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许上前查看,伸手拽男人的胳膊,吃力的将他翻过来,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皮开肉绽的伤口,借着月光看见他的脸上却红润光泽,完全不像是受了这么重伤的人,甚是奇诡的受伤迹象。

    她伸手探了探鼻息,微微皱着眉头,回头想要向小男孩质问时,却发现小男孩又不见踪影。

    深夜受重伤的来路不明的男人,让云知许有些犹豫,天下那么多事,哪能都管得着,云知许往后退了一步,正要转身走时,脚踝却被一只血手抓住,男人声音沙哑痛苦的哀求道,“别走......救我。”

    云知许心想,算你命大,在我生日这天出现,就当为自己做件善事。

    情急之下,云知许只好将他扛起来,男人毫无力气的瘫在她的肩上,云知许搂着男人的腰部,往茶馆的门口踉踉跄跄的走去。

    “阿布,阿布。”云知许用尽力气把男人扶到茶馆门口,身上沾上了他的血迹,阿布冲出来的时候,还以为云知许被那男人伤到了。

    居然一把将男人推开,重重的摔在门槛上,“啊呀!!死人了!”芸姨捂着脸惊恐的叫出声。

    云知许连忙阻止道,“把他背进屋,还活着,去把秦深叫来。”

    芸姨拍着阿布的肩膀,焦急的说:“快背他上去,我去找秦医生过来。”

    阿布听到云知许的命令,立马将男人背起来,俊俏的侧脸不禁让云知许多瞧了眼,“好久没有出现这么俊俏的男人咯。”

    芸姨无奈的叹声,“你满脑子都是男人。”

    “我满脑是钱,就这么一小撮是男人。”云知许捏着食指比划着,芸姨无奈的摇摇头,披上外衣朝医馆的方向跑去。

    男人被阿布背上空房的床上,身上的伤口正在蔓延全身,云知许仔细观察他的伤口,不可能会是那小男孩造成的伤口,那他从哪里来,和小男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找上她。

    满脑子的疑问让云知许感到疲惫,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这些人的出现都是有备而来。

    “这么晚了,谁受重伤,把我的美梦都给打破了。”秦深抱怨的声在云知许的身后响起。

    云知许望了他一眼,指着床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很奇怪的伤口,一直在蔓延全身,像受了鞭刑皮开肉绽的。”

    秦深不可思议的凑上前,说是鞭子抽出的伤口,但奇怪的是伤口它会蔓延,根本不像是外伤造成的,更像是中毒,病毒在身体内散开的轨迹,但不同的是他的中毒迹象是一道道划开的伤痕。

    “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口。”秦深摸着下巴,从药箱里找出一颗药丸,塞进男人嘴巴里,云知许询问他,“还能救吗?”

    “不确定,我的药只能暂时控制病毒蔓延,解毒还是要先知道他中的什么毒。”

    “中毒?这样子不像是中毒啊!”芸姨端来盆水和干净的毛巾,想要帮男人擦干净身上的污垢和血痕时,却发现血流不止,根本不会结痂,吸干了血又冒出来。

    “这么下去,他会流干了血再死。”秦深悠悠的说道。

    “啊!!”芸姨赶紧收回手,将毛巾丢到水盆里,染红了整盆水。

    “那你想办法救,长这么好看,死得这么难看,多不值得。”云知许淡淡的向秦深说道。

    阿布这时候,举起小刀,“死个痛快!”

    云知许赶紧伸手阻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要救他。”

    秦深却异常冷静的说:“我没这个义务!”

    “医者仁心,你对得起这身白大褂嘛!”云知许白了他一眼,又望了望躺着的男人,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他求救的模样。

    “秦医生医术高明,肯定会有办法救活他的。”芸姨在一旁期待的说道。

    “能救,但只是我新研发的特效药,还没有成功过,而且也不能确定是否会有后患。”

    阿布说:“让他试。”

    众人倒吸口凉气,还挺狠的嘛,“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做吧,让他试药。”云知许的一声令下,秦深点头示意,提着药箱回去拿特效药。

    芸姨放心的叹声气,“命大哟,还好是你发现了他,不然就死在外面。”

    云知许笑盈盈的接着她的话,“长得好看的男人,当然会长命百岁咯!”

    不等芸姨反驳她,摇曳着身姿漫步去二楼,“我去换身衣服,等秦深给他服药后,阿布留下守着他。”

    卸下汉服衣衫,云知许发现刚才不经意间划伤了手掌,淋浴间的泡沫水混着血水顺着手臂淌流而下,颜色渐渐的稀释,伤口慢慢的愈合,变成浅浅的一小道疤痕。

    整个过程云知许像是洗净身上的污垢般,没有疼痛感,就只是麻木的盯着那浅浅的伤疤。

    云知许感到视线变得模糊,以为是浴室里的温氤导致,轻轻揉着眼睛,脑海里却一闪而过些不曾有的画面,但又像是经历过的场景。

    很久没有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从她来到云玺镇已经过去许多年,有些记忆已经慢慢褪去,甚至连何时来到云玺镇都忘却。

    清晨云知许还赖在床榻上,伸懒腰转身被眼前躺在身边白皙男人的脸,惊得跳起身,一脚把他踹出床沿。

    只听见那男人猛烈的咳嗽着,捂着胸口痛苦的喘气,云知许忘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于是云知许一个翻转身下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就你这副身体还敢爬上我的床?”

    男人红着脸,捂住衣衫,好像刚才受屈辱的是他似的,云知许狐疑的打量他,该不会是装的吧,没等男人松懈下来,云知许拽起他用力推开房间的木门,一把将他推到走廊护栏边上,掐住他的脖子半个身子悬空在外,并质问,“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你掐着我疼,咳咳......”男人面色苍白,疼痛难忍的满头冒冷汗。

    “别装了,你从哪来的?”

    男人毫无反抗之力咬着牙,解释道,“云山,我从那里逃出来的,你可以放了我吗。”

    男人眼里的倔强好像是经受过折磨后的隐忍,可是这样的眼神却让云知许感到揪心,好像是刻在心里的深处的记忆,楼下的芸姨见此场面劝说道,“哎哟,知许,这孩子今早刚醒,身上还有伤,你不要对他下重手。”

    云知许并没有打消审讯他的念头,掐着他的脖子的手更紧,“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云山,你为什么要逃出来,犯了什么事?”

    “我不记得.....我.....喘不过气。”男人握住云知的手,求饶道。

    云知许见他单纯无辜的眼里尽是泪水,心软的松开掐住他的手,男人脆弱的咳嗽着,云知许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好像他的到来打破了云玺镇的平静,有些事和人正在慢慢改变。

    恍惚间,掉落在走廊上的一颗麦芽糖瞬间引起云知许的注意,那颗麦芽糖是她昨天给小男孩的云朵形状的麦芽糖。、

    云知许正要弯身去拾起那颗麦芽糖仔细查看时,却被那男人飞扑过来,先她一步抢到麦芽糖,用尽了力气紧握在手里,眼神紧张又害怕,怕别人夺走他的珍宝似的。

    云知许质问他,“这颗麦芽糖,你哪里来的?”

    男人死死的揣着麦芽糖,不肯告诉她,怯怯的低下头,他不解释的样子让云知许有种不好的预感,云知许抓紧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喊着,“那小男孩,他在哪儿?我给他的东西,为什么在你这。”

    男人惊愕的抬起头,眼神变得纯良,“不是你,不可能是你,是......”

    阿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男人的身边,有些责备的眼神盯着云知许,“阿布的朋友,知许,是你不对。”

    “一个晚上,你们就成朋友了?”云知许不可置信的问着平日对她忠心耿耿的阿布。

    阿布:“糖是阿布给他的。”

    云知许震惊的盯着望向躲在阿布身后的男人,顿时感到不安,小男孩的消失,以及男人的出现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所有的思路又好像在这里断裂,小男孩去哪里了?这颗云朵形状的麦芽糖明明就是她给小男孩的,怎么会在男人手里?

    男人怯生生的颤抖着,害怕云知许再次盘问他,或是抢走他的麦芽糖。

    云知许语气缓和的问道,“你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脸胖胖的,穿着......??”

    云知许忽然感觉小男孩的长相变得模糊,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记住小男孩的长相,好像所有那么大的小男孩都长差不多,只是因为那颗麦芽糖,她才在人群中认出了小男孩,问题到底错在哪里?

    “这是他给的糖,我还给你,不要拿走我的糖。”男人颤抖的手掌慢慢舒展开,呈现出一颗彩色玻璃纸包装的糖粒。

    云知许眼神上下扫射着男人,虽然受得重伤还未痊愈,但这语气和性格完全与昨晚求救的男人不一样。

    思路又再次断裂,小男孩去哪里了,会不会有危险,还有这男人为什么要从云山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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