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孟导两个字从徐朗宁口中冒出来的时候，柏林就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额头碰到沈谒的下巴，柏林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沈谒无动于衷，柏林也不知道他挺没听见，门外的徐朗宁又问了一遍：“是柏林吧？”
连带着冯露都问：“柏林你在里面吗？不会是有贼吧，我们这儿安保挺严的，怎么进来的？”
柏林这会儿已经管不上沈谒了。
按冯露的个性，她再不做声，冯露一定会让人把更衣间的门拆掉。
沈谒的帽子也不知道放到哪去了，要是被看见，肯定会被认出来。
按捺下被发现的慌张，柏林焦急道：“是我，我那个……在换衣服。”
换衣服而已为什么不出声。
冯露一脸困惑，靠过去，就感觉门后的呼吸声不太对。
皱了皱眉，冯露看了眼徐朗宁。
徐朗宁站得比她更近，想来了也听到了更衣间里有另一个人。此时他拿着眼镜，手指捏着镜腿慢慢滑动，八角帽下的面目棱角有明，唇边衔着一抹笑。
笑容依旧晴朗，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笑里多了几分攻击性。
以往见到柏林就上去搭话的人，现在柏林回话，他反而一声不吭了。
冯露心里咯噔一声——别是柏林遇上了什么事吧？
她吞咽了一下，放平声音问：“柏林，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
柏林现在慌得站不住脚，全凭沈谒揽着才没坐下去。闻言立刻回：“没事，我是拉链卡住了，不好意思回你们话，现在已经弄好了，不过得重新穿上去，你们忙完了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强行镇定的话听起来逻辑挺顺畅的，但冯露在不同剧组里经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比如私生躲在更衣间，比如小偷进来偷设备藏在道具箱里，她生怕是柏林一个小姑娘单独撞上了这些人，然后被挟持了。
冯露抿唇，正要再问，被徐朗宁拉住了。
大男生眼里晦昧莫名，隐约有些忍耐到极限的不耐烦感，和一向对外的干净无害人设大相庭径。
拉住她，徐朗宁对更衣间里的柏林道：“那我们先过去了，今天我带了慕斯家的草莓蛋糕来，你不快点的话我们就先分了。”
慕斯是现在的网红蛋糕店，柏林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过喜欢的网红晒图打卡，图片里的草莓蛋糕精致又可爱，她已经想吃好久了，但她没空，陆欢排队几次也没买上。
回头看着门，柏林连忙道：“我马上来。”
徐朗宁和冯露直接离开，还带上了门，柏林听见声音，立马松开了沈谒。
一点不留恋。
唇边微多了少许冷意，沈谒看着她转头开门出去，在架子上找到她随手放在那儿的外套衬衫。
她甚至没多顾忌他在场，抻着手套上外套时坦坦荡荡，手臂到后背露陈出的肌肤连成一线，在灯光下雪白明晰。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不小心碰到她后背的触感，沈谒敛眼。
柏林把头发从领子里笼出来，转头去拿他落在桌上的鸭舌帽，一扬首，就发现沈谒在出神。
弯着腰，柏林看向沈谒：“小叔叔，走了哦？”
沈谒颔首，接过帽子戴上，将口罩拿下，准备重新戴上，就看见走在前面开门的柏林顿足在了门前。
沈谒抬眼看过去，柏林迎面撞上了好几个人。
冯露和化妆师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棒球棍，徐朗宁戴着眼镜一副民国记者打扮靠在柱子边上，视线撞上，徐朗宁喉头里磨着牙：“沈总好。”
冯露和化妆师也将沈谒面目看了个明明白白，以及在后面等着帮忙的服装组场务、选角导演和路过的好几个化妆师。
手里的棒球棍哐当落地，冯露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就回头冲其中一个举起手机的化妆师喝道：“删除！全部不准拍照录像录音，不准外传，全部删除！”
她说怎么邺时的投资来得这么及时，她说怎么傅现菱的热搜刚上就被人曝黑料，什么鬼男朋友，居然是邺时的沈谒——
一边给公关部通知做好防爆准备加强安保，冯露拿出另一台手机给联合制片齐万婓打电话，人隐入走廊，柏林还能听见她的余音。
“……齐哥，那个我们不小心发现了沈总就是柏林的男助理，我知道你不想外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柏林和沈总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
陆欢回到洋房的时候，剧组还没拍下一场戏。
不单没拍，她还在空气中嗅到了凝重的气息。
问了一下柏林在哪儿，她上到二楼，面前就出现一群守在胡璇珠房间门口的黑衣人。
门内，傅广逸、方仙、冯露、徐朗宁还有齐万婓和两个副导演，正或站或坐的围着柏林。
正疑惑柏林是犯了什么大错，她走进去，视野拉开，看见了被其他人挡住的，坐在柏林身边没有任何遮掩措施的沈谒。
陆欢大惊失色，方仙环抱着手臂，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就说看着眼熟，但真还没想到，居然是沈总。”
柏林面对三堂会审有点心慌，但听这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以为他就在普通人里比较有名？”
方仙哂笑：“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要是让人知道沈总成天跟在你身边，你那微博评论区下面早就完了。”
邺时沈谒，在若城如雷贯耳。
别人三四十岁才好不容易跟商界传奇碰个边，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却就已经是个传奇。
加上他单身，英俊，不近女色，在网上的话题度，简直不低于任何一个男顶流。
傅现菱也就是有后台撑着买了水军带节奏控评，要是没有，现在的热度可不只是掉一小节那么简单。
沈谒没否认，沈太太们最多是讥讽几句，但沈谒一旦否认，全网沈太太能把傅现菱现有资源搞到崩溃。
冯露也心有余悸：“你现在绯闻不断，要是曝光了你是沈总女朋友，我想都不敢想。”
柏林：“？”
“等等等等——”柏林茫然地看着冯露，“谁说我是沈谒女朋友的？”
冯露抬头，看着齐万婓。
齐万婓回以一个非常职业的微笑。
柏林：“我不是。”
徐朗宁斜靠在沙发上：“我明明听说的是，柏林是沈总的侄女。”
“侄女？！”
周边听着的几个人全数震惊。
沈谒睨过去，淡淡道：“谁告诉你的？”
徐朗宁亮牌：“我妈妈，徐永萍。”
冯露赫然盯着他，徐朗宁的背景圈子里不太清楚，但大概猜得出他出身不凡，谁知道就是他经纪公司的老板。
旋即，她眼神有些微妙。
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那么徐朗宁说的，就是……
“永煦才从环城迁过来几年。”沈谒道，“柏林的父亲和我堂兄是好友，礼貌上称我为叔叔，但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沈谒余光扫他：“徐先生不知道确切信息就说出这种话，想传谣么？”
柏林眼里余光动了动，徐朗宁一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沈总对柏林是什么心思，毕竟邺时的人说柏林是沈总的女朋友，柏林却否认了。”
“我很好奇，是不是沈总强人所难了。”他直视着沈谒，“沈总可大柏林整整七岁，看上去，可不像是柏林会喜欢的类型。”
……那你搞错了，我确实还挺喜欢的，不旦喜欢，还是我最先开始强人所难的。
柏林心虚：“我……”
“齐万婓夸大了，但我确实在追她。”
柏林倏一下转头看着沈谒。
沈谒沉声：“至于强人所难——我就是有这个想法，那又怎么样，徐朗宁？”
室内一下变得很静，窗帘尾角随风起伏，阳光从窗棂外泄露入室，映亮沈谒瞳中错愕的徐朗宁。
俄尔，徐朗宁轻轻笑了笑：“也没怎么样。”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徐朗宁的话缓和下来，冯露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起沈谒之后的去留，方仙坐在她旁边，听着她说话，眼神在柏林沈谒徐朗宁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明白了什么。
而柏林仍在失神，脸颊和耳朵上一片粉红，连方仙叫她，都没反应，只是呆滞地看着对方：“什么？”
方仙好笑，复述：“冯姐说，你后面那场胡璇珠杀死昔年爱人的戏，想请沈总客串那位军官。”
胡璇珠在见到程峰的同时，见到了作为程峰副官的邻家哥哥沈问。
沈问曾教她遵守本心，可却在这么多年的分别里磨灭了自己。
最后胡璇珠落入大牢被逼问情报下落，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不开口，他却告知程峰自己和胡璇珠的旧情，妄想以色相和未来安定许诺诱供胡璇珠，最终被胡璇珠杀死。
胡璇珠和他有一段艳戏，军官人选还没定，也是柏林想等沈谒走了之后再拍。
听冯露出馊主意，柏林忙起身：“不行！沈谒又不会演戏，而且你们不是怕沈谒在这儿的事曝光出去招来不好影响吗，他要是在电影里露脸，那《赤雪》不也一样招骂？”
“我有信心不会。”冯露闻到了大爆的气息，死也不愿意退一步，“就算会挨骂，看了电影也会真香。”
她瞄了眼沈谒，这身材这张脸，穿上军装制服那就是一个芳心纵火犯。
这把火肯定能把《赤雪》彻底点燃。
冯露咬紧牙关不松口，柏林耳朵都热得快没感觉了。
那段戏香艳，胡璇珠从看见希望对沈问哭，到希望磨灭后开始亲沈问，反客为主的勾引偷枪，每一个镜头都很羞耻。
她甚至不敢想自己跟普通演员是个效果，换上沈谒——
反对无效的徐朗宁拿着剧本，口吻有点不愉：“既然有这么个角色，为什么不先考虑我？我是个演员，目前话题度也在线，如果是我演……”
给服装组发消息的冯露：“你话题度再高也没沈谒高。”
徐朗宁瞥她。
柏林解释道：“沈问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在电影里台词不超过十五句，但常均不管是形象还是角色都适合你，和仙姐逸哥的戏份也有更多交集，让你演沈问，不单不合适也大材小用。”
徐朗宁合上了剧本，“行吧。”
会议开得差不多，冯露有别的事要忙，傅广逸和徐朗宁晚点也还要赶通告，就各自散去。
齐万婓下去给剧组人员打预防针叮嘱沈谒的事不准外泄，门又被顺手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柏林松了一口气，转身瞪着沈谒，沈谒倒先蹙起了眉。
“对徐朗宁不能大材小用，”沈谒嗓音低沉，“那你就能把我往小了用？”
柏林：“……”
她知道沈谒不是那个意思，但她心里记挂着那出戏的描写，不自觉就想歪了。
红着脸，柏林：“那小叔叔也可以不接啊。”
谁知沈谒斩钉截铁：“不行。”
他喉头微动：“我不舍得。”
不舍得什么？
柏林心里问着，沈谒就给了答案。
“不舍得让其他人看见你长大了。”
柏林睫毛轻抖，不待片刻，她猛地起身拉开了房门。
沈谒跟上，小姑娘双手捂着脸走在前面，不止耳后，她每一根指头，都绯红如霞。
*
穿过大厅，柏林回到了工作位。
工作人员都在调整机器，大概还得等十五分钟开拍。
徐朗宁等候着坐在椅上和方仙看柏林之前的戏，就见身后来探班的朋友安颖看向了柏林那头。
看她盯着那边不放，徐朗宁奇怪：“你认识柏林？”
“之前在男朋友的聚会上见过。”安颖回首，视线重新回到方仙手中的平板上，“真没想到她还会演戏，太了不起了。”
伸手在身后悄悄拉开包包的拉链，她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
录制提示在右上角闪烁，安颖微笑，笑颜如蜜。
孟导两个字从徐朗宁口中冒出来的时候，柏林就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额头碰到沈谒的下巴，柏林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沈谒无动于衷，柏林也不知道他挺没听见，门外的徐朗宁又问了一遍：“是柏林吧？”
连带着冯露都问：“柏林你在里面吗？不会是有贼吧，我们这儿安保挺严的，怎么进来的？”
柏林这会儿已经管不上沈谒了。
按冯露的个性，她再不做声，冯露一定会让人把更衣间的门拆掉。
沈谒的帽子也不知道放到哪去了，要是被看见，肯定会被认出来。
按捺下被发现的慌张，柏林焦急道：“是我，我那个……在换衣服。”
换衣服而已为什么不出声。
冯露一脸困惑，靠过去，就感觉门后的呼吸声不太对。
皱了皱眉，冯露看了眼徐朗宁。
徐朗宁站得比她更近，想来了也听到了更衣间里有另一个人。此时他拿着眼镜，手指捏着镜腿慢慢滑动，八角帽下的面目棱角有明，唇边衔着一抹笑。
笑容依旧晴朗，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笑里多了几分攻击性。
以往见到柏林就上去搭话的人，现在柏林回话，他反而一声不吭了。
冯露心里咯噔一声——别是柏林遇上了什么事吧？
她吞咽了一下，放平声音问：“柏林，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问题了？”
柏林现在慌得站不住脚，全凭沈谒揽着才没坐下去。闻言立刻回：“没事，我是拉链卡住了，不好意思回你们话，现在已经弄好了，不过得重新穿上去，你们忙完了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强行镇定的话听起来逻辑挺顺畅的，但冯露在不同剧组里经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比如私生躲在更衣间，比如小偷进来偷设备藏在道具箱里，她生怕是柏林一个小姑娘单独撞上了这些人，然后被挟持了。
冯露抿唇，正要再问，被徐朗宁拉住了。
大男生眼里晦昧莫名，隐约有些忍耐到极限的不耐烦感，和一向对外的干净无害人设大相庭径。
拉住她，徐朗宁对更衣间里的柏林道：“那我们先过去了，今天我带了慕斯家的草莓蛋糕来，你不快点的话我们就先分了。”
慕斯是现在的网红蛋糕店，柏林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过喜欢的网红晒图打卡，图片里的草莓蛋糕精致又可爱，她已经想吃好久了，但她没空，陆欢排队几次也没买上。
回头看着门，柏林连忙道：“我马上来。”
徐朗宁和冯露直接离开，还带上了门，柏林听见声音，立马松开了沈谒。
一点不留恋。
唇边微多了少许冷意，沈谒看着她转头开门出去，在架子上找到她随手放在那儿的外套衬衫。
她甚至没多顾忌他在场，抻着手套上外套时坦坦荡荡，手臂到后背露陈出的肌肤连成一线，在灯光下雪白明晰。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不小心碰到她后背的触感，沈谒敛眼。
柏林把头发从领子里笼出来，转头去拿他落在桌上的鸭舌帽，一扬首，就发现沈谒在出神。
弯着腰，柏林看向沈谒：“小叔叔，走了哦？”
沈谒颔首，接过帽子戴上，将口罩拿下，准备重新戴上，就看见走在前面开门的柏林顿足在了门前。
沈谒抬眼看过去，柏林迎面撞上了好几个人。
冯露和化妆师一人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棒球棍，徐朗宁戴着眼镜一副民国记者打扮靠在柱子边上，视线撞上，徐朗宁喉头里磨着牙：“沈总好。”
冯露和化妆师也将沈谒面目看了个明明白白，以及在后面等着帮忙的服装组场务、选角导演和路过的好几个化妆师。
手里的棒球棍哐当落地，冯露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就回头冲其中一个举起手机的化妆师喝道：“删除！全部不准拍照录像录音，不准外传，全部删除！”
她说怎么邺时的投资来得这么及时，她说怎么傅现菱的热搜刚上就被人曝黑料，什么鬼男朋友，居然是邺时的沈谒——
一边给公关部通知做好防爆准备加强安保，冯露拿出另一台手机给联合制片齐万婓打电话，人隐入走廊，柏林还能听见她的余音。
“……齐哥，那个我们不小心发现了沈总就是柏林的男助理，我知道你不想外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柏林和沈总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
陆欢回到洋房的时候，剧组还没拍下一场戏。
不单没拍，她还在空气中嗅到了凝重的气息。
问了一下柏林在哪儿，她上到二楼，面前就出现一群守在胡璇珠房间门口的黑衣人。
门内，傅广逸、方仙、冯露、徐朗宁还有齐万婓和两个副导演，正或站或坐的围着柏林。
正疑惑柏林是犯了什么大错，她走进去，视野拉开，看见了被其他人挡住的，坐在柏林身边没有任何遮掩措施的沈谒。
陆欢大惊失色，方仙环抱着手臂，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就说看着眼熟，但真还没想到，居然是沈总。”
柏林面对三堂会审有点心慌，但听这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以为他就在普通人里比较有名？”
方仙哂笑：“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要是让人知道沈总成天跟在你身边，你那微博评论区下面早就完了。”
邺时沈谒，在若城如雷贯耳。
别人三四十岁才好不容易跟商界传奇碰个边，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却就已经是个传奇。
加上他单身，英俊，不近女色，在网上的话题度，简直不低于任何一个男顶流。
傅现菱也就是有后台撑着买了水军带节奏控评，要是没有，现在的热度可不只是掉一小节那么简单。
沈谒没否认，沈太太们最多是讥讽几句，但沈谒一旦否认，全网沈太太能把傅现菱现有资源搞到崩溃。
冯露也心有余悸：“你现在绯闻不断，要是曝光了你是沈总女朋友，我想都不敢想。”
柏林：“？”
“等等等等——”柏林茫然地看着冯露，“谁说我是沈谒女朋友的？”
冯露抬头，看着齐万婓。
齐万婓回以一个非常职业的微笑。
柏林：“我不是。”
徐朗宁斜靠在沙发上：“我明明听说的是，柏林是沈总的侄女。”
“侄女？！”
周边听着的几个人全数震惊。
沈谒睨过去，淡淡道：“谁告诉你的？”
徐朗宁亮牌：“我妈妈，徐永萍。”
冯露赫然盯着他，徐朗宁的背景圈子里不太清楚，但大概猜得出他出身不凡，谁知道就是他经纪公司的老板。
旋即，她眼神有些微妙。
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那么徐朗宁说的，就是……
“永煦才从环城迁过来几年。”沈谒道，“柏林的父亲和我堂兄是好友，礼貌上称我为叔叔，但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沈谒余光扫他：“徐先生不知道确切信息就说出这种话，想传谣么？”
柏林眼里余光动了动，徐朗宁一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沈总对柏林是什么心思，毕竟邺时的人说柏林是沈总的女朋友，柏林却否认了。”
“我很好奇，是不是沈总强人所难了。”他直视着沈谒，“沈总可大柏林整整七岁，看上去，可不像是柏林会喜欢的类型。”
……那你搞错了，我确实还挺喜欢的，不旦喜欢，还是我最先开始强人所难的。
柏林心虚：“我……”
“齐万婓夸大了，但我确实在追她。”
柏林倏一下转头看着沈谒。
沈谒沉声：“至于强人所难——我就是有这个想法，那又怎么样，徐朗宁？”
室内一下变得很静，窗帘尾角随风起伏，阳光从窗棂外泄露入室，映亮沈谒瞳中错愕的徐朗宁。
俄尔，徐朗宁轻轻笑了笑：“也没怎么样。”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徐朗宁的话缓和下来，冯露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起沈谒之后的去留，方仙坐在她旁边，听着她说话，眼神在柏林沈谒徐朗宁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明白了什么。
而柏林仍在失神，脸颊和耳朵上一片粉红，连方仙叫她，都没反应，只是呆滞地看着对方：“什么？”
方仙好笑，复述：“冯姐说，你后面那场胡璇珠杀死昔年爱人的戏，想请沈总客串那位军官。”
胡璇珠在见到程峰的同时，见到了作为程峰副官的邻家哥哥沈问。
沈问曾教她遵守本心，可却在这么多年的分别里磨灭了自己。
最后胡璇珠落入大牢被逼问情报下落，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不开口，他却告知程峰自己和胡璇珠的旧情，妄想以色相和未来安定许诺诱供胡璇珠，最终被胡璇珠杀死。
胡璇珠和他有一段艳戏，军官人选还没定，也是柏林想等沈谒走了之后再拍。
听冯露出馊主意，柏林忙起身：“不行！沈谒又不会演戏，而且你们不是怕沈谒在这儿的事曝光出去招来不好影响吗，他要是在电影里露脸，那《赤雪》不也一样招骂？”
“我有信心不会。”冯露闻到了大爆的气息，死也不愿意退一步，“就算会挨骂，看了电影也会真香。”
她瞄了眼沈谒，这身材这张脸，穿上军装制服那就是一个芳心纵火犯。
这把火肯定能把《赤雪》彻底点燃。
冯露咬紧牙关不松口，柏林耳朵都热得快没感觉了。
那段戏香艳，胡璇珠从看见希望对沈问哭，到希望磨灭后开始亲沈问，反客为主的勾引偷枪，每一个镜头都很羞耻。
她甚至不敢想自己跟普通演员是个效果，换上沈谒——
反对无效的徐朗宁拿着剧本，口吻有点不愉：“既然有这么个角色，为什么不先考虑我？我是个演员，目前话题度也在线，如果是我演……”
给服装组发消息的冯露：“你话题度再高也没沈谒高。”
徐朗宁瞥她。
柏林解释道：“沈问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在电影里台词不超过十五句，但常均不管是形象还是角色都适合你，和仙姐逸哥的戏份也有更多交集，让你演沈问，不单不合适也大材小用。”
徐朗宁合上了剧本，“行吧。”
会议开得差不多，冯露有别的事要忙，傅广逸和徐朗宁晚点也还要赶通告，就各自散去。
齐万婓下去给剧组人员打预防针叮嘱沈谒的事不准外泄，门又被顺手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柏林松了一口气，转身瞪着沈谒，沈谒倒先蹙起了眉。
“对徐朗宁不能大材小用，”沈谒嗓音低沉，“那你就能把我往小了用？”
柏林：“……”
她知道沈谒不是那个意思，但她心里记挂着那出戏的描写，不自觉就想歪了。
红着脸，柏林：“那小叔叔也可以不接啊。”
谁知沈谒斩钉截铁：“不行。”
他喉头微动：“我不舍得。”
不舍得什么？
柏林心里问着，沈谒就给了答案。
“不舍得让其他人看见你长大了。”
柏林睫毛轻抖，不待片刻，她猛地起身拉开了房门。
沈谒跟上，小姑娘双手捂着脸走在前面，不止耳后，她每一根指头，都绯红如霞。
*
穿过大厅，柏林回到了工作位。
工作人员都在调整机器，大概还得等十五分钟开拍。
徐朗宁等候着坐在椅上和方仙看柏林之前的戏，就见身后来探班的朋友安颖看向了柏林那头。
看她盯着那边不放，徐朗宁奇怪：“你认识柏林？”
“之前在男朋友的聚会上见过。”安颖回首，视线重新回到方仙手中的平板上，“真没想到她还会演戏，太了不起了。”
伸手在身后悄悄拉开包包的拉链，她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
录制提示在右上角闪烁，安颖微笑，笑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