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很快适应了在东京的生活。

    一开始的任务是七海建人带我一起的,虽然他脸色臭臭,干劲缺缺,但我们的配合还算不错——我打控制,他打击杀,任务效率奇高。

    我还交到了不少朋友,稍微弥补了一下学生时代的遗憾。

    比如从学妹那里学到了化妆穿搭,从学姐那里学到了抽烟喝酒(不是)。

    好吧,抽烟喝酒实在学不来,而且我自认为装不出学姐的那份酷劲。

    与此同时,我在躲一个人——五条悟。

    笑死,根本躲不掉。

    为什么会被逮走集训啊,我是很弱啊但是关他什么事啊,当老师当上瘾了吗!

    这种特级专属的训练强度谁跟得上啊!

    累倒在地,我对他竖起了中指。

    “不带我去银座吃顿好的,这事就没完,绝对不会原谅前辈的。”

    “哇~是在敲诈勒索吧?而且这才哪到哪。”

    对方伸出了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哪到哪?前辈力气大到像杀人啊,你看——”

    褪去制服上衣,里面白色的制服衬衫完全被汗湿了,我抬起充血淤青的小臂示意给他看。

    他睁着一双猫眼,眨了眨:“呀~粉色草莓图案的耶……”

    我低头一看,身上白色制服隐隐透出里面的……

    五条悟,你他妈!

    22

    “所以说到底去不去啊,不是说请你吃饭吗?”

    “脑子坏掉了吗,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啊?”

    半夜被call起来起床气超级大,居然对前辈发了火。

    不对啊,他哪来的我的电话啊?

    “没办法嘛,老头子临时给我派任务了,闹市区诶不能随便胡来,好啦,你往阳台看看呢。”

    绝对是恐怖事件了吧,拉开窗帘发现特级前辈拿着手机坐在阳台的围栏上。

    “这里是女生宿舍啊,你这家伙给我有点自觉啊!”

    “那去不去嘛。”

    “……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辅助监督摊上了五条悟,大半夜还要给人当司机。

    不过前辈也真是辛苦啊,京都那次也是吧,有搞不定的东西——派五条悟去好了。

    是那种“只要是他的话就一定能搞定的”安心存在啊。

    熬到半夜,即使是五条悟那张光彩熠熠的脸都有点暗淡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意外的也挺安静的。

    从宿舍出来前我带上了那瓶酒,在京都时他买给我的。

    “前辈喝酒吗?”

    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我也不在意,打开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辛辣刺激的液体滚进胃里,迟来的借酒消愁。

    其实已经很少想起京都的事和京都的人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我心想着,不知不觉就多灌了几口。

    头开始变沉了,眼皮也开始打架。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在这天阻止自己喝酒的。

    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谁的背上,抱着那个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根本记不得了。

    后面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像是被丢到了沙发上。

    好像是吐了吧,因为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也不能怪我吧,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

    再后面就根本不记得了,大概是吐完就安心地睡着了。

    大脑再次连接上线已经是第二天了,首先可以肯定我现在躺着的地方不是我宿舍。

    其次——为什么会看到一个背对着我的白茸茸的脑袋?

    吓到尖叫都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宿醉后头痛到爆炸,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幻觉了,五条悟为啥会睡在我旁边啊!!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还好衣服还全须全尾地穿在身上,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起得太急,低血糖让我眼前一黑,摔在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动静,成功完成了一次叫醒服务。

    谁家好人会买那么厚的床垫啊,摔下来痛死了。

    跟五条悟对视了,对方很明显没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开口道:“吵死了……你怎么在地上?”

    我:“……”

    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确定我们俩是在出任务打咒灵而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睡了一觉吗?

    “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哈?你怎么好意思说啊,把老子家里的沙发吐毁了,老子好心收留你的?”

    像小学鸡一样地斗嘴了,我说你把我送宿舍不行吗,他吼我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别说走路了一松手就摔跟头了,好好好,我说我膝盖怎么擦破皮了呢,我气得跳起来想打他,打在了他的术式上面,哈,这人24小时开着术式的吗?

    我更气了。

    他抓了抓头发,“放心哦,开着‘无限’没让你占到我的便宜哦~”

    “?”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坐下来一起吃早饭的,我也不好说,可能是宿醉导致脑子坏掉了,可能是实在好奇——五条悟这人会居然是擅长家政的类型?

    “想吃烤鳗鱼。”

    头上被狠狠敲了一记。

    “你还点上菜了你。”

    意外的色香味俱全,连摆盘都好看,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五条悟,“谢谢款待。”

    “你觉得我这张脸怎么样?”

    ……这人在说什么啊?

    “你那什么表情啊,老子东京第一帅哥吧,不,日本第一吧!”

    “……”

    “绝对比禅院直哉帅气吧?不是说喜欢那家伙的脸吗,那你换一个更帅的喜欢吧,而且哦,我家里没有那么多烂橘子诶,都被老子收拾掉了嘻嘻——”

    “很弱也没关系,让我好好训练你吧,先定个目标到一级吧——”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试试啊,不会随便说分手,老子超认真的。”

    ……糟糕啊,我醉酒时都对他说了什么啊?

    出幻觉了,一定是出幻觉了吧!

    我的酒呢?我还剩一半的酒在哪?

    让我干了继续昏倒吧拜托了!

    23

    “那你们到底谈没谈啊?”

    “没有啊,学姐在想什么啊。”

    “哇塞,你拒绝了人类最强,牛逼。”

    “……”

    一个人回了学校,碰上了硝子学姐,魂不守舍说话不经大脑对学姐问出了“被五条前辈告白了该怎么办”的问题,随后被飞快地拉进了一间空教室,看着学姐八卦的眼神,我虽然后悔却也支支吾吾地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学姐,只是——

    “话说他怎么会有我电话的?”

    “……烟瘾犯了先走一步。”

    果然是学姐出卖的!

    “没办法,我的老同学难得开口求我帮忙诶,这个,当作赔罪。”

    手心里被塞了颗糖,喂,当谁都跟他一样爱吃甜食啊!

    “人无完人嘛,别看他那样子,意外的很靠得住哟。”

    “学姐你根本就只是在替他说话吧……”

    不过细品了一下,其实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可以说肩负着全人类的安危,我在那边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前辈那里已经好几个电话打进来催着上工了。

    任务繁重也没说一句抱怨的话,没等到我的回答也只是一笑了之,丢下一句“打包好垃圾带走”就乖乖坐上辅助监督的车走了。

    人类没有五条悟怎么行啊。

    从京都初遇再到转学来东京,一直是我在接收着他的善意。

    因为他,产生了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的想法。

    “真的是吓了一跳,传说中可以随随便便移平一座山的人诶,怎么会看上我的啊……”

    “你想太多了吧,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脑子里不都是些黄色废料吗,择偶标准也要按咒力水平来吗,也太奇怪了吧。”

    “额……”

    “不过没关系啦,自己的感觉是最重要的哦。”

    自己的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羡慕、崇拜之类的吧?”

    学姐用眼神示意,就这?

    我有些难为情,声音也小了下去:“还有……我觉得他的眼睛好漂亮。”

    家入硝子:“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我:“?”

    24

    第二天在训练的道馆碰到五条悟了,想象中再次见面时的尴尬场景倒是没有发生。

    对方还是嬉皮笑脸地跟我打了招呼。

    很难想象,御三家的大少爷诶,意外地没有长歪。

    难道说是因为五条家和禅院家的教育方式不同?

    让他长成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

    想起了学姐给我的糖——那个,其实是学姐给同期的五条悟准备的吧。

    从小到大,被周围的人好好地爱着,才会有那种性格的吧。

    怎么可能不想向他靠近呢,像太阳一样耀眼、温暖。

    如果是我的话……

    心跳变得加速,难以抑制的悸动——该死我该不会真的坠入爱河了吧?

    “发什么呆呢你,拿着。”

    特级前辈递过来一把咒具,什么意思??

    下午的训练才刚刚结束,啊这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我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成功把他逗笑了:“五条老师私教时间哦~”

    你有教师证吗你就开始了,这是非法教学吧?!

    不对吧,别人被告白以后是这待遇吗?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最强给你授课,给我好好地接受啊。”

    我的同期七海建人同学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过来了。

    喂,别光看啊说点什么阻止这个疯子啊!

    “的确,这家伙嚷嚷着以后要当教师,辛苦你先给他当试验品了。”

    “?”

    被拖走前,我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这家伙耍起咒具来也这么帅啊……

    要是对我下手没那么重就更好了QAQ

    也不知道他放没放水,反正我坚持了半小时就咒力耗尽像一条死鱼一样地趴在地上。

    “……认真的吗,当老师?”累的想死,但还是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是的哟。”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成不变的世界很无聊啊,但是想要改变的话,光靠杀光烂橘子是行不通的,嘻嘻我很伟大吧,如果是用教育的方式,学生们强大又不听话,那些老东西也会很头疼的吧。”

    面对嚷嚷着要成为“GREAT TEATHER”的五条悟,我陷入了沉默。

    传闻是真的,五条家的家主和高层的关系很紧张……

    毕竟是强到打破平衡的战力,能想象得到,高层对他的态度是一边利用着一边忌惮着……

    甚至,按保守派的想法,宁愿“六眼”没有诞生在这世上的人也不少吧。

    “我说,拉拢错人了吧,我好歹是禅院家出来的吧。”

    就差把保守派印在脸上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夕阳给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突然就“噗”地笑出声:“说这话自己不会心虚吗,还是说被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吗?说要变强狠狠揍那些人的是你吧,难道是喝醉了胡说八道的吗?”

    一连串辛辣的反问,心事被戳破,我心底升起一股恼意:“谁胡说八道了啊!”

    如果可以,谁想哭哭啼啼地逃走……

    “那做给我看啊。”

    突然就变成了热血番的画风了怎么回事?

    “会的。”

    还有——

    “谢谢。”

    25

    约莫过了2年,“五条悟怎么可能当得了教师”这样质疑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2010年,这一年的年末,我也正式从准一级升到了一级。

    不含任何水分,因为顶着五条派和五条悟教出来的“学生”的头衔,考核甚至变得更严格了。

    “笑一下呀,真是的,越来越不可爱了,刚认识那会的软妹去哪了,给我变回来啊!”

    (╬ ̄皿 ̄)=○

    脖子被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了,手的主人熟练地摁亮手机手机屏幕,打开相机,屏幕跳出一张略显不耐烦的脸和一只猫猫头。

    令人欣慰的是这些年五条悟把“老子”这样羞耻的自称口头禅改掉了,但悲报——他变得更加会撒娇和耍宝了。

    合照完,对方还不撒手,我沉默地抬起手臂给了对方一记肘击——咦,居然没有开着术式?

    结结实实没有防备地接下了,我听到他闷哼出声,我有些诧异侧头过去看他——

    这个距离很糟糕,头发绝对碰到他的嘴唇了吧,呼吸频率也捕捉得一清二楚……

    慌乱地甩开他的手臂,只听见他超夸张地捧着胸口嗔道:“超~级~痛~诶~”

    因为真的用了不小的力气,难得感到了愧疚。

    “没事吧?”

    “没事才怪吧?”

    手被不由分说牵起放进了对方的怀里,冬季外套下面是深灰色的衬衣,隔着那层布料,触到了他的体温。

    要我“亲手”确认他到底有没有事,也太超过了吧?

    “你手好冷啊,躲什么,那只也给我。”

    好危险,差点真给他了,该说不说这张脸真的很具有迷惑性。

    “我回去了。”

    跑开后,五条大少爷嘟囔着果然有点不高兴了。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的课又要迟到了。”

    五条悟不以为意,“是是是,但是人家第一时间跑过来对你说‘恭喜’诶?”

    笑意从蓝幽幽的眼睛里跑出来,我升上了一级,他好像比我本人还要高兴。

    总是这样,这样的直球我有点受不住。

    “……谢谢。”

    “晚上,老地方见吧,硝子他们也会来。”

    “不了,元旦假要回趟京都。”

    “……哦。”

    失落猫猫离开了。

    我很久没有回京都的家了,但一直与那边保持着电话的联络。

    坐上回京都的夜巴士,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

    在轻微摇晃的车厢里,好好睡了一觉。

    到京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蒙蒙亮,天上飘着细细的雪,我爸开车来接我。

    近乡情怯,许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无趣的寒暄。

    我爸絮叨着家里的琐事,我支着脑袋听着。

    我爸我妈已经不在禅院家做事了,因为被提前退休了。

    毕竟女儿完全变成了“五条派”,高层隐隐知道五条悟想做点什么,碍于没人打得过五条悟,只好在底下搞点恶心人的小动作。

    表面上还是咒术一家亲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我觉得离开禅院家反而是好事,做回普通人,我妈靠她的手艺在街边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我爸在店里帮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在家里住了两天,第三天被催着出门了,没办法,为了维持那一家亲的面子工程,我提着拜访的礼物出门了。

    要去的是禅院家。

    说对禅院家没有感情是骗人的。

    这是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我咒术启蒙的地方。

    尽管在外界看来我已经“叛逃”成五条派的了,但是嘛,表面和气,就算捏着鼻子也会好好接待我的吧。

    顶多会被阴阳怪气拐着弯骂白眼狼什么的。

    但是我怕什么,更难听的都在这边听过了。

    还是那个会客的茶室,只是这次见到的人是禅院直毘人。

    有些恍然,明明上一次来,还在被当做小妾看待。

    对现任禅院家的家主我是很尊敬的,有时候还会在想明明上梁都这么正了为什么下梁还会歪成那样。

    我感激他为我提供的咒术教育,而他也不是因为立场问题而对咒术界的新生代战力抱有偏见的人。

    结束会面后,家主邀我留下用饭。

    不好推脱,我答应下来了。

    这座老宅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幽静又肃穆。

    我走在曲折的回廊,顶着往来家仆打量的目光。

    迎面走来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抹着眼泪,另一个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表情忿忿。

    我认出来她们是禅院直哉叔父的双生子,真希和真依。

    前几年我还在禅院家的时候见过她们几面,两个孩子现在应该有七八岁了。

    咒术的圈子就这么大,因此双生子的传言我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

    小小的人,生在这样的家族……

    心有不忍,我停下来,轻声询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家族的人最擅长什么?

    拜高踩低、欺凌弱者,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手段,曾经的我是出身卑微的“低”,而她们即使是这个家正经的小姐,也因为咒力低微遭到了无差别的霸凌。

    深吸一口气,我用手帕擦为那个流泪的女孩擦掉眼泪,然后一手抱起了一个,“呐,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26

    “东京,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人呀,好羡慕。”

    真希的眼睛闪着憧憬。

    “是的呀,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

    “姐姐,这个痛吗?”真依指着我手臂的疤痕问道。

    那是七岁那年,刚评定完术式正式入学,被眼高于顶的族学教师拿烟蒂烫伤留下的。

    我摇摇头,“再难熬都过来了,真希真依,我是想说,永远要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想如何变强。”

    禅院家,真的会吃人。

    我不是什么拯救者,只能通过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姐妹俩,希冀着这会对她们有所帮助。

    “你跟她们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到不能更熟的声音,回头,禅院直哉站在不远的地方。

    姐妹俩似乎很怕他,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让她们先离开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原本就做好了会遇到禅院直哉的准备,因此心里倒没有那么慌张了。

    “没什么。”

    相顾无言,良久,他问我:“为什么?”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为什么。

    但是要回答的问题太多了,而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失去了它们本身的意义了。

    我想了想,回答道:“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禅院直哉面色很差,紧攥的拳头暴露出条条清晰可怖的青筋。

    他的喉头滚动,声音哑涩:“你……变了很多。”

    他没能放下自尊问她之前说的最喜欢少爷还作不作数。

    “有吗,我倒是觉得还好。”

    两人都尽量用着稀松平常的语气,但我还是觉得气氛有一丝紧张。

    “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掺和五条悟的事,为什么不听。”

    “你管我呢?”

    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

    被激怒了吧,他的咒力腾的暴起,脸好像更臭了。

    “我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个时候,会为少爷你偶尔的宽容而高兴,以为那就是喜欢——”

    “其实不管是少爷还是其他人,对我的施暴都没停止过吧,无论是语言上的还是肢体上的……”

    我把手臂上的伤展示给他看。

    要把自己曾经的经历剖白说出,我也花了不少力气,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颤抖。

    “少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感谢你的高抬贵手。”

    那个笨蛋女孩,真的有在考虑要不就给你做妾算了。

    禅院直哉只是震惊地看着我,动了动唇想解释,我口袋里手机短息提示音先一步打断了他——

    鬼使神差地拿出来看了:「什么时候回东京,一起过新年呀?(?>?<?)?」

    感到眼眶发热,我停顿了一下,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

    “我……喜欢五条悟,最喜欢了。”

    27

    “我说,你怎么会在京都?”

    “任务啦任务。”

    鬼才信。

    “好吧,人家很担心我的女朋友啊,特意跟过来的。”

    谁是你女朋友啊,话说死皮赖脸留下来蹭饭真的没问题吗?

    “为什么要阻止我揍那家伙啊,我超生气的。”

    哈?在人家家里把人家的少爷揍了这像话吗?

    “闭嘴,回去了……喂,松手啊,你抱太紧了要喘不上气了!”

    “不~要~”

    算了,勇敢告白的人,先享受五条猫猫的窒息拥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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