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不停，姜绾顶着厚重的妆容坐在里面昏昏欲睡，却始终不安稳，时刻防备着身边的“文弱书生”从哪里掏出把刀来捅了她。
晏归时闭着眼，一副好整以暇、从容自如的模样。
看的姜绾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晏归时冤魂索命般的声音折磨了姜绾一整夜。
“该如何……便如何……”
“要杀要剐说清楚，如何如何，要闹哪样！”当然，还是腹诽。
昨夜晏归时抛下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去了书房，于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新婚之夜，王妃独守空房，连伺候的嬷嬷丫鬟也很知趣的没有来讨要赏赐。
只可惜因是圣上赐婚，大婚第二日要进宫谢恩。
要不然，姜绾大概能睡他个天昏地暗，却因为害怕在皇宫坏了规矩惹了杀身之祸，还起了一大早，求着宫里来的嬷嬷提醒她宫中有那些需要注意的。
婚前虽然恶补了一些往常的仪态、行礼的规矩，但王府是王府，皇宫是皇宫。
姜绾此刻还在心里一遍遍演示待会要行的大礼，于是更看身边的晏归时不顺眼了。
“你在瞧什么？”
由于复习的太过专注，恨意太过明显，引得某人不得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姜绾怂了，夹紧尾巴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王爷，你知道的，我是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待会进了宫……”
“跟在本王身边就是。”
晏归时没心思陪他演戏，不耐烦地打断了姜绾的话。姜绾张张嘴，又闭上了。
一路无言。如果内心独白不算的话。
……
“恭迎礼王，礼王妃”朱红色的大门前早已等候着一行内侍官，下了马车，两人便跟着带头的王公公走向殿内。
“倒是跟影视城一模一样。”
姜绾穿过来之前是个横漂，在横店摸爬滚打，好不容易从日抛的尸体、乞丐，变成了有三场台词戏的丫鬟，看小说找感觉时意外穿了。
“要是在拍戏，我这种无脑反派估计也没什么观众缘。”
“咱毕竟是演过戏的，不怯场啊姜绾……”
一进大门，姜绾就不自觉地抖得厉害，论惜命，她恐怕比身边这个拖着残躯还要觊觎王位的人还要虔诚。
不过姜绾这个群演运气不好，没碰上说台词的机会。
在殿内等了一会，就来了人说皇帝公务繁忙，让两人自己去皇后那；走了大半晌，皇后常年礼佛，身边的常嬷嬷赐了一些首饰，二人也不好多留；最后去了礼王的生母虞贵妃那，虞妃说身体不适，也没见成。
这大半天下来，姜绾算是知道为什么小说里写礼王六亲缘薄了。
“他倒是不在意，害我走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着。”
姜绾顶着厚重的宫装，腿都走酸了，落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身旁按理说身体弱的某人倒仍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人设都不立好，不专业。”
姜绾嘟囔着，稍微慢了一会儿就落了一大步路。
姜绾跟着不受宠的礼王在宫里晃悠了一整天，转眼已是日落时分，又没用过早饭午饭，已是饿得两眼昏花。
眼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
姜绾与他隔着一小段距离，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哎呦！”
“去紫华宫。”
来不及等姜绾反应，礼王又加快了步伐，于是姜绾只能以便在心里哀嚎，一边紧赶慢赶地追着晏归时。
只是这一路，却越走越偏僻。
原著里并没有交代晏归时的身世，咳咳，也有可能是姜绾看书时囫囵吞枣没注意看，毕竟看着看着就穿越了。
只记得他幼时便被送去清净山为国祈福，到了弱冠才突然回了京，这当中有什么猫腻，姜绾是不知道的。
……
已是初秋，天色暗得很快。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终于在一座宫殿前停下了。
姜绾停下脚步喘了好一会的气，是的，周围竟没有宫人把守。
而晏归时也是久久伫立，望着虚掩的宫门，姜绾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累，便也陪他站着不说话。
透过门缝传来几缕饭菜的香气，这让饿了一天的姜绾到是瞬间来了精神。
“咕咕——”
“哈哈，宫里还有布谷鸟呢……”
在晏归时的眼刀里，姜绾心虚地打幌子，以此掩盖这无边寂静中的尴尬。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祖宗的话……
咳咳，老祖宗就是这么饿没的吧。
腹诽已经成为姜绾唯一的精神食粮了。
晏归时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推着门领着姜绾走了进去。
这宫里倒是比外面多了些人气，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树，此时花竟开得正盛。
到了正殿前，晏归时提醒了姜绾一句：
“待会见明妃，可以放松些，她喜欢活泼的孩子。”
姜绾顺从地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能让她吃上饭就行。
……
“逢儿，你们来了。”
姜绾低头走进，面前传来的声音温厚而年轻，跟着晏归时见礼之后，也不敢抬头。她不知道逢儿是不是礼王的乳名什么的，一时疑惑明妃的身份。
“母亲”
母亲？！
饶是有多年当NPC憋笑的素养，姜绾也忍不住震惊地抬头，入目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的女子，一身朴素宫装也掩盖不住她的容颜。
天呐，死期又加快了亿点点。
“老天爷，别玩我，这深宫秘史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啊啊啊啊。”
礼王碰了她一下，姜绾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绾儿无理，还望母亲……还望明妃娘娘不要怪罪。”
姜绾真的快跪下求饶了。
“无妨。”
姜绾半跪着低头，看不见“母子俩”之间的眼神交流，明妃自是知道姜绾是姜家的棋子，也好奇晏归时带她过来，还直接表明二人关系的用意。
其实宫里人都知道这位病殃殃的王爷是承了明妃的情才得以回京城的，可是事实上，虞贵妃那位出生不祥的儿子早就死了，死在了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寺里的不知名奴仆手下。
又或者说，备受宠爱的虞贵妃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冠上妨碍王朝运势的罪名，就是当今圣上的手笔，虞贵妃母族势力太胜，而当今天子子嗣本就薄弱，留着姓虞的血的孩子不能再多了。
而现在这位只不过是快饿死在山里侥幸被明妃救了的小乞丐。
外界只当两个被京城的繁华抛弃的人惺惺相惜。
……
这是一次试探。
萧明玉和虞妃是表姐妹，让姜绾嫁给晏归时也是虞妃从中周旋，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自己的小儿子不要挡了大儿子的道。晏归时虽病殃殃的，但因着明妃的缘故，不少在皇帝跟前露脸。早早地替他安排好一个没有背景的正妻，以防他借婚姻拉拢世家大族，与肃王爷抗衡。虞妃就是如此，利益最大化，用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也毫不心慈手软。
倘若姜绾真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被长期关在府中，无从知晓外界消息，那么她势必会对自己与明妃之间的相处感到惊讶，哪怕姜绾就此把事实传回到姜家，对晏归时而言也丝毫没有损伤。
虞妃对其早无母子之情，晏归时与明妃以母子相称，到了皇帝面前，也只会对他知恩图报感到赞赏，至于让他当太子，皇帝从没想过，早先为着江山就将襁褓中的婴儿送到山里，又何尝不是帝王该有的绝情呢。
皇帝这些年有意削弱萧家势力，卓有成效，减了后顾之忧，加上年岁渐老，倒是看重起骨肉亲情来，想起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亏待，多有补偿，而晏归时与虞妃并不亲厚，更让皇帝放心。如今表现出补偿之意，也不过是展示自己的仁德罢了。
……
“都坐，不要拘束。绾儿，你是姜朗姜尚书的长女？”
明妃问的随意，在姜绾心里却转了好几圈心思，她先是询问似的看了晏归时一眼，假装不知其中利害，哪知后者安然的品茶，也装作没看见。
姜绾后槽牙都要碎了，“好，水还没喝口，又要我演戏，上辈子也没让我大红大紫呀，怎么现在戏份这么多。”
于是姜绾顺着椅子边就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姜绾并非姜朗长女。我爹原是平西将军姜止戈，父兄失踪后，继母改嫁，我与二房赵姨娘交好，故众人皆以为我是姜家二房庶长女。”
明妃这人物，姜绾有印象，只是原著里登上皇位的是她的亲儿子，男主在新皇登基后便和女主归隐田园，时人都道其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他人做嫁衣，也赞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怎么如今二人却以母子相称。
难道——
姜绾脑子不笨，哪怕是这点猜测，都让她毛骨悚然。
晏归时将自己的身世暴露给她，要说是对她信任，目前两人的关系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她今晚必死无疑，晏归时不在乎让她知道多少秘密。
姜绾原本只想以庶女身份在礼王府苟且偷生，可到了这种地步，再不自救就真是等死了。
在原著里，明妃在宫外的情人和姜平一起失踪在了平边战争中，这也是她回宫的原因。
姜绾在赌，赌军中战友同生死的情谊，果不其然，明妃的语气有了起伏。
“平西将军——你是姜少将的胞妹？”姜绾点点头。
明妃忙招呼着她起来，倒引得一旁喝茶的晏归时侧目。
“娘娘晓得我哥哥？”姜绾仿佛看到黑白无常飘走了，起来坐稳之后，继续演戏。
“当……”明妃话里犹豫，看了晏归时一眼后又说,“姜小将军年少英勇，本宫自然是知道的。”
姜绾不知道自己不仅捡回一条命，还拿到了免死金牌，所以她还在尽力想让晏归时也放过她。
“王爷，此前我并未向您透露真实身份，还望王爷恕罪，绾儿如今孤苦无依，知道能嫁给王爷是莫大的福分，只求保住性命，安稳度日……”
姜绾眼里泪水在打转，眼朝着王爷，却是演给明妃看的。
这叫曲折保命。
明妃立即拉过姜绾的手说：
“逢儿是我看着长大的，绾儿别怕，母妃给你撑腰，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眼见着免死金牌要发到手了，晏归时及时打断。
“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和王妃先回府了，改日再向母亲请安。”
姜绾还想留着吃饭呢，却被晏归时拉着起来行礼，半是拖半是拽地被拉出了紫华宫。
正是晚霞明媚的时刻。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可惜二人一路无言。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晏归时有心和姜绾试探，却都被姜绾闭着眼睛挡了回去。
罢了，晏归时想，有姜平胞妹这身份在，真是奸细也动不得了。
晏归时闭着眼，一副好整以暇、从容自如的模样。
看的姜绾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晏归时冤魂索命般的声音折磨了姜绾一整夜。
“该如何……便如何……”
“要杀要剐说清楚，如何如何，要闹哪样！”当然，还是腹诽。
昨夜晏归时抛下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去了书房，于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新婚之夜，王妃独守空房，连伺候的嬷嬷丫鬟也很知趣的没有来讨要赏赐。
只可惜因是圣上赐婚，大婚第二日要进宫谢恩。
要不然，姜绾大概能睡他个天昏地暗，却因为害怕在皇宫坏了规矩惹了杀身之祸，还起了一大早，求着宫里来的嬷嬷提醒她宫中有那些需要注意的。
婚前虽然恶补了一些往常的仪态、行礼的规矩，但王府是王府，皇宫是皇宫。
姜绾此刻还在心里一遍遍演示待会要行的大礼，于是更看身边的晏归时不顺眼了。
“你在瞧什么？”
由于复习的太过专注，恨意太过明显，引得某人不得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姜绾怂了，夹紧尾巴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王爷，你知道的，我是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待会进了宫……”
“跟在本王身边就是。”
晏归时没心思陪他演戏，不耐烦地打断了姜绾的话。姜绾张张嘴，又闭上了。
一路无言。如果内心独白不算的话。
……
“恭迎礼王，礼王妃”朱红色的大门前早已等候着一行内侍官，下了马车，两人便跟着带头的王公公走向殿内。
“倒是跟影视城一模一样。”
姜绾穿过来之前是个横漂，在横店摸爬滚打，好不容易从日抛的尸体、乞丐，变成了有三场台词戏的丫鬟，看小说找感觉时意外穿了。
“要是在拍戏，我这种无脑反派估计也没什么观众缘。”
“咱毕竟是演过戏的，不怯场啊姜绾……”
一进大门，姜绾就不自觉地抖得厉害，论惜命，她恐怕比身边这个拖着残躯还要觊觎王位的人还要虔诚。
不过姜绾这个群演运气不好，没碰上说台词的机会。
在殿内等了一会，就来了人说皇帝公务繁忙，让两人自己去皇后那；走了大半晌，皇后常年礼佛，身边的常嬷嬷赐了一些首饰，二人也不好多留；最后去了礼王的生母虞贵妃那，虞妃说身体不适，也没见成。
这大半天下来，姜绾算是知道为什么小说里写礼王六亲缘薄了。
“他倒是不在意，害我走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着。”
姜绾顶着厚重的宫装，腿都走酸了，落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身旁按理说身体弱的某人倒仍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人设都不立好，不专业。”
姜绾嘟囔着，稍微慢了一会儿就落了一大步路。
姜绾跟着不受宠的礼王在宫里晃悠了一整天，转眼已是日落时分，又没用过早饭午饭，已是饿得两眼昏花。
眼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
姜绾与他隔着一小段距离，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哎呦！”
“去紫华宫。”
来不及等姜绾反应，礼王又加快了步伐，于是姜绾只能以便在心里哀嚎，一边紧赶慢赶地追着晏归时。
只是这一路，却越走越偏僻。
原著里并没有交代晏归时的身世，咳咳，也有可能是姜绾看书时囫囵吞枣没注意看，毕竟看着看着就穿越了。
只记得他幼时便被送去清净山为国祈福，到了弱冠才突然回了京，这当中有什么猫腻，姜绾是不知道的。
……
已是初秋，天色暗得很快。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终于在一座宫殿前停下了。
姜绾停下脚步喘了好一会的气，是的，周围竟没有宫人把守。
而晏归时也是久久伫立，望着虚掩的宫门，姜绾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累，便也陪他站着不说话。
透过门缝传来几缕饭菜的香气，这让饿了一天的姜绾到是瞬间来了精神。
“咕咕——”
“哈哈，宫里还有布谷鸟呢……”
在晏归时的眼刀里，姜绾心虚地打幌子，以此掩盖这无边寂静中的尴尬。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祖宗的话……
咳咳，老祖宗就是这么饿没的吧。
腹诽已经成为姜绾唯一的精神食粮了。
晏归时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推着门领着姜绾走了进去。
这宫里倒是比外面多了些人气，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树，此时花竟开得正盛。
到了正殿前，晏归时提醒了姜绾一句：
“待会见明妃，可以放松些，她喜欢活泼的孩子。”
姜绾顺从地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能让她吃上饭就行。
……
“逢儿，你们来了。”
姜绾低头走进，面前传来的声音温厚而年轻，跟着晏归时见礼之后，也不敢抬头。她不知道逢儿是不是礼王的乳名什么的，一时疑惑明妃的身份。
“母亲”
母亲？！
饶是有多年当NPC憋笑的素养，姜绾也忍不住震惊地抬头，入目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的女子，一身朴素宫装也掩盖不住她的容颜。
天呐，死期又加快了亿点点。
“老天爷，别玩我，这深宫秘史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啊啊啊啊。”
礼王碰了她一下，姜绾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绾儿无理，还望母亲……还望明妃娘娘不要怪罪。”
姜绾真的快跪下求饶了。
“无妨。”
姜绾半跪着低头，看不见“母子俩”之间的眼神交流，明妃自是知道姜绾是姜家的棋子，也好奇晏归时带她过来，还直接表明二人关系的用意。
其实宫里人都知道这位病殃殃的王爷是承了明妃的情才得以回京城的，可是事实上，虞贵妃那位出生不祥的儿子早就死了，死在了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寺里的不知名奴仆手下。
又或者说，备受宠爱的虞贵妃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冠上妨碍王朝运势的罪名，就是当今圣上的手笔，虞贵妃母族势力太胜，而当今天子子嗣本就薄弱，留着姓虞的血的孩子不能再多了。
而现在这位只不过是快饿死在山里侥幸被明妃救了的小乞丐。
外界只当两个被京城的繁华抛弃的人惺惺相惜。
……
这是一次试探。
萧明玉和虞妃是表姐妹，让姜绾嫁给晏归时也是虞妃从中周旋，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自己的小儿子不要挡了大儿子的道。晏归时虽病殃殃的，但因着明妃的缘故，不少在皇帝跟前露脸。早早地替他安排好一个没有背景的正妻，以防他借婚姻拉拢世家大族，与肃王爷抗衡。虞妃就是如此，利益最大化，用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也毫不心慈手软。
倘若姜绾真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被长期关在府中，无从知晓外界消息，那么她势必会对自己与明妃之间的相处感到惊讶，哪怕姜绾就此把事实传回到姜家，对晏归时而言也丝毫没有损伤。
虞妃对其早无母子之情，晏归时与明妃以母子相称，到了皇帝面前，也只会对他知恩图报感到赞赏，至于让他当太子，皇帝从没想过，早先为着江山就将襁褓中的婴儿送到山里，又何尝不是帝王该有的绝情呢。
皇帝这些年有意削弱萧家势力，卓有成效，减了后顾之忧，加上年岁渐老，倒是看重起骨肉亲情来，想起自己对这个儿子的亏待，多有补偿，而晏归时与虞妃并不亲厚，更让皇帝放心。如今表现出补偿之意，也不过是展示自己的仁德罢了。
……
“都坐，不要拘束。绾儿，你是姜朗姜尚书的长女？”
明妃问的随意，在姜绾心里却转了好几圈心思，她先是询问似的看了晏归时一眼，假装不知其中利害，哪知后者安然的品茶，也装作没看见。
姜绾后槽牙都要碎了，“好，水还没喝口，又要我演戏，上辈子也没让我大红大紫呀，怎么现在戏份这么多。”
于是姜绾顺着椅子边就跪了下去。
“娘娘恕罪，姜绾并非姜朗长女。我爹原是平西将军姜止戈，父兄失踪后，继母改嫁，我与二房赵姨娘交好，故众人皆以为我是姜家二房庶长女。”
明妃这人物，姜绾有印象，只是原著里登上皇位的是她的亲儿子，男主在新皇登基后便和女主归隐田园，时人都道其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他人做嫁衣，也赞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怎么如今二人却以母子相称。
难道——
姜绾脑子不笨，哪怕是这点猜测，都让她毛骨悚然。
晏归时将自己的身世暴露给她，要说是对她信任，目前两人的关系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她今晚必死无疑，晏归时不在乎让她知道多少秘密。
姜绾原本只想以庶女身份在礼王府苟且偷生，可到了这种地步，再不自救就真是等死了。
在原著里，明妃在宫外的情人和姜平一起失踪在了平边战争中，这也是她回宫的原因。
姜绾在赌，赌军中战友同生死的情谊，果不其然，明妃的语气有了起伏。
“平西将军——你是姜少将的胞妹？”姜绾点点头。
明妃忙招呼着她起来，倒引得一旁喝茶的晏归时侧目。
“娘娘晓得我哥哥？”姜绾仿佛看到黑白无常飘走了，起来坐稳之后，继续演戏。
“当……”明妃话里犹豫，看了晏归时一眼后又说,“姜小将军年少英勇，本宫自然是知道的。”
姜绾不知道自己不仅捡回一条命，还拿到了免死金牌，所以她还在尽力想让晏归时也放过她。
“王爷，此前我并未向您透露真实身份，还望王爷恕罪，绾儿如今孤苦无依，知道能嫁给王爷是莫大的福分，只求保住性命，安稳度日……”
姜绾眼里泪水在打转，眼朝着王爷，却是演给明妃看的。
这叫曲折保命。
明妃立即拉过姜绾的手说：
“逢儿是我看着长大的，绾儿别怕，母妃给你撑腰，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眼见着免死金牌要发到手了，晏归时及时打断。
“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和王妃先回府了，改日再向母亲请安。”
姜绾还想留着吃饭呢，却被晏归时拉着起来行礼，半是拖半是拽地被拉出了紫华宫。
正是晚霞明媚的时刻。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可惜二人一路无言。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晏归时有心和姜绾试探，却都被姜绾闭着眼睛挡了回去。
罢了，晏归时想，有姜平胞妹这身份在，真是奸细也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