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妤儿这会儿已来到同福寺下,守门小和尚一眼认出这位女香客。

    不是因她格外貌美,而是这位香客几日前来过一趟,阔绰地给寺里捐献了千斤香油,只为求得一平安符。

    故这平安符由寺内住持大师亲自燃香摆供,诵经五日,开过光的,“女施主,请随我来”。

    燕妤儿随着小和尚来到佛殿,住持大师已然等在佛像前:“阿弥陀佛,见过施主”。

    燕妤儿上过香后,径直看向住持,“大师不必多礼,我求的平安符可已备好?”

    “是的,施主”住持一边拿出平安符递给燕妤儿,一边说着祷祝,“施主善人善心,所求之事定能如愿。”

    “多谢大师,有劳了”,燕妤儿欣然接过,上翘的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燕妤儿留在寺里用完斋饭,告别住持后来到寺门外,正准备上马车,前方传来马儿疾驰声,抬头一看,原是沈熠飞带着一队兵马朝寺庙来。

    她想起早晨因这人堵在路口致她没接上秦栎,便不想与这人虚与委蛇,加快动作上了马车,吩咐楠竹回宫。

    这一幕正好被刚疾驰到寺门口的沈熠飞看清,他了然是早晨拖延时间惹恼了她,他无甚表情,只是吩咐安庆:“去查下公主因何来同福寺。”

    “是,公子”安庆领命而去,沈熠飞看着燕妤儿马车离开后,带兵闯入同福寺搜寻罪臣。

    --

    马车上,玉翠见自家主子避着沈熠飞,试探道:“公主可是不喜沈世子?”

    “你看他适才策马而来的模样,可会是不擅驾马车?”燕妤儿一脸嘲讽。

    “如此说来,早晨沈世子是故意为之,他好大的胆子,敢拦公主的马车,是何目的?”,玉翠惊怒道。

    燕妤儿满不在乎:“虽不知他是何目的,但此人怕是心机深沉,又在朝中大权在握,往后避着点就是了”。

    随即掏出一个制作精良的香囊,把求来的平安符好好放入囊中,握紧一脸虔诚:“希望这平安符保佑秦栎哥哥平平安安,战场上不受刀枪。”

    “定会的,公主。”玉翠笑着回道。

    公主马车驶入皇宫已经是傍晚时辰,燕妤儿回到长宁殿,只见长宁殿的一众侍从长跪了整个宫殿。

    她见此情形,心里暗叹一声不好,怕是父皇到她这殿中来了。

    她快步走入殿中,果不其然,燕王正一脸威严,自带一股帝王气势坐在上位,底下跪着一片嬷嬷侍卫,似正在问责。

    “父皇,您今日怎有空来儿臣殿中了?”燕妤儿笑声道。

    燕王听见声音,看燕妤儿完好无损回来,面色稍霁,但仍语气不好:“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不跟我请旨就私自出了宫?”

    燕妤儿见父皇发难,半真半假道:“儿臣只是听说秦栎哥哥今日凯旋,便想着去城门迎接,可去的时辰迟了,这才去了同福寺烧香为母后祈福。”

    只因她知只要提起母后,父皇定会轻饶了她。

    燕王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提起他的发妻,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姬珍是他的皇后,只不幸在生下这唯一的女儿后身体日益虚弱,而他当时刚登基,忙着朝堂之事,并未过多关心。

    姬珍在妤儿五岁时撒手人寰,妤儿从小就没有了母后的关爱,故他总想着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弥补她。

    因她母后的缘故,自己也更格外担忧小女儿的安危,故给她取封号---永安公主,永远安康。

    见她如此说,也不忍再苛责她,只叮嘱道:“那也应该多带些侍卫在身边才是”。

    女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走上前来挽住燕王,似是撒娇:“遵命,父皇,下次儿臣定多带些人,况且楠竹武功如此高强,父皇不必太过忧心”。

    “嗯,但下次出宫还是要向朕报备才行。”

    “是,儿臣知道了。”燕妤儿讨好地笑着答道。

    “明日宫中为秦栎准备了庆功宴,教坊编排了新的舞蹈,以你爱凑热闹的性子想必喜欢,今日你便早些休息。”

    “好,父皇也早些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她眉眼弯弯。

    燕妤儿送走燕王后,拿出装有平安符的香囊,坐在桌前又满心欣喜的看了一会儿,希望明日秦栎哥哥会喜欢这个礼物,她心想着。

    --

    入夜,沈府书房内,近日忙于罪臣一案已许久未阖眼的沈熠飞正坐在书案前闭目养神,微风拂进窗来,吹散升腾而上的茶香。

    安庆躬身走进,低声:“公子,公主白日里是在同福寺为秦少将军求得平安符....”

    男人并未睁眼,缓缓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安庆走后,沈熠飞睁开眼,从书案下搬出上了锁的箱子,开锁,看着里面一方似是小女孩儿用的帕子,眼神深邃,不知想着什么....

    --

    次日,云销雨霁,天晴如洗。今日庆功宴设在紫宸殿,五品以上朝臣和家眷都被邀请在内。

    燕妤儿梳妆打扮后,出了长宁殿,快入紫宸殿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从殿内跑出来,差点撞上燕妤儿,幸玉翠眼疾手快,将燕妤儿拉在身后,喝道:

    “哪里来的狗奴才,竟冲撞了公主。”

    那小太监汗如雨下,战战巍巍,忙跪地上求饶。

    燕妤儿也惊了一下,但她不欲声张:“算了,先进去吧”。

    又转朝那小太监道:“自行下去领罚”。

    而正在刚才这拉扯间,燕妤儿袖中准备送给秦栎的香囊掉落了出来,主仆二人并未察觉,说罢便入了紫宸殿。

    这小太监长舒一口气,随即左右顾盼,见周围无人,捡起公主掉落的香囊。

    快步到宫道转角处,已有一男子立在宫墙下等着他,他将这香囊恭敬递给男子后,无声息退下。

    紫宸宫内锦衣接踵,处处罗绮飘香,各朝臣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其女眷们也围在一起低声嬉笑。

    见永安公主过来,忙收敛动作,齐声行礼:“公主金安”。

    众人屏息望去:公主着一身镂金百蝶穿花长裙,裙边精绣朵朵牡丹,珍珠点缀裙摆,步步生辉,一头青丝高盘成飞仙髻,两鬓间四支金凤镂金花长簪,耳上点缀硕大金珰,雍容金贵。

    宫内一年要办十几场宴会,燕妤儿早已习惯这场面,她微点头道:“不必多礼”。说完走到她的位子坐下。

    平日里燕妤儿少与各家贵女来往,如无公主传召,众人也不敢上前主动找燕妤儿攀谈,毕竟有皇家的权威在,燕妤儿也乐得自在,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她们的谈笑声。

    “咦,你今日怎的过来了?”

    “瞧你说的,秦少将军的庆功宴能不来吗,如今京城里除了那人,呼声最高的就是秦少将军了,谁不喜欢鲜衣怒马的少将军”,一女子娇笑道。

    “那人今日可会来?”

    “我父亲说他今日会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方才路过太极殿时瞧见他了,身如谪仙....”

    燕妤儿听到这倒也好奇起来这人是谁了。

    “快看快看!他来了!”

    燕妤儿闻言,下意识的追随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

    金日耀目,绿树婆娑。

    他仍是一身雪衣,面容斯文又凌厉,嘴角挂有一丝温和的笑,显得极好相处。

    可细看他的眼底,却是没有一丝波澜,他穿过人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径直向燕妤儿看来。

    燕妤儿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心中不由一凛,像是偷看他人被发现了般。

    但她仍是强撑着迎上他的目光,故作淡定朝他微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边端起茶杯边想:

    是了,除了沈熠飞还有谁人比秦栎哥哥更受京中贵女喜爱的,不过这些贵女眼神都该去治治了,明明秦栎哥哥才是京城里最好的郎君。

    想起秦栎,她不由嘴里嘟囔:“秦栎哥哥怎还未来?”眼睛搜寻着人群朝殿门望去。

    “大臣们都差不多到齐了,想来快了,公主。”玉翠安抚道。

    不一会儿,燕妤儿眼神亮了起来,惊喜万分,玉翠也随着燕妤儿的目光望过去。

    果然看到秦栎身着鲜艳的红袍,腰间佩戴着精钢打造的宝剑,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他的到来,如同一股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掀起了波澜。

    秦栎,出生在武将世家,祖祖辈辈为大燕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他的父亲更是屡战屡胜,乃燕京国的大将军,手握兵权。

    秦栎从小练武,耳濡目染,势要跟他父亲一样保家卫国。

    两年前,匈奴来犯,十七岁的秦栎主动请旨前往南境杀敌,京中各大家族只道是毛头小子,初出牛犊不怕虎,最后只怕还得是他父亲来善后了。

    谁也没料到,两年后,秦栎大胜匈奴,首战告捷,此时京城里风向也变了,百姓纷纷都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众人纷纷向秦栎簇拥道贺。

    燕妤儿眼见着从前极度厌烦应对此类恭维讨好的少年,如今应付起来竟也是游刃有余,心里一时难免复杂,只觉生疏。

    不等燕妤儿回过神来,秦栎已应付完周围人,来到她面前,眼里露出惊艳之色。

    她一改两年前还带有婴儿肥的娇憨状,如今的小妤儿,明眸皓齿,清丽明艳。

    “小妤儿,可是不识秦栎哥哥了?”

    燕妤儿回过神,看着秦栎脸上带着熟悉的耀眼笑容,心里懊恼,自己在想什么呢,秦栎哥哥当然还是那个秦栎哥哥,随即开心笑道:

    “怎么会,秦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大胜匈奴,真为你高兴!”

    “还以为你把秦栎哥哥给忘了,昨日城门口也不见你小丫头的身影,害我好一阵失落。”秦栎故作伤心道。

    燕妤儿急道:“昨日我去了,是路上耽搁了,到了城门口才发觉你已进城。”

    秦栎见燕妤儿当真,笑出声来:“逗你的,小妤儿,哥哥怎会真往心里去呢,即便你真把哥哥忘了,哥哥也定会要让你想起来。”

    燕妤儿被逗笑,正当她想从袖中拿出香囊时,却发现袖中已没有香囊。

    心中一惊,细细又想:兴许是适才在殿门口被那小太监撞得掉落了。

    “秦栎哥哥,我方才想起还有件要事要处理,待会儿再来找你”,随即带着玉翠快步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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