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冼喻所料,这些游客对所有的作品指点一番后,果然没有怎么认同他们,而是叹着气让冼喻多加练习后离开了这个展厅。

    所有人都离开后,展厅也瞬间变得清清冷冷,只剩下了冼喻和蒋惗留在了展厅里。

    蒋惗倒是自始至终都在观赏这些画作,似乎真的有点是为了看这些画而来的意思。

    这样倒是显得冼喻这个创作者不懂人情世故了。

    冼喻等待了不少的时间,但是一直不断的刷存在感的接待小姐却在出现了这么大的“观赏事故”的情况下没有出现。

    “这真的是很奇怪的存在。”

    蒋惗没有转身,只是在看着最中间的那幅画,那副里面的红衣女孩挣扎的最为激烈的那幅画,但是或许是冼喻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意,他也感受到了身后人的靠近。

    也可能是他透过了画作的反光玻璃,看到了冼喻始终如一的冷静表情。

    “你是说这些画还是我?”

    冼喻略微有些懒散,只是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略微弯曲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了蒋惗一直在观赏的那些所谓的惊奇艺术品。

    她倒是并不觉得这些艺术品有什么特殊,或者说换一种说法,在惊奇艺术馆里面,不惊奇的应该才是最特殊的吧?

    蒋惗总是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就像是觉得自己藏了很多秘密一样,生怕别人撬开他防线的一角。

    每次不想回答或者懒得回答的时候,他总是会端上他那副商业式的微笑来掩饰自己,来支撑所谓的人情世故。

    冼喻很讨厌这样的人。

    她不愿意去想,也懒得去想,为什么人不能都像是在高维度的空间里一样直接读出来别人内心里的想法呢?

    这样她连话都不用说了,直接心里想什么别人就可以知道了。

    冼喻微微弯下腰,把脸凑到了黑漆的画旁边,在这样和镜子一样的面上,清楚的倒映着她的脸,她看着然后仔细了下眼睛。

    昨天晚上都每台睡好,都怪那个镜中鬼。

    画的画面上也有蒋惗的身影,两人恰好的对视上,后者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让冼喻有些不明所以。

    她明明记得,蒋惗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明明是个很听话乖巧的孩子。

    这大概就是恐怖游戏给人的历练吧。

    冼喻直起身子,重新审视这几幅画,巨大的画作比她高出了不少,所以她只能打消了把所有的画都搬出去这个想法。

    所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艺术品逃离艺术馆呢?

    难道要让她把这些画都复活过来吗?

    不过恐怕这些怪物本来就是有生命的活物吧?

    冼喻看着前方的眼神已经开始发散,站在这些艺术品面前开始进入自己的神游世界,完全忽视了在一边的蒋惗。

    等她已经发散思维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后,再把自己拉回来的时候,展厅里面已经没有了蒋惗的身影,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画作面前,在旁人看着倒是像是在和自己的作品深情对视。

    偌大的展览厅,又一次的,只剩下了冼喻一个人。

    “咸鱼饭伸小姐。”

    接待小姐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只是这一次,冼喻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今天的接待已经结束了,鉴于您今天没有留下来任何一位游客,如果您明天也没有办法留下来规定数量的游客,您的艺术品可能会进行销毁。”

    明明是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是最冰冷的话。

    当然这是对于“艺术家”冼喻来说的,现在的冼喻只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咸鱼,倒是也不关心这些艺术品是不是真的会被销毁。

    就算是销毁了,他变成一捧灰,大不了冼喻用衣服包起来,给她丢出艺术馆也未尝不可。

    物理意义上的逃出,不也是完成任务的一种。

    听着接待小姐的这个话术,冼喻大概是感觉到了,今天的接待日应该是结束了,后面也不会再有游客进来了。

    等人走了,冼喻才下班似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站了许久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慢慢悠悠地跟在接待小姐身后离开了展厅。

    只是这一次,蜿蜒盘旋的走廊的两边,已经少了很多的展厅,除了被挂上了红色的暂停展览的警示牌之外,还有很多已经被黑漆漆的“游客”挤满了。

    只是这些游客并不是那些完好的正常的游客,也不算是黑黢黢干巴巴的“怪物游客”,毕竟他们的身体都变得十分膨胀,像是巨人观一样的挤在展厅里。

    甚至当两人走过的时候,还会有挤出来的残肢断臂和眼珠头颅滚落出来,而后被接待小姐若无其事的踩碎。

    走到最靠近边上角落的时候,就是她们艺术家的休息室。

    这里会有一些窗户透光,恰好是黄昏时分,外面投进来了几率橘黄色的光。

    让冼喻没想到的是,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只能皱着眉抬手遮挡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

    一路上,咸鱼都在想这个副本。

    奇怪的,没有缘由的,随意的。

    还有作为“游客”身份蒋惗最后去哪里了,以及现在还没有出现的陈醒和柳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副本倒是真的像是一个艺术家所创作的。

    像她妈一样莫名其妙。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冼喻虚浮的走了几步,而后随意地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尽可能的梳理着这个副本所有的线索与逻辑线,但是每次都会到一个地方之后卡壳推翻重来。

    这个副本就像是在针对她一样,不像是之前的几个副本那样逻辑强大,反而有些随心所欲。

    冼喻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那面已经恢复如初的镜子上,里面的鬼不是说要出来代替她吗?

    为什么还不出来替她上班。

    (冼喻:拿钱进副本当然等于上班。)

    就这样反复惆怅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冼喻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猛地坐起身来,还是决定再去仔细研究一下那些画。

    两次的带路,冼喻差不多了解了究竟该那里走,即使是盘根交错的艺术馆,冼喻也果不其然的迷路了。

    是的,当冼喻第四次走到了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她很确信,自己是真的路痴。

    冼喻站在自己迷路的那个路口,回去的路也不记得,该怎么去展厅也不知道,一时之间被困在了这个路口。

    “冼喻?”

    冼喻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真是你,长发还挺好看,不过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是陈醒。

    陈醒在副本里面的时候,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女孩的样子,根本没有现实中的那样沧桑的皮肤纹理。

    倒是让冼喻有点不适应,虽然说她出去见人也会伪装,但是在现实世界里,副本的技能会多多少少的有所折扣。

    陈醒现在的装扮更像是什么富豪家的乖巧的小姑娘,身上穿的也是偏向于中世纪的富家小姐的装扮。

    繁杂的花边加上大大的颜色鲜亮的裙摆,重重叠叠的颜色中,是她带着薄薄丝绸的手套的手,手中是一个同样穿着可爱衣裙的玩具小熊。

    见冼喻沉默,她也抱着手里的玩具歪了下头,似乎是有些看穿了什么。

    “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冼喻:……

    “其实我在等你。”

    冼喻认真的看着陈醒,倒是让陈醒感觉到了几分真诚。

    好吧,就算她料事如神,知道自己晚上会出现在这里。

    “你要跟我一起吗?我要去我的展厅。”

    冼喻和陈醒并排走着的时候,她看着陈醒轻车熟路的往前面走,十分笃定的拐了几个弯,然后驻足在了一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展厅前。

    现在已经是夜晚,整个艺术馆只是开着边框上的微亮的条灯,没有人的展览厅此时更是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虽然不知道陈醒是怎么记得的自己展厅的路,但是冼喻显然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

    她直接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手电筒打开,微弱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后稳定下来,而后在黑暗中摇曳。

    陈醒很明显也是艺术家的阵营。

    只是她的艺术比起冼喻就大有不同了,她的艺术品更加偏向于抽象的艺术,全部都是冼喻看不懂的艺术。

    这里有五颜六色的油漆热蜡浇淋满的浴缸,满是针刺的单人床,长满蘑菇的马桶……

    总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神经病患者的世界。

    但是这里的艺术品倒是比起冼喻的展厅更像是一个惊奇艺术馆该出现的东西。

    陈醒进了展厅之后,似乎是为了确认一些东西,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每一个艺术品的边边角角。

    “要找什么?”

    “这个心脏的容器。”

    陈醒举了举手里的玩具熊,一脸认真的说着。

    冼喻仔细的看了看她举起来的玩具熊,又认真看了看陈醒,然后又环视了一圈这个展厅。

    “你是认真的吗?这个明明是一只熊 这里也全是抽象的家具。”

    陈醒眼中流露出疑惑和不可思议,她把熊收回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

    “这明明是一颗鲜红的心脏,这里也是一间普通的房间的布置。”

    冼喻沉默了,现在她已经怀疑这个艺术馆里含有使人致幻的成分存在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把一只熊认成一颗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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