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阿清，有些事情在心里我一直想对你说。当年，我也是好人家女儿，我爹把我许配给你，是念在当年和你爹之间一份情义，所以不计较你是个没爹管教的孩子，坚持要我嫁进你家。我嫁给你之后，照顾婆婆，料理家务，没一点给你失了面子。你们男人爱在外风流，我也知道，从不敢表现出一点不满，给你在朋友面前丢脸－连婆婆最后都怪罪是我太放纵你，才造成你今天这样。还记得吗？刚结婚时我们两口子过得有多甜蜜啊。你跟我在书房的西窗下共读，你捉着我细嫩的手写大字，还教我吟你的诗。我认错一个字，你就拍我一下脑袋。我不服气，便拿墨汁涂你的脸，……。我也是名门闺秀，哪点比不上那些烟花女子？她们哪点比我好，竟然可以把你迷得数月不入家门一步？上两个月婆婆气出病来，卧床不起，你难道连一点基本的孝心都没有？这半年来，我们只有在你托戴秀才带信带东西时才得以听到一些有关于你的音讯，彷佛你已离我们很遥远了。你知道现在你在读书人之间的名声有多臭吗？婆婆很生你的气，就连后来戴秀才上门，她也拒绝见他。那狐狸精究竟有什么好？让你宁可舍弃所有的一切！……婆婆走的那阵子你回来主持丧礼，却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像个狂人似的成天喃喃自语。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计画什么－毕竟咱家上下，可都是我在打理的。为了被一个女人抛弃的缘故，你竟要打算做出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举动，真怀疑这就是我当年嫁的那个绝顶聪明大才子吗？我刚给戴秀才去了封信，他应该已经开始行动－如果说我们之中有谁负了谁的话，那也是你先负了我！

    若愚吾兄足下：昨日忽获

    若愚兄书札，深慰妾心。妾数日来辗转反侧，终悟吾

    兄所言甚是：勿抱持妇人之仁！澄之拟于五月初一日晡时纵火，预积薪材火药，尽于钓鱼巷所佃仓库中。

    若愚兄所写告官状纸，妾愿出首，盼

    速速行事，勿打草惊蛇！匆复

    兄书，殊欠伦序，肃此奉渎，

    妾杨氏顿首丙子四月廿九

    再启者：妾身有孕，倏忽三四月，小腹渐隆，深盼吾

    兄事毕速来

    迎娶，山远水长，敬候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