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微博搜季阔的名字，季阔刚播完一部偶像剧，剧是大四的时候拍的，这部剧让他得到了很多的关注。
剧情很甜剧外的花絮更甜，季阔跟她说花絮是特地拍的，用来营业。
看着这些剧外的花絮，季阔极其活泼跳脱也不失温柔体贴，片场里非常照顾女演员，CP粉各种找糖。
仔细回想季阔这几次来找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惹她不开心，肉眼可见的疲惫！
点开一条自拍微博评论区一群粉丝，
季阔哥哥好帅啊！（4256赞）
芳心纵火犯（3567赞）
压一个未来顶流，入股不亏（2258赞）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海边的晚霞很美，拍了几张之后给纪阔发了过去，“今天的海边好漂亮啊！”
季阔没有回她的消息。
晚霞消失得很快，天也要黑了，白拂晓朝着公交站走去，却听到了萨克斯的声音，不远处有几个大爷大妈围在一起。
白拂晓走近，找了个花坛边坐了下来，夜幕将近，曲声悠扬，乐声拉着她进入了一个真空地带，遗忘掉内心的嘈杂。
大爷连续吹了很多首曲子，她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很好听。
听到大爷笑着说：“有个年轻人请我吹一首苏格兰民谣。”
白拂晓点开视频录像，将手机放在一旁，5.6分钟黑漆漆的视频里，记录下萨克斯的声音，也夹杂着人们说话声和远处的汽笛。
这首歌吹完白拂晓就走了，在路上把视频给季阔发了过去。
点开语音：“季阔，有个大爷在海边吹萨克斯，感觉还不错，有空听一听。”
高考完那天，季阔从济川坐了一晚上高铁来了岷水给她表白。
白拂晓中考完，她妈妈终于摆脱了糟糕的婚姻，离婚协议上写着，白拂晓跟母亲一起生活，父亲不用付抚养费，白拂晓也不用赡养她父亲。
那段时间白珍整个人容光焕发，并且决定带着白拂晓离开岷水，去往济州发展。
她的学籍一直在岷水的高中，在济州的学校算是借读，高三的后半学期白拂晓就回了岷水备战高考。
季阔在考完最后一科，没有去参加班上的聚餐活动。而是回家背上他的萨克斯，买了高铁票就来了岷水。
那天他刚上车时异常兴奋，安静地听着广播里播报站点，在快到岷水的时候，他的勇气似乎被一夜奔波消磨掉了，现在只剩下胆怯。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车站是岷水站，请中途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季阔深吸一口气，拿上自己的东西，路过卫生间还特地照了照镜子。
虽然熬了一夜，但是依旧容光焕发，他很满意自己的状态，又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一，这个点白拂晓可能还没起床。
下了高铁，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车站，白珍在离城区很近的一个小镇上开了一家民宿，有专门的公交路线，还有4个站，他就能见到白拂晓了。
季阔心里面说不能怂，临门一脚，是生是死都来要一句准话。
他给白拂晓发了个信息：“起床了吗？今天我请你吃早餐。”
白拂晓那边倒是早早地醒来了，本以为今天能睡很久，奈何生物钟已经养成。
现在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翻小说，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笑了笑。
“好啊！你瞬移过来请我。”
季阔继续打字，“我要是瞬移过来怎么说？”
“瞬移过来就跟你吃早餐！”
季阔：“废话文学。”
岷水的天气非常宜居，就算是夏天温度也没超过28°，比起济州的高温，岷水非常舒适，八九点的阳光落在季阔的肩上，也落在了他的心里。
他悄然走进那家民宿，上班的前台已经注意到他：“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有现房吗？我想订一个星期。”
季阔拿上房卡，没有上楼。
这家民宿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对面其实还有一小栋3层的小别墅，没有商用，季阔朝着那里走去，在楼下看见了白拂晓在二楼的阳台上。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白拂晓很快就接起了。
白拂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吗？”
季阔：“对啊！你往阳台下看。”
白拂晓合上书，站起来看见季阔在楼下冲她招手，她惊喜地跳起来。
冲着楼下喊：“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说明天到的吗？”
季阔三两步跨上楼，白拂晓给他开了门。
“耍了个心眼，故意提前来的。”
“过分了啊！”
“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季阔把背上的萨克斯取下来：“那我给你吹首曲子，庆祝我们高中毕业！”
白拂晓点头：“洗耳恭听！”
季阔坐在他的对面，眼带笑意给她吹了Auld Lang Syne，季阔很喜欢费雯丽的电影。
高中的晚自习，班主任给他们放了《魂断蓝桥》，白拂晓很喜欢这首歌。
季阔吹的时候，不像电影里面那样伤感悲情，反而多了些缱绻意味，白拂晓安静地听完。
一曲完毕，季阔问她∶“你喜欢吗？”
白拂晓笑着说∶“喜欢啊！”
季阔咬了咬牙，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豁出去说了一句∶“那你喜欢吹萨克斯的人吗？”
白拂晓歪着头要跟他对视，季阔脸都憋红了，根本不敢看她。
季阔心里面的小人不停地说，你躲什么？看她两眼有什么不敢的？高中都看了三年了，抬起头来啊！
奈何季阔这十几年来的自信通通跑光了，他心跳如鼓，他有一种错觉，如果他的胸壁太薄，心脏能直接跳出来。
白拂晓看他扭扭捏捏的，也不好再逗下去，她早猜到季阔的来意了。
俏皮地说∶“那得看吹的人帅不帅，帅我就喜欢。”
季阔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让自己脸上的红晕褪一点，终于敢直视她了，“那你觉得我帅吗？”
季阔害羞，那白拂晓自然就只能坦然了，手搭在他的肩上∶“很帅，我很喜欢。”
季阔听到这句话之后瞳孔一震，激动地抱起白拂晓还转了个圈。
大喊着：“你答应我了。”
“答应啊！毕竟我是颜控！”
白拂晓被他抱得双脚腾空，手用力地搂着他的肩膀∶“季阔，你都不亲我吗？”
季阔整个人呆住，白拂晓眼看自己等不到季阔主动，自己低下头在季阔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被亲上了季阔才反应过来要回应。
这是他的初吻，白拂晓真过分。
那天白拂晓带着季阔在岷水的大街小巷里穿行，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小吃都没放过。
“岷水真好，我以后要跟你来这里养老。”
白拂晓说：“这里经济不好，医疗水平也不行，就气候宜人生活节奏慢，确实适合养老。”
会议被手机提示音打断，是季阔发的微信，酒店地址，这家酒店的私密性很高，价格也不便宜。
白拂晓还是兴致缺缺，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过去。
季阔把备用房卡留在了前台，她刷开房间门的时候季阔在洗澡。
白拂晓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桌上的娱乐杂志，内页有几张是季阔的照片。
“帅吧我！”季阔在她身后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你特地带来的？”
“怎么可能，在机场看见了买的，带来给你显摆一下。”
“你经纪人知道你过来吗？”白拂晓抬头看了看他，季阔身上还有一股热气。
“她知道，我吃完杀青宴就来的。”
白拂晓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让出个位置来。
季阔坐下就要去亲她，白拂晓躲开了，“我没洗澡！”
“我亲一口你再去洗！”
白拂晓说：“我没什么兴致，今天咱俩盖着被子纯聊天。”
季阔亲了她一口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好！”
白拂晓就这么让他抱着也没说什么话。
“宝贝，我发现你这一年多都不怎么开心，整个人郁郁寡欢的。”
季阔一直想说这件事，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下去了。
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白拂晓的状态不仅没好起来，反而每况愈下，季阔也有些累。
白拂晓的手停在杂志上，上面是季阔跟女演员的合照，看起来很般配，笑容满分。
“没什么开心的事情。”
“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有开心一点！”
见到季阔她的情绪确实有起伏，但很快又会下去，治标不治本。
季阔看到她手边的照片，“这些都是演的。”
白拂晓说：“你说实话，在剧组你是不是更开心。”
季阔点了点头，他剧上了有了粉丝，大多都是女友粉，会追到去剧组看他演戏，追他的行程，给他写信，还有站姐搭上钱的产出他的照片。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公共情人，那些狂热的感情让他有些无措，因为他爸妈的关系，从小就有人来讨好他。
但这种不因为父母，只因为自己的魅力带来的追捧让他更飘飘然。
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很多漂亮的女粉，再加上白拂晓这段时间越来越冷淡，他有些心猿意马。
白拂晓又沉默了，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说了如何收场她都没想好，干脆不问了。
季阔却憋不住了，“我都不知道你能有这样浓烈的感情，能为别人伤心到这种程度。”
白拂晓侧头看了他，“我为谁伤心了？”
季阔坐到了她的对面，“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直说了，不然我心里膈应。”
“你说！”
季阔心一横，“你的那个带教老师，因为医闹去世了，从那次之后你就不开心了，后来越来越不开心。”
白拂晓说：“好吧！我承认这一年多我的状态确实不好，确实忽略了你。”
白拂晓认错道歉都很爽快的，但她不一定会改，这一点季阔也很头疼。
季阔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做这份工作不开心，可以换一个嘛！没必要为了别人这么伤情。”
“换什么工作？”
“去你妈妈的公司，或者考公去卫健委，疾控中心。” 季阔顿了一下又说：“ 实在不行……你可以来我的……经济团队。”
白拂晓兴致缺缺，“去你的经济团队做什么？给你做助理？天天盯着你，防着你跟女演员和女粉丝出轨？”
“你会担心我出轨？”
“比起担心我出轨，你更担心有医生被医闹吧！”
季阔郁结在心，白拂晓神情淡漠。
季阔说出了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没有爱过我。”
白拂晓表情变了，她拿起桌上的杂志，指着女演员的脸，“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很爱你。”
季阔有些暴躁，她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是演戏假的，你别转移话题。”
白拂晓说：“女演员是演戏，女粉丝总不会演戏了吧！”
“季阔你拿我跟别人比了，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很爱你，反而在我这里被冷淡了，所以你动摇了。”
季阔被戳中了心思，但论迹不论心，他任何出格的事情都没做。
“最大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因为医闹去世的医生那么多，每一个你都要这样吗？”
白拂晓耿耿于怀的是她觉得医生不应该死在患者手里。
“ 你不觉得你的反应有些过激吗？你跟那个医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难过这么久？”
白拂晓说：“不能这么比，职业和感情是两个维度。”
季阔想不通，“ 你就是个实习生，就算她特别看重你想培养你，一切都还没开始，最多就是有些可惜，你也没损失什么，情感链接都来不及建立。”
白拂晓点头，“你说得对！我反驳不了你。”
季阔看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些心烦。
他被经纪人强压着吃了杀青饭，匆忙飞来北秦，想要确认自己依然想要白拂晓的爱，和白拂晓还像之前那样爱他。
那么他就可以坚定地拒绝一切诱惑。
他背过身去有些痛苦，他真的没那么坚定。
他说：“ 白拂晓，我感受不到你爱我了！ ”
这话将她从那个下沉的世界里拉了回来，“你说什么？”
季阔说：“ 我说……我……” 他没法再说一遍。
白拂晓说：“ 我没什么精力去维系跟你的感情了。”
这叫什么话？所以他季阔这一年来就活该被忽视？那就不维系了？
他有些口不择言，“ 你的精力都花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脑子里冒出个不好的直觉，他突然说：“ 难道说我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神色慌张地看着白拂晓，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白拂晓更不爽了，医院医生的死亡对于别人来说本不是大事，别的同学生活依然照旧，急诊科上来了新的主任。
她到底为什么钻牛角尖？
选择学医的时候；宣读医学生誓言的时候；每个期末痛苦背书的时候；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白大褂的时候；行尸走肉过完大五的时候，忽略身边所有人的时候。
闹事的人已经被判刑，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才能接受。
她沉默着，季阔彻底抓狂了，吵着吵着又熄火了。
他双手搭在白拂晓的肩上，“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在痛苦什么？”
她想要什么？白珍挣了足够多的钱，她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就能过得很好。
她痛苦什么？生命的逝去？可是每天都有生命在逝去？她不会为每一个人痛苦。
白拂晓茫然地看着季阔，“ 我不知道！”
季阔有些歇斯底里，“你觉得那个医生不该死，不该死在患者手里，或者不该死在你的面前。”
“ 季阔你别太过分！开口闭口就是死死死的。”
季阔指着自己胸口，“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让你郁结的这些事是我做的吗？”
白拂晓没打算找他吵架的，现在明摆着两人都憋着火。
“ 好！季阔，算我脑子有病没有调整好自己，让你受委屈了。”
季阔胸口稍微舒缓了一点，“ 那这件事能过去吗？”
白拂晓就是过不去了，才一直内耗。
季阔火又起来了，“ 你只是医生，你又不是神，你还管得了别人怎么去世吗？”
理智上应该这样，但情感上过不去。
季阔有些恶劣地笑道，他不想留任何情面。
“ 白拂晓，你知道你的处境跟那个医生有多大的区别吗？”
“ 你去医院上班，很难去急诊科，医院也不会安排你去。”
“ 如果有任何危险存在，医院一定会提前给你规避。”
“ 所以就算你想上临床，你永远都不会面临医闹的风险。”
“ 然而永远会有被医闹的医生出现，他们或被打被骂被砍，但这些都跟你无关，因为你妈妈的关系，给你带来的特权保护。”
白拂晓越听越烦躁，“ 季阔你闭嘴！”
看他终于有点反应了，季阔说：“ 你不想承认对吧？但是你跟我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享受着特权不是吗？”
是的，她生活在白珍的羽翼之下。
“所以收起你太过泛滥的同情心，把时间放在自己身上 ，放在我的身上，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症结在这里，“你怪我给你的时间太少了？”
“ 你扪心自问你给我的时间多吗？我对你不重要吗？”
白拂晓说：“ 你想让我像你的那些女友粉一样？”
难以想象白拂晓会毫无理智地喜欢谁？可是她对那个医生就很没有理智的样子，他也知道那不是爱情，可白拂晓真的太关心那个已经逝去的人了。
“ 我希望你像之前一样，在你来医院之前一样。”
白拂晓都没犹豫，“ 做不到！”
季阔真的生气了，这一晚上他都在耐着性子地哄她，可白拂晓就是油盐不进。
“如果我说做不到就分手呢！”
“ 那就分！”
“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是情深义重，还是薄情寡义？
“你走不出阴影，还要为了一个死人跟我分手？”
“ 啪！” 白拂晓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季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白拂晓举起来的手，“ 白拂晓你打我？”
“ 我飞了三小来找你，你竟然打我？”
白拂晓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打过去了。
季阔委屈得不行，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在别处他备受追捧，有人为了见他一面存很久的钱跑很远的路，然而白拂晓想打就打，想冷落就冷落。
他真的受不了，“ 我要跟你分手！”
“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季阔冷笑：“ 你不是故意的，难道你是条件反射？你也会这样打医院里的医生吗？”
季阔一脸愤恨地看着她，“ 你不会，你只会打我，你就是故意的。“
白拂晓受不了他的强词夺理，“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季阔背过身去，“ 白拂晓我受够你了！我不信我还真就非你不可了，我TM不跟你好了。”
这话是事实，没有谁非谁不可。
“ 你说得对，不好就不好，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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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剧外的花絮，季阔极其活泼跳脱也不失温柔体贴，片场里非常照顾女演员，CP粉各种找糖。
仔细回想季阔这几次来找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惹她不开心，肉眼可见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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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海边的晚霞很美，拍了几张之后给纪阔发了过去，“今天的海边好漂亮啊！”
季阔没有回她的消息。
晚霞消失得很快，天也要黑了，白拂晓朝着公交站走去，却听到了萨克斯的声音，不远处有几个大爷大妈围在一起。
白拂晓走近，找了个花坛边坐了下来，夜幕将近，曲声悠扬，乐声拉着她进入了一个真空地带，遗忘掉内心的嘈杂。
大爷连续吹了很多首曲子，她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很好听。
听到大爷笑着说：“有个年轻人请我吹一首苏格兰民谣。”
白拂晓点开视频录像，将手机放在一旁，5.6分钟黑漆漆的视频里，记录下萨克斯的声音，也夹杂着人们说话声和远处的汽笛。
这首歌吹完白拂晓就走了，在路上把视频给季阔发了过去。
点开语音：“季阔，有个大爷在海边吹萨克斯，感觉还不错，有空听一听。”
高考完那天，季阔从济川坐了一晚上高铁来了岷水给她表白。
白拂晓中考完，她妈妈终于摆脱了糟糕的婚姻，离婚协议上写着，白拂晓跟母亲一起生活，父亲不用付抚养费，白拂晓也不用赡养她父亲。
那段时间白珍整个人容光焕发，并且决定带着白拂晓离开岷水，去往济州发展。
她的学籍一直在岷水的高中，在济州的学校算是借读，高三的后半学期白拂晓就回了岷水备战高考。
季阔在考完最后一科，没有去参加班上的聚餐活动。而是回家背上他的萨克斯，买了高铁票就来了岷水。
那天他刚上车时异常兴奋，安静地听着广播里播报站点，在快到岷水的时候，他的勇气似乎被一夜奔波消磨掉了，现在只剩下胆怯。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车站是岷水站，请中途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季阔深吸一口气，拿上自己的东西，路过卫生间还特地照了照镜子。
虽然熬了一夜，但是依旧容光焕发，他很满意自己的状态，又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一，这个点白拂晓可能还没起床。
下了高铁，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车站，白珍在离城区很近的一个小镇上开了一家民宿，有专门的公交路线，还有4个站，他就能见到白拂晓了。
季阔心里面说不能怂，临门一脚，是生是死都来要一句准话。
他给白拂晓发了个信息：“起床了吗？今天我请你吃早餐。”
白拂晓那边倒是早早地醒来了，本以为今天能睡很久，奈何生物钟已经养成。
现在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翻小说，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笑了笑。
“好啊！你瞬移过来请我。”
季阔继续打字，“我要是瞬移过来怎么说？”
“瞬移过来就跟你吃早餐！”
季阔：“废话文学。”
岷水的天气非常宜居，就算是夏天温度也没超过28°，比起济州的高温，岷水非常舒适，八九点的阳光落在季阔的肩上，也落在了他的心里。
他悄然走进那家民宿，上班的前台已经注意到他：“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有现房吗？我想订一个星期。”
季阔拿上房卡，没有上楼。
这家民宿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对面其实还有一小栋3层的小别墅，没有商用，季阔朝着那里走去，在楼下看见了白拂晓在二楼的阳台上。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白拂晓很快就接起了。
白拂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吗？”
季阔：“对啊！你往阳台下看。”
白拂晓合上书，站起来看见季阔在楼下冲她招手，她惊喜地跳起来。
冲着楼下喊：“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说明天到的吗？”
季阔三两步跨上楼，白拂晓给他开了门。
“耍了个心眼，故意提前来的。”
“过分了啊！”
“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季阔把背上的萨克斯取下来：“那我给你吹首曲子，庆祝我们高中毕业！”
白拂晓点头：“洗耳恭听！”
季阔坐在他的对面，眼带笑意给她吹了Auld Lang Syne，季阔很喜欢费雯丽的电影。
高中的晚自习，班主任给他们放了《魂断蓝桥》，白拂晓很喜欢这首歌。
季阔吹的时候，不像电影里面那样伤感悲情，反而多了些缱绻意味，白拂晓安静地听完。
一曲完毕，季阔问她∶“你喜欢吗？”
白拂晓笑着说∶“喜欢啊！”
季阔咬了咬牙，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豁出去说了一句∶“那你喜欢吹萨克斯的人吗？”
白拂晓歪着头要跟他对视，季阔脸都憋红了，根本不敢看她。
季阔心里面的小人不停地说，你躲什么？看她两眼有什么不敢的？高中都看了三年了，抬起头来啊！
奈何季阔这十几年来的自信通通跑光了，他心跳如鼓，他有一种错觉，如果他的胸壁太薄，心脏能直接跳出来。
白拂晓看他扭扭捏捏的，也不好再逗下去，她早猜到季阔的来意了。
俏皮地说∶“那得看吹的人帅不帅，帅我就喜欢。”
季阔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让自己脸上的红晕褪一点，终于敢直视她了，“那你觉得我帅吗？”
季阔害羞，那白拂晓自然就只能坦然了，手搭在他的肩上∶“很帅，我很喜欢。”
季阔听到这句话之后瞳孔一震，激动地抱起白拂晓还转了个圈。
大喊着：“你答应我了。”
“答应啊！毕竟我是颜控！”
白拂晓被他抱得双脚腾空，手用力地搂着他的肩膀∶“季阔，你都不亲我吗？”
季阔整个人呆住，白拂晓眼看自己等不到季阔主动，自己低下头在季阔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被亲上了季阔才反应过来要回应。
这是他的初吻，白拂晓真过分。
那天白拂晓带着季阔在岷水的大街小巷里穿行，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小吃都没放过。
“岷水真好，我以后要跟你来这里养老。”
白拂晓说：“这里经济不好，医疗水平也不行，就气候宜人生活节奏慢，确实适合养老。”
会议被手机提示音打断，是季阔发的微信，酒店地址，这家酒店的私密性很高，价格也不便宜。
白拂晓还是兴致缺缺，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过去。
季阔把备用房卡留在了前台，她刷开房间门的时候季阔在洗澡。
白拂晓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桌上的娱乐杂志，内页有几张是季阔的照片。
“帅吧我！”季阔在她身后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你特地带来的？”
“怎么可能，在机场看见了买的，带来给你显摆一下。”
“你经纪人知道你过来吗？”白拂晓抬头看了看他，季阔身上还有一股热气。
“她知道，我吃完杀青宴就来的。”
白拂晓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让出个位置来。
季阔坐下就要去亲她，白拂晓躲开了，“我没洗澡！”
“我亲一口你再去洗！”
白拂晓说：“我没什么兴致，今天咱俩盖着被子纯聊天。”
季阔亲了她一口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好！”
白拂晓就这么让他抱着也没说什么话。
“宝贝，我发现你这一年多都不怎么开心，整个人郁郁寡欢的。”
季阔一直想说这件事，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下去了。
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白拂晓的状态不仅没好起来，反而每况愈下，季阔也有些累。
白拂晓的手停在杂志上，上面是季阔跟女演员的合照，看起来很般配，笑容满分。
“没什么开心的事情。”
“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有开心一点！”
见到季阔她的情绪确实有起伏，但很快又会下去，治标不治本。
季阔看到她手边的照片，“这些都是演的。”
白拂晓说：“你说实话，在剧组你是不是更开心。”
季阔点了点头，他剧上了有了粉丝，大多都是女友粉，会追到去剧组看他演戏，追他的行程，给他写信，还有站姐搭上钱的产出他的照片。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公共情人，那些狂热的感情让他有些无措，因为他爸妈的关系，从小就有人来讨好他。
但这种不因为父母，只因为自己的魅力带来的追捧让他更飘飘然。
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很多漂亮的女粉，再加上白拂晓这段时间越来越冷淡，他有些心猿意马。
白拂晓又沉默了，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说了如何收场她都没想好，干脆不问了。
季阔却憋不住了，“我都不知道你能有这样浓烈的感情，能为别人伤心到这种程度。”
白拂晓侧头看了他，“我为谁伤心了？”
季阔坐到了她的对面，“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直说了，不然我心里膈应。”
“你说！”
季阔心一横，“你的那个带教老师，因为医闹去世了，从那次之后你就不开心了，后来越来越不开心。”
白拂晓说：“好吧！我承认这一年多我的状态确实不好，确实忽略了你。”
白拂晓认错道歉都很爽快的，但她不一定会改，这一点季阔也很头疼。
季阔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做这份工作不开心，可以换一个嘛！没必要为了别人这么伤情。”
“换什么工作？”
“去你妈妈的公司，或者考公去卫健委，疾控中心。” 季阔顿了一下又说：“ 实在不行……你可以来我的……经济团队。”
白拂晓兴致缺缺，“去你的经济团队做什么？给你做助理？天天盯着你，防着你跟女演员和女粉丝出轨？”
“你会担心我出轨？”
“比起担心我出轨，你更担心有医生被医闹吧！”
季阔郁结在心，白拂晓神情淡漠。
季阔说出了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没有爱过我。”
白拂晓表情变了，她拿起桌上的杂志，指着女演员的脸，“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很爱你。”
季阔有些暴躁，她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是演戏假的，你别转移话题。”
白拂晓说：“女演员是演戏，女粉丝总不会演戏了吧！”
“季阔你拿我跟别人比了，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很爱你，反而在我这里被冷淡了，所以你动摇了。”
季阔被戳中了心思，但论迹不论心，他任何出格的事情都没做。
“最大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难过什么？因为医闹去世的医生那么多，每一个你都要这样吗？”
白拂晓耿耿于怀的是她觉得医生不应该死在患者手里。
“ 你不觉得你的反应有些过激吗？你跟那个医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难过这么久？”
白拂晓说：“不能这么比，职业和感情是两个维度。”
季阔想不通，“ 你就是个实习生，就算她特别看重你想培养你，一切都还没开始，最多就是有些可惜，你也没损失什么，情感链接都来不及建立。”
白拂晓点头，“你说得对！我反驳不了你。”
季阔看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些心烦。
他被经纪人强压着吃了杀青饭，匆忙飞来北秦，想要确认自己依然想要白拂晓的爱，和白拂晓还像之前那样爱他。
那么他就可以坚定地拒绝一切诱惑。
他背过身去有些痛苦，他真的没那么坚定。
他说：“ 白拂晓，我感受不到你爱我了！ ”
这话将她从那个下沉的世界里拉了回来，“你说什么？”
季阔说：“ 我说……我……” 他没法再说一遍。
白拂晓说：“ 我没什么精力去维系跟你的感情了。”
这叫什么话？所以他季阔这一年来就活该被忽视？那就不维系了？
他有些口不择言，“ 你的精力都花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完脑子里冒出个不好的直觉，他突然说：“ 难道说我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神色慌张地看着白拂晓，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白拂晓更不爽了，医院医生的死亡对于别人来说本不是大事，别的同学生活依然照旧，急诊科上来了新的主任。
她到底为什么钻牛角尖？
选择学医的时候；宣读医学生誓言的时候；每个期末痛苦背书的时候；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白大褂的时候；行尸走肉过完大五的时候，忽略身边所有人的时候。
闹事的人已经被判刑，到底要什么样的结果才能接受。
她沉默着，季阔彻底抓狂了，吵着吵着又熄火了。
他双手搭在白拂晓的肩上，“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在痛苦什么？”
她想要什么？白珍挣了足够多的钱，她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就能过得很好。
她痛苦什么？生命的逝去？可是每天都有生命在逝去？她不会为每一个人痛苦。
白拂晓茫然地看着季阔，“ 我不知道！”
季阔有些歇斯底里，“你觉得那个医生不该死，不该死在患者手里，或者不该死在你的面前。”
“ 季阔你别太过分！开口闭口就是死死死的。”
季阔指着自己胸口，“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让你郁结的这些事是我做的吗？”
白拂晓没打算找他吵架的，现在明摆着两人都憋着火。
“ 好！季阔，算我脑子有病没有调整好自己，让你受委屈了。”
季阔胸口稍微舒缓了一点，“ 那这件事能过去吗？”
白拂晓就是过不去了，才一直内耗。
季阔火又起来了，“ 你只是医生，你又不是神，你还管得了别人怎么去世吗？”
理智上应该这样，但情感上过不去。
季阔有些恶劣地笑道，他不想留任何情面。
“ 白拂晓，你知道你的处境跟那个医生有多大的区别吗？”
“ 你去医院上班，很难去急诊科，医院也不会安排你去。”
“ 如果有任何危险存在，医院一定会提前给你规避。”
“ 所以就算你想上临床，你永远都不会面临医闹的风险。”
“ 然而永远会有被医闹的医生出现，他们或被打被骂被砍，但这些都跟你无关，因为你妈妈的关系，给你带来的特权保护。”
白拂晓越听越烦躁，“ 季阔你闭嘴！”
看他终于有点反应了，季阔说：“ 你不想承认对吧？但是你跟我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享受着特权不是吗？”
是的，她生活在白珍的羽翼之下。
“所以收起你太过泛滥的同情心，把时间放在自己身上 ，放在我的身上，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吗？”
症结在这里，“你怪我给你的时间太少了？”
“ 你扪心自问你给我的时间多吗？我对你不重要吗？”
白拂晓说：“ 你想让我像你的那些女友粉一样？”
难以想象白拂晓会毫无理智地喜欢谁？可是她对那个医生就很没有理智的样子，他也知道那不是爱情，可白拂晓真的太关心那个已经逝去的人了。
“ 我希望你像之前一样，在你来医院之前一样。”
白拂晓都没犹豫，“ 做不到！”
季阔真的生气了，这一晚上他都在耐着性子地哄她，可白拂晓就是油盐不进。
“如果我说做不到就分手呢！”
“ 那就分！”
“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是情深义重，还是薄情寡义？
“你走不出阴影，还要为了一个死人跟我分手？”
“ 啪！” 白拂晓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季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白拂晓举起来的手，“ 白拂晓你打我？”
“ 我飞了三小来找你，你竟然打我？”
白拂晓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打过去了。
季阔委屈得不行，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在别处他备受追捧，有人为了见他一面存很久的钱跑很远的路，然而白拂晓想打就打，想冷落就冷落。
他真的受不了，“ 我要跟你分手！”
“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季阔冷笑：“ 你不是故意的，难道你是条件反射？你也会这样打医院里的医生吗？”
季阔一脸愤恨地看着她，“ 你不会，你只会打我，你就是故意的。“
白拂晓受不了他的强词夺理，“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季阔背过身去，“ 白拂晓我受够你了！我不信我还真就非你不可了，我TM不跟你好了。”
这话是事实，没有谁非谁不可。
“ 你说得对，不好就不好，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