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三人先是一起来到陈篆灵位前三鞠躬,又依次给上了一株香,然后被陈友涛请到另外一个偏厅奉茶。

    佐佐木这个时候过来,还带了特高课课长过来,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他相谈。

    丫环送上茶水。

    “林少佐,佐佐木队长,林先生,请喝茶。”身为主人的陈友涛招呼一声。

    三人纷纷致谢。

    “陈君,我等三人此次前来,除了吊唁令尊之外,还有想帮你抓到这伙刺客,为陈老先生报仇的之意。”

    “当真?”陈友涛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当然,林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而特高课和林少佐会全力协助林先生来侦办此事。”佐佐木道,“我们宪兵队也会帮忙。”

    “太好了,工部局警务处虽然受理了这件案子,可从他们的态度中,我能感到,他们很敷衍,我父亲的案子若是交到他们手中,估计最后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陈友涛说道。

    “工部局警务处根本不能够信任。”林世群语出惊人道。

    “林先生何出此言?”陈友涛惊讶的问道。

    “以我对令尊被杀的情况的了解,这伙杀手事先必定是制定了极为周密的计划,他们的手法十分专业,一击必杀,迅速撤离,这绝非是普通寻仇,定然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林世群断言道。

    “特工,难道是重庆方面的人?”陈友涛悚然一惊,他确实有想过,可也不敢确定。

    “陈老先生素来与人无怨,怎么会遭到如此离奇的刺杀,显然一切都是有备而来。”林世群侃侃而谈道。

    “林先生,可能帮我抓到凶手,为我父亲报仇?”陈友涛问道。

    “凶手非一般人,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抓到,但我今天来就是来帮陈先生的。”林世群微微一笑道。

    “多谢林先生。”陈友涛起身抱拳,“若能为破获此案,告慰家父在天之灵,陈某愿重谢。”

    “陈先生言重了,您是佐佐木先生的朋友,就是林某的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林世群谦逊道,“陈先生能否带我们前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当然,三位请。”

    案发地在一楼餐厅,出事后,巡捕房来人后,勘察过后,就清理过了,但一些痕迹还留了下来。

    “陈先生,令尊当时坐在什么位置?”林世群问道。

    “我父亲当时坐在这个位置,刚开始吃年夜饭没多久,菜还没有上齐,父亲心情不错,还让人烫了一壶三十年陈的花雕,说是要陪我们喝上两杯,谁知道,菜还没吃上几口就……”陈友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陈君节哀,逝者已逝,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到杀人的凶手,明正典刑。”佐佐木说道。

    “谢谢,我只是一时间情难自禁。”

    “凶手一共开了几枪?”

    “三枪。”陈友涛说道,“他们都带着面具,只露出鼻孔和眼睛,掏出枪来,就对我父亲的胸口开枪射击,连续扣动三下,但是听不到什么枪声。”

    “听不见枪声?”

    “是消声手枪,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能消除枪口的枪焰,以及降低开枪发出的声响,虽然不能完全消除声音,但能降低百分之七八十的枪声,不容易被人察觉。”林世群说道,他曾经在苏俄远东警察学校培训过,自然是接触过这一类的东西。

    佐佐木只是宪兵队长,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

    “他的手枪的枪管上是不是还加装了一个管子,比普通手枪看上去长一倍?”林世群解释后,又问道。

    陈友涛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说的消音器,它是直接安装在枪口之上,不过国内这东西很少,一般人不会使用,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才会拥有。”林世群继续解释道。

    陈友涛道:“可是,我见到的那些杀手几乎人手一支。”

    林世群不由得惊呼一声:“人手一支,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和我的家人亲眼所见,岂能作假。”

    “蓝衣社,除了蓝衣社之外,没有第二个组织有这样的能力做下这样的案子。”林世群断言道。

    “蓝衣社最近换了一个新负责人,莫非是这个人的手笔?”

    “不像,蓝衣社的上海区的新负责人叫王天目,是曾经的华北区的区长,他的确实是行动方面的专家,精通暗杀和刺杀,但是他的手下都是草莽之辈,这出身草莽的人,大多数不太遵守纪律,而这些人的行事之章法,除了门口的两名警卫之外,进入陈公馆后,除了陈老先生之外,并没有滥杀无辜,这都有点儿像是共产党红队的做法了。”

    “红队?”在场众人,有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红队已经成为历史,但红队并没有消失,只是这些人不再从事暗杀了。”林世群解释道。

    要说他也曾经在那边待过的,甚至还被重点培养,可结果,他没能经受住考验,最终还是叛变了。

    这有过一次叛变的人,再叛变就变得没有太大的抵触了。

    就像是女人下海一样,有了第一次,还会在乎第二次,第三次吗?

    “会不会是共产党干的?”

    “不会,他们有强大的纪律约束,如果是单个人行动,或许还有三分可能,可如此多人的行动,况且,他们并不认同这样的斗争方式,这一年多来,上海滩发生的诸多刺杀案,有几起证明是共产单干的?”林世群否认道。

    “我听说,戴雨浓撤离上海之前,就在上海安排好几个不受沪区领导的潜伏小组,不知道佐佐木队长和林课长可曾有所听闻?”林世群向佐佐木和林课长询问一声。

    佐佐木与林少佐微微一点头,他们都是干情报工作的,如果连这点儿情况都不掌握,那趁早别干了。

    “其中有个潜伏小组,代号‘暗火’,一年前的数起刺杀案就是他们做的,只是后来,这个代号为‘暗火’的小组脱离了沪区独立存在,除了沪区的负责人和特定的交通员之外,无人知道他们身份,又身在何处。”林世群解释道。

    “林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些?”陈友涛惊讶的问道。

    “因为,前不久,有一名沪区的关键人物加入了我们和平运动的事业,我们从他的嘴中知道了诸多关键的情报信息,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林世群道。

    “林桑,你何以证明这是蓝衣社的‘暗火’所为?”林少佐发问道。

    “大家还记得前SH市民协会的会长陆鸿在家门口遇刺一案吗?”林世群侃侃而谈,“就是这个‘暗火’的杰作,不知道是手下留情,还是故意警告,陆鸿最终留下一条命,当时在现场也未能听到明显的枪声,事后法捕房也是未能抓到任何凶手。”

    “消音器!”佐佐木等人都是聪明人,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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