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迟玉蛮一打开灵镜的空间大门,就被眼前铺天盖地的大雨吓了一跳。而就在她愣神的片刻,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如同过了一遍水般湿透了。

    冰冷的雨水让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现在到底什么季节啊?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迟玉蛮嘴里念叨着,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她的棕色麻草毡子套在身上。这可是她自己制作的第一件法衣,虽然是最低等的。但是在这个空间还是很好用的。

    一穿上,那坠落的大雨在距离毡子大约半指处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迟玉蛮微微松了口气。然而即便她擦干脸上的雨水,也没办法看清灰茫茫被雨水笼罩的前方。只能一步一步小心地在雨幕里趟。

    她发现高处山林间的很多小路小桥全部被水淹没了,也不知道这雨究竟下了多久。心里不免开始担心,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学校那里怎么样了?没受灾吧?

    走到她熟悉的沱水河边,迟玉蛮的眉心拧得更紧了。这沱水河可是这森林边上最大最宽的河流了。可现在竟然连它都涨水涨得把去年刚修好的大桥淹没了,奔腾湍急的黄白色河水力气极大。卷携着连根拔起的树木和若隐若现的石块到处横冲直撞。

    光肉眼看就觉得真是危险啊!

    终于离学校越来越近了,迟玉蛮隐隐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呼喊着什么。但是耳边哗啦啦的雨声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听不清。只能加快脚步找到声音出处。

    咦!竟然是学校的老师和工作人员。他们虽然都穿着雨衣,但浑身上下依旧被雨水浸得透透的。再走近点,迟玉蛮终于听清他们在呼喊什么了。

    “张老师,张老师,你在哪里啊?”

    “张老师……”

    “张老师……”

    “嗯?张老师?张廷珍吗?他怎么了?”迟玉蛮心里猛地一突,难不成是张廷珍出事了。

    她赶紧走到一个女老师面前,抓住她的胳膊问:“你是在叫张廷珍老师吗?张老师怎么了?”

    女老师满脸都是雨水,完全看不清来人是谁,只以为是当地闻讯赶来帮忙寻找张老师的村民。

    “张老师昨天陪同书记上山查看防汛,可他们两个却一直都没有下来。我们早上得到信息说有村民在山里找到受伤的书记,可是张老师却不见踪迹了。我们担心他被大水冲走了,现在正在组织人手找他呢。”

    说完,女老师也不管惊呆了的迟玉蛮,继续和其他人顺着沱水河边寻找。

    迟玉蛮看着面前湍急的沱水河,想了想翻手召出铁球,对它说:“你帮我感应下,上次你吸阳气的那个人在哪里?”

    铁球咕噜了下眼珠子,似乎没懂。

    “啊呀,你怎么这么笨,就是你上次帮忙吸蛇毒的那个人。”迟玉蛮差点跳脚。

    铁球似乎懂了,但是看了看泛滥成灾的地面,它很不愿意地挪了挪它的细腿。蜘蛛最怕大水大火了。现在的天气它很不喜欢。

    迟玉蛮无语,又召唤出雪娘,重新拜托她也帮一下忙。雪娘本来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她能感应出迟玉蛮心里的着急和慌乱。只能答应了。不过此时大雨滂沱,她不愿意在这种天气里弄脏身体,就使唤铁球背着她到处寻找。

    迟玉蛮看着脚底打滑的铁球颤颤巍巍地支愣在泥泞的地面上,一时觉得让它俩找人有点不靠谱。于是捏碎一颗下品灵石,把灵气注于双眼,炯炯有神地使出了十里眼。

    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张廷珍”“张老师”。张廷珍,你究竟在哪里啊?你可别死啊!

    迟玉蛮跟着铁球雪娘穿山绕水,没想老天一点没有收敛雨势的意思,反而越往前走天色就越暗了。

    一连搜索了小半个沱水河,却始终一无所获,她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心情更加凝重。

    摸了把身上开始漏水的麻草毡子,“糟糕了,这雨势竟然可以穿破我的低阶法衣,这里恐怕是要有大灾了啊。”

    张廷珍,你究竟在哪里啊!

    终于铁球哆嗦着细腿停在一处被大水冲开的深沟前,迟玉蛮以为它累了。刚想让它再坚持坚持,就听雪娘对她唧唧地传音。

    迟玉蛮赶紧上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蓝色被挂在岸边被水流卷来的一棵大树旁。

    她立即抽出一根长鞭奋力一甩勾住水里那抹蓝色,慢慢沿着河岸收紧长鞭把他拉上岸。迟玉蛮上前把那人的身体一翻,可不就是张廷珍嘛。

    也不知道他在这水里泡了多久,脚上的鞋袜早就不见踪影了。身上的衣服也只剩破破烂烂的衬衫和裤子。此时的他已经面无人色,浑身泛着一股破败的清灰气。

    不好,迟玉蛮不敢迟疑,赶紧先喂他吃了一颗固本丹吊住他半条命,又把他一整个塞到自己的黑茧子里保暖。最后再用一根麻绳把那黑色茧绑在在身上,快步朝她曾经落脚的山洞走去。

    大概是那颗固本丹让张廷珍恢复了一点元气,周身彻骨的寒冷也褪去了一些。他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袋子里。

    积蓄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有了一些力气,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此刻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想要开口询问自己在哪里,喉咙肿胀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重新闭上眼睛,却突然感觉耳边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正不断刺激着他的耳朵,他下意识转动了一下脑袋,然后就看见有脸大的长满了红色眼睛的白色大蜘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张廷珍瞳孔放大,喊也喊不出来,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直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雪娘无辜地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晕过去的张廷珍,又跟同样迷糊的铁球对视了几眼。它俩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面前的人就这么晕过去了。

    雪娘想了想爬出了黑茧子,沿着迟玉蛮的后背一直爬到她耳朵边。

    “啊,他醒了吗?啊,他又晕过去了?”迟玉蛮一边听雪娘嘀咕,一边动作轻巧地爬到了一处峭壁掩藏的山洞里。她疑惑道:“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难道是身体受了伤,我等会儿可得好好帮他检查一下。”

    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黑茧子放在平坦干燥的石床上,迟玉蛮锤了锤被勒了一路的肩膀。坐下的时候发现山洞的角落里也潮湿得厉害。

    “还好还好,石床上挺干燥的。”又把黑茧子往里面推了推。

    看了看张廷珍,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迟玉蛮决定先不管他。

    于是从储物袋里零零碎碎地取出她上次在集市上买到的二手露营设备,还有她自己的药壶水壶柴水。

    点火生炉子,火苗升起来的那一刹那,迟玉蛮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自己虽然是修行的身体,不会生病,但是浑身湿漉漉的也让她很不好受。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开始给张廷珍熬药。

    迟玉蛮忙完这些,抬头才发现山洞外越发黑了,连风向都变了,雨水被大风哗啦啦地打了进来。石床上的张廷珍似乎被冷风吹到,瑟缩着动弹了一下。

    嗯?抖什么?这么冷吗?

    迟玉蛮往黑茧子里摸了一把,发现张廷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了高烧,浑身湿透了。

    她赶紧把几个露营灯全部点上挂起来,上前仔细检查。

    刚把他从黑茧子里挖出来,他就受不了冷风哆嗦起来。迟玉蛮的药还没熬好,只能又给他喂了一颗固本丹。

    接着把他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掉。第一次在水房离太远她太紧张没看清楚,在梦里摸的时候又感觉不那么真切,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仔细观赏一下了。

    确认后,“啧,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这条件可真不赖啊。”

    迟玉蛮一边给张廷珍擦干身体,一边跟雪娘嘀嘀咕咕。“你觉得怎么样,雪娘?我看上的炉鼎很不错吧。”

    雪娘闻言,踏着张廷珍白净的身体上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最后才认同似的点了点头。一人一蜘蛛就这么坐在一起欣赏了一会儿美好的身体。

    擦身体的时候,迟玉蛮意外发现张廷珍的手臂脱臼了,二话没说直接上手给他复位了,还涂上她家的黑玉断续膏。

    这利索动作却让原本断断续续清醒过来的张廷珍直接再次昏厥了过去。

    发现迟玉蛮压根没有察觉到张廷珍又被她晕过去,雪娘眨巴眨巴眼睛也就没吱声。

    风越来越大,张廷珍的身体被冷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迟玉蛮赶紧把他塞回黑茧子里捂着。

    又把自己脱在山洞角落里的棕色麻草毡子拆开当作门帘用棍子支在洞口,只留下一个斜边把柴火炉的烟囱放到外面。

    这下山洞里终于没有一丝风雨,暖和了不少。噼里啪啦的烧木柴声音显得山洞里格外宁静。

    张廷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坐在边上的迟玉蛮正笑眯眯地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汁子盯着他看。

    “醒啦!”迟玉蛮把他扶靠在石壁上。

    张廷珍此时就着山洞里几盏明亮的露营灯看清了迟玉蛮的脸。

    她是谁啊?她的长相怎么有点像他的梦中人,不对,这狐狸一样的眼睛怎么还有点像迟玉蛮。

    张廷珍被这个认知吓得睁大了眼睛,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我肯定是发烧了糊涂了,我绝对不是变态!

    他努力镇定下来,试图搞清状况。周围很明显是个山洞,小蛮曾经说过她家住在山洞。或许是小蛮的家人?对,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他嗓子烧得厉害,沙哑问:“你……”

    迟玉蛮把药端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再说。”

    那碗药也不知道是什么熬的,苦得跟鬼似的。但好在药汁子还是很管用的,没一会儿他就又恢复了点力气,嗓子也好多了。

    这药可真不错!张廷珍本身也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好坏。慢慢恢复过来的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了,往黑茧子里缩了缩着急地问:“我,我衣服呢?”

    迟玉蛮莫名其妙地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好笑地伸手一指晾在柴火炉旁边的衣服:“你的都湿透了,我扔那里烤着呢。”

    看着大喇喇挂着的自己衬衫裤子和平角内裤的绳子,张廷珍难得地抿了抿嘴没说什么,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身体却又格外诚实地变成了粉红色。

    迟玉蛮知道他害羞了,可就是想逗逗他。

    “嗯?你怎么又红了?不对啊,这药就是退烧的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烧起来了。”说完一双手不老实地伸进去,在□□的张廷珍身上一阵乱摸。

    张廷珍脸更红了,连忙捉住她四处捣乱的小手:“我没有,我没烧。不是,我是说我没发烧。”

    “那你脸红什么?”

    张廷珍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此时嘴笨得不像话。“没红,没红。没事,真的没事。”

    “骗人!哦,我明白了。”

    迟玉蛮一边搅和着砂锅里灵米粥,一边在昏黄的灯光下笑得眉眼弯弯。

    “你呀,一定是害羞了。”说完,又意犹未尽地瞟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哼,躲什么躲,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摸过。

    “……”张廷珍窘迫地又往里面缩了缩。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会对你负责的。”迟玉蛮信誓旦旦。

    “……”啊?啊!张廷珍震惊,一时无语。

    见他没反驳,迟玉蛮自然以为他懂了,拍了拍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再次强调:“我会对你负责的,放心吧。”

    不是,不是这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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