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赵芬头发也乱了，闭着眼捂着胸口干嚎：“杀千刀的！这是造的什么孽！在我这我好吃好喝地伺候！这个赔钱货竟然欺负到老娘头上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尹菲冷眼看着，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什么王法不王法，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甭想拿什么王法压我！”
尹海生也被刚才闺女的疯样吓倒了，一时不知道是去拉赵芬，还是劝闺女，只好扯着赵芬袖子让她起来。
冯翠贞听邻居议论，知道二囡没吃亏，松了口气，拽着外孙女的手：“板车已经借到了！咱搬家去！”
尹菲知道老太太最要体面，不想跟赵芬闹，这次被逼急了，才提出分家搬出去另立门户。她可管不了那么多，趁着街坊邻居都在，大声道：“姥姥，凭什么我们搬去住猪棚？当年为了盖这房子，我妈从山里扛木头下来，肩上手上全是血泡！我妈又出钱又出力，把这房子翻新了。凭什么她白住，还要赶我们出去！”
尹菲压根没把赵芬放在眼里，这话一半说给街坊听，一半说给尹海生听，却让冯翠贞触动情肠，眼眶发酸。
街坊四邻本来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尹家自己的家事。二囡她妈已经走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赵芬，都不想把邻里关系闹得太僵。
谁知一直畏畏缩缩的二囡突然支愣起来，句句话都打在大家心头上。当年二囡她妈嫁给尹海生的时候啥情况，尹家这房子是怎么翻建的，院里的老街坊全想起来了，彼此对个眼神，暗地里都议论起来。
以前跟苏瑛交好的李婶叹了句：“人在做，天在看！分家归分家，也别把一老一少逼得太狠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邻居自然跟着附和起来：“是啊！二囡她妈出了那档子事，这婆孙俩可怜呐！”
尹海生被说得脸上开起了染坊，女儿这模样让他恍惚间好似看到已经走了的妻子，一时间既羞又恼，硬着头皮开口道：“二囡，是爸对不住你。爸没本事，咱家就这么大地方。你话也别说得太难听，啥白住的。你赵姨嫁给我，就是家里人，咋能说白住？”
尹菲芯子已经换人了，这话落到她耳朵里仍觉得刺耳至极。换原主听了兴许会同情亲爹，她却没心情演什么父女情深：“我妈走了，我反正也活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跟你们闹！分一半家当就想赶我和姥姥走？！把当年翻建房子我妈出的那一份还给我们再说！”
这话一出，赵芬瞬间收了声，诈尸般弹坐起来，四下看了看，抄起窗台上的鸡毛掸子就想收拾继女：“你姥姥都没说啥！你这扫帚星还搁我眼前张狂！想分我的房？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冯老太太一看赵芬要动手，赶紧上前喝止，尹菲非但不躲，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斧头，将脑袋瓜子伸到赵芬跟前，唯恐这条街上的人听不到，大声嚷道：“姥姥，你别拦她，让她打！只要她敢动手，我就敢把屋子给劈成两半！不是一人一半么？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也得夸一句这家分得‘公平’！”
赵芬看继女蓬着头，脸色通红地挥舞着斧头，一副不要命的癫狂模样，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扬了一半愣是没敢落下去。邻居们看直了眼，赶紧上前把赵芬扯开。几个婶子也吓傻了，将尹菲拉到一边哄劝着。
尹菲胸口起伏着，没想到自己一穿过来就要上演一场跟后妈的大戏。在原来的世界，她是一名机械工程师，日常工作都是跟机器打交道，跟人吵架她实在是不擅长。
而且现在这个身体倒底不如她以前的，跟赵芬吵了两个来回，心脏就砰砰直跳，胸口堵得难受，说话还大喘气。
她虽然不擅长吵架，却不怵赵芬这种泼妇。戳完赵芬的肺管子，她开始戳她爹的，撇开那几个婶子，大声道：“当年是谁娶我妈的时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给我姥姥养老送终的！我妈死了，他娶了后妈，就忘得一干二净，自个住着蹭亮的砖屋里，却把我姥姥赶出去睡猪棚！还由着人家作践他闺女！”
赵芬没想到尹海生跟前头老婆竟然许过这样的诺，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直瞪着自个男人。
尹海生一张脸胀成猪肝色，不管怎么说二囡毕竟是自个亲生的。闺女这么一闹，他心里也不好受，咬牙一跺脚，脱口道：“你妈那一半我给你！”
听他松了口，赵芬气得快晕过去，嚷嚷道：“尹海生，你敢……”
话还没说完，被尹海生黑着脸瞪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尹菲冷眼瞧着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原来她这个爹也是有脾气的。
“我妈一早跟我说过，当年翻盖房子拢共花了两百块。要么你出一百块，我和姥姥出去另立门户。要么这两间屋，你腾出一间来，以后各过各的。”
苏瑛生前没少跟女儿说自己当年建房子的经历，一个曾经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大小姐，为了省路费，和丈夫一起从山里将木头一截截地运到车站。
这屋的一砖一瓦都是血泪，苏瑛却全程挂着笑：“二百块当年可不是小数目。那会我跟你爸一个月工资才十几块。”
刚进厂一个月十四块工资，苏瑛只花六块，其它都省下来建房子。
一想到苏瑛，尹菲转过头对冯翠贞道：“姥姥，要钱还是要房，你拿主意。”
尹海生也不敢看丈母娘，垂着头粗声道：“妈，是我对不住你，你说咋整就咋整吧，我听你的！”
冯翠贞这几天硬撑着一口气分家，打算领着二囡出去另立门户。家是分了，心里却堵得难受，被二囡这么一闹，憋的那口气也散了。
老太太扫了眼身后的屋子，淡淡道：“这屋留着你跟赵芬过日子用吧。你把苏瑛当年出的那份还给我们婆孙俩，我们搬出去，不惹你们嫌。”
尹菲知道老太太肯定不会跟赵芬在一个大杂院里过活，这正合她的意。
老太太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邻居们也松了口气，一百块这年月也不是小钱了，够她们婆孙俩撑一阵子。何况，二囡还年轻，指不定哪天像她姐一样找到个有能耐的男人，怎么着比在赵芬眼皮子底下过活强。
尹海生手里只有五六十块，又问邻居借了点，凑了八十块给老太太，剩下二十块打了个欠条，等发了工资再给。
尹菲倒不担心最后这二十块收不回来，这么多邻居做见证，尹海生也是要面子的。
婆孙俩还是照原计划搬出去，要带走的家当早已经堆在院墙根，往板车上运就行了。也没多少东西，一会就塞完了。
尹菲顶着赵芬那刀子一样的眼神，把自己搁在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遍，拎着个手提包出来，往板车上一放。
这一带住的全是棉二厂的职工和家属，都互相认识。尹家一早闹分家，这条街上各家各户都伸长脖子，支棱着耳朵听热闹。见婆孙俩果真拉着家当搬出去了，都讪讪地打起了招呼。
尹菲看着天边是逐渐下坠的夕阳，一时间竟有些恍神。
她想不明白，她好端端地打包好行李，坐上高铁，准备去下一家工厂检修机器，怎么就穿进了一本名叫《我在六零当万人迷》的年代玛丽苏文，成了里头的炮灰女配。
穿书就穿书，偏偏安排她在大结局的时候穿过来，连逆天改命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
冯翠贞看着二囡站在前头，套绳勒在细窄的肩膀，从后头看跟她妈一样风吹就能倒的瘦溜身型，不由鼻头一阵酸。
收到闺女死讯那天，老太太都没有当众掉一滴眼泪。这会子分家，左邻右舍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更可不能当众抹泪。
几个相熟的街坊跑出来，拽着冯翠贞的胳膊七嘴八舌安慰起来，和赵芬交好的秋香婶兜里揣着一捧南瓜子出来看热闹。
王秋香一边磕瓜子一边冲冯老太太咧嘴道：“依我说，你们早该分出去单过了！二囡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心气也高，指不定后头找个比大囡男人还强些的对象 。到时候您就跟着享福吧！不比搁这挤大杂院的强？”
冯翠贞脸色铁青，明知道王秋香就是在嘲笑她和二囡，却拿不出话来反驳。这年头就是越是没良心的日子反而过得越好，上哪说理去？
尹菲看到王秋香那张阔方的大脸，想起以前的事，嘴上便没了客气：“找啥对象，要找你自个找去！闲吃萝卜淡操心！”
自打母亲去世，原主被发配到西织车间当扫地工，王秋香便张罗着想撮合原主嫁给她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也不知道她给了赵芬什么好处，赵芬也在后头劝。原主不肯，赵芬便一天天地在背后指桑骂槐。
王秋香对上尹菲那双寒冰一样的眼，脸色一僵，梗在那儿说不出话来。瓜子壳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尹菲才不管她，转过头冲冯翠贞道：“姥姥，我来拉车，你在后头看着别让东西掉下来就成。”
婆孙俩一个拉，一个推，就这么带着一板车家当离开了大杂院。
王秋香冲尹菲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屁本事没有，倒是学了苏瑛一身的张狂。”
尹菲冷眼看着，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什么王法不王法，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甭想拿什么王法压我！”
尹海生也被刚才闺女的疯样吓倒了，一时不知道是去拉赵芬，还是劝闺女，只好扯着赵芬袖子让她起来。
冯翠贞听邻居议论，知道二囡没吃亏，松了口气，拽着外孙女的手：“板车已经借到了！咱搬家去！”
尹菲知道老太太最要体面，不想跟赵芬闹，这次被逼急了，才提出分家搬出去另立门户。她可管不了那么多，趁着街坊邻居都在，大声道：“姥姥，凭什么我们搬去住猪棚？当年为了盖这房子，我妈从山里扛木头下来，肩上手上全是血泡！我妈又出钱又出力，把这房子翻新了。凭什么她白住，还要赶我们出去！”
尹菲压根没把赵芬放在眼里，这话一半说给街坊听，一半说给尹海生听，却让冯翠贞触动情肠，眼眶发酸。
街坊四邻本来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尹家自己的家事。二囡她妈已经走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赵芬，都不想把邻里关系闹得太僵。
谁知一直畏畏缩缩的二囡突然支愣起来，句句话都打在大家心头上。当年二囡她妈嫁给尹海生的时候啥情况，尹家这房子是怎么翻建的，院里的老街坊全想起来了，彼此对个眼神，暗地里都议论起来。
以前跟苏瑛交好的李婶叹了句：“人在做，天在看！分家归分家，也别把一老一少逼得太狠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邻居自然跟着附和起来：“是啊！二囡她妈出了那档子事，这婆孙俩可怜呐！”
尹海生被说得脸上开起了染坊，女儿这模样让他恍惚间好似看到已经走了的妻子，一时间既羞又恼，硬着头皮开口道：“二囡，是爸对不住你。爸没本事，咱家就这么大地方。你话也别说得太难听，啥白住的。你赵姨嫁给我，就是家里人，咋能说白住？”
尹菲芯子已经换人了，这话落到她耳朵里仍觉得刺耳至极。换原主听了兴许会同情亲爹，她却没心情演什么父女情深：“我妈走了，我反正也活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跟你们闹！分一半家当就想赶我和姥姥走？！把当年翻建房子我妈出的那一份还给我们再说！”
这话一出，赵芬瞬间收了声，诈尸般弹坐起来，四下看了看，抄起窗台上的鸡毛掸子就想收拾继女：“你姥姥都没说啥！你这扫帚星还搁我眼前张狂！想分我的房？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冯老太太一看赵芬要动手，赶紧上前喝止，尹菲非但不躲，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斧头，将脑袋瓜子伸到赵芬跟前，唯恐这条街上的人听不到，大声嚷道：“姥姥，你别拦她，让她打！只要她敢动手，我就敢把屋子给劈成两半！不是一人一半么？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也得夸一句这家分得‘公平’！”
赵芬看继女蓬着头，脸色通红地挥舞着斧头，一副不要命的癫狂模样，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鸡毛掸子扬了一半愣是没敢落下去。邻居们看直了眼，赶紧上前把赵芬扯开。几个婶子也吓傻了，将尹菲拉到一边哄劝着。
尹菲胸口起伏着，没想到自己一穿过来就要上演一场跟后妈的大戏。在原来的世界，她是一名机械工程师，日常工作都是跟机器打交道，跟人吵架她实在是不擅长。
而且现在这个身体倒底不如她以前的，跟赵芬吵了两个来回，心脏就砰砰直跳，胸口堵得难受，说话还大喘气。
她虽然不擅长吵架，却不怵赵芬这种泼妇。戳完赵芬的肺管子，她开始戳她爹的，撇开那几个婶子，大声道：“当年是谁娶我妈的时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给我姥姥养老送终的！我妈死了，他娶了后妈，就忘得一干二净，自个住着蹭亮的砖屋里，却把我姥姥赶出去睡猪棚！还由着人家作践他闺女！”
赵芬没想到尹海生跟前头老婆竟然许过这样的诺，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直瞪着自个男人。
尹海生一张脸胀成猪肝色，不管怎么说二囡毕竟是自个亲生的。闺女这么一闹，他心里也不好受，咬牙一跺脚，脱口道：“你妈那一半我给你！”
听他松了口，赵芬气得快晕过去，嚷嚷道：“尹海生，你敢……”
话还没说完，被尹海生黑着脸瞪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尹菲冷眼瞧着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原来她这个爹也是有脾气的。
“我妈一早跟我说过，当年翻盖房子拢共花了两百块。要么你出一百块，我和姥姥出去另立门户。要么这两间屋，你腾出一间来，以后各过各的。”
苏瑛生前没少跟女儿说自己当年建房子的经历，一个曾经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大小姐，为了省路费，和丈夫一起从山里将木头一截截地运到车站。
这屋的一砖一瓦都是血泪，苏瑛却全程挂着笑：“二百块当年可不是小数目。那会我跟你爸一个月工资才十几块。”
刚进厂一个月十四块工资，苏瑛只花六块，其它都省下来建房子。
一想到苏瑛，尹菲转过头对冯翠贞道：“姥姥，要钱还是要房，你拿主意。”
尹海生也不敢看丈母娘，垂着头粗声道：“妈，是我对不住你，你说咋整就咋整吧，我听你的！”
冯翠贞这几天硬撑着一口气分家，打算领着二囡出去另立门户。家是分了，心里却堵得难受，被二囡这么一闹，憋的那口气也散了。
老太太扫了眼身后的屋子，淡淡道：“这屋留着你跟赵芬过日子用吧。你把苏瑛当年出的那份还给我们婆孙俩，我们搬出去，不惹你们嫌。”
尹菲知道老太太肯定不会跟赵芬在一个大杂院里过活，这正合她的意。
老太太一锤定音，这事就这么定了。邻居们也松了口气，一百块这年月也不是小钱了，够她们婆孙俩撑一阵子。何况，二囡还年轻，指不定哪天像她姐一样找到个有能耐的男人，怎么着比在赵芬眼皮子底下过活强。
尹海生手里只有五六十块，又问邻居借了点，凑了八十块给老太太，剩下二十块打了个欠条，等发了工资再给。
尹菲倒不担心最后这二十块收不回来，这么多邻居做见证，尹海生也是要面子的。
婆孙俩还是照原计划搬出去，要带走的家当早已经堆在院墙根，往板车上运就行了。也没多少东西，一会就塞完了。
尹菲顶着赵芬那刀子一样的眼神，把自己搁在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遍，拎着个手提包出来，往板车上一放。
这一带住的全是棉二厂的职工和家属，都互相认识。尹家一早闹分家，这条街上各家各户都伸长脖子，支棱着耳朵听热闹。见婆孙俩果真拉着家当搬出去了，都讪讪地打起了招呼。
尹菲看着天边是逐渐下坠的夕阳，一时间竟有些恍神。
她想不明白，她好端端地打包好行李，坐上高铁，准备去下一家工厂检修机器，怎么就穿进了一本名叫《我在六零当万人迷》的年代玛丽苏文，成了里头的炮灰女配。
穿书就穿书，偏偏安排她在大结局的时候穿过来，连逆天改命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
冯翠贞看着二囡站在前头，套绳勒在细窄的肩膀，从后头看跟她妈一样风吹就能倒的瘦溜身型，不由鼻头一阵酸。
收到闺女死讯那天，老太太都没有当众掉一滴眼泪。这会子分家，左邻右舍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更可不能当众抹泪。
几个相熟的街坊跑出来，拽着冯翠贞的胳膊七嘴八舌安慰起来，和赵芬交好的秋香婶兜里揣着一捧南瓜子出来看热闹。
王秋香一边磕瓜子一边冲冯老太太咧嘴道：“依我说，你们早该分出去单过了！二囡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心气也高，指不定后头找个比大囡男人还强些的对象 。到时候您就跟着享福吧！不比搁这挤大杂院的强？”
冯翠贞脸色铁青，明知道王秋香就是在嘲笑她和二囡，却拿不出话来反驳。这年头就是越是没良心的日子反而过得越好，上哪说理去？
尹菲看到王秋香那张阔方的大脸，想起以前的事，嘴上便没了客气：“找啥对象，要找你自个找去！闲吃萝卜淡操心！”
自打母亲去世，原主被发配到西织车间当扫地工，王秋香便张罗着想撮合原主嫁给她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也不知道她给了赵芬什么好处，赵芬也在后头劝。原主不肯，赵芬便一天天地在背后指桑骂槐。
王秋香对上尹菲那双寒冰一样的眼，脸色一僵，梗在那儿说不出话来。瓜子壳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尹菲才不管她，转过头冲冯翠贞道：“姥姥，我来拉车，你在后头看着别让东西掉下来就成。”
婆孙俩一个拉，一个推，就这么带着一板车家当离开了大杂院。
王秋香冲尹菲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屁本事没有，倒是学了苏瑛一身的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