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视线还有点模糊,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又转动了几下眼珠,向对面看去。

    他的正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青袍的少年,十六七岁年纪的样子,一脸惫懒模样,额角比寻常人要高,粗眉下却是一对细眼,看着总觉得有点怪异。

    他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一根旱烟管,时不时呼哧抽上一口,吐出一团烟气。

    玉清真人应该是不喜这烟气的味道,远远坐在另外一边角落里,开口道:“林隽,你面前这位师兄,名叫张自淳。就是他为你诊治的,还不赶快谢过你张师兄?”

    林隽闻到烟味,倒是有一种熟悉的温馨感觉,仿佛又和前世的那群烟民损友,共处在一室,乾坤变换、物是人非,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暗中试了一下,手脚似乎已经可以活动,于是艰难地要下床来作揖拜谢。

    张自淳见状,风轻云淡地摆摆手道:“林师弟,这就不必了。你我虽然南北有别,但毕竟还是份属同门。玉清师叔又如此看重于你,我岂能不尽力为你医治?分内之事,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客气啊。”

    他一边对林隽话,一边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林隽身边的顾月影。

    林隽四肢百骼都如同在醋缸中浸泡一般,酸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勉强抱拳向张自淳拜谢道:“多谢张师兄。”

    张自淳一直盯着顾月影看,林隽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位张师兄到底是玉清院长请来的?还是看在顾月影的面子上来的呢?

    又悄悄转头看了看顾月影——被张自淳直勾勾地看着,她脸色平静淡然,似乎一丁点不舒服的意思都没樱

    莫非张自淳就是那位她口中的“大师兄”?

    这张师兄的模样,骄傲是有点骄傲,但是看上去也不像少女们很迷恋的帅气形象呀?

    不但不帅气,反倒感觉有些人间烟火气……

    这南北有别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师兄拿起烟杆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语气中微带不快道:“林师弟,我跟你话,你怎么不看着我,去看旁边的顾师妹呢?”

    他烟杆在桌上这么一敲,玉清真人脸上肌肉抽搐一下,张嘴想要什么,想了一想,复又闭口不言。

    林隽听张自淳在自己,连忙转头向他看去,想要赔句不是。

    结果一看之下,张自淳还在继续直勾勾地看着顾月影。

    虽然我已经知道顾月影对大师兄你颇有情意,但是你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一直盯着人家看,到处乱送秋的菠菜,是不是也太对其他人视若无物了哦?

    他心里还在埋汰,却听顾月影在自己耳边轻轻道:“这位张师兄,眼睛……有点问题。你以为他看的甲,其实他自己眼中看到的,却可能是乙。”

    林隽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张师兄,是个斜视眼!

    他脸上肃穆,向张自淳道:“请张师兄海涵,弟这脖子僵得厉害,所以不自觉活动了几下。”

    完摇摇头,活动了几下肩颈。

    实际的情况也的确如此,他现在全身酸痛,各个关节都像被浆糊黏住了一样,非常的难受。

    听林隽这么一,张自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向林隽道:“你已经昏睡了十余日了,身体还不在正常状态,慢慢恢复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林隽想了一想,追问道:“恢复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是多久?”

    张自淳抽了一口旱烟,徐徐喷出一口烟气,然后回答道:“因人而异,也许三。”() ()

    林隽一听,心中欢喜。

    却听张自淳又加了一句:“也可能是三年。”

    林隽张大了嘴巴,心道这跨度也尼玛太大了吧?

    旁边顾月影道:“张师兄,就林师弟这情况,恢复起来,恐怕要不了三年吧?”

    张自淳目光一转,看着玉清真人嘿嘿一笑道:“顾师妹,这位林师弟,能不能再活三年,恐怕都是未知之数。”

    屋内听他话的三人,已经来不及介怀张自淳的声东看西。

    玉清真人霍地一下站起,声音发急:“张师侄,你不是把体内残留的罚之力,驱赶进入灵海,林隽的身体就会自然痊愈,然后醒转过来吗?”

    张自淳又把目光一转,看着林隽道:“玉清师叔,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林师弟,他是不是已经身体痊愈?现在是不是已经醒转过来?”

    玉清真人快步上前,把住林隽脉门,细细探查了一遍。

    片刻之后,她点头道:“不错,他身体里面已经没有罚之力残留,经脉也只是有些受到震荡的迹象。”

    玉清真人看向张自淳:“为何你又他有可能活不过三年?”

    张自淳抽完最后一口旱烟,将烟管在鞋底磕了一磕,然后道:“是这样的啊。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第一:林师弟的气海里汇聚了罚之力,但是他的气海仍在塌陷状态,所以罚之力有多大,目前并不清楚。一旦气海里面有灵气开始运转,就会激发罚之力,他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谁也不知道。所以他要尽量不去运转灵气。”

    “第二:如果要把罚之力散发出去,又不伤害身体,那么就要从灵海里面分批限量地逼出罚之力,从与气海相连的灵脉中排放出去。这个时候,就需要激发灵气去驱赶罚之力。”

    “第三:林师弟他的道树是闭塞的,所以根本开不出灵脉。”

    “又要尽量不用到灵气,又必须用灵气逼出罚之力。”

    “逼出罚之力的路径,是道树开出的灵脉;而道树偏偏闭塞,开不出灵脉。”

    “如之奈何?”

    张自淳一摊手:“咱们就只有寄望于林师弟体内的罚之力,自己乖乖听话,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气海里面。”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张自淳叹了口气:“林师弟这种疑难杂症,简直闻所未闻,还好我读过《北溪全经》的北宗版本,里面有几个类似的单个问题,我把几个病例组合在一起,融会贯通,才制定出现在这个方案,暂时把他救了回来。至于后面,就看他的造化吧……”

    着脸露自矜之色,对自己的创造性决定,似乎颇为满意。

    看造化?林隽心里吐槽:尼玛这是不是就是碰运气的意思?

    林隽沉吟了一下,问道:“张师兄,我想请教一下:罚之力在我气海之中,随时都会跑出来么?”

    张自淳道:“这个,我也不敢断言。但是你气海坍塌,自己控制不了,不排除随时有罚之力跑出来的情况。”

    林隽一听,伤透了脑筋:气海里面的罚之力随时会爆发出来......

    那自己岂不是一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

    万一罚之力溜出来,老子是赌它枪里没有子弹?还是藐视它没有枪头捅不死人?

    张自淳话刚完,众人就见林隽胸腹之下的气海之处,鼓起一个气泡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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