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沈谒还在景安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里扣上西装的扣子，他发尾未干，残余的水珠正往肩上掉。
坐在他身边的好友莫立辙，接过前座秘书递来的手帕给他，调侃：“又是小柏林？”
沈谒睨了他一眼，沉沉的：“嗯。”
“我说呢，还有哪家小姑娘让你这么上心。”莫立辙毫不意外。
十指交叠撑在两侧扶手上，他换了个舒舒服服地姿势坐着：“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沈宅见你那回怎么没见人？她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前一个问题还没什么，等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沈谒顿了一顿。
半晌，他才答：“上周回来的，还没回过沈宅，一折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去和大哥伯母认错。”
“回来了还走不走……我不知道。她现在当了导演，又拿了奖，以电影类型来说，国外的机会比国内多。”
莫立辙挑眉：“那就是说，随时可能走了？”
车里静了，沈谒的目光落在沈一折的微信上，长长久久没回答。
莫立辙了然地低笑。
柏林和沈谒的事，他当然知道。
六年前，邺时迁回若城，莫家上下只有他一个人陪同迁徙。第一次沈谒回沈家，他正在集团作为副董处置后续事宜，直到沈谒第二次回来，他才顺路一道问了好。
当年的柏林只有十七岁，还是个高三学生。他坐在茶室里和沈老爷子说话，院子外忽然一阵小跑声，他望出去，柏林穿着校服巴着门框就冒了头，拘谨地和他及沈老爷子问了好后，她看向沈谒，轻轻叫了一声“小叔叔”。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小姑娘眼里的羞赧。
那时他想，这小姑娘完了。
最后也确实没有偏出料想太多——
那小姑娘追沈谒追了三年，沈谒照旧不为所动，甚至最后她杳然消失，沈家人来告诉他柏林出国了，沈谒也没抬一下眼皮。
但是，也说是了没有偏差太多。
沈谒有个习惯，早上起来的时候会去游一会儿。昨儿个他们几个聚会，醒来之后看见沈谒去游泳，就跟着了一块。
谁知道，沈谒才跳进泳池，他微信就响了。
——这可太不一样了。在座几个和沈谒交往好的，谁不知道沈谒不论大小消息，一律设置的免打扰。
空旷里这么一声，打闹的调侃的醒酒的全吓住了，沈谒倒没太大动静，从水里出来就去拿了手机，回了消息。
然后就裹着浴袍拿着手机坐了四十分钟。
他被推过去打听，看到的就是沈一折发过来两张图片，一张截图一张动图，匆匆一眼，也没看出来动图里的人是谁，沈谒就进了更衣室。
跟着下到停车场，沈谒打了个电话。
张口，就是孟柏林。
侧头看着苦恼的沈谒，莫立辙语重心长地问：“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过去，直接带人走？按小柏林的个性，还喜欢你，回国就会来邺时，可现在这样，明摆着是绝了那个心思。”
“你这尊佛现在是动了心，可你再这么冷冰冰的，谁看得出来？换了我，看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在把人当猴耍。”
沈谒抬眼，不解：“会么？”
“……”莫立辙好笑，“会。”
他忘了，这个人打他小时候开始，就没近过女色。
以前读书，沈谒抽屉里天天情书一大堆，最后塞不下，他的课桌也被荼毒。
最开始那会儿，他还以为是给自己的，打开一看洋洋洒洒的少女怀春，他都动容打算跟对方见一面再拒绝，翻过来才看见最后一句写着“我喜欢你，沈谒”。
他无语心凉，沈谒却直接收出来就往垃圾桶里倒。
他指责沈谒好歹看一眼以示礼貌，沈谒只回了四个字：“浪费时间。”
等到沈谒接手邺时，看着权钱对他前赴后继的女人就更不少，他那会觉得沈谒怎么也会挑一个，到头来也是一切照旧。
后来又过了几年，大约是冷清出了名，沈谒身边扑上来的女人也开始少了，他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沈谒最后肯定还会结婚，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名媛。
没为某个女人疯过的人，又怎么会了解已经为他疯过一次的柏林，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也好，吃一吃苦头，才会知道当初的不在意，有多销魂蚀骨。
·
柏林已经盯着面前的手机在门槛上坐了二十分钟。
她一脸放空，时不时拧着眉头，时不时又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点亮屏幕，又放回地上。
陆欢也同样在她背后看了她二十分钟。
她现在非常担心，深深怀疑柏林的手机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然老板怎么会接了个电话就跟失了魂一样。
迟疑地走过去拍了拍柏林，陆欢问：“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有，她现在就去请个道士，让他十万火急赶最快一趟飞机来若城。
柏林却摇了摇头。
捡起手机，柏林微微一停，说：“欢欢啊。”
陆欢急忙“哎”了一声：“是不是还是不舒服，比如觉得身体特别虚，或者不听使唤。”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柏林，已经把手机摸了出来，敲了一串号码。
柏林没见过这号码，看样子也不像是公司的：“这什么？”
陆欢：“我上次算姻缘找的道士，他也有驱邪的业务。”
“……”
柏林替她退出了拨号页：“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她以前曾经喜欢过她朋友的叔叔，可是追了三年，对方也没有对她有过一点反应。所有人都觉得她痴心妄想，她自己也认为如此，就借着学习出了国。叔叔知道这事后，也没找过她，可就在她回国不久之后，那位叔叔却和她说……”
“‘你不如试试痴心妄想’，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陆欢思索着瞅她，问：“那叔叔好看吗？秃头吗？”
柏林：“……这是重点么？”
“当然了！”
陆欢激动，“这姑娘还能学习出国，说明肯定很年轻，那又是你的朋友，估计差不多就和你一个岁数。但叔叔就不一样了，叫叔叔年纪肯定比她大，说不定就这么些年学习，啤酒肚地中海全都有了！”
“要是好看，那被伤过一次心了也还能再试试被伤一次心，反正好看，最后就算怎么了，回忆里那个人好看，怎么想都不会太伤心，但是……”
陆欢讪笑：“要是是个不好看的，想起来满脑子都是啤酒肚地中海，再来一次，图什么，图他啤酒肚比怀胎十月还大吗？还叫那姑娘痴心妄想，我看是他没市场了想找下家痴心妄想。”
柏林和陆欢认识快两年了，第一次知道陆欢这么颜控。
片刻一笑，她问：“那按这个意思，那个叔叔，是喜欢她的了？”
陆欢沉吟：“我觉得不是。”
她肃穆地琢磨道：“刚刚我听你说的，那姑娘已经追过那叔叔三年。三年一个男人都没对那个姑娘产生一点喜欢，那证明他就没把她放进过眼里，如果说他后悔了醒悟了，那为什么不及时说出来？”
“我觉得那叔叔就是想玩你朋友啊。”
陆欢下了结论。
天上有一阵没一阵飘的小雨慢慢下大了。
冷风从柏林的脚边渡扫进院子，摆仪器的工作人员赶紧让人拉了雨棚。
小院里上上下下都开始忙乱起来，远远的有人喊：“孟导，冯制片说傅广逸的戏服出了点问题，可能那场戏要后移，叫你过去。”
柏林从思量里回神，转头看向服装负责人：“我马上过去。”
她一路进了院子。
经过徐朗宁，柏林想了想：“这件事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解决。你们想用我的名字在国外宣传，那我也想为《赤雪》增加话题度。你出道早，应该了解剧情片在国内的尴尬地位……”
柏林抬头：“这个类型的影片有很大的潜力，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徐朗宁，你既然我欠我一个人情，那么现在还也不过分——”
“《赤雪》里有一个牺牲的年轻记者，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希望，由你来饰演。”
·
敲定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快，徐朗宁犹豫了一下，就打了电话给经纪人。
《赤雪》背景民国时期，讲述了两个间谍为了夺取一份事关全城人性命报告互相博弈的故事。
在剧中，一份机密报告牵扯进了很多方势力，为了掩藏这份报告，有人赔进了血泪，也有人藉此牟利。徐朗宁需要饰演的小记者，则为这份报告牺牲了自己。
不是主要角色，占不了多少时长，找不到人选，主要是没人合适。
那个记者是个模样绅士俊朗的小人物，平常不干好事，但最后为了全城人遭受酷刑也不吐露半个字，反差演不好，必定遭人诟病。
当然也有人来试，要么是演技配不上，要么是形象不搭。
徐朗宁的形象合适，至于演技，柏林被骂之后看过徐朗宁演的电影，演技不算特别出色，但愿意下苦功，比起同为流量的另外几位好太多。
柏林一边往服装室走一边给徐朗宁的经纪人说明，经纪人大约也没想到徐朗宁会找上正主道歉，自己也觉得蹭了柏林得奖的名气在外网做宣传理亏，了解了大概需要拍摄几天就答应了。
处理完这件事和戏服的问题，沈谒来了消息。
只有一串地址，在她住的酒店，离剧组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柏林思衬了一下，回他：我现在还有工作，之后再找你。
心想着他应该会走了，她把手机揣进口袋，就指挥灯光组调灯。
临近开机，哪怕她再害怕沈谒，也得以剧组的事情为先。
在国外这么些年，她早就将工作放到了比沈谒更重要的位置上去。
和冯露再确认了一遍预算，冯露忙不迭又去招待徐朗宁。
《赤雪》的主演都是一线演员，男主角傅广逸拿了影帝，女主角方仙常年电视圈正剧女主，转电影圈后拿了两回最佳女配，这次是第一次担任主演。
虽然有傅广逸带话题度，但远远不够。为了打开热度，冯露还在筹划着怎么宣传，这下来了徐朗宁，她可缓了一口气。
徐朗宁就在隔壁剧组，下午还有戏，冯露等他下戏了，叫上柏林和几个剧组人员一起去吃了个饭。
等弄完一切，华灯繁密。
让陆欢和冯露一起送徐朗宁，柏林被放在酒店门口。
喝了酒，今天又起得早，柏林困得睁不开眼，索性也不管天上正下雨，伞也不打就垂着头数着石板往酒店走，才数到第五块，她就撞上了一个撑着伞的男人。
捂着额头，柏林急道歉：“不好意思，您有没有……”
看清伞下的人，柏林一愣，醒了神。
“小叔叔？”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沈谒还在景安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坐在车里扣上西装的扣子，他发尾未干，残余的水珠正往肩上掉。
坐在他身边的好友莫立辙，接过前座秘书递来的手帕给他，调侃：“又是小柏林？”
沈谒睨了他一眼，沉沉的：“嗯。”
“我说呢，还有哪家小姑娘让你这么上心。”莫立辙毫不意外。
十指交叠撑在两侧扶手上，他换了个舒舒服服地姿势坐着：“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沈宅见你那回怎么没见人？她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前一个问题还没什么，等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沈谒顿了一顿。
半晌，他才答：“上周回来的，还没回过沈宅，一折说，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去和大哥伯母认错。”
“回来了还走不走……我不知道。她现在当了导演，又拿了奖，以电影类型来说，国外的机会比国内多。”
莫立辙挑眉：“那就是说，随时可能走了？”
车里静了，沈谒的目光落在沈一折的微信上，长长久久没回答。
莫立辙了然地低笑。
柏林和沈谒的事，他当然知道。
六年前，邺时迁回若城，莫家上下只有他一个人陪同迁徙。第一次沈谒回沈家，他正在集团作为副董处置后续事宜，直到沈谒第二次回来，他才顺路一道问了好。
当年的柏林只有十七岁，还是个高三学生。他坐在茶室里和沈老爷子说话，院子外忽然一阵小跑声，他望出去，柏林穿着校服巴着门框就冒了头，拘谨地和他及沈老爷子问了好后，她看向沈谒，轻轻叫了一声“小叔叔”。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小姑娘眼里的羞赧。
那时他想，这小姑娘完了。
最后也确实没有偏出料想太多——
那小姑娘追沈谒追了三年，沈谒照旧不为所动，甚至最后她杳然消失，沈家人来告诉他柏林出国了，沈谒也没抬一下眼皮。
但是，也说是了没有偏差太多。
沈谒有个习惯，早上起来的时候会去游一会儿。昨儿个他们几个聚会，醒来之后看见沈谒去游泳，就跟着了一块。
谁知道，沈谒才跳进泳池，他微信就响了。
——这可太不一样了。在座几个和沈谒交往好的，谁不知道沈谒不论大小消息，一律设置的免打扰。
空旷里这么一声，打闹的调侃的醒酒的全吓住了，沈谒倒没太大动静，从水里出来就去拿了手机，回了消息。
然后就裹着浴袍拿着手机坐了四十分钟。
他被推过去打听，看到的就是沈一折发过来两张图片，一张截图一张动图，匆匆一眼，也没看出来动图里的人是谁，沈谒就进了更衣室。
跟着下到停车场，沈谒打了个电话。
张口，就是孟柏林。
侧头看着苦恼的沈谒，莫立辙语重心长地问：“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过去，直接带人走？按小柏林的个性，还喜欢你，回国就会来邺时，可现在这样，明摆着是绝了那个心思。”
“你这尊佛现在是动了心，可你再这么冷冰冰的，谁看得出来？换了我，看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在把人当猴耍。”
沈谒抬眼，不解：“会么？”
“……”莫立辙好笑，“会。”
他忘了，这个人打他小时候开始，就没近过女色。
以前读书，沈谒抽屉里天天情书一大堆，最后塞不下，他的课桌也被荼毒。
最开始那会儿，他还以为是给自己的，打开一看洋洋洒洒的少女怀春，他都动容打算跟对方见一面再拒绝，翻过来才看见最后一句写着“我喜欢你，沈谒”。
他无语心凉，沈谒却直接收出来就往垃圾桶里倒。
他指责沈谒好歹看一眼以示礼貌，沈谒只回了四个字：“浪费时间。”
等到沈谒接手邺时，看着权钱对他前赴后继的女人就更不少，他那会觉得沈谒怎么也会挑一个，到头来也是一切照旧。
后来又过了几年，大约是冷清出了名，沈谒身边扑上来的女人也开始少了，他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沈谒最后肯定还会结婚，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名媛。
没为某个女人疯过的人，又怎么会了解已经为他疯过一次的柏林，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也好，吃一吃苦头，才会知道当初的不在意，有多销魂蚀骨。
·
柏林已经盯着面前的手机在门槛上坐了二十分钟。
她一脸放空，时不时拧着眉头，时不时又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点亮屏幕，又放回地上。
陆欢也同样在她背后看了她二十分钟。
她现在非常担心，深深怀疑柏林的手机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然老板怎么会接了个电话就跟失了魂一样。
迟疑地走过去拍了拍柏林，陆欢问：“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有，她现在就去请个道士，让他十万火急赶最快一趟飞机来若城。
柏林却摇了摇头。
捡起手机，柏林微微一停，说：“欢欢啊。”
陆欢急忙“哎”了一声：“是不是还是不舒服，比如觉得身体特别虚，或者不听使唤。”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柏林，已经把手机摸了出来，敲了一串号码。
柏林没见过这号码，看样子也不像是公司的：“这什么？”
陆欢：“我上次算姻缘找的道士，他也有驱邪的业务。”
“……”
柏林替她退出了拨号页：“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她以前曾经喜欢过她朋友的叔叔，可是追了三年，对方也没有对她有过一点反应。所有人都觉得她痴心妄想，她自己也认为如此，就借着学习出了国。叔叔知道这事后，也没找过她，可就在她回国不久之后，那位叔叔却和她说……”
“‘你不如试试痴心妄想’，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陆欢思索着瞅她，问：“那叔叔好看吗？秃头吗？”
柏林：“……这是重点么？”
“当然了！”
陆欢激动，“这姑娘还能学习出国，说明肯定很年轻，那又是你的朋友，估计差不多就和你一个岁数。但叔叔就不一样了，叫叔叔年纪肯定比她大，说不定就这么些年学习，啤酒肚地中海全都有了！”
“要是好看，那被伤过一次心了也还能再试试被伤一次心，反正好看，最后就算怎么了，回忆里那个人好看，怎么想都不会太伤心，但是……”
陆欢讪笑：“要是是个不好看的，想起来满脑子都是啤酒肚地中海，再来一次，图什么，图他啤酒肚比怀胎十月还大吗？还叫那姑娘痴心妄想，我看是他没市场了想找下家痴心妄想。”
柏林和陆欢认识快两年了，第一次知道陆欢这么颜控。
片刻一笑，她问：“那按这个意思，那个叔叔，是喜欢她的了？”
陆欢沉吟：“我觉得不是。”
她肃穆地琢磨道：“刚刚我听你说的，那姑娘已经追过那叔叔三年。三年一个男人都没对那个姑娘产生一点喜欢，那证明他就没把她放进过眼里，如果说他后悔了醒悟了，那为什么不及时说出来？”
“我觉得那叔叔就是想玩你朋友啊。”
陆欢下了结论。
天上有一阵没一阵飘的小雨慢慢下大了。
冷风从柏林的脚边渡扫进院子，摆仪器的工作人员赶紧让人拉了雨棚。
小院里上上下下都开始忙乱起来，远远的有人喊：“孟导，冯制片说傅广逸的戏服出了点问题，可能那场戏要后移，叫你过去。”
柏林从思量里回神，转头看向服装负责人：“我马上过去。”
她一路进了院子。
经过徐朗宁，柏林想了想：“这件事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解决。你们想用我的名字在国外宣传，那我也想为《赤雪》增加话题度。你出道早，应该了解剧情片在国内的尴尬地位……”
柏林抬头：“这个类型的影片有很大的潜力，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徐朗宁，你既然我欠我一个人情，那么现在还也不过分——”
“《赤雪》里有一个牺牲的年轻记者，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希望，由你来饰演。”
·
敲定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快，徐朗宁犹豫了一下，就打了电话给经纪人。
《赤雪》背景民国时期，讲述了两个间谍为了夺取一份事关全城人性命报告互相博弈的故事。
在剧中，一份机密报告牵扯进了很多方势力，为了掩藏这份报告，有人赔进了血泪，也有人藉此牟利。徐朗宁需要饰演的小记者，则为这份报告牺牲了自己。
不是主要角色，占不了多少时长，找不到人选，主要是没人合适。
那个记者是个模样绅士俊朗的小人物，平常不干好事，但最后为了全城人遭受酷刑也不吐露半个字，反差演不好，必定遭人诟病。
当然也有人来试，要么是演技配不上，要么是形象不搭。
徐朗宁的形象合适，至于演技，柏林被骂之后看过徐朗宁演的电影，演技不算特别出色，但愿意下苦功，比起同为流量的另外几位好太多。
柏林一边往服装室走一边给徐朗宁的经纪人说明，经纪人大约也没想到徐朗宁会找上正主道歉，自己也觉得蹭了柏林得奖的名气在外网做宣传理亏，了解了大概需要拍摄几天就答应了。
处理完这件事和戏服的问题，沈谒来了消息。
只有一串地址，在她住的酒店，离剧组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柏林思衬了一下，回他：我现在还有工作，之后再找你。
心想着他应该会走了，她把手机揣进口袋，就指挥灯光组调灯。
临近开机，哪怕她再害怕沈谒，也得以剧组的事情为先。
在国外这么些年，她早就将工作放到了比沈谒更重要的位置上去。
和冯露再确认了一遍预算，冯露忙不迭又去招待徐朗宁。
《赤雪》的主演都是一线演员，男主角傅广逸拿了影帝，女主角方仙常年电视圈正剧女主，转电影圈后拿了两回最佳女配，这次是第一次担任主演。
虽然有傅广逸带话题度，但远远不够。为了打开热度，冯露还在筹划着怎么宣传，这下来了徐朗宁，她可缓了一口气。
徐朗宁就在隔壁剧组，下午还有戏，冯露等他下戏了，叫上柏林和几个剧组人员一起去吃了个饭。
等弄完一切，华灯繁密。
让陆欢和冯露一起送徐朗宁，柏林被放在酒店门口。
喝了酒，今天又起得早，柏林困得睁不开眼，索性也不管天上正下雨，伞也不打就垂着头数着石板往酒店走，才数到第五块，她就撞上了一个撑着伞的男人。
捂着额头，柏林急道歉：“不好意思，您有没有……”
看清伞下的人，柏林一愣，醒了神。
“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