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朔大将军府，扶光院
“回来了？”一个身量很高的人入了来，着玄色三重衣，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十足坚毅的英气。
祁韫看向来人，点了点头。
祁成拱手行礼道：“指挥使大人。”
闻连拍了拍祁成的肩膀：“嗯，阿成，此行，辛苦你了。”
祁成咧嘴笑了笑，道：“应该的！”
闻连道：“兵部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就差那位点头应下了。”
祁韫颔首；示意二人都坐下说话；又铺好纸提起了笔。
“此行，你们似乎收获颇丰？”
闻连感觉祁韫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他与祁韫一同长大，对于祁韫还是有些了解的。
祁成答：“这，算是吧。”
一举带回了那重要的物什，还死里逃生。
祁韫停笔，顿了顿，却是看着闻连，确定地点了点头。
闻连方才的觉察又确定了几分：
“如此，甚好。”
他起身，见祁韫放下了笔，便顺手拿起来看，
“你外出的这段时日，你那位母亲一直老老实实的，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祁韫：祁肃的学业，就够她忙的了。
“也是，还有她那宝贝女儿，这，算了！”内宅之事对外头影响不大，无甚好谈的；他不过是在望台处看见了熟悉的人手，顺路来看看。
“哦，对了，我得先走了，有事再议。”他将手中之物交给了祁成。
“你们家公子久久如此，倒是累了你整日要去做这些个麻烦事儿。”
祁成：“……”
这话也就只闻连大人敢说了，其实也就是烧烧信纸，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这炭盆一年四季都要在屋里搁着，反正这书房极其宽敞。
闻连冷不丁道：
“宥泽，许是年岁渐长，所有人在不知不觉间，似乎都改变了不少。”
“许多执念，也许该放下便要放下了。”
他说完，步子不停，头也未回地出了门去；
当然了，怎么来的怎么走，自是不可能走正门的，祁成如是想着。
祁韫面色如常，心中却是多了几丝茫然，数年来，他从未有过此种念头。
那人是一直以来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可不知何时起，那张稚嫩的面庞似乎正在逐渐与另一个人相混淆。
祁韫抚上心口，不，不会，即使再过一世那人也无法被其他人取代，不可能。
……
一夜无梦，毋澍睡得极好，不禁多睡上了个把时辰；起床梳洗时，流云推门入了来：
“澍儿，你醒啦！师傅与阿易天还未亮就入宫去了，我见你早晨没有动静，便想着让你多睡上会儿。”
流云今日梳的是简单的桃心髻，发顶缀着一根碧色丝带；着的是一身软翠色衣衫，腰间缀着只简单的月白色荷包；
这荷包是阿宁亲手替她做的，她一直佩戴在身上，那日遇险也为曾弄丢；
毋澍自然也有的，但是兴许是上一世受凌云观荼毒，她重生以来不喜悬挂物件在腰间，而是揣在怀中；
“多谢师姐啦。”
“哎呀澍儿，你这时便要快些了，免得误了时辰。”
她拱手假装认真严肃地道：
“遵命！师姐大人！”
流云见状扑上来又与她嬉笑在了一块儿。
毋澍的发量自来不算得上多，但是十分的黑亮，衬得她的肤色十分白皙，她随意挽了个垂髫分髾髻，左肩上随意垂下了一小股黑发，用丝带绑住。
额前两边自然落下了不少的碎发，让她看起来有了些属于这个年纪的娇俏感；
除了道袍，她的衣裳多是月白色，阿宁偶尔会给她做上些时下流行的，比如那日被她忍痛割破的桃红色下裙；
但她此次也就带了那套，之后再添置的也都是这素白之色。
二人又披上了雪白的狐毛披风，到前院问了此间去南城的路，出了驿馆去；
一路步行，南城乃是建邺最热闹之所在，市井小贩、天潢贵胄都时常聚集在那处；驿馆处于皇城通济门附近，出门去往西一直走便可到达南城。
南城是极大的，她一边走还得一边记住行过的路线；不多时，便看见了热闹街市的尾巴了，白日里不如夜里的年味氛围足，但也是十分热闹的，这街尾此刻都有不少人群攒动着。
流云牵着毋澍便往了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往这边，这边我便识得了；这边去西市，我们昨日路过的，好吃的尤其多！”
二人一翠一白，一人艳如桃李，一人清丽脱俗，披风轻扬，惹得行人纷纷驻足；
二人奔了许久，便到了一处早点铺子，此时快过了早膳的时辰，门口还是排了一列不短的队伍，这都城之中用个早饭还需排队？毋澍有些惊讶，她从前从未注意过这些。
她数了数前头的人数，泄气地道：
“师姐，我们换一处看看吧！”
“你傻啊澍儿，这儿可是留香斋，是全都城最好吃不过的，我们一会儿点上一份蛋皮酥，再来一杯鲜果露，这可是我之前打听好的，如今最受欢迎的。”
流云说完笑得眉眼弯弯，毋澍见了也愿陪她继续等了。
其实也很快，许多客人是来买回家中食用的，两三盏茶的功夫就轮到她们二人了，二人入内去寻了个空的桌位坐下；流云点了两份点心，两杯鲜果露。
流云介绍道：“这从前可是在皇宫里面的贵人才能喝上的，这老板可是费了大功夫了。”
毋澍细细品尝了一口，这正月里居然还能尝到如此鲜嫩的果子味儿，确是非常难得的，味道甜而不腻，清爽怡人；
倒是她竟忘了前世在宫中是否喝过了，或许她那时早已忘却了要尽情体会这些世俗之乐。
她难得非常赞同地大力点了点头，流云十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留香斋对面的茶楼二层之上，有两人执扇谈笑品茶；
其中一人长得斯文俊秀，含笑问道：“那两位似是都城新面孔，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另一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好看见了那翠色衣衫笑得灿烂的女子，顿时收起了手中轻扇的纸扇，纸扇轻敲在窗沿之上。
“是啊，倒是头一次见。”
答话之人语气有些玩味，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眼神紧跟着那二人；前面说话那人只又拿起茶盏，抿了口，余光盯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扬起了唇。
……
毋澍流云二人用完早膳，要继续向前逛去了；
流云心性自来都偏活泼，沿途看见有趣好玩的总是要体验上一番才罢休的，毋澍也乐得一起，这些都是她上一世未曾经历过的；
比如有糖画高手，只需片刻便将二人携手的场景轮廓勾勒了出来，惟妙惟肖；流云欢欣至极，还多给了些银钱，毋澍自然也是高兴，原这高手果然出自民间。
又有表演杂技的人，大冬天赤身露膊上演各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场面；玄武镇也是有的，少时偶尔师兄弟几个也会约着一道去看，如今年岁大了很久都未曾去凑过热闹了；
但与这建邺相比起来玄武镇的乃是大巫见小巫了，好不容易有一处人少几层的，流云携毋澍挤了进去；
只见一位穿着异域服装之人盘坐在地，手拿一特殊之物，上半如葫芦的上身，下半又如笛子一般；面前有一个竹编的坛子，坛口大敞；
一旁不远处，还有一名少女，也着异域服装，以纱蒙面，手捧竹篓；一开始众人还不知那里面是什么，毫无动静；
奏乐声起，那怪状之乐器发出的乐声不似箫声反而是笛声，接着，竹坛中之物开始慢慢蠕动起来，毋澍看清了，有鳞片在反光，是蛇；
流云见了，捉住毋澍的手显得有些紧张，见霄山偶尔也是有蛇的，都是剧毒之类，每年被咬伤的同门何止少数，故大家都有所忌惮。
她反手握了握示意流云放松，接着乐声从柔和转为激昂；那蛇自坛中一跃，大半个身子冲了出来，竟是比成年男子的手腕还粗，这半身也比那盘坐之人要高，只见它居高临下冲着奏箫之人；
围观百姓惊惧之余又鼓掌叫好，有稚童一边好奇打量一边缩回了父母身后；
接着乐调变高，那蛇的蛇头突然向两侧缓慢展开，展开之后其后出现了一处花纹；
那花纹像一双黑目，紧紧注视着自己身后，黑目外侧还有一圈明显的黄纹，全身鳞片乌黑，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
流云下意识惊呼出了声；
毋澍在书上见到过，此蛇应是胀劲蛇，江南地区应也是很多的，可此刻蛇类均是要躲冬的；
可这蛇无论是体型还是花纹、鳞片，均与那书中所述右较大区别，她猜想这人应当真是那异域之人，这蛇自然也来自遥远的异域，不是假扮骗赏钱的。
就在众人被这蛇的突变惊得失色之时，那音乐又变得低缓起来，接着奏箫之人开始左右摇晃起了头，那箫还有那蛇随着他的拍子也开始扭动；
蛇身柔软，紧紧追随着那箫口，与那人面对面挨得极近，众人见状纷纷击掌叫好；
先前的那位少女上前捧着竹篓围绕着求赏，一时间铜钱声络绎不绝，流云也被打动了与放了些进去。二人看完了这场表演，边走边讨论：
“唉，澍儿，你说那凶蛇如何对那人言听计从的？”
“这蛇应当是那人自幼就培养的，还加了些特殊的药粉佐以控制，否则这正月里哪有蛇能如此活泼。”虽然寒冷之际对人的嗅觉有所影响，但是毋澍还是捕捉到了那微弱的气息。
“这么说，那人对这蛇倒是颇费心思，不过，就只为了这碎银几两？”流云感叹道，“这蛇本应顺应自然而去，却被那人用法子牵制住，整日做这些与它而言毫无意义之事。”
“师姐居然是如此认为？”
流云叹道：“不然呢，澍儿，不过是做人牟利的工具罢了，那蛇本身定是千万个不愿的，奈何它哪有选择。”
毋澍低垂着眸子：“可它再不愿，它在旁人眼中就是外观可怖的一条毒蛇，假若有一天它挣脱了枷锁脱身而去，人们也只会对它喊打喊杀。”
“那舞蛇人既然觉得蛇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自当也乐得借助旁人之手将它彻底除掉，毕竟他手上并不仅有这条能为他牟利的……”
“不错，澍儿，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落入这人的圈套中来；哪管什么有毒无毒，世间外表可怖之物众多，但真正会主动害人的少之又少，没人去主动招惹自是也不会招来反噬。”
“回来了？”一个身量很高的人入了来，着玄色三重衣，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十足坚毅的英气。
祁韫看向来人，点了点头。
祁成拱手行礼道：“指挥使大人。”
闻连拍了拍祁成的肩膀：“嗯，阿成，此行，辛苦你了。”
祁成咧嘴笑了笑，道：“应该的！”
闻连道：“兵部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就差那位点头应下了。”
祁韫颔首；示意二人都坐下说话；又铺好纸提起了笔。
“此行，你们似乎收获颇丰？”
闻连感觉祁韫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他与祁韫一同长大，对于祁韫还是有些了解的。
祁成答：“这，算是吧。”
一举带回了那重要的物什，还死里逃生。
祁韫停笔，顿了顿，却是看着闻连，确定地点了点头。
闻连方才的觉察又确定了几分：
“如此，甚好。”
他起身，见祁韫放下了笔，便顺手拿起来看，
“你外出的这段时日，你那位母亲一直老老实实的，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祁韫：祁肃的学业，就够她忙的了。
“也是，还有她那宝贝女儿，这，算了！”内宅之事对外头影响不大，无甚好谈的；他不过是在望台处看见了熟悉的人手，顺路来看看。
“哦，对了，我得先走了，有事再议。”他将手中之物交给了祁成。
“你们家公子久久如此，倒是累了你整日要去做这些个麻烦事儿。”
祁成：“……”
这话也就只闻连大人敢说了，其实也就是烧烧信纸，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这炭盆一年四季都要在屋里搁着，反正这书房极其宽敞。
闻连冷不丁道：
“宥泽，许是年岁渐长，所有人在不知不觉间，似乎都改变了不少。”
“许多执念，也许该放下便要放下了。”
他说完，步子不停，头也未回地出了门去；
当然了，怎么来的怎么走，自是不可能走正门的，祁成如是想着。
祁韫面色如常，心中却是多了几丝茫然，数年来，他从未有过此种念头。
那人是一直以来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希望，可不知何时起，那张稚嫩的面庞似乎正在逐渐与另一个人相混淆。
祁韫抚上心口，不，不会，即使再过一世那人也无法被其他人取代，不可能。
……
一夜无梦，毋澍睡得极好，不禁多睡上了个把时辰；起床梳洗时，流云推门入了来：
“澍儿，你醒啦！师傅与阿易天还未亮就入宫去了，我见你早晨没有动静，便想着让你多睡上会儿。”
流云今日梳的是简单的桃心髻，发顶缀着一根碧色丝带；着的是一身软翠色衣衫，腰间缀着只简单的月白色荷包；
这荷包是阿宁亲手替她做的，她一直佩戴在身上，那日遇险也为曾弄丢；
毋澍自然也有的，但是兴许是上一世受凌云观荼毒，她重生以来不喜悬挂物件在腰间，而是揣在怀中；
“多谢师姐啦。”
“哎呀澍儿，你这时便要快些了，免得误了时辰。”
她拱手假装认真严肃地道：
“遵命！师姐大人！”
流云见状扑上来又与她嬉笑在了一块儿。
毋澍的发量自来不算得上多，但是十分的黑亮，衬得她的肤色十分白皙，她随意挽了个垂髫分髾髻，左肩上随意垂下了一小股黑发，用丝带绑住。
额前两边自然落下了不少的碎发，让她看起来有了些属于这个年纪的娇俏感；
除了道袍，她的衣裳多是月白色，阿宁偶尔会给她做上些时下流行的，比如那日被她忍痛割破的桃红色下裙；
但她此次也就带了那套，之后再添置的也都是这素白之色。
二人又披上了雪白的狐毛披风，到前院问了此间去南城的路，出了驿馆去；
一路步行，南城乃是建邺最热闹之所在，市井小贩、天潢贵胄都时常聚集在那处；驿馆处于皇城通济门附近，出门去往西一直走便可到达南城。
南城是极大的，她一边走还得一边记住行过的路线；不多时，便看见了热闹街市的尾巴了，白日里不如夜里的年味氛围足，但也是十分热闹的，这街尾此刻都有不少人群攒动着。
流云牵着毋澍便往了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往这边，这边我便识得了；这边去西市，我们昨日路过的，好吃的尤其多！”
二人一翠一白，一人艳如桃李，一人清丽脱俗，披风轻扬，惹得行人纷纷驻足；
二人奔了许久，便到了一处早点铺子，此时快过了早膳的时辰，门口还是排了一列不短的队伍，这都城之中用个早饭还需排队？毋澍有些惊讶，她从前从未注意过这些。
她数了数前头的人数，泄气地道：
“师姐，我们换一处看看吧！”
“你傻啊澍儿，这儿可是留香斋，是全都城最好吃不过的，我们一会儿点上一份蛋皮酥，再来一杯鲜果露，这可是我之前打听好的，如今最受欢迎的。”
流云说完笑得眉眼弯弯，毋澍见了也愿陪她继续等了。
其实也很快，许多客人是来买回家中食用的，两三盏茶的功夫就轮到她们二人了，二人入内去寻了个空的桌位坐下；流云点了两份点心，两杯鲜果露。
流云介绍道：“这从前可是在皇宫里面的贵人才能喝上的，这老板可是费了大功夫了。”
毋澍细细品尝了一口，这正月里居然还能尝到如此鲜嫩的果子味儿，确是非常难得的，味道甜而不腻，清爽怡人；
倒是她竟忘了前世在宫中是否喝过了，或许她那时早已忘却了要尽情体会这些世俗之乐。
她难得非常赞同地大力点了点头，流云十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留香斋对面的茶楼二层之上，有两人执扇谈笑品茶；
其中一人长得斯文俊秀，含笑问道：“那两位似是都城新面孔，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另一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恰好看见了那翠色衣衫笑得灿烂的女子，顿时收起了手中轻扇的纸扇，纸扇轻敲在窗沿之上。
“是啊，倒是头一次见。”
答话之人语气有些玩味，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眼神紧跟着那二人；前面说话那人只又拿起茶盏，抿了口，余光盯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扬起了唇。
……
毋澍流云二人用完早膳，要继续向前逛去了；
流云心性自来都偏活泼，沿途看见有趣好玩的总是要体验上一番才罢休的，毋澍也乐得一起，这些都是她上一世未曾经历过的；
比如有糖画高手，只需片刻便将二人携手的场景轮廓勾勒了出来，惟妙惟肖；流云欢欣至极，还多给了些银钱，毋澍自然也是高兴，原这高手果然出自民间。
又有表演杂技的人，大冬天赤身露膊上演各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场面；玄武镇也是有的，少时偶尔师兄弟几个也会约着一道去看，如今年岁大了很久都未曾去凑过热闹了；
但与这建邺相比起来玄武镇的乃是大巫见小巫了，好不容易有一处人少几层的，流云携毋澍挤了进去；
只见一位穿着异域服装之人盘坐在地，手拿一特殊之物，上半如葫芦的上身，下半又如笛子一般；面前有一个竹编的坛子，坛口大敞；
一旁不远处，还有一名少女，也着异域服装，以纱蒙面，手捧竹篓；一开始众人还不知那里面是什么，毫无动静；
奏乐声起，那怪状之乐器发出的乐声不似箫声反而是笛声，接着，竹坛中之物开始慢慢蠕动起来，毋澍看清了，有鳞片在反光，是蛇；
流云见了，捉住毋澍的手显得有些紧张，见霄山偶尔也是有蛇的，都是剧毒之类，每年被咬伤的同门何止少数，故大家都有所忌惮。
她反手握了握示意流云放松，接着乐声从柔和转为激昂；那蛇自坛中一跃，大半个身子冲了出来，竟是比成年男子的手腕还粗，这半身也比那盘坐之人要高，只见它居高临下冲着奏箫之人；
围观百姓惊惧之余又鼓掌叫好，有稚童一边好奇打量一边缩回了父母身后；
接着乐调变高，那蛇的蛇头突然向两侧缓慢展开，展开之后其后出现了一处花纹；
那花纹像一双黑目，紧紧注视着自己身后，黑目外侧还有一圈明显的黄纹，全身鳞片乌黑，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
流云下意识惊呼出了声；
毋澍在书上见到过，此蛇应是胀劲蛇，江南地区应也是很多的，可此刻蛇类均是要躲冬的；
可这蛇无论是体型还是花纹、鳞片，均与那书中所述右较大区别，她猜想这人应当真是那异域之人，这蛇自然也来自遥远的异域，不是假扮骗赏钱的。
就在众人被这蛇的突变惊得失色之时，那音乐又变得低缓起来，接着奏箫之人开始左右摇晃起了头，那箫还有那蛇随着他的拍子也开始扭动；
蛇身柔软，紧紧追随着那箫口，与那人面对面挨得极近，众人见状纷纷击掌叫好；
先前的那位少女上前捧着竹篓围绕着求赏，一时间铜钱声络绎不绝，流云也被打动了与放了些进去。二人看完了这场表演，边走边讨论：
“唉，澍儿，你说那凶蛇如何对那人言听计从的？”
“这蛇应当是那人自幼就培养的，还加了些特殊的药粉佐以控制，否则这正月里哪有蛇能如此活泼。”虽然寒冷之际对人的嗅觉有所影响，但是毋澍还是捕捉到了那微弱的气息。
“这么说，那人对这蛇倒是颇费心思，不过，就只为了这碎银几两？”流云感叹道，“这蛇本应顺应自然而去，却被那人用法子牵制住，整日做这些与它而言毫无意义之事。”
“师姐居然是如此认为？”
流云叹道：“不然呢，澍儿，不过是做人牟利的工具罢了，那蛇本身定是千万个不愿的，奈何它哪有选择。”
毋澍低垂着眸子：“可它再不愿，它在旁人眼中就是外观可怖的一条毒蛇，假若有一天它挣脱了枷锁脱身而去，人们也只会对它喊打喊杀。”
“那舞蛇人既然觉得蛇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自当也乐得借助旁人之手将它彻底除掉，毕竟他手上并不仅有这条能为他牟利的……”
“不错，澍儿，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落入这人的圈套中来；哪管什么有毒无毒，世间外表可怖之物众多，但真正会主动害人的少之又少，没人去主动招惹自是也不会招来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