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携众将士去围场狩猎。经过皇上特别恩准,皇后、如王妃和玉王妃三人也换上了骑马服,随男子一同狩猎。雨珊云汐自小养在深闺,骑射不精,便挽着手在围场休息处观看他们狩猎。

    皇上一马当先,首先射杀了一只鹿,博得阵阵喝彩。随后,昌王爷、十四王爷和南贝勒也分别捕到了猎物。玉王妃和如王妃争先恐后追一只野兔。

    “幽如姐姐,这只兔子是我的啦。你休想抢我的猎物!”玉儿俏皮的一笑,一拉弓正准备射。“哈哈,兔死谁手,还真说不准呢。玉儿妹妹,今天我可不让着你了。”幽如也拉起了弓,准备放箭。这时,一支箭射得更快,在她们俩之前,直戳兔子的致命处。幽如和玉儿回头,却见皇后和婉容站在不远处,婉容放下了弓。

    “婉容,你怎么也来狩猎了?”玉儿惊讶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萧侍卫说一定要派个人保护我,婉容又学了两下功夫,骑射功夫也不错,便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皇后解释道。

    “婉容,刚才那支箭是你射的?”玉儿惊喜地问道。

    婉容害羞地点点头,道:“奴婢骑射不精,让皇后和两位王妃见笑了。”

    这时,传来一阵鼓掌声。众人回头,却见皇上在昌王爷和十四王爷的伴驾下,骑着马过来。众人忙在马上请安。皇上骑着马来到婉容身边,夸奖道:“朕没想到,咱满人家的女孩竟有一位骑射功夫如此了得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婉容忙垂首答道:“奴婢名叫富察*婉容。”

    “富察*婉容?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朕好像在哪里听过?”皇上饶有兴致地念着她的名字,一边细细的回想。

    “皇上,这就是昨日篝火晚会上一边跳舞一边献美食的那位婉容姑娘啊。”十四王爷介绍道。

    “哦,对。”皇上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朕对你颇有印象。只可惜,昨夜不让朕见识你的庐山真面目,今个儿倒被朕逮到了。”皇上说完,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

    “请皇上恕罪,昨日有皇后、云贵人在场,奴婢实在不敢露面,以免贻笑大方。”

    “可今日,朕瞧见你模样也是十分周正,不在朕的云贵人之下啊。”皇上调笑道。婉容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第一次不以真面目示人,倒是给朕留下了悬念,让朕印象反而更深刻了。”

    “怎么?听皇上您的语气,倒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厨娘啦?”玉儿打趣道。萧放在一旁听闻,惊得抬起了头。众人眼光都汇聚在皇后那里,想看皇后的表现。皇后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十四王爷忙插话道,“既然皇上喜欢,微臣愿将婉容献给皇上。”

    皇上笑着对皇后说:“你十四叔要送给朕一件大礼,朕想问你喜欢不喜欢。你若喜欢,朕便收下;你若不喜欢,朕就当着众人的面回绝了十四叔。”

    皇后微微一笑,问婉容:“婉容,你可否愿意进宫服侍皇上?”

    婉容脸红着答道:“能进皇宫服侍皇上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意思,众人都明白了。

    “皇上,臣妾恭喜您又再添佳人。”皇后笑着说道,皇上也笑着,脸色有些发青。突然,他伸出手把婉容拽到自己的马背上,抱着她,拉着缰绳向远处走去,婉容倚着皇上,娇羞地回头向萧放投去感激的目光。十四王爷也暗暗一笑。

    当夜,皇上未留宿云贵人那里。云汐正在帐篷里坐立不安。丽华打着帘子跑了进来。云汐忙站起来,迎上前问道:“打听到了吗?”丽华点点头,道:“皇上今日狩猎时要了十四王爷府上的厨娘。这会儿正和那厨娘在一起呢。”

    “哪个厨娘?”云汐不解。

    “就是昨日一边跳舞一边献食物的那个叫富察*婉容的厨娘。”丽华答道。

    “皇上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身份如此卑贱的下人?”云汐不解。

    “奴婢听说,那个富察*婉容不仅相貌出众,而且做得一手好菜,跳得一手好舞,连骑射功夫也是十分出色的。”丽华说道。

    “天啊。”云汐跌坐在床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呢?”随后,她又抬起头,握住丽华的手,问道,“那皇后呢?难道皇后没有提出反对吗?”

    “云汐,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对于皇上宠幸谁一概不过问的。只要皇上喜欢的,她都说好。”

    “是呀,对于她而言,只要皇上宠幸得不是她,她都无所谓。”云汐囡囡道,“丽华,那我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丽华忙安慰道:“云汐,你放心。皇上对那个厨娘不过是一时起了兴致,这心终归还是在娘娘你这呢。”丽华说着,内心也得意不已:谁说宫女一辈子只能伺候人,她富察*婉容不就是一个翻身做主子的好例子。她可以,我张丽华一样也可以翻身成主子的。

    昌王爷、十四王爷、司马南三个人在外边围着篝火喝热酒。几个女眷就聚在皇后的帐子里闲聊。

    “你家厨娘真是好福气,就这么两天,迅速飞上枝头作凤凰了。”雨珊笑着对玉儿说。

    “那是。我也没想到,这丫头果真是一脸福相。只怕以后我十四王府还得倚仗她了呢。”玉儿十分得意。

    幽如有些担心,问道,“这个富察*婉容的底细有没有弄清楚?别到时候她惹了什么事,连累了你们王府。我总感觉她这么快受宠有点蹊跷。”

    “如姐姐,你想太多了。这个富察*婉容不过就是个满人家的女儿。王爷当时见她手艺好,便要了她来府上当个厨娘。王爷很喜欢她做的菜。这一晃,她来我府上已经有两年了。”玉儿掐着指头算道。

    “是呀,如姐姐。婉容姑娘容貌出众,又能干。招皇上喜欢也是十分正常的。我要是男人,见了这样的女子,也会难以抗拒的。”皇后笑着说道。

    “幽郁,别说别人了,倒是你,也真是的,当真对皇上不上半分心。”幽如责备道。

    “怎么,又扯上我的不是了?”

    “皇上让你决定是否留婉容分明是为了试探你对他的情谊到底有多少。你要是露出稍许不快,皇上便高兴,认为你心里有他。可你呢,还欣然答应,恭喜皇上再添佳人。你也不看看皇上的脸色,当时都被你气青了。”幽如解释道。

    “君心难揣测。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为好。”幽郁不以为意。

    “拜托,幽郁。你现在是在后宫里,当然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对你的态度,她之所以要扶持云贵人,不仅仅是为了要转移皇上对你的宠爱。这还关系到前朝。看来,太后是有意要通过云贵人来扩张她母家的势力。”雨珊说道。

    “这些是我哥跟你说的吗?”幽郁问道。

    “我知道,你向来对你哥说得这些事不屑一顾。但是我觉得你哥这样想是有道理的。太后之所以允许你以处子之身稳坐皇后之位这么些年,无非是碍于昌王爷、关将军、十四王爷和你哥在朝堂之上拥有的权力,再加上皇上本就十分钟情于你。封你为后一举两得。而今,太后欲夺权,就是要帮助皇上削弱四位大臣的权力。只可惜,皇上一向倚重四位大臣,定不会主动削弱他们的权力,更重要的是,皇后你的面子。如果,有一天,你的恩宠不在,皇上专宠云贵人,到时候只要云贵人想要提拔康家的谁,皇上定会答应。说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皇上会更看重的。”雨珊接着说道。

    “可是,你是皇上的表妹。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削弱南贝勒的权力啊。”玉儿不解地问道。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在太后眼里,我和你们就是一边的了。她能做的就是倚仗康家人帮她巩固政权。所以,幽郁。”雨珊轻轻握住幽郁的手,道:“在后宫中,你们的感情都不是那么纯粹的了,都是有利益挂钩的。你哥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了。昌王爷一家、关将军一家、十四王爷一家和我们一家的荣辱与你系在一起。无论如何,你也要利用你的皇后之位保全我们。”

    雨珊一席话,让众女眷冒出一身冷汗。她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了危险之中。

    “雨珊,你说的是真的吗?”玉儿结结巴巴地问道。

    雨珊点点头,道:“我也是听了阿南的话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阿南要费尽心思帮幽郁牵制住皇上的心。他大概早有感觉太后想削弱四大臣之心。”

    “幽郁,雨珊说得有道理。你放心,现在有婉容进宫陪你,她会站在你这边,一起对付那个云贵人的。”玉儿也握住幽郁的手,说道。

    “我不明白。真有你们说得那么复杂吗?但我觉得云贵人就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她不过是见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想和他长相厮守,相亲相爱一生一世啊。为什么会被你们说得充满了阴谋。”幽郁十分不解。

    “也许云贵人的想法很单纯。可她背后的人、她的家族,可未必是这么想的。”幽如一语点破。

    幽郁似乎明白了什么。雨珊突然扶住她的双肩,道:“幽郁,你记住,现在你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不仅是为了自己作皇后,更是为了你的哥哥、你的幽如幽若姐姐,一直在帮助和保护你的昌王爷、关将军、十四王爷夫妇等人而作。太后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这么急不可待让云贵人上位,就是想慢慢削减你在后宫的势力。我知道,你不介意生活得好不好,但在这后宫中,如若你稍不留神,很有可能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幽郁听罢,惊恐地睁大双眼,望着雨珊。幽如忙扒开雨珊,揽着幽郁道:“好了,雨珊。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别吓着幽郁妹妹了。幽郁妹妹是个明白人,给她时间想想,她自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我们那四位大臣心里也清楚,一心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并没有滥用权力。就算太后欲怪罪,也抓不到把柄。”

    “是呀,是呀。如姐姐说得对。咱们还是聊点轻松的话题吧。”玉儿仍旧是一脸笑嘻嘻,不谙世事的模样,“对了,今晚婉容怎么没给我们做好吃的呢?”

    “哎呀,玉姐姐真是忘性大。人家婉容现在可是在伺候皇上呢。”雨珊答道。

    “哎,也不知这样一个女子入宫是福还是祸?”幽如感叹道。

    帐子里,婉容又在为皇上献舞。皇上吃着婉容的点心,一边欣赏着好看的舞蹈,心里十分愉悦。丽华走到帐子外,被萧放拦住了。

    “哦,我是云贵人身边的宫女。云贵人泡了些好茶,邀请皇上去她帐子里一同品茶。”丽华客气的对萧放说道。

    “皇上有旨,今日就留在婉容姑娘这里了,估计去不了云贵人那里。请云贵人不要见怪。”

    “云贵人身子弱,得常有皇上的陪伴才能养好病。还请萧侍卫通融一下,让奴婢亲自进去与皇上说明原由。”丽华说完,正欲入帐,却被萧放拦住了。

    “生病了就请太医。皇上又不是太医,怎能为娘娘治病。”萧放面不改色。

    “你……”丽华生气得要硬闯。萧放反手抓住了她,冷冷地道:“你若再硬闯皇上的帐子,就休怪我把你当作刺客就地正法了。”

    皇上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忙问道:“萧放,是谁在那里啊?有事吗?”

    “皇上,皇上。我是云贵人的婢女——丽华。云贵人不舒服。”丽华大声嚷着,萧放想去捂住她的嘴巴,但她灵活地躲开了。皇上忙走了出来,见到丽华和萧放拉拉扯扯,便制止了他们。

    “众人眼里,一个侍卫和一个宫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萧放忙说,“微臣知罪。”婉容也倚着皇上走了出来,和萧放对视了一下。

    “什么事?”皇上问丽华。

    “皇上,云贵人今日等了您一天,为您泡了一壶好茶。云贵人她身子不舒服,还请皇上去看看。”丽华带着哭腔地跪下说道。

    皇上一听云贵人不舒服,忙转身对婉容说:“婉容,云汐她身子弱,我去瞧瞧她。”婉容很识趣地点点头。皇上便带着丽华走了。婉容望着皇上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萧放见她这副哀伤的模样,怜香惜玉之情顿生。他低声对她说:“别担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丽华请来了皇上,让云汐十分开心。云汐开心的朝丽华一笑,便挽着皇上走向床边坐着。丽华转身出门,换了件崭新的花衣裳,又抹了些胭脂水粉,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哎呀,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怎么换了件衣裳,真好看!”云汐赞叹道。

    丽华娇媚的一笑,道“刚才奴婢不小心把茶水泼在衣服上了,所以去换了一套。”

    皇上也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丽华,对云汐说:“今天瞧着,你这掌事宫女比往日好看了不少啊。也算是个有模有样的。”

    “那当然。皇上,您是没仔细看。丽华模样不错,而且也是十分能干的。您现在只瞧见富察姑娘的好,倒忘了咱们宫里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多的是呢。”云汐说着,委屈地低下了头。

    “朕瞧着你这话里怎么犯着股酸味。怎么,朕宠幸一下婉容,你竟然这般不开心,吃醋啦?”皇上见云汐这副吃醋的模样内心十分受用,爱怜的把云汐抱进怀里。云汐坐在皇上腿上,双手挽着皇上的脖子,两个人深情对视,禁不住相视一笑。丽华见这情景,心里也不是滋味,忙插话道:“皇上、云贵人。奴婢给你们沏茶吧。”说着,沏了两杯茶,亲自递给他二人。递给皇上时,故意碰了一下皇上的手。皇上抬起头,有点陶醉地问道:“你袖子里藏着什么?怎么有股香味,闻着让人心旷神怡。”说着,又多看了丽华两眼。

    丽华娇媚的一笑,说:“是云贵香,奴婢不过是拿来提神用的。”

    “这香味朕喜欢。朕闻了你身上的香,一天的疲劳也烟消云散了。”丽华害羞的一笑。

    “丽华,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皇上就行。你也辛苦一天了。”云汐对丽华一向十分关心照顾。丽华有些不愿意,见皇上又深情凝视着云贵人,知道自己不过是惹了皇上多看两眼,只好悻悻告退。

    一出帐子,她嘴角飞扬。“张丽华,你的好日子马上要来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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