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南王府小花园里的凉亭内,姜曜之陪着楚季正坐在石桌旁喝茶。这位楚公子完成皇差之后,并不急着回去,说是赶路累了,要多歇息一天再走,其实这就是借口。

    楚季正:“王爷,你这回可真把我那妹妹给伤着了。她的眼睛都没消肿,早上是哭着上马车的。”

    姜曜之:“我伤了她不假,但你这个兄长也不称职啊,你不应该陪她一起回去吗?一路上好言相劝,没有过不去的事。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为什么非要嫁给我?她还可以接着去喜欢她以前喜欢的三皇子啊。三皇子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总比本王我强吧?”

    楚季正:“你就这么想急着赶我走啊?可我偏不急着回去。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一趟,当然得多逗留一日了。回去又是每日上学放学,课堂上少了你这么有趣的人,更了无生趣了。”

    姜曜之:“随你!不过爷接下来要忙了,学习、习武、守孝、孝敬老娘,熟悉军务……哎呀,事情多了。我可就没空陪你了。”

    “没想到小断袖正经起来也是个像模像样的好男人呐。”楚季正话里有话,说话中特地加重了男人两个字。

    “没办法啊,身不由己,生不由己。”姜曜之站起来,走到边上的美人靠上坐下,躺靠着。他犹记得上一回自己躺靠在这儿的时候,还抱着一副躺平的心态,如今却不得不“站起来”。

    “是啊,本公子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自由。皇帝给我和二公主的赐婚了,我却没有拒绝的资格和权力,实在是恼的很。”楚季正也走过来坐下了。

    姜曜之:“这么说你很快要成亲啦?恭喜!恭喜!”

    楚季正:“不是很快,两三年之后吧。如果到时候我逃婚了,你可得帮我。”

    姜曜之连忙说:“打住!打住!你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听到。楚季正,逃不逃婚,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切莫来害我。”

    “姜曜之,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因为不仅你家里人都宠你,我也宠你,连皇帝也偏向你。”楚季正的羡慕是发自内心的。

    姜曜之眨眨眼睛:“我家里人都爱我,这是事实。你对我也还行,可这皇帝哪里偏向我了?因为点小事就派人过来骂我一顿,这叫偏向?”

    楚季正:“哎呀,你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就凭你做的那些事,和二皇子打架,和公主打架……你知道那段时间,每□□堂上有多少人出来告你状吗?皇后没少吹枕边风,丞相……我爹也看不惯你。皇帝要是不偏心你,他随便找个由头就……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你,但绝对不是说你几句这么简单。哎,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偏向着你吗?”

    姜曜之摇头:“不知道。”

    楚季正八卦地说:“听说令堂当年私自离家出走,从殷地跑到了京城去玩耍。无意中救了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皇帝对这位从民间来的侠女一见钟情,不仅赠送她信物,还经常送令堂东西,只为博得她的欢心。谁知道令堂看上的竟然是太子身边的伴读,那个伴读正是令尊。后来,太子差点因为此事跟令尊闹翻了脸,不过太子的心胸还比较宽广,后来就忍痛割爱了。当年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我猜想如今的皇帝心中如今大概还记着令堂的身影吧,爱屋及乌,所以就对你格外宽容。”

    “噗!”姜曜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他开始想象母亲大人年轻的时候的模样了,嗯,别说她老人家年轻时绝对是个美女。

    “楚季正,你年纪不大,却像个长舌妇似的。我娘那性格,年轻时绝对是个泼辣、粗鄙的妞啊,也就能对我爹那种粗人的胃口。皇帝那种儒雅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姜曜之站起,准备回去看看自己安排下去那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楚季正:“这有什么?当然可能啦,我这样的文弱书生不是也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吗?你不信的话可以去你母亲的房中找找看,说不定她还留着当年的信物。”

    姜曜之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楚季正的脖子,凶狠地说:“楚季正,我这辈子只能做男人了。你要不想我姜家被满门抄斩,就要一直把我当成男人来看待。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什么喜欢不喜欢,否则咱们俩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没必要这么凶吧?楚季正无奈回答:“好吧,我依你便是。”

    “记住你说过的话!”放开了手,姜曜之伸了一个懒腰,他这些天严重睡眠不足。他昨晚把城尉厉酷叫过来,审问了他半宿。没想到厉酷这种面相正直的人竟然也是会枉法的官,还只针对一家枉法,这一家便是秋源钱庄。

    原来姜慎之活着的时候,他特意叮嘱过厉酷不要去管秋源钱庄,说秋源钱庄背后之人是京城的大人物,咱惹不起。厉酷从此就将此话奉若圣旨了,他平时执法严明,遇上跟秋源钱庄有关的事就成了昏官——犯法不究,欺人不管,对他们所做的任何坏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气死我了,看他今天把事情办的怎么样。办不好,罪加一等。”姜曜之现在想到厉酷那张脸,还生气。

    楚季正惊问:“你要治谁的罪?”

    李遥祝这时跑了过来,说:“王爷,秋源钱庄是楚丞相府开的,您看还要不要继续查抄?”

    “原来我爹说的惹不起的大人物是楚丞相啊!”姜曜之转脸看向楚季正,问:“楚公子,你家还开钱庄?”

    楚季正不好意思地回答:“家父有一个喜好是经商,他这些年倒是在全国各地经营了一些买卖。不过,我不清楚他的事情,大概也开钱庄吧。”

    “既然不清楚,那就带你一起去看看。哎呀,你这丞相家的公子当的真糊涂,你连自己家的家业有多大都不清楚,那可不行啊。”姜曜之上前拉着楚季正就走。他这会儿要去查抄人家的的产业,人家的少主人在这儿,当然得让少主人见证一下啦。

    随后,姜曜之和楚季正跟着李遥祝来到了秋源钱庄。

    城尉府的衙役们早已经将钱庄包围了,在等候命令。秋源钱庄的人手持着刀剑棍棒,堵在大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断眉男子就是掌柜的。

    城尉厉酷正在门口等着,见王爷来了,连忙上前:“方才这个掌柜的说,他们钱庄是楚丞相的,并且拿出了与楚丞相书信往来的证据。”

    姜曜之:“厉酷,你又犯了腿软的毛病,是不是?楚丞相怎么了?就是皇帝开的钱庄,里头人犯法了也得抓。本王昨夜召见你,你不是说秋源钱庄欺行霸市、非法放贷、草菅人命,还有企图讹诈本王等诸多犯罪事实证据确凿,口供齐全了吗?还愣着干什么?将里头的人全部抓起来,将秋源钱庄查抄了。”

    厉酷:“可这店铺毕竟是楚丞相的,是否只抓人,将店铺暂时查封起来,不查抄?”

    姜曜之:“这个店铺这些年赚的都是黑心钱,不查抄全部财产,还给他们留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吗?”

    “等等!王爷,即使本钱庄不是楚丞相的产业,您也不能信这城尉的一面之词啊。确实,小人手下的人欠考虑,那日私自带着一笔数年前的旧账跑去王府要账,惹恼了王爷您,王爷您也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投入大牢了啊。至于欺行霸市、非法放贷、草菅人命,这些都是诬告。”断眉男子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天,那具还未来得及拉出去掩埋的尸体怎么会自己掉下楼了呢?

    姜曜之:“证据面前,不容你抵赖。团伙作案,罪加一等。厉酷,本王让你将秋源钱庄这些年草菅人命的桩桩件件犯罪事实的卷宗多抄录几份,全城张贴,这件事你做了吗?”

    厉酷回答:“微臣已经照做了。现在告示已经贴遍全城。”

    是啊,只看周围围观的百姓就知道,那是人山人海啊。其中不乏有这些年因秋源钱庄而受害的人,人们都在等着看东南王是否会查抄这家黑店。

    断眉男子瞪眼:“厉酷,你个狗官,这些年没少拿我们秋源钱庄的好处吧?你不是说已将涉及我们秋源钱庄的案件卷宗全部都销毁了吗?”

    厉酷:“你贿赂本官的钱,本官原封未动,已全部上交了。”

    姜曜之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将罪魁祸首拿下,从上到下全部抓起来,好好审审,按律治罪,补全那些卷宗上的犯罪分子名字。”

    “我看谁敢?”断眉男子急了,一挥手,楼上就探出了许多弓箭手……

    姜曜之:“抓人!”

    “遵命!”

    在楼上箭如雨发之时,李遥祝一个滑步飞身就冲到断眉男子的身边,伸手掐住了他脖子,大喊:“都放下兵器!”

    果然,箭雨停了。

    紧接着衙役们一拥而上,一番打斗之后就把钱庄里的人基本上都抓住了,并占领了秋源钱庄。

    这期间,姜曜之一直跟楚季正站在一起。楚季正拔剑击打飞过来的箭矢,充当了侍卫的角色。

    即便没有楚季正在,剑雨也伤不着姜曜之。一则他离楼相对远一些,二则他也是会点武术的,在大白天躲开明箭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待打斗全部结束之后,姜曜之看了看身边的楚季正,说:“楚三公子,这是你家的产业,里面的人作奸犯科,本王将他们全部拿下,查抄了此店铺,你没意见吧?”

    被绑住手脚,扔在地上的断眉男子一听姜曜之这话,立刻又来精神了,连忙朝楚季正大喊:“三公子?若您真是楚丞相家的三公子,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他们这是诬陷好人,抢劫您家的产业。”

    楚季正:“既然东南王说罪证确凿,本公子信他。他所做的决定是英明的,尔等伏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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