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们,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惹恼了老子,大不了撕票,我手头不过是再多一条人命的事,呸!疼死老子了!臭娘们!”

    王彪把反手绑得严严实实的姜嫄一甩丢进后座位上,姜嫄骨折的双手被座椅撞得发疼,整个人身上也各种发痛,脑袋直犯晕,眼泪差点掉下来,又被她狠狠地憋回去了。

    王彪没想到姜嫄看到他们几个气势冲冲的出场不仅没吓晕,还拉着陆家那小子竟然想跑,发现跑不出去后还敢赤手空拳地反抗。

    臭娘们还知道擒贼先擒王!

    王彪被姜嫄毫无防备地给了好几拳,姜嫄人长得纤细漂亮,竟然是个练家子,打人却是一等一的狠。

    王彪现在右眼眶青紫肿胀,两侧脸颊痛得要命,本来以为姜嫄是个娇气千金小姐,更好拿捏。没想到是个能打的女泼妇,她的这一通拳头让王彪在聂老三几个人面前是颜面扫地,也让王彪发狠折了姜嫄的双手。

    本以为陆温译是个硬茬,没想到才接了几招就脑袋发昏倒在地上,聂老三都忍不住发笑了:“你该不会真是姜家养的小白脸吧,还没人家小姑娘能打,你这样的,能行吗?”

    陆温译不接话,脸上冷汗连连,嘴唇惨白,恶狠狠地盯着王彪的动作。他的病还没有好,饭后刚吃了药,刚才情绪和动作起伏太大了,这会儿药效上来,浑身没力气。

    聂老三顺着陆温译眼神往姜嫄那一瞅,呦,这是心疼了?

    “行,成全你,小白脸。我聂老三一向喜欢成人之美。”

    聂老三当即叫瘦子把陆温译绑了,一丢也丢到面包车后座姜嫄旁边,倒是收着力道,没有压到姜嫄身上。

    其他人在做出逃的伪装和准备,把周围的痕迹清理掉,不留下一点线索,尤其是血迹脚印之类的。其中一个竟然在搜刮墓前的供品!

    瘦子机灵地捡起了陆温译和姜嫄落在地上的东西,瞄了瞄王彪和聂老三,最后偷偷地交到了聂老三手上。

    只是他偷摸着把姜嫄价值不菲的腕表塞到了自己里衣口袋,也不知道这表是怎么掉下来的,竟然没被王彪发现搜刮走。

    “三哥,你看这些,有没有看得上的?我先孝敬给您。”瘦子谄媚地弓腰面对着聂老三,把陆温译的书包呈给他,俨然是一副面对王彪的姿态。

    聂老三不咸不淡地斜眼看了瘦子一眼,吸了口烟,半开玩笑地说:“我倒是挺看得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的。”

    瘦子抖了一下,不敢说话。

    聂老三把只吸了一半的烟随手丢在地上,接过瘦子手上的书包,随意地翻了几下,瘦子僵着的身体也渐渐放松。

    瘦子正打算放下提着的心,聂老三翻找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像发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瘦子的心一下子又悬起来了,心里已经骂了娘!但他还是努力做好自己马仔的角色,往王彪的方向瞄了一眼,就狗狗祟祟地低声问聂老三:“三哥,您发现什么了?”

    瘦子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没想到聂老三瞪着眼睛抖着手拿出来的就是一张皱巴巴还被撕开了背面的照片。他转着眼睛去看,就大概看到个穿着像南城五中学院制服的女孩,还没等看清楚,照片就被聂老三收起来了。

    聂老三红着眼睛一把扯过瘦子,凑近他耳边沉着嗓子,很低声地说话:

    “把你拿的表拿出来,待会找机会去看看哪个陆温译刚才祭拜的墓碑,一定要给我看清楚上面的名字,看清楚是不是‘温伊’,一定不要看错了!王彪这次脱不了身了,八成要送命,我可以救你一条命。”

    一听聂老三这话,瘦子浑身抖得不像话,他平时就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只还有点虚荣,很多事迹都是听道上人说的再编排到自己身上,没想真的惹上人命,更不想送命啊!

    就是千好万好,什么再好也不如自己活着好!

    “快点,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聂老三使了劲攥住瘦子的手臂,语气急促又恨厉,简直是阎王架着刀在催瘦子的命!

    瘦子连连点头,扯开了里衣,掏出了做工精美的腕表拿给聂老三。

    聂老三抓过腕表扫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后就松开了瘦子,在他耳边低声留下话:“去,现在去看看,不要露出破绽,不然你跟王彪下场一样!”

    瘦子瞪大眼睛点了点头,开始转膜作样地低头也学着搜刮起供品来,这种行为虽然没品,但是有用就行。

    “哎!老三,快过来,已经打点好了,赶紧上车走人!死瘦猴,那点东西也稀罕,赶紧滚过来!”

    王彪已经在车上粗声粗气地招呼他们了。

    瘦子低着脑袋偷偷回头看了凶恶的王彪一眼,又想到聂老三刚才的话,心一横,索性不管了,低头装作没听见,脚步快了许多。

    “这死瘦皮猴,没听见你老子的话吗!赶紧滚过来!”

    聂老三快步上前走到王彪身前,略带恭维地说:“彪哥,别生气。瘦猴这是‘寻宝’孝敬您去了。你看,这是他让我上交给您的手表。”

    聂老三眯眼笑着把手里的腕表递给王彪,“那姜家小娘们的,人不大心思倒是很深,估计跟我们耍心眼故意丢下的!但是这种好东西就该是我们兄弟的领头老虎彪哥的!”

    王彪本来一副对瘦猴不听他话的怒容,不客气地抓起聂老三递过来的明显很值钱的手表,又听最是心狠手辣、不识抬举的聂老三话里话外都在恭维自己,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瘦猴也机灵,知道上门去探听消息,不然兄弟几个很可能就要跑空了。那咱几个就再等等吧,让他快点,再拖下去‘帽子’都要发现了!”

    聂老三点了下头,扭头冲着站在一块小小的破落墓碑前弯腰“搜刮”的瘦子中气十足地叫道:“瘦猴,赶紧找清楚!找清楚没好东西后就回来,我们彪哥还在等着你!”

    聂老三说完没多久,瘦子就回来了。

    在跟王彪说话之前,瘦子先是看向了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聂老三。

    他迎上聂老三的眼神,不引人注意地轻点了一下头,而后不敢再看着聂老三了,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聂老三眼里一瞬间震惊痛苦又带着释然的眼神。

    聂老三也就是聂山,甚至憋不住地苦笑了一下,笑容里的东西很多,姜嫄分辨不清。她仔细地听着他们这些亡命绑匪每一个人的话,暗暗观察他们,其中这个被叫做“聂老三”的人最复杂,姜嫄看不透他。

    聂老三很快收回笑容,一瞬间转头看了姜源和陆温译一眼,姜嫄立马低头垂眸装出痛苦的样子,她感觉到聂老三没怎么在意她,目光停留在陆温译脸上的时间更多。

    此时陆温译已经昏睡过去了,脑袋歪在姜嫄肩膀上,无知无觉。

    姜嫄心内叹气,这群绑匪谨慎地开着快车不知道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而陆温译病还没有好,人也昏迷着,她的双手手腕被疤脸男王彪弄折了反绑住,不仅使不上力气,更是一动就钻心地疼!

    不知道李酉邢,还有姜洲,他们能及时发现她失踪吗?

    之前李酉邢还提议过给姜嫄手机里或者饰品上装个专门的定位器,被姜嫄拒绝了,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这个时候回过去一看,不得不感慨李酉邢十分有先见之明,她当时怎么敢用自己学过泰拳和防身术这种借口去拒绝李酉邢的啊?

    姜嫄和陆温译坐在改装九座商务车的最后面,旁边是一个满手臂纹身的壮汉,前面的三个人中其中一个是聂老三。这辆车里除了她和陆温译,有七个绑匪,但姜嫄从王彪打电话的一些安排来猜测,肯定会有接应的人。

    这伙绑匪还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在墓园处理痕迹的手段有一定的专业性。

    姜嫄假装不舒服地歪头靠在车壁上,实则偷偷地观察汽车的行驶路线上,发现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往偏僻的小路上去,而是汇入了城市主车道里。他们到底要往哪里去?

    主车道的车越来越多,交通道越来越复杂,周围建筑物开始眼熟起来。

    姜嫄听到王彪说的话:“瘦猴,市中心到了,把那娘们的的衣服扒了,再搞点颜色上去,扔姜氏门口垃圾桶去。”

    姜嫄骇然,原来他们想要这样!

    “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想要钱的话只要你打个电话给我哥哥姜洲,再把我和陆温译安全地放回去,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一大笔钱。”

    姜嫄死死控制住害怕紧张地失去跳动规律的心脏,试图劝说这伙绑匪:“你这样只会激怒姜洲,让他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营救我们,这对你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南城五月的天气,她外面只穿了一件蓝白色的一中短袖校服,校服里面也只有一件白色的打底背心。

    姜嫄不敢保证这群丧心病狂的绑匪不会对她做什么恶心过分的事情。

    王彪哈哈大笑,显然不为所动,从发黄的牙齿间吐出一个字:“脱!”

    瘦子坐在姜嫄前面,他被聂老三墓园里的一段话一唬一吓,不太敢听着王彪的话做事了,求助的眼神瞄了瞄聂老三。

    “彪哥,这小娘们说得对,道上也有吃过亏的,不要激怒了姜洲。兄弟们知道您有气,也想报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兄弟们把赎金拿到手了就能尽情报仇。”聂老三给王彪好好分析利害,说到最后有股试探的意味,“再说,陆家小子才是您真正仇家吧,彪哥?”

    王彪也不是个完全没有理智的莽夫,瞪着眼瞧着姜嫄和陆温译,顺着聂老三的话琢磨了一下,也就改变了主意。

    “老三说得对,那就把陆家小子的衣服扒了,搞点东西丢门口垃圾桶去。他们也能查到两个人都在我们手上。”

    这时候姜嫄也只能庆幸还好陆温译因为生病怕风,出门时还多穿了一件外套了,不然真会被这群绑匪扒光了。

    王彪的话刚一说完,聂老三就快人一步地转身扯起陆温译,利落地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把他的校服外套扒了下来。

    聂老三用一把拇指大小的刀割开了陆温译的掌心,往外套上抹了几下,留下了红色鲜明的血印,然后把外套丢给了瘦子,瘦子裹紧外套蒙好脸就蹿下了车。

    聂老三跟最后排的纹身男人换了位置,和姜嫄、陆温译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

    姜嫄发现聂老三在给陆温译再绑上绳子的时候用了一种奇怪的绑法,并且他时不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陆温译的脸,似乎……是痛苦和怀念?

    这个叫做聂老三的绑匪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姜嫄能够隐约感觉到他好像对陆温译和她怀有一丝善意。

    或许突破口在这个看起来老实的聂老三身上。

    姜嫄表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心里的任何一点想法,连心思深重的聂老三也没能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看透了一般。

    这是自然的了,这十多年来,姜嫄已经学会了把秘密藏在心里,而脸上表情仍然一派平静了。即使是在这种被绑架的时候,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毕竟姜嫄最大的秘密是关于这个世界的。

    陆温译被再次绑好后,又身子一歪,靠回了姜嫄身上。

    姜嫄不禁担心起陆温译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清醒,陆温译的病不会更加严重吧?现在还被绑架了,处境困难,他能撑住吗?

    就在姜嫄担忧陆温译时,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上了姜嫄的手心,很轻很轻地捏了下她的小拇指。

    姜嫄掩藏住讶异的眼神,偷偷投去一个隐晦的眼神,果然是陆温译,他在装晕。

    突如其来地,姜嫄感到了一阵安心,至少她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了。

    姜嫄忍住手腕的痛苦,转换了一下手的角度,她的小拇指亲密地勾住了陆温译的小拇指,紧紧相勾,他们在这一场前路未知的突然绑架中成为彼此最大的后盾。

    姜嫄平静的面部表情都因为和陆温译手指间的依偎放松了一刻,惹得细心的聂老三看了他们一眼,但他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人知道藏匿在他口袋里的那张照片在他心中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瘦子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谄媚地说:“彪哥,三哥,都办妥了。”

    王彪哼了一声,就让开车了,在车子掉头的一瞬间,姜嫄从车前玻璃看到了路边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是李酉邢的车!

    果然,那辆黑车车门刚好打开,车上下来的正是李酉邢……还有蒋芸。

    姜嫄呼吸一滞,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但是她很快回了神。

    随即姜嫄对着一车绑匪冷静地说:“停车,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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