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很好奇小刘干什么去了,问张远东,他什么都不说。好在没多久小刘就回来了,低声在张远东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张远东点点头,让他坐下一起吃饭。

    林樾见他们神神秘秘的,心里更好奇了。张远东不肯说,她只好开口问小刘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小刘看着锅里的热气,眼睛直冒绿光,林樾一点也不怀疑,他如果一声令下,小刘肯定就会像饿狼出笼一样,给她来表演个风卷残云。

    他恋恋不舍的从饭桌上收回目光,笑道:“也没什么,如果我没料错,等这顿饭吃完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小刘料的还是不对,还没等开饭,就有人上门了。来的人正是刚才在楼下阴阳林樾的那个妇人,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男人。这个男人是章安邦下头的营长,叫孙先亮,媳妇叫朱春梅。两人看着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这个孙营长倒是一脸的忠厚样,可他媳妇朱春梅,就是满脸的刻薄相,浑身都散发出来一股“我很不好惹”的气息。

    孙营长诚恳地道了歉,又压着朱春梅和林樾道歉,见他们家正准备要吃饭,也没有多留,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就匆匆走了。

    张远东替她撑腰,帮她出了一口气,林樾心里很开心。不过她也是有些担心,怕张远东这样做对他有影响,她问道:“你们刚刚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这样做没事吗?”

    小刘眨巴一下眼睛,一脸的不解:“会有什么事呀?刚团长是让我给我们营长送东西了,可没去做别的!孙先亮和他那个憨婆娘过来道歉,可能单纯就是知道自己错了,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虽然我刚在外头多嘴和我们营长八卦了一下,章团长正好听到了,那也和我们没关系!团长他一没有歪曲事实,二没有以势压人,谁来也说不着我们团长。来道歉是他们自愿的,可没人逼他们!”

    林樾恨不得给这两人竖一根大拇指。她来的时间虽短,也知道章安邦的脾气,他平常最爱和张远东对比,这可能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朱春梅不止一次阴阳过林樾了,虽说家属院嘴碎的女人有很多,但是大家都是在背后八卦几句,像朱春梅这样阴阳到人家正主面前来的,还是少之又少的。

    这个孙营长以为揣摩对了上级的想法,一点也不规避他爱人的作为,明知道他爱人是个什么德行,可能说到别人了还能管上一管,朱春梅说林樾,只要林樾没有不依不饶,他就当听不着。

    但是孙营长还是没揣摩明白,章安邦处处和张远东比不假,却基本上是次次都输,他更怕的是别人说他小心眼,比不过就让底下的兵去闹事。小刘就是抓住了他这点心态,故意拉着他的营长堵在章安邦途经的路上,把这件事说了,还顺带气愤的说上一句,“高炮团的人怎么总挑着张团长家欺负!”

    果然,章安邦一下子把这最后一句话听了进去,主动而且迅速的找孙先亮谈话了。

    小刘解释完,终于又把眼睛挪到了饭桌上。

    林樾今天准备的火锅,她今天早上从菜市场买的大棒骨,已经煮了一上午了。除了大棒骨和猪肉,她还买了一只鸡,和小白菜、莲藕、玉米和豆腐,都是菜市场常见的蔬菜。

    但是每个月发的肉票是有限的,她哪怕把肉票都花光了也不够吃一顿火锅的。本来她还准备了羊肉片,不过因为小刘也一起吃饭,她怕没法解释,就收了起来。

    这时候她就非常庆幸自己还买了一只鸡了。买鸡不需要肉票,不过这时候还没有肉鸡,很少有人会舍得卖自家下蛋的鸡的,就是公社里也不舍得,所以她今天能买到鸡也是很幸运了。

    本来这只鸡她是打算今晚上炒菜的,现在则做成了鸡肉丸、鸡肉条和鸡肉片。

    眼见蜂窝煤炉子上的锅已经开始沸腾,阵阵大骨香飘散到屋里,小刘嘴里疯狂地分泌粘液,只等一个指示,就要让嫂子和几个孩子见识一下他们一团的速度。

    张远东视线扫过去,提醒道:“注意点,别拿你在食堂里的那套做派,再吓着我媳妇儿和孩子。”

    林樾觉得好笑,她又不是没招待过张远东的战友来吃饭,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事实证明,真的是一点也不夸张。林樾能看出来,小刘已经尽量收着了,但食量还是大的惊人,而且这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经常是肉刚下进锅里,立马就不见了踪影。

    小刘被几个孩子盯得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尬笑道:“哈哈,这就是军人速度!”

    他倒是也想要收着点,但奈何手它有自己的意识,不听他使唤。

    凌凌和万里一听,也跟着抢着伸筷子。一顿饭吃完,小刘吃得尽兴,两个孩子却是吃撑了。

    饭后,小刘抢着去厨房刷完了碗筷,挨个摸摸几个孩子的小脑袋,大言不惭道:“小不点们,刘爸爸要走啦,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凌凌和万里对视一眼,开口:“好的小刘叔叔,下次有活我们还找你!”

    小刘假装生气:“好啊你俩,需要我了就是小刘爸爸,用完了就是小刘叔叔是吧!我可是记住了!”

    张远东不厚道的笑了:“快走快走,别惦记我孩子。”

    几个孩子吃得太多了,林樾不敢让他们马上睡午觉,就带着他们去了楼下,把剩下的几块布料染完色。

    午饭前这里吸引了很多大人过来看热闹,现在周围则聚集了一圈小孩子,站在旁边一脸羡慕的看着万里和凌凌手里的动作,每揭下一片叶子,小孩们就会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声。

    没错,下午的工作林樾交给了万里和凌凌。两个孩子很喜欢这样的手工活动,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因为知道手里的是自己的衣服,所以动作格外的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新衣服弄坏了。

    因为有林樾在一旁,孩子们都不是很放得开,只是老老实实的在一旁看。等林樾端着盆子一走,一群孩子立马把凌凌和万里围了起来。

    有和他们关系好的,已经围住在他们看来比较好说话的凌凌,开始问问题了,“这个衣服染上色真的不会掉色吗?不会一下子就洗掉了吧!我衣服脏了我娘都能给我洗干净!”

    凌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娘以前没做过,不过她现在拿回去洗了,明天就知道了。”

    又有小朋友拽着凌凌的袖子,央求道:“凌凌,我有一条土黄色的裙子,可丑了。你能不能也给我在上面印个花呀?我拿奶糖和你换!”

    说话的是点点,凌凌唯一的一个女性好朋友。住在家属院的孩子们虽然吃喝不愁,但是依然很少有人舍得花钱让家里的女孩子去上学,能去幼稚园的更是少之又少。点点算是幸运的,她娘也有工作,没时间照顾她,就把她送去了幼稚园。但更多的女孩哪怕没人照顾,也还是没有机会去上学的,四五岁的年纪,已经是可以帮着家里分担家务、照顾弟弟妹妹的年龄了。

    凌凌很珍惜这个唯一的女生朋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其他小孩一听,也很想开口,还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先开了口:“我们也想要,我想要和你们一样的芋头叶和瓢虫,你们也给我俩印一个吧!”

    凌凌歪着头,等他说后面的话,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下文,她疑惑的问:“然后呢?”

    双胞胎兄弟愣了一下,马上说:“那、那还要那个长长的叶子,花我们就不要了,女孩子似的。”

    万里学着他爹的样子嗤笑一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点点是凌凌最好的朋友,都要用大白兔奶糖来换,你们呢?”

    双胞胎兄弟彼此看了看,理直气壮的说:“你们是龙凤胎,我们是双胞胎,我们是一样的,而且比你们还厉害,你们应该和我们一起玩,和我们做最要好的朋友,还应该听我的话!”

    凌凌立马掐起了腰,进入战斗模式,万里拽了一下她,对那两兄弟说:“我们不喜欢你们,不想和你们做朋友,也不想帮你们弄衣服,用东西换也不行!”

    两兄弟可太生气了,张凌寒和张万里没来前,他们是家属院最受关注的双胞胎,可现在不一样了,小朋友们不再叫自己双胞胎,大人们讨论的焦点也不再是他们俩。他们已经六岁了,是什么事都明白的年龄,早就不满大家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孩子身上了,此时见万里这么拒绝自己,大叫道:“你们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我爸爸是师长,比你爸爸厉害,我要让我爸爸开除你爸爸!”

    这一对双胞胎大的叫周振丰,小的叫周振茂,是四十二师周师长的儿子,妈妈是孙秀丽。孙秀丽虽然是续弦,但是因为生了这对双胞胎,脚跟站得很稳,所以她特别娇惯这两个孩子,惯得两个孩子的脾气大得不行。

    万里白了两兄弟一眼,牵着凌凌就走了,他才不想理会两人的爹是谁,反正他还小,听不懂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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