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吉,你不在天禄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薄仲惊掉下巴一脸惊讶的看着李诘问道。

    李诘幼圆的脸庞带着点孩子气,行事作风也孩子气。看见薄仲和汲秋在摊位前站着,赶忙使眼色让旁边站着的小厮招呼摊位客人,自己嘴上说道:“今日不测了不测了,改日再来,闭门谢客闭门谢客。”

    “哎呦这位大娘您别着急啊,明日我还在这儿呢,去找我家小厮,明天肯定给你排第一个。”

    驱赶完摊前的客人之后,如跳鼠一般跳到了薄仲的身上,说道:“巷伯!你今日就到水渠梁来啦,我还以为你要过两天呢。哎呀这不是给你的水渠梁增加点人气嘛。”

    薄仲无奈地放下李诘说道:“你这小子自己跑来这里摆摊,过两天常山王妃生日宴,你姨娘还要和我娘碰头,饶过我吧。我可不想被再骂一顿了。”

    汲秋看着两人斗嘴觉得十分有意思,一边给李诘行礼一边说道:“给世子请安”

    “哎,你不是那天和度由仪一起的小丫头片子嘛,之前太后娘娘赏我的瓶子你记着帮我和太后再谢恩,回头到天禄阁我给你赏钱。”李诘扒拉着薄仲,看着薄仲新料子做的衣服说道。

    薄仲看着李诘说道:“横吉你这摊摆的可真不错,你在宫里看相不也一样。”

    李诘嘱咐小厮们收拾好,拿起供奉的团扇大摇大摆地又收了几朵鲜花说道:“你懂什么,宫里那些个人,不是贵妇就是未出阁的女子,相也都不过入此,求的卦大同小异,于我有何长进。再说了,那些人那里是想要真心看相,我可不想一直受着。”

    “淳于姜!你跑什么!回来!”李诘眼疾手快地抓到一个男子说道。那男子眼看跑不了尴尬说道:“巷伯,横吉”

    “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恩阳节度使家的公子吗,怎么说,番平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薄仲看着淳于姜笑了笑。淳于姜看到薄仲早就想拔腿跑路,可没想李诘手腕力气极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巷伯,你也知道我那个小妾成日家的和我闹,上次我家那个姨娘差点杀到别墅去,你借我的买地钱我肯定如数奉还。昨日我刚得了个消息,京中新开的流芳院是吏部尚书韦思礼岳母家的连襟钱元通开的。他家的儿子钱玄是我在思阳的好友,咱可以借着钱玄也做一笔流芳院的买卖。”李诘薄仲听见可以做买卖便放开了淳于姜。

    淳于姜邀请三人去水渠梁市集的茶棚喝茶,路上又偶遇了胡桃和第介,一行人欣然前往。

    水渠梁的依河分为东西两侧,东边是杂耍玩物居多,西边则以美食茶饮为主。几人在淳于姜的带领下,自东而西穿过了一板小木桥,沿着外缘到了一家茶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李诘穿着鱼白的常褂十分洁癖,不肯坐在板凳上,汲秋和胡桃便将自己的手帕铺在凳子上请李诘坐下。第介忙着擦桌子,淳于姜嘱咐老板上一些小菜。

    薄仲暗纹水蓝色的常服在阳光下泛出粼粼之色,十分耀眼好看,李诘盯着他这衣服笑问道:“宫里赏的?”

    “我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薄仲拿起茶壶给汲秋胡桃上茶。汲秋问胡桃刚刚去哪里逛了,和第介提了一袋子的东西。胡桃低声在汲秋耳边讲起自己遇到的趣事。

    说罢,三人便在他们周围服侍了起来,薄仲开口说道:“两位姑娘都坐下吧,在外就不必讲究主仆之礼。更何况第介也是从小就跟着我们的,让他服侍便好,过会儿我还有封信让他带回相国府里去。他去完回来接二位姑娘入宫。”汲秋和胡桃赶忙行了谢礼,坐在了八仙桌剩下的一侧。

    “如今太后身体可好?上次在浮山见到她老人家觉得太后是越活越年轻了。”李诘问道

    “一切都好,太后最近爱吃恩阳进贡来的年糕,喝了几次鸡汤年糕,觉得十分的好,这几日都让小厨房做呢。”胡桃帮汲秋剥开盘子中的花生,又递给了第介几颗说道。

    “太后老人家洪福齐天,财官印俱全,我等仰其项背。”李诘说道。

    薄仲看了看茶铺外,仲夏盎然,流水像绸缎一样蜿蜒绕过茶铺进入帝京城中,忙碌的商人们在水渠梁招呼着客人。李诘正看着新得的团扇扇面,淳于姜看了看薄仲又看了看李诘问道:“大公子去中州什么时候回来,下个月的中秋宴,我听闻圣上准备中秋在宫中开家宴,让各地的诸侯和节度使都进京参加。”

    薄仲听见中秋宴转头说道:“有所耳闻,这次说是连偏安一隅的江夏侯还有在外安定侯都要进京奉安。”

    “我家已经收到圣旨了。我爹说圣上因为宣州粮草的事对安定侯和骠骑大将军不满,加上去年济南王谋反案,田氏还有几家一直在其中不清不楚的,要不是大将军在狩朔生擒了左贤王外加抄了东阳侯府,这关也是难过的很。”淳于姜说道。

    汲秋听到东阳侯府便问道:“不瞒诸位爷,婢女算是东阳汲氏有亲,侯府怎么会突然被抄?”

    李诘听见便挽起袖子说道:“姑娘你在太后身边,想必听到的不比我们这些人少,东阳侯府的事情几方混在其中,就是我和巷伯番平都知之甚少。不过东阳确实稀奇,东阳的侯爷我还见过几次,一直老实本分,并无叛逆之心。”

    薄仲说道:“不知不言,由仪要是在就好了,咱们几个也不至于前几天还在宫里碰了灰。”

    淳于姜又说道:“这次由仪去了中州,怕也是难上加难。我可听说圣上派了李汇成去了中州,那人比蔡吾还不近情面,由仪想从他手里保下龚厚福只怕是难。”

    李诘回到薄仲:“怎么了,前几日发生了什么?”

    淳于姜插话道:“还不是元弥那家伙,我带着家父的奏折和巷伯入宫觐见圣上,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大皇子的轿子,他现在是越发狂了,不和我们玩就算了,直接让他的马车撞了薄仲家的仆人还倒打一耙。

    还是二皇子经过劝说了两句才把人放了。气的我们够呛。”

    李诘笑道:“元弥啊,他都多久不搭理咱们了,前些时他家小妾来我这里看相也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忙些什么。”薄仲和淳于姜都像吃了瘪一样不言语怂了怂肩膀。

    “世子,听说你观星看相很是厉害,可否为奴婢也看一看?”胡桃好奇朝着汲秋挤着眼色问道。

    汲秋也随之跟着胡桃的反应说道:“我们在浮山之时听闻公子的盛名,从来也不曾想到自己有机会和公子坐在一起,公子如果不嫌弃奴婢们出身低微,便全了奴婢们的心意可好。”

    李诘笑了笑点了点头回答胡桃和汲秋,薄仲也觉得十分有趣便想要参与进来。李诘推了推薄仲表示他来凑什么热闹。李诘先问了

    胡桃和汲秋的生辰八字,又和店伙计要了纸笔和铜币推演开来。

    李诘手似拈佛花拈了拈,看着胡桃说道:“心月狐、地上花;墙边杏、曲水柳;今朝元宝显通,吉。”胡桃不明所以,李诘便解释道:“姑娘日月渐长巨显贵,所忧之事不必忧。”

    “那便是好运的意思?”胡桃小心翼翼地问着李诘,李诘点了点头又说道:“姑娘注意身体便是。”汲秋推了推胡桃羡慕她好运气。

    随后李诘又给汲秋卜了一卦说道:“姑娘这卦倒是我不懂了,水遇火,火生焰,焰又灭了气。”

    “世子如何说?”李诘笑了笑说道:“无妨,最终气氤氲而上,大吉。”

    “姑娘虽说一波三折但也是显贵之命,不如意之时稍加坚持,如意之时多加小心,必能逢凶化吉。”

    淳于姜凑在一边说道:“你快也给我算算。”李诘拨开他的手说道:“你就给我一边去,先还了巷伯的钱我就给你算。”

    李诘话音刚落地就听见外面车马声喧嚣了起来,薄仲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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