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面并没有与时间有关的提示,只有那个日历上的爱心圈出来的日期在提示着这场游戏的倒计时。

    冼喻很少会留这么长的头发,每次她观察着这里的环境的时候,长发都会干扰到她做事情,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格外的烦躁。

    于是冼喻就直接摘下了帽子,把长长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高马尾,尽管还是在身后一晃一晃的,但是总算是也比原本披散着好多了。

    冼喻在镜子面前认认真真的把头发扎成了愈发散乱的样子,终于还是变得郁闷起来。

    到底是谁在留这么长的头发啊!

    但是冼喻举到脑后的手微微顿住,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手重新放下来。

    微微有些毛躁的头发并没有被好好打理过,散下来之后自然的垂在了脸颊的两侧,还有几缕头发把脸部微微的挡住,倒是显得有些呆。

    冼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被自己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海报册子。

    她怎么觉得,这里面画的都是自画像呢?

    只是画像里面的女人并不像她这样的青春靓丽,与现在的光鲜亮丽的感觉不一样。

    在同样都是红色裙子的画作里,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数是高饱和度的鲜红色,而在画作里面的红则是深沉的,暗哑的。

    就像是一个人女人饱受折磨的披散着头发,刚刚从一片血浆中爬了出来一样。

    再加上如此模糊的面庞,充满暗示性的画面,在画布的嘴外周围是一圈明亮的边框,但是白色边框上面还有一双双黑色的手拼命的按着她。

    就像是要把里面的女鬼封印住一样。

    寥寥几笔的女人是愤怒的,悲寂的,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惊慌的。

    一个被困在画里的女人,无法逃出,无法离开。

    冼喻感觉自己似乎心里面有一种压抑着的东西在不断地冲破她的内心,似乎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可以放他自由。

    冼喻后退两步,眼前的画面恍惚了一下,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那个和她长者同样面孔的人,却并没有跟随着她的动作后退,反而还要更进一步,似乎是想要穿过镜子出来。

    但是下一秒,镜子破碎的声音震在她耳边,手都是微微颤抖的,手里是准备在桌子上原本应该供给她喝水的杯子。

    此时杯子的一半已经破碎,跟随着冼喻面前的镜子一样,落了一地。

    她的手上被杯子的残片割破,鲜血顺着手掌一点点的留下,滴落在地上的镜子碎片上,一滴一滴的溅开来,随着喷溅,慢慢的把冼喻镜子里变得有些白的面庞染红。

    镜子破碎的声音后,是冼喻略微沉重的喘气声,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只是眼前还是有些恍惚。

    在无数的重影里,一个个碎片似乎是变成了一个个的红衣女鬼,用冼喻的脸做着诡异的表情,而后猛地想要飞扑出来——

    咚咚咚——

    “您好,请问您需要帮助吗?我刚刚听到了声响。”

    门外是接待小姐的询问声音,冼喻转头看向门的位置,眼前的景象才变得慢慢的不再重影晃动。

    她再一次看向破碎的镜子,那里面除了她在破碎的镜子里面重重叠叠的她的惨白的脸之外,根本就没有刚刚那个奇怪的自己。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样。

    门外的询问又温声细语的重复了一遍,但是冼喻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慢慢的蹲下身子,捡起了其中的一片镜子碎片塞到了枕头底下,才走去门口开门。

    打开门后,门外的接待小姐似乎并没有对眼前的景象觉得不可思议,而是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的举了举手里的急救箱。

    “小姐,我刚刚听到了您房间玻璃破碎的声音,拿来了医药箱,请您随我来外面包扎,您的房间我们会安排专门的清理人员来给您恢复原状。”

    门外的接待小姐依旧是那样的公式化的微笑,甚至比那个姓蒋的还要难以捉摸。

    像极了一个机器人。

    或者说和冼喻的轻微波动不同,她是个真正没有情绪起伏的人。

    冼喻顺从的带你点头,跟着她出了专属休息室,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医务室的小屋子。

    女人手法极其专业的给冼喻把伤口遮住,这抹上的药膏似乎是极为好用的,抹上之后没过多久冼喻就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

    “我们明天就是开展的日子,有什么介绍册吗?”

    冼喻恢复了原本懒散的样子,看似随意的盯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只是另一只微微摩挲着指尖的手却是透着思考。

    “您的本职工作,只需要在游客们参观您的作品的时候向他们介绍您的作品就可以了,其他事情都不需要您的参与。”

    看来这个展览会是个显而易见的单人线任务。

    这可就有点麻烦了,如果让冼喻设计游戏的话,这种在一个大地图里面活动的单人战,她只会设置成两种模式——

    第一,资源抢夺战。个人单体,通过完成一些任务去达到指标,但是这样的话也就减少了角色的灵活度,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兔子小姐的生日宴一样,所有人都是被邀请来的陌生人。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种模式,最显而易见的资源,就是明天会大批涌来的“游客”,如果最后的通关达标是和游客量有关,那可就不一样了。

    而第二种,就是各自成组,形成不同的身份互相牵制,最终的胜利则是通过互相残杀的方式角逐出来最后的赢家。

    其实这两种的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但是最大的不同就是第二种会更加激烈,更加的残忍。

    当然,也更加的具有观赏性。

    她想要提前了解这个副本,但是似乎是并不被允许的,后面无论冼喻挑起什么话题,都被接待小姐搪塞了过去,最后她也不自讨没趣,闭上了嘴。

    包扎完成之后,冼喻告别了接待小姐回到了房间,此时的房间里,已经完全的恢复了原状,完好无损的镜子和杯子,没有被挪动过的枕头,还有那个已经重新收拾整齐的桌子。

    这里就像是又恢复了她最开始到来的时候。

    接待小姐还是只在门外站定,并没有丝毫要进来的意思,微微颔首后便准备离开。

    “祝您好梦,期待明天您的精彩讲解。”

    冼喻看着这扇门在眼前关上,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疼痛感,她轻轻的握了握手,除了绷带的束缚感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

    环视一圈后,冼喻径直走向了里间那张小小的床铺。

    枕头被拿开,里面的镜子碎片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冼喻沉吟片刻,把枕头又放了回去,回头看向这个小小的屋子。

    冼喻叹了口气,然后一下子仰着躺在床上,悠悠转着身子蹬掉了鞋。

    但是蒙住了自己之后又坐了起来,抱着手里的被子一把蒙住了镜子,一直到整面的镜子都被严严实实的蒙死,她才又满意的回到了床上。

    别管了,冷点就冷点,先睡一觉起来再说吧。

    迷迷瞪瞪的,冼喻好像感受到了一个人在她的休息室里面走动着。

    皮鞋的质感走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

    冼喻睁不开眼,也不想要睁开眼,就任由着那人的手在她脸上描摹着,有点痒,痒的她眼睛微动,睫毛颤了颤。

    而那人似乎很痴迷,双手已经游离到了她的脖颈。

    而后就是在那脆弱的喉结初反复的摩挲着,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手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扰的冼喻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终于,在那个陌生的人的手放在冼喻脖子上画的第26个圈圈的时候,冼喻的手抬了起来,精准的扇了她一巴掌。

    “能不能好好睡觉,动手动脚的。”

    四目相对,在上面俯着身子的“冼喻”眼中流露出几分震惊,但是更多的还是兴奋。

    那个穿着酱红色裙子的“冼喻”,她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画笔,而另一只手则是还保持着被冼喻拍开的动作。

    “我是来代替你的……”

    冼喻没有起身,只是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这个自己,她对她的到访并不感到十分的奇怪。

    毕竟她在白天就差点想要冲出来,更何况是到了晚上。

    那个镜鬼一样的“冼喻”,就这样凑到了她的耳边,低语着,沙哑着告知这个正主,自己即将要代替她。

    【怪物名称:镜中鬼】

    【特点:模仿一切的镜像事物,在一些特殊的时刻,甚至可以颠倒镜中世界,将自己带到现实,甚至渴望代替掉被自己镜像的事物。】

    【攻击方式:??】

    【弱点:??】

    冼喻听着系统的提示音,微眯着眼,似乎是在打量一样的看着她,然后,眯着眯着——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呼吸声又平稳了起来,独留暗自癫狂戏瘾十足的镜中鬼“冼喻“跪在床头。

    像一个无人在乎演出的小丑,一低头鼻子就会掉的那种。

    镜中鬼:……

    ??

    能不能重视一下我这个副本怪物啊喂!!

    我不要面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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