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觉得可怕极了。

    陌生的房间像太阳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

    跑到卫生间脱衣服,可是对着镜子又停下来,她朝四处左右看,眼神犀利又不安,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的心咚咚跳。

    就在此时在镜子里发现她的项链不见了。

    元朝以丢东西为由要求查看酒店监控,但是酒店以保护隐私拒绝。

    元朝报警,警方介入。

    监控发现元朝由两个服务生带进来,警察盘问两个服务生,服务生说是一个男人的吩咐。警方询问男人长相,服务生说没有多注意,年纪轻,个子高,黑衣服。除此再无线索。

    元朝要求继续查看酒店外监控,但是酒店拒绝,一因监控升级;二因酒店方发现元朝并没有开房记录,元朝居住房间是酒店内私密房间,并不对外提供客房服务。

    警方要求酒店方提供私密房间廊外监控,酒店依然以元朝非房客拒绝。并且酒店提供的说法,私密房间乃为资方或者原始股东下榻的地方,酒店为此身份严格保密。酒店愣了一愣,简言之,这些人没有盗窃的必要。

    警察问元朝,“既然是私密房间,那么盗窃嫌疑人很可能是私密房间的主人。”

    警方又问了一遍,“你的东西是在什么地方丢的?”

    “在酒店房间。”

    “丢的什么东西?”警察冷静的问。

    元朝面不改色,“项链。”

    “价值多少钱?”

    “三千。”

    警察转头对其他人,“那就再把房间找一遍。”

    走进房间,早上十点钟蓬勃的太阳将光与影照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面,从窗外远眺,江边的景色尽收眼底。仔细谛听,江水送来微微的声音,连日光也跟着荡漾。窗底下马路上有人在悠悠的慢跑,脚步一下一下,伴着风路边的棕榈树轻轻的飞舞,淘气的太阳在树杈间时不时冒出躲猫猫的马脚。整个房间幽谧安宁。

    一个警官环视了一眼,走到窗边望着江景,无意的发出一声感叹,“看起来真不像会盗窃的样子。”

    “开工了。”

    听到这一声,那个警察转过来,笑一笑,“开工了。”

    他走到床边,将被子和枕头都掀了掀没有发现,趴在地下找。忽然抬起头,对着元朝,眼睛炯炯有神,“床底下有没有找过?”

    元朝摇了摇头。

    警察又趴在地上,“你自己也找一找。”

    警察很快就注意到床边的垃圾桶,“这里有没有找过?”

    元朝的眼睛望过来,这时她才注意到里面的卫生纸,元朝的心内盘踞的疑云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把她所有的力气都带走。元朝无力的摇了摇头。

    警察将垃圾倒出来,一根细项链就挂在一坨已经卷成团的卫生纸上面,警察捻着项链提起来,“这是不是你的项链?”

    元朝走了过来,警察的目光如剑,“是我的。”

    项链放进元朝的手里,“下次不要再丢了。”元朝点头。

    “收工。”屋内喊了一声,另一个警察探出头,“找到了?”

    “在垃圾桶里。”

    屋内的警察指地下,另一个警察跑过来一看,地上一堆垃圾,抬起头见元朝举起项链。

    “她自己没仔细找。”警察向另一位解释。

    二人的神态松弛下来,向窗外看最后一眼,其中一人语调极其愉快的,“收工。”

    警察走后,元朝在门口找到服务生,又问那两个人,她首先确定昨天晚上的男人是不是戴棒球帽。服务生说是。元朝心里一紧,继续问,但是另一个服务生插话,“你戴棒球帽。”

    两人互看,确定了答案。

    “对,你戴棒球帽。”

    元朝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

    元朝跑到医院做妇科检查,她提心吊胆,一颗心濒临破碎。万幸医生说她的体内没有异物,撕裂的痕迹也没有。元朝的心放下来,转而又担心,气愤且恨,到底是谁!

    今日是周六。

    元朝在酒店门口蹲守。可惜她没注意,一辆车里后座的人戴着棒球帽,摇下车窗看着她。

    “元朝。”他在窗边轻轻唤了一声。

    “她今天报警了。”驾驶座的人说。

    驾驶座看着车镜,“你不怕?”

    车后的人和他对视,推开车门下车,“我去逗逗她。”

    -

    元朝在酒店门口的花坛边坐下,她的眼睛越来越困,背上越来越热。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一会儿来一辆梅赛德斯,一会儿来一辆保时捷。走下来的人目不斜视,具不看她一眼。但是元朝可是一个都没放过,每来一个人,来一辆车,她的眼神如炬,可是第一眼就失望,眼皮耷拉下来。

    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个戴棒球帽的都没有。更遑论年纪轻,个子高,穿黑衣服,戴棒球帽的男人。

    元朝坐到了下午,肚子敲锣打鼓。

    就在这时,第一个戴棒球帽的人出现了。

    只听马蹄嘚嘚,先闻其声,接着一匹白马在酒店门口嘶鸣,马鞍上身骑白马的影子勒住了缰绳。马的前蹄皆抬起来,继而那骑马之人身穿黑色西装,戴着棒球帽在酒店门口,左右细瞧,像是在等什么人。

    元朝喜出望外,向白马飞奔过来,跑步之姿轻盈如水。

    骑白马的人远远就瞧见了她,等她跑到白马跟前,从马背上由上而下的打量着她,还不等她开口,向她绅士的伸出手,元朝一愣,握着手就跟着上了马鞍。

    那人在她的身后勒着缰绳。

    “驾。”

    马蹄嘚嘚在柏油路上疾驰。

    元朝的整颗心嘚啵嘚啵快乐的到了天上,可是更快乐的事情在后面。

    从酒店的后面进入花园,经过一个马场,马蹄声停止,意犹未尽。

    她正要开口,骑马的人把手放在嘴边,他往左右看,立即有两个人把一张盖头蒙在她的脸上,盖头的里子是白绸,蒙上来两眼一白,外面是白纱,顶上绣着茉莉花。

    “怎么回事?”

    骑马的人嘱咐元朝,“先不要说话。”

    他向二人使了眼色,二人立即左右驾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我们要去干嘛。”

    二人并不言语,且走一步看一步,要说她果真有好运气,在这儿碰上棒球帽,算是成就一件。

    元朝这么想着,向那求婚现场慢慢走来。

    一现身,一左一右两个送福童子,中间巍然正是新娘,《婚礼进行曲》准时响起来。

    “这是在干嘛?”

    “求婚。”左边答。

    “啥?”

    “你男朋友要给你求婚呀。”

    右边一脸高兴,拍她的胳膊,“别紧张。”

    其实根本不是紧张的事。

    “我没有男朋友啊。”

    左右二人互看,心中暗料不妙,脚步一停依然直走。

    “先过去。”左边说。

    虽然如此,三人同时忐忑,一步沉似一步,只得到近前再做打算。

    走到最前面,面对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停下脚步,左右二童子抽出胳膊立即躲到角里。喧哗暂时静下来,音乐也停下来,男人取出一张卡片,举起话筒。

    男人不时的啜泣,边念边哽咽,坐下众人不觉为之感动,亦涕泪横流。

    只有草坪上另外几处的两三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那年轻爱穿黑衣服的棒球帽男子端着香槟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中间的新娘反应如何?

    是否和他一样感到有趣呢。

    他这样想着时即感到更加有趣,眼望那白盖头,定定的等待着。

    草坪上左右二童子近旁,刚才身骑白马的人向她们走来,二人见了他就挽住胳膊,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三人皆惊恐的望着新娘。

    “······我的眼睛,我的心,以后都是你的组成部分。我想向天空,向海洋,向众神,向世界各处不一样的景色,各具特色的生活,我想让他们都知晓,此刻我的幸福。我想要与你拥有共同的历史。它对于宇宙,银河,太阳,中华上下五千年,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如果要为它命名,那是恋爱与婚姻。如果要为这段历史选取时间,我要大声的说出来,我和你的一辈子。如果人类具有前生,具有灵魂,具有追溯不到的远古记忆,那我们的历史就是生生世世。”(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夏兰。”他在盖头外呼唤新娘的名字。

    盖头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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