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韫!”毋澍立即上前扶住了他,“你受伤了?”

    祁韫想必是去过破庙与那些人对上了,否则以他的身手很难会负伤。

    “无碍。”他嘴唇都有些苍白了;

    身上并无伤口,应当是内伤,她快速扶了祁韫进厅,坐在了一侧的靠椅之上;

    她忧心忡忡:“暹罗的人竟然这般厉害?”

    “什么暹罗?”祁成入了内来,“此刻,施尼娜公主应当快到暹罗境内了吧?”

    “嗯?你们先前不是应当去了破庙寻我们去了吗?那些人早已通知了暹罗公主的人,准备瓮中捉鳖。”

    祁韫听着最后一句,不禁蹙了蹙眉,她就这般不信任他的能力?

    祁成看了看祁韫,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公子的面色就变苍白了这许多。

    “姑娘,你们二人先去侧间用饭,再听我细细说来。”

    二人颔首随着祁成去了,祁韫并未动身。

    饭毕,毋澍大致听明白了,那日,祁韫还在船上之时,便已得到了施尼娜一行人下船后的踪迹;方才到了施尼娜的私宅附近,听见了打斗之声,施尼娜身边高手如云,祁韫便吩咐了祁成带另一拨人先暗中潜伏,自己带了人手拦劫下了那群黑袍人;

    祁韫带着面具,施尼娜并未认出,一心要求众人快去追毋澍;他便留了暗卫牵制住那些人,自己悄然跟了上去。

    另一头,祁成按计划行事,带人去往暹罗二王子在西瓯越的一处库房,那库房之中都是大量从大兖购置的焰火,大多是暹罗王此次寿诞需要要用的;

    祁成只放了一把火,便让整个仓库连带院子付诸一炬。

    暹罗二王子得了消息,立马怀疑到了施尼娜身上,两月前偷偷去了京城,如今又暗地里潜回来;

    他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对方才回来几日,他的仓库却忽然被袭;他内心疑窦丛生,偏偏施尼娜身边的人又遮遮掩掩,索性立即禀报给了暹罗王;

    祁成总结道:“依照暹罗王的秉性,寿诞一事大过天,不立即召见施尼娜问罪才怪。”暹罗王自来只擅声色犬马,根本不会思虑良多,扰了他的兴致,两兄妹都没好果子吃。

    毋澍眼睛眯了眯:“暹罗公主好本事,可她身边那些人只保得住她一时。”对方的命,她早晚会取得,以牙还牙。

    祁成本想说什么,但在看到她的神情之时又选择了闭嘴,若是她知道他们特意只放走了施尼娜,只怕会与公子平白生出嫌隙。

    “如此说来,那你们公子怎会受了内伤?难道……”话才说到一半,毋澍想起了,怕不是自己?神情蓦地变了。

    祁成摇摇头:“不知,今日公子返回去接应你们之时,未见到你们,倒是见了一群受了些伤的乌合之众,我顺手全扔后山去了。”

    虬江继续默默吃着,时不时抬眸瞧瞧两人。

    祁成又问:“对了,这少年,姑娘之前说要交给我是如何一回事?”

    “他是虬江,想请你帮忙照看,多多指点一下。”

    “姑娘放心,祁成定会尽心。”祁成自来也是极为重信的,得了他的应允也更放心些。

    “虬江,你先慢些吃,我去看看。”毋澍指了指明厅的方向,虬江点头如捣蒜。

    祁韫静静坐在那处,眉头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发现了面前之人。

    他抬眸,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站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开口,见祁韫在沉思,本就有些不确定和歉疚,便也一直站在那处,没有出声。

    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

    她见祁韫抿唇,却不回应,想着自己兴许是过分了,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当时以为是追兵。”

    见祁韫欲言又止,她急忙又道:

    “我还是替你先疗伤吧。”她边上前去边伸出了掌心。

    但下一刻就被对方抬手制止了,她疑惑地望过去,祁韫侧头示意她坐在一旁。

    祁韫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下一次,你该使出全力才是。”倘若来人不是他,那她手下留情岂不是又会陷入险境。

    若是她没有这般的机灵,或是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凭着她身边的危机四伏,哪还有命能活到今日。

    毋澍没想到祁韫开口会是这样的一句,看着他依旧发白的唇色,一时有些发愣;

    “可是我……”她或许是用的全力。

    祁韫打断了她:“若下次再遇到今日的情况,你谁都不用管,逃得越远越好。”

    “其实,我不是要让你一人去对付暹罗公主的,我是打算将虬江安置好,趁着天色晚再回去寻你。”

    她不想让祁韫认为,自己为了活命将他当成了靶子,况且换做谁她都不会那般做。

    祁韫望着毋澍真诚的目光,忽然笑了,其实,或许自己心中一方面希望她时刻记住不要因任何人而再次陷入危险,一方面又希望她心里能惦念着自己一两分。

    他是高兴,又是无奈笑自己这矛盾的心绪。

    毋澍见他神色轻松后唇色也没有先前那般苍白了,也放心了许多,

    又道:“那我,与你疗会儿伤?”

    祁韫这回没再说话,微微侧过了些身去;她以掌蓄力,轻抚在了祁韫的后心之处。

    夜间,毋澍写好了信请祁成送到明珠峰报一下平安,这段时日,也不知流云他们如何了。

    ……

    建邺

    流云一行人自那日得了闻连透露的消息,倒也不似那无头苍蝇般着急了,流云几乎能猜到毋澍与祁韫一起瞒着他们些什么,可她又想,澍儿的平安无事胜过一切。

    翌日一早,天才将明,西瓯一家钱庄的后院;

    祁成恭敬道:“姑娘,你的信我已送出,届时府上暗卫会转交于你师傅他们手上。”

    毋澍笑着道:“多谢你了祁公子。”

    她今日着了件极浅丁香色的对襟衫,下身是素白色袄裙;随意挽了一个简单的女子发髻,没有多余的装饰,祁成却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她平日里穿多了那深沉颜色的道袍,总是给人难以接近之感,换做这种淡雅清新些的却是令人觉眼前一亮,亲切不少;再者她肤色本就极其白皙,今日的这丁香色倒是衬得她愈发的清雅了。

    祁成摸了摸鼻子:“姑娘往后请直接唤我名姓吧。”

    “那好,多谢你了祁成。”她在想着之后的计划,祁成这个要求不过是小事,她便笑着应下了。

    “对了,你们公子……”她话还未说完,身侧便响起了几声咳嗽声。

    祁成连忙道:“啊,公子!”

    她见来人面色挺好,看来是昨日歇息得还不错,伤势应当是无碍了;

    祁韫又换上了一身碧绿的衣衫,这几日他总着那身玄衣,今日一对比,确实这浅色衣衫衬得他要更好看些。

    她颔首示意,忽又想起了一事:

    “对了,我还要去给虬江送衣裳呢。”说着便转身回房去取了。

    今早有小姑娘来替她送衣裳,她看都是些女子的款式,便又请对方去送了两套少年的衣衫来,虬江在中原总不好一直穿着那身。

    祁韫余光跟随着她的身影远去,然后转眸盯了祁成一眼,祁成讪讪地一笑;

    “公子,你命我差婢女送去的众多衣裳,婢女回禀说,姑娘好似都觉得太张扬了,就,就选了这一套。”他觉着这套已是十分好看。

    “明日换个眼光好些的再送。”祁韫边说边朝厅中行去,就留给了祁成一个眼神,让他好好体会。

    祁成又摸了摸鼻子,腹诽:公子开口说话了,他昨日还很是高兴来着,今日又觉着他还是不开口惹人喜欢些。

    再者说了,这西瓯越哪里如京中一般,有那么多的新鲜颜色样式可挑,他见那些个衣裳颜色倒是都还不错,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们这些个粗人,向来都是与火药、银钱打交道,哪里知道小女儿的心思,他心中以为,自家公子虽花名在外,但实际上与自己半斤八两。

    毋澍一手捧着衣裳,敲起了房门:

    “虬江。”

    虬江大梦初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方才正梦见毋澍昨日将那群人打得满地找牙,自己正拍手叫好呢。

    “就来!”虬江说着下了床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她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了虬江,看他酣睡不舍的模样,便也未再多说些什么,昨日应当是累坏了。

    她再次返回时,看见了厅中正在看书信的人;

    祁韫瞬间便看见了那抹丁香色的身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信;

    见祁韫嘴角轻扬起,她不禁好奇问道:

    “是何好消息?”

    “不过是些关于买卖的平常消息。”祁韫不假思索。

    “哦。”她兴致缺缺地坐了下去。

    祁韫又淡淡道:“还有,施尼娜公主被禁足了。”

    她闻言先是产生了一个念头,又只道:

    “竟连暹罗那边的消息都如此迅速灵通。”

    祁韫眼眸垂下复又抬起,才道:

    “抱歉,施尼娜是我命人主动放走的。”

    毋澍闻言当即面色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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