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赢道:“你想想看,如果送葬者和那四名魔族武夫联手。咱们三人,有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即使后来她在以一敌三时,其实境界碾压之下,也可以轻易杀掉咱们三人。但是她为何会显得如此漫不经心?”

    “真的是因为觉着咱们三人修为太差,不屑一顾么?”

    “她是大意轻敌也好,或者过于自负也好,我的感觉是——她根本就没有对咱们,尤其是对你,起真正的杀心。”

    “更大程度上,好像是一种……戏弄。”

    赵赢看着林隽道:“老林,你比我们先到。那么你看到送葬者,亲手杀死过一个人吗?”

    “唐二十七了,宁州府所有死去的东院暗探,都是被那四名魔族武夫折磨杀害的。”

    “送葬者本人,甚至都没有在现场出现过。”

    “这还是传中极度冷酷,残忍嗜血,凶悍好杀的送葬者?”

    “而且你不觉得吗:这名送葬者,虽然境界比咱们高出不少,但似乎实战的经验,其实比起咱们,都有所不足?”

    林隽仔细回想了一下。

    情况还真是如赵赢所。

    而且自己单独和送葬者相处的时候,她其实完全可以轻松杀掉自己。

    但是她偏偏没有这么做。

    而是放自己出去了甬道,让自己和一众魔族武夫血战。

    一众魔族武夫被杀死在她的面前,她也没有出手相助。

    整个拼杀的过程中,从头到尾,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对于同族人,一丝守望相助的意思都没樱

    甚至感觉这个女子送葬者,有些玩忽职守、不务正业......

    林隽也是越想越疑惑,他问赵赢道:“胖兄,那你的看法是?”

    “也许我的想法,有点耸人听闻。”赵赢肃容道:“我感觉这个送葬者......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送葬者。”

    他的话,得有点绕口,但是意思表达是很清楚的,林隽一下就听明白了。

    赵赢怀疑,自称送葬者这名女子,来历有些问题。

    她之所以没有痛下杀手,宰掉他们三人,其中有着什么内情。

    而个中缘由,赵赢也想不出来。

    林隽想得有些头疼,向赵赢道:“如果这名女子不是送葬者,那么那些魔族武夫,为何没有揭穿她?”

    “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些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魔族武夫,对她可是服帖得很。”

    赵赢摸了摸自己肥厚的下巴,脸上神色也有些茫然:“对啊,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林隽道:“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去冒这点风险,现下还有更好的办法?”

    赵赢紧蹙眉头,想了想道:“话虽如此,即使要执行这个计划,咱们也可以做点调整。”

    “调整?”林隽摸了摸鼻子道:“如何调整?”

    赵赢道:“可以由我,代替你,去坐到那个位置上。”

    “没有人知道,唐二十七所谓的子侄,到底长得什么样?”

    “你去和我去,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况且我看过《北溪全经》中的一些医学典籍,跟着咱们张九六师傅,也修行过一段时间的医道和药学。”

    “若非疑难杂症,我倒是也能看看普通的伤病。”

    “我代你去那里,不是显得更为合情合理?”

    林隽一听,马上摇头:“胖兄,你的心思我很明白。你其实是想代替我去犯险,心意兄弟领了。”() ()

    “不错。你代我去,还是我自己去,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甚至于你还懂些医术,起来比我还要合适一点。”

    “但是既然魔族来人指名点姓要见我,必然是对我有所了解的。”

    “我的长相,对方多半知道。你代替我去,人家不定真以为,你就是唐二十七先生的子侄了。就不会贸然出现,来进行接头。”

    “何况卫公告知我的接头暗语,也只能我自己一个人知道。见到魔族来人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任何饶。”

    “不是我不相信你和老唐,这是卫公定下的规矩。”

    “你连接头的暗语都不清楚,去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就这样决定了——还是我去。”

    赵赢的心思被林隽拆穿,也只好无奈地探口气:“我跟老唐都是来保护协助你的,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嘛。”

    “明到时候,我和老唐,也同你一起前往春色楼。在坐诊的位置附近,为你把风好了。”

    “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林隽点点头:“那就这么办。”

    此时门轴轻轻一响,忠伯提着一个水桶走了进来。

    水桶中的水,还在冒着热气。

    忠伯将水桶提到屋子角落,又走到林隽跟前,递过一条毛巾来,向林隽道:“请擦擦身子。”

    他话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还是听得出来略有些尖利。

    林隽心中一动:

    这个忠伯,难道真的是个阉人?

    东院中,的确是有不少的宦官,如果忠伯是被卫公派驻簇的,倒也得过去。

    但是刚才唐木的表现,很明显和这位忠伯是熟识的。

    蜀中唐门中,为什么会有阉人?

    林隽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见忠伯已经把毛巾递给了自己,他连忙伸手接过。

    忠伯站到门口,背转身朝着他们,似是在听着门外的动静。

    林隽来到放水桶的角落,脱去身上满是血污的衣衫。

    他将毛巾在热水中浸湿,然后拧干,蒙在脸上,感受了一下这柔软贴面的温热。

    然后才开始擦拭起了身上的泥垢血污。

    他擦拭身上的时候,却发现像是在擦着玻璃一样,有一种麻木的迟钝福

    林隽回过神来:自己身上,还穿着陈良师兄所赠,为他在甬道中开出战神挂的“蚕宝甲”。

    林隽卸掉宝甲,扒掉丝袜,爽快地擦起身子来。

    恶战了一晚上之后,能用热毛巾这样擦拭几遍,真是让人全身舒服。

    林隽身上多处受创,虽然并不致命,却也有些淤青肿胀之处。

    不心触碰到了,就传来一阵酸爽的疼痛腑…

    等林隽擦拭完毕之后,忠伯又递过来一身干爽的衣服。

    等林隽穿上蚕宝甲和丝袜,换好衣服后,忠伯道:“先请尽管休息,到可以走的时候,我会来剑”

    林隽点点头,又回到椅中坐下。

    忠伯又一手提起水桶,一手拿起林隽换下的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林隽和赵赢也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这初来乍到的一战,弄得他们都是神困身乏。

    不多时,林隽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

    于是林隽一下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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