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你喜欢吃什么？”
宋阿牛将她的话当了真，问得认真。
不等林轻诺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喜欢吃糖，喜欢吃肉，不爱吃药。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林轻诺一愣。
看着面前男生一副要交朋友的姿态，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不是还被她的笑容吓到了，这会是又不怕了？
见她不回答，宋阿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像是了悟一般，看了看满脸着紧的林宋氏，又看了看面露不安的林陈氏，“我知道了，你跟我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将那一颗饴糖直接塞到林轻诺手中，然后小跑回屋里。
隔着半开的窗户，朝林轻诺喊道:“你喝了药再吃糖。”
林轻诺攥着手中的饴糖，眨了眨眼睛，心绪千百转。
要死，被一颗饴糖感动到了。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手里的饴糖就被林陈氏扣走了。
力道之大，甚至在她手心留下了两道指甲白痕。
“死丫头，嘴馋成这样！”
林陈氏将她放下，拉扯到跟前，劈头盖脸的给了她两巴掌，直把林轻诺打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林陈氏。
这说的是人话？
不是，她做什么了？
林陈氏却是打完了她后，忙转头朝林宋氏赔笑，“宋嫂子，你别见怪，大丫还小。”
林宋氏站在灶房前，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呵呵，既然阿牛给了大丫，就让大丫吃吧，小孩子嘛，都爱吃甜的。”
宋阿牛这些年喝不少药，为了哄娃喝药，林宋氏在家里备了不少饴糖。
她丈夫虽去得早，但婆家和气，见她不愿再嫁，要守着遗腹子过日，干脆每个月都会给些钱或是生活必须品过来。
因此，林宋氏不像旁人那么在乎一颗糖。
糖在她这，虽然价格不低，但还算消耗得起。
她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刚刚跑出来了！
和那个生病的大丫有了接触！
林宋氏心中别提多难受，对自己刚刚把林陈氏母女留下的行为而后悔。
什么“同村情谊，能帮就帮，孤儿寡母不好竖敌”的，若是因为这个，导致儿子被染病，那她也可以一头撞死，别活了。
林宋氏这么想着，面上也这么带出来了。
她直接进了屋，将窗一关，不知在里面跟宋阿牛说了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还不忘把门反锁了。
见状，林陈氏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宋嫂子……”
林宋氏站在阶上，望向院中两人的眼神有些冷，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大丫她娘，你别多心。你们体谅我们母子不易，好好待在院里，也没进屋，我怎么好怪你们。只是，阿牛年纪小，静不下来，所以门窗还是锁起来更好。”
听到这话，林陈氏连连摆手，拍着腿道:“欸，这怎么……是我的不好，没看住大丫。宋嫂子，你别见怪，怎么能把娃锁起来呢。”
她频频看向那锁了门窗的屋子，面上着急得不行，“哎呀，这，宋嫂子，你快把门窗开了吧，别把阿牛闷坏了，我让大丫出去院外等着就好。”
林宋氏自然是推拒的。
一旁捂着嘴，蹲在地上的林轻诺瞧着，心想: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林陈氏才是宋阿牛的亲娘。
两人又反复了几句后，见林宋氏态度坚决，林陈氏索性转身，去赶林轻诺了。
“大丫，去去，去外头等着，顺便瞧着点村口，你爹回来了喊我，知不知道？”
没想到林陈氏真的会赶人，林轻诺心下有些无语。
她很想问林陈氏一句，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女儿是个病人。
但腹诽了几句后，在林陈氏紧绷的表情，以及林宋氏并不开口阻拦的态度下，她还是保持沉默地起身，走出了宋寡妇家。
林轻诺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
虽然腹诽林陈氏把生病的女儿赶走，但她也知道，林陈氏这么做是对的。
有求于人的时候，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林宋氏摆明了不想宋阿牛跟自己接触，难道真就任由主人家因为她们熬药，反而被锁屋里嘛？
这不是求人的做法，搞不好结怨都是有可能的。
林轻诺也没走出多远，估算着一个差不多的距离，既能让林宋氏安心，又能让林陈氏看得见自己，就停了脚。
当然，也是因为她目前这具身体的体能，只够她走这些路了。
林轻诺在路旁摸了块干净的石头，垫着坐下，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回头朝宋寡妇家望去。
炊烟袅袅，院中的妇人不断往外张望。
林轻诺想，林陈氏大概是不放心自己，于是高举双手，朝人挥了挥。
林陈氏见到了，远远地对她点了点头，就不再张望了。
她坐在路边等了许久，终于在她快坐不住时，林陈氏端着一个破口海碗，朝她走来。
那一海碗乌漆墨黑的药，光是闻就觉苦涩，林轻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快，趁热喝了。”
林陈氏催促着，生怕这一碗“来之不易”的药凉了就没效果。
林轻诺要伸手去接，她也不让，愣是自己端着，要林轻诺就着来喝。
苦涩发酸的药汁方进嘴，就引起了喉咙不适，身体条件反射的要作呕。
林轻诺眉头紧锁，强迫自己无视那阵呕吐的欲望，一口气将药喝尽后，抿紧了唇。
口腔里疯狂分泌出唾液，苦中带甜地过滤着那股药味。
“很苦是不是。”
林陈氏替她擦了擦嘴，“大丫要不要吃糖？”
糖？
林轻诺当然想吃，只不过，“娘，那颗糖你没还吗？”
“阿牛给了你，他娘哪会再要回去。”
林陈氏从腰带里翻出来，放进林轻诺手中，“省着点，掰一点点甜甜嘴就好。剩下的留着，明天后天也有得吃，知不知道？”
林轻诺应了声。
等林陈氏起身去宋寡妇家还海碗后，小心翼翼地在那一颗饴糖上掰了一小角，放至舌下。
那朴实的甜味，让她忍不住眯了眼睛。
*
傍晚，林父从镇上回来。
吃了林陈氏专门留的饭后，说道:“我今日找了个活计，是去替一个外商做事。”
他这话中之意，让林陈氏欣喜得连说“阿弥陀佛”，喜过后，又忙问:“那大丫她爹，可有定下做多长时间？”
“外头的商人，能在一个地方留多长时间。”
林父语气不耐，“只签了一个月的契，明天就要去点到。”
“也好，这也好。”林陈氏听出他的不耐，缩了缩脖子，到底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一个月能得多少钱啊？”
“那外商估计有钱，雇了不少人，都按一天一百五十文算，还包了吃住。”
“一天一百五十文，两天三百……那一个月不少钱了！”
林陈氏十根手指头都用上了，也没算明一个月到底是多少钱，只知道钱不少。
有钱进袋就是好事。
哪怕这钱不是马上进袋，也让人看得见盼头。
有这个盼头，林陈氏提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是的，虽然林父清晨出门时，表露出暂时不卖女儿的意思，但林陈氏多少还是提着一颗心的。
她担心丈夫今天出门，仍然找不到活计，回家看见病殃殃的女儿，会忍不住再次动那个心思。
而林陈氏自己，是不敢反对丈夫意思的。
她迫不及待地问:“那大丫她爹，大丫就留家里吧？”
林父明白这话中的试探。
是说不管配阴亲，还是卖女儿去做丫鬟的事都作罢。
他没有立刻回答，顺着这话，望向草席上躺着，似乎在熟睡的林轻诺，眸中满是算计，“大丫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能自己走动了。”林陈氏忙道，“大丫算是熬过这一劫了，她爹，留下她吧。”
林父还是没说话。
他指尖轻敲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让气氛也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林轻诺盯着墙壁，将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听进耳中，心中忍不住担忧。
即担心自己的未来，又担心林陈氏哪句话就戳到了那男人敏.感的神经，会挨一顿打。
男人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声，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显然，林陈氏也忍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小声喊了一句，“大丫她爹？”
“有钱了，谁家愿意卖儿女。”林父瞥了林陈氏一眼，终于开口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于刘地主那……”
林父嗤笑了一声，“这么好的买卖，你当只有我一个人想？刚回来的时候，刘地主家仗势都摆开了。也不知道是谁捡了这个便宜，足足一吊钱呢，那女子还白得了个好地，好棺材。日后也不愁没人烧香祭拜了。”
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冷哼了一声，盯着林陈氏的肚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别老惦记大丫，我看啊，说不定就是你太惦记女儿，这个肚皮才不争气，到现在也没给我下个种。”
林陈氏脸一白，双手捂上肚子，整个精神气都要被说散了。
只喏喏道:“是我不争气。”
“当然是你不争气，你也不看看大哥家，都三个儿子了！”
林父一拍桌子，气势愈发高昂，“前后脚嫁进来，你就给我生了个赔钱货，你哪里对得起我们林家！”
宋阿牛将她的话当了真，问得认真。
不等林轻诺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喜欢吃糖，喜欢吃肉，不爱吃药。你呢，你喜欢吃什么？”
林轻诺一愣。
看着面前男生一副要交朋友的姿态，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不是还被她的笑容吓到了，这会是又不怕了？
见她不回答，宋阿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像是了悟一般，看了看满脸着紧的林宋氏，又看了看面露不安的林陈氏，“我知道了，你跟我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将那一颗饴糖直接塞到林轻诺手中，然后小跑回屋里。
隔着半开的窗户，朝林轻诺喊道:“你喝了药再吃糖。”
林轻诺攥着手中的饴糖，眨了眨眼睛，心绪千百转。
要死，被一颗饴糖感动到了。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手里的饴糖就被林陈氏扣走了。
力道之大，甚至在她手心留下了两道指甲白痕。
“死丫头，嘴馋成这样！”
林陈氏将她放下，拉扯到跟前，劈头盖脸的给了她两巴掌，直把林轻诺打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林陈氏。
这说的是人话？
不是，她做什么了？
林陈氏却是打完了她后，忙转头朝林宋氏赔笑，“宋嫂子，你别见怪，大丫还小。”
林宋氏站在灶房前，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呵呵，既然阿牛给了大丫，就让大丫吃吧，小孩子嘛，都爱吃甜的。”
宋阿牛这些年喝不少药，为了哄娃喝药，林宋氏在家里备了不少饴糖。
她丈夫虽去得早，但婆家和气，见她不愿再嫁，要守着遗腹子过日，干脆每个月都会给些钱或是生活必须品过来。
因此，林宋氏不像旁人那么在乎一颗糖。
糖在她这，虽然价格不低，但还算消耗得起。
她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刚刚跑出来了！
和那个生病的大丫有了接触！
林宋氏心中别提多难受，对自己刚刚把林陈氏母女留下的行为而后悔。
什么“同村情谊，能帮就帮，孤儿寡母不好竖敌”的，若是因为这个，导致儿子被染病，那她也可以一头撞死，别活了。
林宋氏这么想着，面上也这么带出来了。
她直接进了屋，将窗一关，不知在里面跟宋阿牛说了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还不忘把门反锁了。
见状，林陈氏踌躇着，想说点什么，“宋嫂子……”
林宋氏站在阶上，望向院中两人的眼神有些冷，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大丫她娘，你别多心。你们体谅我们母子不易，好好待在院里，也没进屋，我怎么好怪你们。只是，阿牛年纪小，静不下来，所以门窗还是锁起来更好。”
听到这话，林陈氏连连摆手，拍着腿道:“欸，这怎么……是我的不好，没看住大丫。宋嫂子，你别见怪，怎么能把娃锁起来呢。”
她频频看向那锁了门窗的屋子，面上着急得不行，“哎呀，这，宋嫂子，你快把门窗开了吧，别把阿牛闷坏了，我让大丫出去院外等着就好。”
林宋氏自然是推拒的。
一旁捂着嘴，蹲在地上的林轻诺瞧着，心想: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林陈氏才是宋阿牛的亲娘。
两人又反复了几句后，见林宋氏态度坚决，林陈氏索性转身，去赶林轻诺了。
“大丫，去去，去外头等着，顺便瞧着点村口，你爹回来了喊我，知不知道？”
没想到林陈氏真的会赶人，林轻诺心下有些无语。
她很想问林陈氏一句，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女儿是个病人。
但腹诽了几句后，在林陈氏紧绷的表情，以及林宋氏并不开口阻拦的态度下，她还是保持沉默地起身，走出了宋寡妇家。
林轻诺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
虽然腹诽林陈氏把生病的女儿赶走，但她也知道，林陈氏这么做是对的。
有求于人的时候，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林宋氏摆明了不想宋阿牛跟自己接触，难道真就任由主人家因为她们熬药，反而被锁屋里嘛？
这不是求人的做法，搞不好结怨都是有可能的。
林轻诺也没走出多远，估算着一个差不多的距离，既能让林宋氏安心，又能让林陈氏看得见自己，就停了脚。
当然，也是因为她目前这具身体的体能，只够她走这些路了。
林轻诺在路旁摸了块干净的石头，垫着坐下，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回头朝宋寡妇家望去。
炊烟袅袅，院中的妇人不断往外张望。
林轻诺想，林陈氏大概是不放心自己，于是高举双手，朝人挥了挥。
林陈氏见到了，远远地对她点了点头，就不再张望了。
她坐在路边等了许久，终于在她快坐不住时，林陈氏端着一个破口海碗，朝她走来。
那一海碗乌漆墨黑的药，光是闻就觉苦涩，林轻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快，趁热喝了。”
林陈氏催促着，生怕这一碗“来之不易”的药凉了就没效果。
林轻诺要伸手去接，她也不让，愣是自己端着，要林轻诺就着来喝。
苦涩发酸的药汁方进嘴，就引起了喉咙不适，身体条件反射的要作呕。
林轻诺眉头紧锁，强迫自己无视那阵呕吐的欲望，一口气将药喝尽后，抿紧了唇。
口腔里疯狂分泌出唾液，苦中带甜地过滤着那股药味。
“很苦是不是。”
林陈氏替她擦了擦嘴，“大丫要不要吃糖？”
糖？
林轻诺当然想吃，只不过，“娘，那颗糖你没还吗？”
“阿牛给了你，他娘哪会再要回去。”
林陈氏从腰带里翻出来，放进林轻诺手中，“省着点，掰一点点甜甜嘴就好。剩下的留着，明天后天也有得吃，知不知道？”
林轻诺应了声。
等林陈氏起身去宋寡妇家还海碗后，小心翼翼地在那一颗饴糖上掰了一小角，放至舌下。
那朴实的甜味，让她忍不住眯了眼睛。
*
傍晚，林父从镇上回来。
吃了林陈氏专门留的饭后，说道:“我今日找了个活计，是去替一个外商做事。”
他这话中之意，让林陈氏欣喜得连说“阿弥陀佛”，喜过后，又忙问:“那大丫她爹，可有定下做多长时间？”
“外头的商人，能在一个地方留多长时间。”
林父语气不耐，“只签了一个月的契，明天就要去点到。”
“也好，这也好。”林陈氏听出他的不耐，缩了缩脖子，到底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一个月能得多少钱啊？”
“那外商估计有钱，雇了不少人，都按一天一百五十文算，还包了吃住。”
“一天一百五十文，两天三百……那一个月不少钱了！”
林陈氏十根手指头都用上了，也没算明一个月到底是多少钱，只知道钱不少。
有钱进袋就是好事。
哪怕这钱不是马上进袋，也让人看得见盼头。
有这个盼头，林陈氏提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是的，虽然林父清晨出门时，表露出暂时不卖女儿的意思，但林陈氏多少还是提着一颗心的。
她担心丈夫今天出门，仍然找不到活计，回家看见病殃殃的女儿，会忍不住再次动那个心思。
而林陈氏自己，是不敢反对丈夫意思的。
她迫不及待地问:“那大丫她爹，大丫就留家里吧？”
林父明白这话中的试探。
是说不管配阴亲，还是卖女儿去做丫鬟的事都作罢。
他没有立刻回答，顺着这话，望向草席上躺着，似乎在熟睡的林轻诺，眸中满是算计，“大丫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能自己走动了。”林陈氏忙道，“大丫算是熬过这一劫了，她爹，留下她吧。”
林父还是没说话。
他指尖轻敲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让气氛也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林轻诺盯着墙壁，将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听进耳中，心中忍不住担忧。
即担心自己的未来，又担心林陈氏哪句话就戳到了那男人敏.感的神经，会挨一顿打。
男人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声，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显然，林陈氏也忍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小声喊了一句，“大丫她爹？”
“有钱了，谁家愿意卖儿女。”林父瞥了林陈氏一眼，终于开口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于刘地主那……”
林父嗤笑了一声，“这么好的买卖，你当只有我一个人想？刚回来的时候，刘地主家仗势都摆开了。也不知道是谁捡了这个便宜，足足一吊钱呢，那女子还白得了个好地，好棺材。日后也不愁没人烧香祭拜了。”
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冷哼了一声，盯着林陈氏的肚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别老惦记大丫，我看啊，说不定就是你太惦记女儿，这个肚皮才不争气，到现在也没给我下个种。”
林陈氏脸一白，双手捂上肚子，整个精神气都要被说散了。
只喏喏道:“是我不争气。”
“当然是你不争气，你也不看看大哥家，都三个儿子了！”
林父一拍桌子，气势愈发高昂，“前后脚嫁进来，你就给我生了个赔钱货，你哪里对得起我们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