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抑沉默跟着魏玥,“听说了吗,统官今天发布的条约,原本30岁参加的仪式现在提前到25岁了。”徐抑忍不住开口。

    “嗯。”魏玥轻轻点头,“疯子,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统官会少条命,当然,会结束的话。”话毕,魏玥望着天空中藏在云层中的光尘机,原来,太阳从未出现,所有的阳光都是假的,只是单调的温度和光度。

    教室。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被放在桌上,“喝点吧。”徐抑在魏玥身侧坐下,“别想了,我陪着你。”徐抑把杯子拿到魏玥嘴边。

    “为什么?”

    “什么?”徐抑摸不着头脑。

    “跟着我来干什么,在这里没人喜欢我。”魏玥接过水杯没喝,又放在了桌上。

    徐抑站起身从书包里翻出暖宝宝,一边撕开包装一边说,“你的为人我了解,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没人不喜欢你,是他们眼拙。

    “又或者,你听见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嗯?是吗。”徐抑解释。

    “哦,你很有自信,又或者是你都猜错了。”魏玥冷漠开口。

    徐抑没接话,他刚才虽然在跑步但是注意到了是魏玥主动向那两个女生靠近,她不是无理取闹那种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徐抑拉过魏玥,“魏大小姐,听话。”将暖宝宝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徐抑拿过外套披在魏玥肩上,没头没脑来了句“离25岁还有11年。”

    好几千年前的事了,国际历史课上有讲。始作俑者是一位丧心病狂的科学家,让人类因某事被迫离开地球,迁居到了这颗名叫“赫利乌斯”的行星上,据说这名字来源于曙光女神厄俄斯。

    几乎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地球现在的样子,那是他们几千年前的家园。现在的“生态圈”就是搬照地球的生态而设定的程序。

    可是,现在人类科技高速发展,却还没真正见过太阳,拥抱阳光,那个万物起源的开端,太阳,一颗温暖炽热的星。

    现在大富大贵的人都在追求着以前的生活,以前人的车,房子,甚至一切都在参照以前。

    赫利乌斯星上被划分为五大行政区,都是互相独立自主的,而徐抑他们就在其中的“生态圈”里。

    目之所及之处甚至感受到的一切尽是程序的一部分。没有太阳,但有阳光,那又算是真正的阳光吗?

    雨也是假的,云层也是假的,树木春夏秋冬都是那样单一的,没有书中那样丰富的色彩,一年366天都是绿色。

    生态圈里的人是按家族资金排行榜前几百名才有资格带家人入住,美其名曰复古奢侈的生活。徐抑想起,以前那些在地球上的高中生还不如现在他们这时候的小学生,晦涩难懂的知识也没有这样多,他们现在13岁但根据以前人的划分标准,他们现在无论心智还是发育已经算是19岁的人了。

    以前…为什么总怀念过去呢?

    徐抑打断思路,看着魏玥乖巧的喝水,修长的手指翻过国际历史书,131页,徐抑记得清楚,那里有一张地球和大海的插图。

    嗯,是了。

    与其说是地球,不如说是一颗水星,表面尽是海洋包裹,有真正的云层在表面裹挟,徐抑盯着插图看的认真。

    魏玥打断,“你看什么?”

    “海。”

    “什么?”魏玥震惊,“世界上所有的海都在地球上,那种自带盐的水,据考证,地球上百分之九十八全是海洋,全世界的海都在它哪儿。”

    徐抑听到轻轻扯出笑容,“不是,只是赫利乌斯上没有海洋而已,关于地球的准确数据已经丢失,无法考证。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海洋。”徐抑停顿,缓缓说,“可能吧,但我还是想亲眼看看地球上的海洋。”徐抑与魏玥相视一笑,在心里补充后半句,和你一起。

    “大海的颜色很美,那种颜色,很像你眼睛的颜色。”徐抑专注的看着魏玥的眼睛。魏玥的眼睛和她外婆一样是淡淡的蓝色,圣神的颜色,不可渲染的色彩。

    “哦。”魏玥听完兴致怏怏,失去了兴趣。

    “别带美瞳了,你的眼睛很好看。”徐抑抬起魏玥的下巴,“真的,很好看。”

    魏玥一巴掌毫不留情拍掉徐抑的手,“我不喜欢,而你的喜欢对我来说不重要。”魏玥翻过一页国际政治书,“很烦,别打扰我。”

    徐抑看着白皙的手背上突兀的红色巴掌印,是吧,他又惹她生气了。

    教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坐在位置上,偌大的教室只有控温机运作的声音。

    过了五六分钟。

    徐抑忍不住回头,用笔轻轻敲着桌子,语气放的柔和,“魏大小姐,你在生气吗?”他仔细观察着魏玥的动作。

    魏玥还没开口,门口传来一片笑声。

    “哈哈,是啊那个球投的跟瞎一样。”

    “……”

    罗斯森顿住脚步,他堵在门口,挡住身后的人,“咳咳,算了,咱们再去打一架。”

    “打架?学校规矩你忘了?”

    “不是不是,走走走,去溜溜操场。”罗斯森慌张推过身后的小弟。

    “溜什么操场,那不是小姑娘才干的事吗。”

    ……

    门口的人不甘愿的就被推走了,连带着门一起被关掉。

    “没有,我大气。”魏玥开口,眼神往门口瞟,“他们…?”

    “没生气就好,魏大小姐大气!别看他们看书或者跟我聊天。”徐抑笑的露出大白牙。

    “徐抑,你挺逗的。”魏玥手托着下巴,“我的情绪我能自己消化,你不用为我小心翼翼。”魏玥说完看着徐抑,徐抑被她盯的心跳重重的一拍又一拍。

    赫利乌斯上的人皮肤都很白,因为没见过阳光。她的皮肤白皙,在白色灯光下,她的睫毛细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目如画,她的眼睛像蓝色的天空又像蓝色的大海,无波无澜没有涟漪,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他心跳如鼓,丢了神。

    “不是,你太自作多情了。我没有故意偏袒你,我是有意偏袒。”徐抑稳住心,“在这里,我相信你,也跟随你,就像他们口中所说,我是你的跟班,一切皆是我自愿,没有小心翼翼。”从始自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习惯与人有过多的交集,甚至冷漠与他人的关心,但我知道,你是怕他们离去,所以拒绝他们靠近。

    “魏玥,我是徐抑,不是其他人。”徐抑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魏玥保持着姿势没动,看了眼悬浮时钟,还有18分钟下课,魏玥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把美瞳戴上。

    你的喜欢不能决定我的喜好,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能。

    徐抑回教室,把温热的人工无菌奶放在魏玥桌上,他看见魏玥的眼睛没说话,他尊重她的选择。

    魏家。

    魏玥打开门,没有闻见以往饭菜的香味,刚想开口询问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影。

    “怎么了,是落东西了吗?”

    “没。”

    徐抑察觉到不对劲,走到魏玥前面,意料之外“,徐抑开口,“魏叔叔在家啊,等我们吗,还没吃饭吗……

    魏承阳开口打断,“玥玥,过来,爸爸有事和你商量。”完全无视徐抑的关心。

    徐抑没吭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对魏玥耳语,“稳住别发脾气,楼上,我等你打游戏。”说完露出灿烂的笑容,“那魏叔叔你们聊,我肚子痛上楼了。”话毕,徐抑还假假的捂着肚子滑稽的往楼上走。

    “妈妈呢?”魏玥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开口询问。

    “去看你徐阿姨了。”魏承阳目光狠厉,在看向魏玥时却添了几分慈爱,“玥玥,爸爸想跟你商量下,关于TYO芯片。

    平民25岁才能注射,像我们就15岁注射,爸爸替你打点好了,后天和徐抑一起去德叔叔那里打。”

    明明是商量,可是魏承阳全途没问魏玥的意见,“好。”魏玥点头没多问,15岁打的东西为什么提前给她打。

    TYO芯片是一种类似身份证明的工具,用针注射在手腕上,通过各个行政区时这是必要的工具,也自带定位功能,魏玥不太清楚,TYO芯片设计出来的意义,好像是身份的划分和证明,但是功能远不及魏玥所了解到的那些,像是自由的鸟突然被关进牢笼里,牢笼富丽堂皇却让人窒息,她的翅膀还没办法支撑她闯破飞出去。

    魏玥心下了然,魏承阳决定好的事很难改变,他甚至拉上了徐抑跟她一起。

    徐抑,抱歉,连累了你。

    “那我去跟徐抑讲。”魏玥只想逃离。

    “去吧。”听到魏承阳肯定的答复,魏玥飞一般逃离,她刚踏上转角的楼梯,魏承阳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玥玥,你恨我吗?”

    魏玥顿住步子,忍住忍住忍住,魏玥用很温柔的嗓音开口,“爸爸,怎么会呢?我只是有点累,课业紧张,但又有点激动,TYO芯片毕竟是身份的象征,就好像,我的身份得到了国际的认可。”

    魏承阳摸摸昂贵西服的袖口,像是在确认:“嗯,多休息,少带美瞳,拟端是要裸眼佩戴的。”

    魏玥眼神晦暗,“好!玥玥听爸爸的教诲。”

    听到这,魏承阳露出笑容,不亏是他的女儿,很听他的话。

    魏玥走上楼轻轻关上玄关处的门,“徐抑,爸爸说。”魏玥按下门铃。

    “嗯?”徐抑开门,“进来说,外面有虫子。”

    “哪儿有虫子?”魏玥看徐抑把房间里唯一一个凳子坐在屁股下面,“房间又不小多放几个凳子又不花你的钱。”魏玥抱着手臂站的懒散。

    “我这房间又没那么多人光顾,一个就够了。诺,将就,坐我床上吧,干净的。”

    “嗯。”

    魏玥将魏承阳的话基本意思传达给了徐抑,徐抑的反应在魏玥的意料之外,他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还有说有笑开玩笑。

    “魏大小姐,你说你的身份上会显示著名科技人员魏承阳之女,那我会显示个什么东西出来。”徐抑还乐呵呵的“是魏承阳女儿的保镖吗?”

    “别乱讲,你我地位均等,你也算是魏承阳的半个儿子。”魏玥有点无语。

    “那另外半个呢?哈哈”徐抑笑的狂。

    魏玥觉得适可而止,“那拟端呢?你怎么认为这个东西的。”

    “嗯?拟端啊,有钱人不屑一顾,穷人倾尽半生。毕竟是个高科技,作用虽然比不上弘ER—713那么好用,但已经算个便携式的BUG 了。”

    魏玥略过前半句,“怎么算个BUG ?不就是个系统程序吗?”

    太复杂,徐抑怕魏玥听不懂,简而易懂的向她解释,“拟端就像你戴美瞳一样戴在眼球上,不影响日常甚至战斗,拟端里所包含的除了个人系统和个人程序之外,它能分析一切紧急状况,在你需要时和你遇到危险时系统给出最佳的解决方案,分析场景和人工智能紧密结合。”

    ……魏玥听的半懂。

    徐抑说出总结性的一句话,“一旦戴上,很难取下,会和系统直接绑死,系统是优先考虑权限主人安全的。”

    “所以,算是个好东西。”魏玥明白。

    “聪明,不过拟端这东西魏叔没给你讲?”那可是他亲手研发出来的东西。

    “没有,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那是前线战争人员的必需品,我们用处不大,最多考试作作弊,因为信号屏蔽器拦不住拟端的程序系统。”徐抑闭上眼,姿势散漫靠在椅背上。

    魏玥捏紧裙边,心里不安,魏承阳给他们总不能是为了作弊,又没什么大用处,除非…魏玥压住心头的紧张,

    难道,真是为了战争?或者拟端是魏承阳改良后的,他们是试验品?

    魏玥一瞬间的慌乱,但徐抑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魏玥,你怕吗?”

    “怕什么?”魏玥疑惑。

    “战争。”

    “不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战。老师一笔带过这个话题是怕我们知道,可是既然怕我们知道又将我们带到战争中,说明这场战争不容小觑。”魏玥笃定。

    “为什么战?统官都还没公布消息,你都在想这些了?”徐抑看着她笑。

    是啊,既然要使之付出生命,那又怎么能掩人耳目,总不能瞎编说失踪吧。

    “明天,李穆跃生日。”徐抑突然想起今早那通电话,“你还是得去一趟。”

    “嗯,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安排。”魏玥摇头又点点头。

    “行,魏大小姐。”徐抑站起身利落穿上外套,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放心交给我,你只管把自己交给我,安心当你的大小姐,剩下的我替你安排好一切。”像是个承诺,徐抑笑的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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