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浴室内,洛知不停地用冷水泼洗着自己的脸,俞曦漫在一旁,盆里是刚接来的热水,想着大早上用冷水洗脸会不会太冷,等端来热水时才发现,面前这人正接着冷水一把一把往脸上扑。憋了一晚上,俞曦漫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看见是一位男生撑伞送你回来的,你俩好上了?也不带这么大胆的呀,这才刚开学呀,让教务处那边知道了你俩都得吃处分。”洛知摆了摆手:“误会,完全是误会,我昨晚下课去给我爸打电话,正好碰到了,他没带伞,恰巧送我一程。”

    俞曦漫急得直跺脚:“那也不行呀,让人看到了肯定会想到那边去,孤男寡女同撑一伞,我跟你讲,你得千万小心了,以后不管是不是误会都别这样了,万一要是被抓到传到教务处那边去,你们两个的学业生涯就基本废了,记过处分那些是要记在我们档案里的,以后工作那些用人单位都看得到,你想想该有多丢脸?”

    洛知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心里总揣揣不安,略微有些敷衍的点点头道:“我一会先去教学楼那边了,有点事问一下家里人。”俞曦漫问道:“怎么了?你昨晚梦见什么了?刚开始听见你喊叫还以为你做了什么羞耻的梦,后面听着不对劲,总念叨着‘爸爸’还哭成那样,是梦见什么了呀?”

    洛知看着镜子里自己哭红的眼眶,说道:“我也不知道,昨晚梦见我爸莫名其妙对我说些告别的话,心里毛毛的,最近这几天又是台风,总感觉我爸出事了。”一旁的俞曦漫听到后也大致明白了些什么,神色一凛,说道:“你先别慌,只是一场梦证明不了什么,等会你先找老师打电话核实一下,冷静下来事情才好解决。”洛知点点头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办公室内,班主任正泡着茶水,洛知站在门外,面色压抑不住的慌张,班主任看着洛知这副模样,说道;“你先别慌,这种时候慌也没用,先坐下来喝杯茶慢慢等。”洛知婉拒:“谢谢老师,我不喝茶,再等等吧,总会有消息的。”想起刚才拨过去好几通电话,全都是未接,再想起昨晚梦里的情景,心乱如麻。这个点妈妈不应该还在睡,萱萱也要上学,起床时间应该和她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就起床了才对,萱萱总喜欢吃学校楼下小摊贩买的早点,妈妈总觉得那不健康,后来早餐都是在萱萱和她起床前做好,越是反常,越是让人心里不安,这个点家里电话未接只有一种可能——家里人都不在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家里人都不在家?

    铃声响起,是早读课,洛知等不到回电,只得匆匆赶回教室。看着课本上熟悉的英语单词洛知只觉得心中烦闷,二十分钟的早读课,洛知头一回如坐针毡。等了许久,终于在第二节课上,班主任来到教室:“洛知同学,家长有电话。”洛知放下笔,一路奔向办公室,电话里是妈妈熟悉的声音,只是声音沙哑了许多,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忙喊了好几声“知知”,洛知接起电话:“妈妈,我在,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的洛太太声音悲切:“知知,你快跟学校请假回来,你爸爸出事了。”

    洛知心里犹如响起一道闷雷,她心中想的,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她不能慌,妈妈现在情绪也不稳定,萱萱应该还在一旁照顾弟弟,洛知压下哭腔问道:“爸爸怎么了?”电话里妈妈干咳几声:“昨天给他电话一直未接,我只当他工作忙,但没想到他一个人跑出去了。刚刚救援队那边来了电话,人已经不行了,就在港口那边,让我们过去....认领。”电话里的洛太太已经泣不成声。

    班主任也不含糊,匆忙去教务处盖章批好三十天的假,等到洛知乘坐最近的一趟大巴赶往P市时,已经第二天蒙蒙亮了。风雨席卷过后的城市一片混乱,街边小巷随处可见被吹折的树木、被掀翻在地的广告牌。洛知只觉得痛,心口针刺一般的痛,叫上一辆计程车赶往妈妈所说的港口。

    或许是怕洛知找不到位置,洛知刚下车就看见洛萱萱站在一块略高的石阶上向洛知挥手示意。

    洛太太和洛萱萱以及弟弟这几天住在这间类似避难所的小棚子里,洛知走进来时,洛太太还坐在小床上止不住的抽泣,洛子辰正把玩着不知从哪抓来的泥土,正前方端坐着一位衣着规整的女性,手中拿着纸笔。

    洛萱萱解释道:“这是委派过来的心理医生,今早刚来的。”洛知放下行李,坐在洛太太身旁,轻轻抱着洛太太,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爸爸出事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奇异的梦,我梦见我和萱萱还有爸爸一起去了外婆家后山的那块向日葵花田,可转眼间萱萱和爸爸都不见了,我匆忙去找人,等再次看到爸爸时,已经身处另一个环境中——那是一个幽深的隧道,隧道的尽头隐约有些光亮,爸爸变成了虚影,对我说些告别的话。”

    洛太太擦了擦眼泪说道:“好孩子,那是你爸爸给你托梦了,希望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弟弟妹妹。”说到这又哽咽道:“我去认领的时候你爸爸衣服内侧口袋里还是怀揣着那块玉,寸步不离身。”那块玉是洛知与萱萱小时候经过一家玉石店打磨的,那时候洛萱萱被橱窗里摆出来翡翠雕成的小动物吸引,拉着洛知说要给爸爸做一个作为生日礼物,可那翡翠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实在是昂贵,店员姐姐了解来意后也十分有心的建议用廉价一些的玉自己打磨,或许更有心意。

    洛知二话不说应允了。洛萱萱本来是想着在这一小块玉上刻上自己与姐姐的名字,但因为不会使用,一下凿穿一个洞,洛知也想着刻上自己名字,使用也不熟练,刻上两个歪歪扭扭的‘知’‘萱’,洛知瞧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玉,说道:“妈妈,你知道我从来是不相信‘托梦’这一说的,前天那场梦只当我是与回忆里的爸爸见上一面,做个告别吧。”心里压下去的情绪翻涌上来,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哭泣。

    一番心理疏导过后,洛太太也冷静下来许多,将洛子辰与洛萱萱拢在怀里,说道:“往后我们母女三人就要靠自己啦。萱萱和知知安心读书,妈妈会想办法供你们成年,日常的花销一定要省了,尤其是你,萱萱。”洛太太看向一旁的洛萱萱:“那些专辑海报以后想都不要想了。”

    洛萱萱摇了摇头:“不会了妈妈,萱萱以后不会再买那些专辑唱片了。”洛子辰看着洛太太眼神懵懂:“爸爸去哪里了呀,妈妈还有姐姐为什么哭呢?”洛知回道:“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童话书里的神秘国度一样。”洛子辰掰着手指:“那爸爸还会回来吗?”洛知轻抚上洛子辰的头顶:“会的,以后有机会抬眼望向天空,爸爸就会微笑着看向我们。”

    洛萱萱听着洛知用着这些哄孩子招数诓骗洛子辰,不禁破涕为笑:“你这样哄,他早晚也会知道的,要不是我也长大了,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你连我一起哄了。”洛知也笑了笑,说道;“好啦,快跟姐姐讲讲,爸爸到底出什么事了?”

    洛萱萱看了一眼身旁的洛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早上来的时候,就看见爸爸躺在那边了,检验人员说,是大概凌晨五点左右,路灯砸中后脑倒下的,身边还有个被撕掉几页的笔记本。”

    “笔记本?”洛知疑惑道“为什么笔记本会被撕掉?”

    洛萱萱说道:“救援人员过,因为我们爸爸曾经是电视台的记者,出事前很可能是在港口实时报导台风情况,但是今年的台风风力达到十二级,整个P市都已经红色预警了。”洛知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台风当天我在S市,受到波及黄色预警,因为影响不大我们那天继续上课。”

    洛知看着面前洛萱萱的眼眸:“你觉得合理吗?”

    洛萱萱眼里闪闪过惊诧,自己和姐姐想到一块去了,说道;“不合理。”

    洛知挽着洛萱萱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谈一下。”洛萱萱心领神会对洛太太说道:“妈妈,姐姐心里有点不开心,我陪姐姐出去走走。”

    这是一个港口附近,台风席卷之前,每天这里都有数以万计的货物从这里运出,如今灾后重建,除了洛太太一家所在的避难所外,也有许多维修人员在这里维修损坏的船只物什。

    洛萱萱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后,才问道:“姐,你刚刚说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洛知沉思道:“也没想出什么来,只是单纯觉得不对劲。爸爸平时的行事风格我们是熟知的,就算工作再重要,也不可能在台风红色预警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来到港口这样危险的地方,而且救援队来到的时候,爸爸怀里只有一个被淋湿了、撕掉几页的笔记本,如果是实时报导台风情况,怎么会没有随身携带相机?这明显不合常理。”

    洛萱萱点头默许道;“我也觉得不对,当时想说出来,只不过妈妈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完全顾不上这些。相机对于记者来说就像艺术家的画笔一样,寸步不离的东西,怎么会不在身边?”

    洛知点点头,心里默默赞许了妹妹,在她眼里,妹妹总是不懂事爱跑出去玩,想不到关键时刻也能冷静下来想到问题点,甚至反应比自己都快。洛知问道:“笔记本还留着吗?”洛萱萱摇摇头:“在电视台那边,昨天早上赶过来的时候,这个笔记本已经湿透了,早已看不出字迹,只能送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烘干。”洛知说道;“走,陪姐姐去一趟电视台。”

    电视台是一座类似塔的建筑,尽管P市高楼林立,高耸入云的电视塔依旧很容易识别。洛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证明自己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家属,好在随身携带了身份证,不一会安保人员便放行了,爸爸工作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洛知小时候来过,爸爸的桌子旁有一块大黑板,上面写的基本都是工作报告。还记得小时候依偎在爸爸怀里翻看着报纸。想起过往种种,洛知心里一阵酸楚。不敢相信呀,实在不敢相信,两个月前还在家里餐桌前说笑的爸爸,就这么离开了。一旁的洛萱萱见姐姐一言不发,也知道了姐姐又想起了爸爸,忍下心中的悲切垂下了头。”

    “知知?萱萱?你们怎么来了?”听见熟悉的声音,洛知忙回头,面前的中年女性穿着白色衬衣,头发用丝带束起。洛知看见来人,惊喜喊道:“许阿姨,您还是老样子。”

    许阿姨是父亲工作的老伙伴了,一个负责拍摄一个负责后期编辑,两人合作的成果不少。后来两人想秘密探访一下某财团的机密,出于保密原因在一家咖啡厅沟通事宜,被有心人看见告知洛太太,洛太太得知这件事以后心生不悦,带着洛知来过电视台询问清楚情况,后来得知只是一场乌龙这才作罢。面前的许阿姨,头发用青色的丝带绑着,面上虽多了些皱纹,发隙间也多了几根依稀可见的白发,可那周身温婉的气质就相较以往更甚。许阿姨眼里蓄着泪水走过来:“老啦,头发都白了好多。”说罢握着洛知与洛萱萱的手:“好孩子,你们受苦了。前几天你爸爸还夸知知考上省重点了呢,但是台里这几天实在是忙,抽不出空来,出事前天晚上,你爸爸还在桌前暗自伤神,说没能来送送知知。”

    三人相顾无言,互相抱在一起。

    洛知没有忽略面前女性耳边佩戴的金色耳坠。

    洛知看着眼前已经看不清字迹、皱巴巴的笔记本,墨绿色的封皮,的确是爸爸随身携带的。一旁的洛萱萱说道:“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了啊。”被撕掉的两页,留着歪歪扭扭的纸张痕迹,还隐约带着些毛边,可见当时撕下来是很着急的。

    洛知敛下情绪,起身问一旁的许阿姨:“许阿姨,您是爸爸同事里关系最好的了,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妈妈分别打过去电话,但都无人接听,您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许阿姨回道:“那天似乎一切如常,到了下班时间,你爸爸说工作有点忙,晚点回,还嘱咐我留着档案室的灯呢。”许阿姨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爸爸走以后,整个电视台的工作氛围都感觉萎靡不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总是茶饭不思的。”洛知点点头,与身旁的洛萱萱对视一眼后问道:“我们能去档案室看看么?”

    许阿姨面露苦色:“知知,萱萱,很抱歉,这些属于是我们电视台工作机密,不能看的。”洛知握着许阿姨的手说道;“没关系,我们理解的。”许阿姨说道:“好孩子,苦了你们了。”说罢看了一下手表:“知知一大早赶来还没吃早饭吧?走,许阿姨带你们吃楼下的馄饨,可好吃了。”

    洛萱萱刚想摆手推辞被洛知按下:“那就谢谢许阿姨了。”

    看着眼前中年女性的背影,洛知眸色逐渐暗沉下来,一个因为同事离去“茶饭不思”的人,有心思打理头发,有心思佩戴耳坠吗?自己和萱萱来到电视台时,因为还未到上班时间,当时这一层仅剩下她们三人,以许阿姨的能力,完全可以跟监控室那边说一声,带洛知与洛萱萱去档案室的,当时洛知提出要去档案室时,许阿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如果档案室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慌乱?

    洛知心里犹如沉了一块巨石,事情,似乎远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爸爸,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知想尽办法也没能从许阿姨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真相似乎也像碗里的馄饨一样时隐时现。

    台风预警降级后,应急避难所也拆除了,洛知接到妈妈的电话:“知知,殡仪馆那边火化证明开具出来了,我们今天去爸爸宿舍整理遗物,明天去见爸爸最后一面,然后去办理销户。”

    洛知声音闷沉:“嗯。”

    等到洛太太带着行李抵达宿舍楼下时,已经到了中午,风雨过后的阳光铺洒在身上,可洛知只觉得内心无比寒凉。员工宿舍是电视台统一配备的,洛爸爸分到的宿舍在七楼,虽然家里A市离电视台也就两个小时车程,但想到自己工作特殊且通勤不便,洛爸爸平均一周回一次家,其余时间都住在宿舍里。爸爸的宿舍,洛知小时候来过一次,五十多平米,一张小沙发一套桌椅一张床,不远处的小桌上放置着一台电视,桌上摆满了报纸书籍,往里走是洗手间,再无其他。看着熟悉的房间,洛知想起过往种种,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两个来到爸爸这边来玩的时候,那时我们两个就在这个小沙发这里看书?”萱萱指着不远处的小沙发,压抑不住哭出声来,洛太太一言不发,用袖口擦了擦泪水,整理着爸爸的遗物。

    洛知看着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妈妈和妹妹,心下清楚自己走过去安慰也是无济于事,爸爸的离去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默默走到小桌旁看着桌上的报纸,想起过往暗自伤神,洛知手指轻轻拂过报纸略显粗糙的表面,眼前印刷在首页的新闻让她思绪瞬间回笼。

    那一页刊登的正是天盛集团启动资金资助贫困山区儿童的新闻,照片上是一位将近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怀抱着贫困山区的孩子拍下的照片,旁边还有工作人员拉着宣传横幅,洛知摊开报纸仔细阅读,神色愈发冷冽。报纸上所说,天盛集团今年九月正启动对大亮山贫困学生的资助计划。大亮山,洛知并不陌生,因为爸爸生前也曾用自己的奖金资助过那片山区的贫困学生,曾经因为奖金的问题还与妈妈产生过争执,爸爸认为自己资助的资金虽然相比那些财团微乎其微,但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再说家里最近开销不大,爸爸的基础工资也能做到全家衣食无忧,多余的那一部分为什么不资助给有需要的孩子们呢?妈妈却认为,多余出来的奖金应当放在银行账户里存储起来,等到有需要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爸爸出事前曾浏览过天盛集团资助大亮山区的新闻,爸爸生前也资助过这个山区,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呢?会不会和爸爸离世的真实原因有关?

    “妈妈,我要看电视,我要看电视。”洛子辰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洛知思绪,一旁正在睹物思人的洛太太闻声回过神来,起身寻找遥控器,坐在沙发上的洛萱萱最快反应过来,找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洛知正打算继续思考有什么她忽略的细节时,电视上的声音让她猛地回神,“天盛集团于九月四日启动第四次大亮山贫困山区学生补助计划...”一个结论在洛知心里变得更加确凿,桌上的报纸书籍凌乱且不计其数,最上面的那张报纸上有关天盛集团资助贫困孩子的新闻可能是凑巧,但电视也播放着同样的新闻,这就几乎不可能是凑巧,电视再次打开一定会呈现出上一次关闭电视前所播放的画面,也就是说,爸爸出事前,一直在密切关注天盛集团资助贫困山区的事件,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爸爸在明知台风红色预警的情况下,冒着风险出门,还未携带相机?天盛集团会不会和爸爸的死因有关系?

    九月的天气依旧燥热,烈日像个大火球一样炽烤着大地,到了傍晚,洛知与洛萱萱坐在宿舍楼顶上吹凉风时,地板仍旧有余温。当洛知将心中的猜疑与推测说与洛萱萱时,后者瞳孔骤然紧缩,说出的话都多了些颤音:“你是说,爸爸的死,很有可能不是意外?”洛知点点头说道:“现在这件事还不能跟妈妈讲,她现在情绪不够冷静,爸爸的离世太过突然,说出来会对妈妈造成不小的打击。”洛萱萱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洛知抬头望着落日:“我想争取一下看能不能立案,爸爸的死绝对不是意外,普通的下雨天他都会嘱咐我们穿好雨衣带好伞,若不是某些不能推辞的原因,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港口这样的地方?”

    夏夜,P市的街道如同泼上了浓墨,幽深的夜色隐藏在一排排整齐路灯的道路深处,凉风习习,偶尔传来几声微不可察的虫鸣声,一会透出来声响,一会又掩藏下去。一辆计程车停在警局门口,车上走下来一位深色衣服的少女,正是洛知。警局这个时间点鲜少有人到访,一位警察忙着手头的工作,打了打哈欠,只见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走了进来,警察只当是是什么校园纠纷,端起手中的水杯正准备喝下去,可女孩一番话让他骤然回神,水杯的水都震得快要洒出来。

    女孩神色幽冷,掏出了手中攥紧的报纸:“您好,我是电视台记者洛浩宇的亲属,我爸爸的死另有原因,我要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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