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还得从那个寒冷圣诞节开始讲起。

    清晨,在确定15个同伴全部冻死后,希娜推开他们一个个几乎冻成冰块的身体,从同伴围成的包围圈里面走了出来。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她就是在伙伴们用□□围成的圈中,凭借抱团取暖唯一活下来的幸运儿。

    雪停了,同伴们的生命也在此刻静默了。希娜把他们一个个摆放好躺在冰凉的铁制地板上。

    这里是弗兰城外的一个废弃工厂,工厂在去年因为一次爆炸事故,人员死伤惨重。里面的机器被毁坏殆尽,工厂本身也被炸的千疮百孔。后来厂长及其他投资商都卷钱跑了,于是工厂便被废弃了下来。

    ……

    希娜和她的同伴们原先都是弗兰城里的流浪儿,靠着偷盗得以度日。

    那天她们又使出了看家本领……

    早市人来人往,路边都是摆摊卖产品的商贩,他们或拉着车,或提着篮子都想占一个好位置。路一边是城墙,一边是房屋。因为城墙边显眼,且不会被从屋舍前转出的马车打扰,所以商贩们一般都喜欢靠着城墙占位置。

    可希娜与其同伴就喜欢待在屋舍那边,尤其是拐弯处,因为这方便她们偷完就跑,抢完就溜。屋舍排布错杂,且躲藏方便,同伴们稍微互相接应一下,大家就都能全身而退。

    此时一个身着深绿色风衣的男人从人群中走过,他黑色的头发扎在后脑垂下来很长。金色的眼镜框在初升的旭日下闪着光。他捧着几本书向希娜她们的藏身处走来。

    “你看他的眼镜,这个绝对有钱。”多克拍了拍希娜蠢蠢欲动道。

    “别动。”希娜轻轻拽了一下多克破烂的衣角道,“你确定你们就是跑得过这么高大的男人”

    “你看他长得那么文质彬彬,肯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多克道。

    “人不可貌相,这种人我们想要下手必须得有很好的机会……可今天我们人太少了。”希娜摇摇头道。

    “可是,威尔泽哥哥他们今天病得更厉害了。”多克略显急躁。

    希娜叹了口气,她深知这几天多位同伴卧病不起,在没有药物治疗下,一个个的病情都在加重。目前就只有她和多克这个十岁的小弟弟还能出来“觅食”了,以往都是多人配合,轻松耍得失窃者团团转。

    可最近只有多克和希娜两个人,她俩每天累死累活能凑合把口粮“搞到”就不错了。但随着其余14个同伴的病情恶化,二人迫切地希望在“搞到”口粮的基础上,再“搞到”一些钱去买药。

    希娜年龄稍大些,也多明些事理,她知道再急也不可莽撞。毕竟她也不是没有尝过被人抓住暴打一顿的滋味。倘若东西没“搞到”,再伤了仅有的两个人员,那她们背后14个病号同伴就彻底完了。

    所以想保全好别人的前提是:他和多克必须保全。

    “怎么办,要不然换个目标吧!”希娜寻思道,没有比较足的把握,她不敢动手。她四处查看着人群,想找个正在付钱的人来伺机而动。

    “诶,多克,你看那个怎么样?”希娜悄悄道,没有人理她,“哎,多克……”还是没人理她。

    希娜不由得回过头,背后的多克竟是无影无踪了。她心头一紧,又喊了几声多克的名字,四下里依然无人应答。

    “该死,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人群冗杂,一时都无法快速找到多克的身影。希娜不得不来到路中央在人流中寻找。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抓小偷啊!”

    人群立刻如布匹撕裂了一般让开了一条道,只见多克迎面狂奔而来,向希娜使了个眼色。

    就在多克擦肩而过的一瞬,希娜就感觉手上有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她赶紧藏到破烂的衣服里,双眼四处寻找隐藏之所。可现在她背贴城墙左右都是商贩,为今之计就是假装无事走到路对面,从屋舍间改道赶快跑。

    可就在她马上到达屋舍间的夹道准备跑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把东西还给我,要不然今天就把你打死在这里。”一个男人喝道。

    希娜的心立即跳到了嗓子眼,她扶着墙壁探出头。

    只见一个中年大叔凶神恶煞地踩在多克背上,狠命地在他纤细的背上跺了几脚。多克趴在地上,他的头上流下一道血痕,这几下狂跺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给跺碎。多克一脸呕吐状,嘴角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挣扎着在地上爬动着,抬头间看见了希娜,他做了一个“快走”的口型就又趴在了地上。

    “说,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大叔把脚慢慢挪到了多克的头上,死死踩在地上摩擦。

    “怎么,要冲出去把东西还了?”一个声音在希娜耳边响起,把刚要迈步的希娜吓了一跳。

    一回头,背后站着的正是刚才路过的那个绿色风衣的“知识分子”,他扶了扶金色的眼镜,把上面挂的链子顺了顺道:“如果牺牲1个能救14个呢?”

    他绿色的眸子在金色的眼镜后面发着莹莹的光,这人弯下腰附在希娜的耳边道:“你可以权衡一下。”

    希娜翻开钱袋,里面竟是满满的银币。这不管是买吃的还是买药都能用很久了,她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呵,动摇了吗?”那人笑道,“果然你还是会取舍的。”

    希娜抬起头和他对视了几秒,冷冷笑了几声,把这个蓝色的钱袋收好塞回衣服里,然后慢慢退到了路中央。

    “还是要牺牲自己吗?”那人饶有兴趣地道。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希娜尖叫:“抓贼啊,贼在这里!”

    只见希娜贼喊抓贼地指着自己大叫,他一时间竟愣住了。人群的注意力一下子聚了过来,那个大叔见人群往希娜这边看,不由得也被吸引看了过来。

    这位“知识分子”被希娜的这波操作干懵了,再加上被群众的目光包围着,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

    “就是他,我看见了,那个男孩子把一个……蓝色的包给他了。”希娜又叫道。

    那位大叔一听见“蓝色”两个字马上就跟触电了一般,马上从多克身上抬起了脚,向希娜这边走而来。临走时还不忘踢了多克一脚,“给老子趴着别动,下次再偷东西,老子剁你一只手。”

    很快这位“知识分子”就被看热闹的人群层层包围了起来,失窃的大叔一脸不屑地走到他面前喝到:“穿得倒是人模狗样,怎么也做扒手?”

    这位倒霉的“知识分子”看着希娜偷偷离开的身影,一脸无奈地苦笑,他摇了摇头看向大叔道:“说吧,你丢了多少钱?”

    关于这位“知识分子”如何解决这飞来的黑锅,咱暂且不提。且说希娜偷偷绕到人群后面,把多克扶起来。二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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