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莨率先跨过门槛,“全阿舅,您总算回来了,晚辈可等着您搭脉。”

    见他,云归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怎来了?”

    明明已经狠心赶走他了。

    全志简眼力见足,仅凭三言两语便可猜出这俩人是闹意见了。

    全志简虽是闲散游医,但他为人却是清贵之资,鉴人从不看出身,他打心眼里将云归当自家姑娘相待,好容易瞧上元莨这个顺眼点的,总觉得他与席禹之流比要儒雅很多。

    “哈哈哈……我说云丫头……”

    莫皓檠本想出来打个圆场,却被云归一个眼神吓得赶紧噤声。

    全志简素来讨厌围绕在云归身边的年轻男子们,此刻,他一扫身旁站着的元莨,一反常态,和蔼道:“听说你又受伤了,坐下,让我搭个脉。”

    虽然全志简如此说,可元莨并没第一时间落座,而是去看云归态度。

    云归有些不耐烦,却也惦记着他的伤,“坐吧,让阿舅看看,保险。”

    元莨开怀,笑意爬满脸,喜悦之心丝毫不带掩饰。

    “嘘~~~”莫皓檠似乎洞察到姑娘之心,吹着口哨,不请自坐。

    云归握着茶杯的细白手指紧了紧,最重看全志简三指搭上元莨手腕,没理莫皓檠。

    诊脉时间有些久。

    全志简诊断的很仔细,一套流程下来,云归心提到嗓子眼。

    凭全志简的医术,查这样久,莫不是有问题?

    这比云归自己诊脉还要担忧。

    “丫头!你究竟给他吃了多少凝香丸?”

    全志简劈头盖脸的责问,令云归有些懵。

    “十几……额,也许……二十几……”难道凝香丸给他吃出毛病了,“没细数,当时情况紧急,我……喂了他一把……”

    云归话说的吞吞吐吐,有点心虚。

    全志简收手,转过头来瞪她一眼,“你当是喂糖豆子?那么珍贵的药,给人一把一把的吃!”

    “怎……怎了?真吃出毛病了?”云归问道。

    全志简起身,嫌弃道:“吃出毛病了!”

    这话可叫云归急了,她一下从凳子上蹿起来,拉住那欲走的老头,问道:“吃出什么毛病了?要紧吗?可会伤及性命?”

    全志简嫌弃的将云归手扫开,“这凝香丸本就热性,别的不说,他正直壮年,这么多热药下去,脉象强阳震天,周身就像一个火炉,这股火……得泄。”

    这次换云归哑声应了。

    泄火?

    这词真陌生。

    怎么泄?泄什么火?

    她不确定全志简是否有意逗她,于是决定缄口不言。

    “噗……”莫皓檠忍不住了,“哈哈哈……妙!妙!”

    他看来,这全神医可太有才了。

    全志简瞪云归一眼,“你自己惹出的事,自己平。”

    说罢,他带着徒弟出去了。

    “咳咳~”元莨轻咳两声,以掩饰落不下的嘴角。

    云归瞪他。

    “哈哈~”莫皓檠趁火烧屁。

    云归再转头瞪他。

    气氛有点尴尬,云归站起来,刚要走,便被元莨按住手腕。

    “那……那个……全大夫!您也给我瞧瞧……”这会莫皓檠眼力见来了,见两人气氛不对,赶紧找借口开溜。

    元莨不知从哪摸出一包点心来,展开油纸摊开在她面前,“听她们说这山药糕很香,就想着带给你尝尝。”

    内心纠结只散了短暂的一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又漫上来,云归长吐一口气道:“多谢!不过~云家并不缺这口吃的,请你以后不必麻烦。”

    她口气十分疏远客套,是打定主意推开他的意思。

    元莨抬头盯着她,“真不尝尝?可香甜了!”

    云归剩下的话被他这棉花包似的态度了回去,一时语塞。

    元莨将她硬拉坐下来,自己又挪凳凑过来,一手扣着她的手腕,一手捏起一块山药糕,送到她的嘴里。

    云归突然被撑得满嘴糕点,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可爱。

    可这山药糕啥味,她真没吃出来。

    “客馆的床太硬了,睡着不舒服,我这一段时间都没休息好。”说完后他故意是难受的揉揉眉心。

    “真有那么不舒服吗?”因咀嚼点心,云归语调底底细细的。

    她推开元莨其实是下了很大决心,原本是不想看见他,也巴不得使团早日离开岭南,可真看他皱眉的揉着额角,不似往日风发,不忍的测隐之心还是控制不住。

    元莨揉着眉头,其实余光一直在观察云归:“一伤未好,再添新伤,连全大夫都说我……咳咳咳……没好利索。”

    说着,他还咳上了,柔弱装的漂亮。

    旧伤叠加新伤不假,可这全大夫说……云归咋没听过。

    猜到他的心思,云归多了几分不齿与嘲意,“别演了!我阿舅几时说过你没好利索了?”

    听到这句话的元莨发出低沉笑声,云归上钩了,“刚说的嘛~你一把一把的凝香丸给我吃,热药猛烈,我浑身难受……”

    这些天的冥思苦想,也听从了莫皓檠的建议,他决定死缠烂打。

    “你得负责!对我负责!”

    “负责?”这话倒是听着新鲜,云归撇撇嘴道,“我还没追究你浪费我家圣药,你倒得了便宜还卖乖起来了。”

    元莨的笑声更是回荡在屋内,“那……要不然,我自己讨!”

    “你能不能不要学莫皓檠!”云归没好气的环胸,“脸是个好东西,您也捡捡吧!”

    “对心爱的姑娘~”他佯装惋惜一叹,“还要什么脸面。”

    ‘你……’云归被气的瞪眼,这不是她认识的元莨。

    “尽染……我心中真的有一团火,一团通天之火,见不到你,它就在我心上燎乱,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越说越不靠谱。

    芳心纵火犯?亏他说得出口。

    “别……别……别……”云归招架不住,“要不,给你喝服凉药,冷静冷静?”

    “良药?”他显然理解错了。

    “对对对,凉药,保管药到病除。”她干嘛回到。

    元莨微怔,随即得意的笑。“别的不说,但一点我可以确定,你……就是解我心火的良药。”

    云归翻翻白眼,伸臂想推开他的压迫,“省省吧你,少给我扣帽子,若非我和我的……一把凝香丸……你还能活到现在?”坐这跟他扯七扯八。

    还敢叫她负责。

    不知为何,她并不讨厌这样邪魅又厚脸皮的元莨。

    就在元莨得意笑着时,云归一掐他的手臂,细痛的感觉从臂间传来,令他眉目一跳,心火更压制不住了。

    “你给我正经点,小心我这杯茶泼你脸上。”云归假装挥杯。

    “哈……”元莨更得意了。

    他低头来就云归手里的茶杯,却在靠近云归时,闻到那股熟悉的沁鼻木香,清逸沉静相当独特,令他本就难以抑制的情愫又加深不少。

    “你若真睡不好,我这有安神散。”

    本想快些打发走他,云归自腰际拿出一个精致荷包,这是云氏独有样式,有时是药草香包,有时是储物荷包。

    云归递一瓶安神散过去时,却反被元莨攫住手腕。

    荷包被吓得掉落在地。

    “尽染……我不相信……”元莨荡出了寻常难见的邪气笑声。

    “李元莨!你给我放手!”

    云归连名带姓的叫他,想挣脱,却反被箝握得更紧。

    元莨的手顺势去搂她的纤腰。

    男性的喘息夹杂着异样的悸动,她知道他的身份,并不奇怪。

    “全阿舅,支持我……”

    “支持我喜欢你……”元莨笑着用力一拉,对面软玉娇躯跌入他怀。

    “全阿舅的意思,我够资格做云家女婿。”

    “哎~~~”初时的惊愕后,云归奋力挥舞四肢,对着那堵坚硬的胸膛,推开,轻敲,旁扯……但就是挣脱不开那箍紧的大手。

    “元莨……呜……”

    元莨的吻铺天盖地。

    “等……”

    一红唇刚被扯离,她试图讲话,却被扳回下颚。

    “别说话!我不想听你的口是心非了!”

    男性的气息再次摄取樱唇,元莨的霸道不容她退。

    鉴于上次经验,云归这下不敢咬了,她双手抵着元莨胸膛,趁换气的功夫站起来。

    元莨却随着她一同站起来,云归慌乱间绊到了桌腿,差点往地下栽去。

    元莨迅即一伸健臂揽住她的纤腰,将她再度带回怀里。

    “尽染……”

    元莨已嫣的唇低喃的俯近她。

    “尽染!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认定你了!”

    “你……你……混账!”

    云归发抖的声音,娇颤的身形被困在元莨的怀里。

    他的心跳强韧而有力,周身皮肤热的烫人。

    元莨绽放邪魅笑意,来到她的唇瓣低问:“怎么办?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到……”

    云归强压惶恐的感觉,元莨又戏谑的在她唇瓣上轻磨。

    “喜欢到……寝食难安!”

    云归缓缓后退,那迫人的躯干也随着她的步伐移动。

    一步一步,一寸一寸,贴上她。

    “我着急……”他探出舌,情难自已的描绘那日思夜想的唇瓣。

    “着急……怕我回京之前没抓住你,就再也抓不到你了……”

    他呢喃,深情的低沉,“本想慢慢磨到你点头。”

    “可是……”元莨显然更动情。

    “你给我下了猛药……”

    好家伙,这话术,赖上她了?

    “尽染~是你先招惹我的!给我个机会,求你……”

    不知元莨究竟如何做到集霸道、不安、邪魅、卑微,于一身的。

    险些窒息的云归再伸手推开他,元莨轻松摄住她的柔夷,他牵引她掌心来到他的胸前,隔着胸膛,感受他此刻正为她狂跳的心脏。

    云归愣了,再无力招架元莨又落下的缠绵徘恻热吻。

    这次,他狂切得令她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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