星期六。
倏忽而至。
一大早。
梁珍怡开着车，载着初梨，去接顾宴卿。
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
初梨看到了站在路边一棵茂密香樟树下，低头看着地面的顾宴卿。
白T恤，黑色休闲裤，穿在个高腿长的他身上，衬得他犹如一株挺拔的白杨，清爽干净。
车子在他面前缓缓停下。
初梨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扭头，对上顾宴卿掀眸看过来的目光，展颜一笑，“上车。”
她一笑，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弯如月牙，笑容清新明媚得有种治愈心情的感染力。
让人禁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顾宴卿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细小弧度，对她点了下头，拉开后排车门，弯腰坐进去，朝坐在驾驶位上的梁珍怡喊了声：“珍怡姐”。
梁珍怡应了声，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初梨转过身子，看向顾宴卿，“你衣服带了没？”
她出门前还特意发消息提醒他一定要带上有帽子的衣服。
顾宴卿：“带了。”
“试镜的时候不是有自我介绍吗？你就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冷着一张脸，用那种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导演他们，先以裴琰的身份来一段自我介绍，”
初梨特意压低声线，用一种低沉冷漠的声调道：“‘我乃烈焰教教主裴琰……’”
念完裴琰的台词，她换回清脆的嗓音，“这样第一眼就给导演他们一种你就是裴琰，裴琰就是你的感觉，说不定有希望能拿下这个角色。”
她冲他挑了下眉。
顾晏卿眼里划过一抹亮光，这才彻底明白她执着于让他穿带帽衣服试镜的真正意图。
一旁专注开车的梁珍怡笑着打趣道：“你这样子，搞得自己挺像那种教人如何试镜成功的专业人士。”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初梨说：“我看姜菱、段哲臣他们都是这样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主角角色。”
梁珍怡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注意着路况，“这样确实能给自己的印象加分，你待会试镜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顾宴卿：“嗯。”
车子驶入云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
三人乘电梯，到试镜的楼层。
顾晏卿先在负责试镜的工作人员那里登记确认，接着抽取试镜顺序的号码牌和领取试镜片段，然后走向等着他的梁珍怡和初梨。
他方走至她们面前，初梨迫不及待地问：“你抽到的是几号？”
“23号。”
顾宴卿亮出号码牌给她看。
初梨一愣，望了眼登记处那里排着队的人，猛然意识到今天试镜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激烈。
这也难怪。
《凤归云》本身就是拥有庞大书粉的大IP，加之又由素有“国产剧金字招牌”之称的远扬影视公司制作出品，其拍摄导演是多次荣获重磅级电视剧大奖的金鸿导演，是以这部剧早被业界内外认定为质量和口碑有保证的大爆剧，也无疑成为了无数人竞相争演的大饼，尤其是戏份颇重的男二号裴琰一角。
如今饰演裴琰的人选未定，自然会吸引很多人来争取这个极有可能让自己事业飞升的机会。
初梨虽对顾宴卿的外形有信心，可他毕竟毫无演戏经验，若要从少说三十个人中脱颖而出，并非易事。
心头不可抑制地浮上些许紧张。
三人一起朝等待室走。
到了门口。
初梨往里瞧去。
摆放的几张长条沙发和椅子上，都坐满了人。没位置坐的人，就随意地站着。大多数都垂头看着手中拿着的一半A4纸大小的纸，有的和身旁的人小声说着话。
气氛算得上安静，安静得如无硝烟的战场，弥漫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初梨随着梁珍怡往里走，视线扫过一个又一个人，清一色的，全是年轻男人，个个盘靓条顺，有好几个是出演过一些配角有一定人气的连她都能叫出名字的青年演员。
在一处空地站定。
初梨凑到梁珍怡耳边，近乎用气音问：“这些人全部都是来试镜裴琰的吗？”
梁珍怡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说：“我也不大清楚，估计是的。”
初梨转头，看向站在她左手边的顾晏卿，目光从他卷翘的睫毛，划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线条流畅的下颌，最后落到他手中展开的试镜片段上。
这段戏台词没几句，全程需要用眼神诠释出从仇人口中得知心爱之人临死前还惨遭凌辱时的震惊继而痛心愤恨，想手刃仇人却无法杀之的狂怒和恨意滔天的情绪。
这种层层递进的情绪，很考验眼神戏。
顾晏卿能演出来吗？
初梨心里的紧张不由得又加重了一层，想问问他打算怎么演，可又怕打扰他，正纠结时，顾晏卿把纸递到她眼前，指着其中一句话，略弯腰靠近她，压低声音，问：“你觉得这里……”
距离拉近的一刹那。
初梨闻到了他身上清淡的柠檬香味。她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
两人尽力压着声音讨论起来。
突然。
不知是谁喊了声“傅屿州”。
初梨的心“咯噔”一下，猛地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向门口，一个身影颀长略偏清瘦，面容清俊的大男生走了进来。
真的是傅屿州。
他竟然也来试镜裴琰？
惊诧的同时，方才压在心头的紧张顿时被绝望取代。
傅屿州今年2月凭网剧《踏歌行》中的秦夜一角崭露头角，小火出圈。他的长相和气质在娱乐圈自是非常优越，只是在初梨眼中，他的五官偏俊秀，眉眼不经意间总流露出一种忧郁之感，并不太贴裴琰的形象，但他是中戏在读生，古装扮相好，仪态好，台词功底扎实，演戏自然有灵气。
而顾宴卿除了一张脸，真的没任何能胜出的优势。
这次试镜怕是真的没戏了吧。
“初梨？”
耳中传来顾宴卿的声音，初梨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看向顾宴卿，肤若凝脂，眸若点漆，美而不妖，这才是真正的裴琰啊。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顾宴卿问：“怎么了？”
“没怎么。”初梨笑着摇了摇头，暗自宽慰自己：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得去搏一搏。
她不说，顾宴卿自是不好追问。
他接起刚才中断的话语，“所以最后我要……”
讨论完毕。
过了一会。
一位工作人员进来通知大家15分钟后按照号码顺序逐一试镜，并特意提醒只允许试镜者进入试镜室，其他人一律在这间等候室里等待。
时间悄然流逝。
等候室里的人慢慢减少。
待22号试镜者进入试镜室后。
顾宴卿取下挂在右肩上的双肩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红色的连帽卫衣。
初梨顺手接过他的包。
顾宴卿套上卫衣，拉上帽子，微低头，掀起眼皮，看向初梨，“这样可以吗？”
暗红色的帽檐下。
他的皮肤冷白似雪，眸光冰冷似剑锋上闪烁的寒芒。
一瞬间。
仿似书中的裴琰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初梨愣神半刻，随后对他生出无限希望，忙点头，“可以可以，你等会就以这样的状态去试镜。”
顾宴卿：“嗯。”
终于轮到顾晏卿了。
他将罩在头上的帽子特意往前拉了拉，才迈步走向试镜室。
初梨望着他高瘦的背影，眼角余光留意到其他人打量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这才担心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大夏天的，他还穿卫衣，导演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有病，直接判他出局啊？”
有时候标新立异，反而会适得其反。
梁珍怡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箭已发出，就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初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一双眼睛紧紧追随着顾晏卿。
他走进试镜室，门被关上。
她的心随之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眸光牢牢地锁在紧闭的门上，心里默念着“必过必过”，全然没注意到身旁梁珍怡看她的眼神带上了探究的意味，神情亦若有所思。
时间仿似被拉长，一分一秒走得格外缓慢，格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
试镜室的门从里面拉开，顾晏卿走了出来。卫衣已经脱了，搭在他左手臂上。
初梨连忙迎上去，瞧见他眼睛微微发红，似哭过，不由得问：“你还好吗？”
对上她满含关切的清亮眼眸，顾晏卿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还好。”
“还好就行。”
初梨笑。
她明显感觉到自从前天得知她一直记得他后，他对她的态度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冷淡疏离，整个人特别的温和。
跟在她身后的梁珍怡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她揽住初梨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等结果。”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顾晏卿向梁珍怡道完谢，推门下车。
瞅了眼他一步一步走远的身影，梁珍怡转身，面向初梨，神情严肃，“梨子，你为什么对顾晏卿试镜裴琰这么上心？”
她这个妹妹，看似热心好接近，实则边界感极强，向来不会主动过问关注旁人的私事。
可刚才在等候室，她分明一副焦虑万分，特别担心他试镜情况的模样。
这样的她，是十分少见的。
面对她探究的眼神，初梨倒也不隐瞒，“一是他是我心目中最贴合裴琰的人选；二是出演裴琰是他能翻红的大好机会，他若能凭此翻红，就能更顺利得做回歌手，做他的音乐，他的音乐才华再也不会被埋没。”
“真的只是因为这？”
梁珍怡仍有些怀疑。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初梨看着她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好笑地猜道，“你该不会以为是因为我喜欢他吧？”
梁珍怡直认不讳，“对。”
初梨无语，“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和他接触都没几次，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梁珍怡：“真的？”
“当然。”初梨语气肯定。
梁珍怡权衡半刻，道：“我还是安排你去做女艺人的助理吧。”
初梨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姐，不是男女一起共事就会擦出爱情的火花的，而且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感情根本没兴趣。”
“没兴趣不代表你不会喜欢上别人，万一你喜欢上他，受到伤害了，我难辞其咎。”
梁珍怡皱眉，深感当初安排她去做顾宴卿助理时太过轻率，考虑不够周到。
“人这一辈子总会受伤的嘛，”初梨倒不以为意，笑着道，“说不定我受一次情伤就能写出能引人共鸣的感情戏，读者们再也不会骂我写的感情戏烂了。”
梁珍怡：“……”
初梨敛了笑，正色道：“好了，姐，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做顾宴卿的助理挺好的，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态度坚定。
梁珍怡只得作罢，“行吧，那你平时和他相处注意分寸。”
初梨：“明白。”
*
午后。
安静的房间里。
初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突然。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铃声持续几秒。
初梨闭眼翻了个身，手伸向床头柜，摸到手机，睁眼一看，是梁珍怡打来的。
接通电话，点了下免提。
梁珍怡的声音传入耳朵，“梨子，关于顾晏卿试镜的结果，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语气里难掩高兴。
倏忽而至。
一大早。
梁珍怡开着车，载着初梨，去接顾宴卿。
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
初梨看到了站在路边一棵茂密香樟树下，低头看着地面的顾宴卿。
白T恤，黑色休闲裤，穿在个高腿长的他身上，衬得他犹如一株挺拔的白杨，清爽干净。
车子在他面前缓缓停下。
初梨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扭头，对上顾宴卿掀眸看过来的目光，展颜一笑，“上车。”
她一笑，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弯如月牙，笑容清新明媚得有种治愈心情的感染力。
让人禁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顾宴卿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细小弧度，对她点了下头，拉开后排车门，弯腰坐进去，朝坐在驾驶位上的梁珍怡喊了声：“珍怡姐”。
梁珍怡应了声，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初梨转过身子，看向顾宴卿，“你衣服带了没？”
她出门前还特意发消息提醒他一定要带上有帽子的衣服。
顾宴卿：“带了。”
“试镜的时候不是有自我介绍吗？你就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冷着一张脸，用那种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着导演他们，先以裴琰的身份来一段自我介绍，”
初梨特意压低声线，用一种低沉冷漠的声调道：“‘我乃烈焰教教主裴琰……’”
念完裴琰的台词，她换回清脆的嗓音，“这样第一眼就给导演他们一种你就是裴琰，裴琰就是你的感觉，说不定有希望能拿下这个角色。”
她冲他挑了下眉。
顾晏卿眼里划过一抹亮光，这才彻底明白她执着于让他穿带帽衣服试镜的真正意图。
一旁专注开车的梁珍怡笑着打趣道：“你这样子，搞得自己挺像那种教人如何试镜成功的专业人士。”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初梨说：“我看姜菱、段哲臣他们都是这样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主角角色。”
梁珍怡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注意着路况，“这样确实能给自己的印象加分，你待会试镜的时候可以试一试。”
顾宴卿：“嗯。”
车子驶入云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
三人乘电梯，到试镜的楼层。
顾晏卿先在负责试镜的工作人员那里登记确认，接着抽取试镜顺序的号码牌和领取试镜片段，然后走向等着他的梁珍怡和初梨。
他方走至她们面前，初梨迫不及待地问：“你抽到的是几号？”
“23号。”
顾宴卿亮出号码牌给她看。
初梨一愣，望了眼登记处那里排着队的人，猛然意识到今天试镜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激烈。
这也难怪。
《凤归云》本身就是拥有庞大书粉的大IP，加之又由素有“国产剧金字招牌”之称的远扬影视公司制作出品，其拍摄导演是多次荣获重磅级电视剧大奖的金鸿导演，是以这部剧早被业界内外认定为质量和口碑有保证的大爆剧，也无疑成为了无数人竞相争演的大饼，尤其是戏份颇重的男二号裴琰一角。
如今饰演裴琰的人选未定，自然会吸引很多人来争取这个极有可能让自己事业飞升的机会。
初梨虽对顾宴卿的外形有信心，可他毕竟毫无演戏经验，若要从少说三十个人中脱颖而出，并非易事。
心头不可抑制地浮上些许紧张。
三人一起朝等待室走。
到了门口。
初梨往里瞧去。
摆放的几张长条沙发和椅子上，都坐满了人。没位置坐的人，就随意地站着。大多数都垂头看着手中拿着的一半A4纸大小的纸，有的和身旁的人小声说着话。
气氛算得上安静，安静得如无硝烟的战场，弥漫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初梨随着梁珍怡往里走，视线扫过一个又一个人，清一色的，全是年轻男人，个个盘靓条顺，有好几个是出演过一些配角有一定人气的连她都能叫出名字的青年演员。
在一处空地站定。
初梨凑到梁珍怡耳边，近乎用气音问：“这些人全部都是来试镜裴琰的吗？”
梁珍怡打量着在场的众人，说：“我也不大清楚，估计是的。”
初梨转头，看向站在她左手边的顾晏卿，目光从他卷翘的睫毛，划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线条流畅的下颌，最后落到他手中展开的试镜片段上。
这段戏台词没几句，全程需要用眼神诠释出从仇人口中得知心爱之人临死前还惨遭凌辱时的震惊继而痛心愤恨，想手刃仇人却无法杀之的狂怒和恨意滔天的情绪。
这种层层递进的情绪，很考验眼神戏。
顾晏卿能演出来吗？
初梨心里的紧张不由得又加重了一层，想问问他打算怎么演，可又怕打扰他，正纠结时，顾晏卿把纸递到她眼前，指着其中一句话，略弯腰靠近她，压低声音，问：“你觉得这里……”
距离拉近的一刹那。
初梨闻到了他身上清淡的柠檬香味。她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
两人尽力压着声音讨论起来。
突然。
不知是谁喊了声“傅屿州”。
初梨的心“咯噔”一下，猛地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向门口，一个身影颀长略偏清瘦，面容清俊的大男生走了进来。
真的是傅屿州。
他竟然也来试镜裴琰？
惊诧的同时，方才压在心头的紧张顿时被绝望取代。
傅屿州今年2月凭网剧《踏歌行》中的秦夜一角崭露头角，小火出圈。他的长相和气质在娱乐圈自是非常优越，只是在初梨眼中，他的五官偏俊秀，眉眼不经意间总流露出一种忧郁之感，并不太贴裴琰的形象，但他是中戏在读生，古装扮相好，仪态好，台词功底扎实，演戏自然有灵气。
而顾宴卿除了一张脸，真的没任何能胜出的优势。
这次试镜怕是真的没戏了吧。
“初梨？”
耳中传来顾宴卿的声音，初梨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看向顾宴卿，肤若凝脂，眸若点漆，美而不妖，这才是真正的裴琰啊。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顾宴卿问：“怎么了？”
“没怎么。”初梨笑着摇了摇头，暗自宽慰自己：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得去搏一搏。
她不说，顾宴卿自是不好追问。
他接起刚才中断的话语，“所以最后我要……”
讨论完毕。
过了一会。
一位工作人员进来通知大家15分钟后按照号码顺序逐一试镜，并特意提醒只允许试镜者进入试镜室，其他人一律在这间等候室里等待。
时间悄然流逝。
等候室里的人慢慢减少。
待22号试镜者进入试镜室后。
顾宴卿取下挂在右肩上的双肩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红色的连帽卫衣。
初梨顺手接过他的包。
顾宴卿套上卫衣，拉上帽子，微低头，掀起眼皮，看向初梨，“这样可以吗？”
暗红色的帽檐下。
他的皮肤冷白似雪，眸光冰冷似剑锋上闪烁的寒芒。
一瞬间。
仿似书中的裴琰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初梨愣神半刻，随后对他生出无限希望，忙点头，“可以可以，你等会就以这样的状态去试镜。”
顾宴卿：“嗯。”
终于轮到顾晏卿了。
他将罩在头上的帽子特意往前拉了拉，才迈步走向试镜室。
初梨望着他高瘦的背影，眼角余光留意到其他人打量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这才担心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大夏天的，他还穿卫衣，导演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有病，直接判他出局啊？”
有时候标新立异，反而会适得其反。
梁珍怡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箭已发出，就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初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一双眼睛紧紧追随着顾晏卿。
他走进试镜室，门被关上。
她的心随之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眸光牢牢地锁在紧闭的门上，心里默念着“必过必过”，全然没注意到身旁梁珍怡看她的眼神带上了探究的意味，神情亦若有所思。
时间仿似被拉长，一分一秒走得格外缓慢，格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
试镜室的门从里面拉开，顾晏卿走了出来。卫衣已经脱了，搭在他左手臂上。
初梨连忙迎上去，瞧见他眼睛微微发红，似哭过，不由得问：“你还好吗？”
对上她满含关切的清亮眼眸，顾晏卿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还好。”
“还好就行。”
初梨笑。
她明显感觉到自从前天得知她一直记得他后，他对她的态度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冷淡疏离，整个人特别的温和。
跟在她身后的梁珍怡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她揽住初梨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等结果。”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顾晏卿向梁珍怡道完谢，推门下车。
瞅了眼他一步一步走远的身影，梁珍怡转身，面向初梨，神情严肃，“梨子，你为什么对顾晏卿试镜裴琰这么上心？”
她这个妹妹，看似热心好接近，实则边界感极强，向来不会主动过问关注旁人的私事。
可刚才在等候室，她分明一副焦虑万分，特别担心他试镜情况的模样。
这样的她，是十分少见的。
面对她探究的眼神，初梨倒也不隐瞒，“一是他是我心目中最贴合裴琰的人选；二是出演裴琰是他能翻红的大好机会，他若能凭此翻红，就能更顺利得做回歌手，做他的音乐，他的音乐才华再也不会被埋没。”
“真的只是因为这？”
梁珍怡仍有些怀疑。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初梨看着她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好笑地猜道，“你该不会以为是因为我喜欢他吧？”
梁珍怡直认不讳，“对。”
初梨无语，“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和他接触都没几次，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梁珍怡：“真的？”
“当然。”初梨语气肯定。
梁珍怡权衡半刻，道：“我还是安排你去做女艺人的助理吧。”
初梨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姐，不是男女一起共事就会擦出爱情的火花的，而且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感情根本没兴趣。”
“没兴趣不代表你不会喜欢上别人，万一你喜欢上他，受到伤害了，我难辞其咎。”
梁珍怡皱眉，深感当初安排她去做顾宴卿助理时太过轻率，考虑不够周到。
“人这一辈子总会受伤的嘛，”初梨倒不以为意，笑着道，“说不定我受一次情伤就能写出能引人共鸣的感情戏，读者们再也不会骂我写的感情戏烂了。”
梁珍怡：“……”
初梨敛了笑，正色道：“好了，姐，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做顾宴卿的助理挺好的，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态度坚定。
梁珍怡只得作罢，“行吧，那你平时和他相处注意分寸。”
初梨：“明白。”
*
午后。
安静的房间里。
初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突然。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铃声持续几秒。
初梨闭眼翻了个身，手伸向床头柜，摸到手机，睁眼一看，是梁珍怡打来的。
接通电话，点了下免提。
梁珍怡的声音传入耳朵，“梨子，关于顾晏卿试镜的结果，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语气里难掩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