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殿内灵若仙子还在埋头罚抄丹穴山的文史,忽然门由外打开,浮黎仙君抱着已经昏睡不醒的阿鸢仙子,灵若仙子脸瞬间一垮,靠,这么快就抓回来了。

    她抱着抄文小心翼翼地从浮黎仙君身侧离开,默默带上沧澜殿的门,阿鸢,祝你好运。

    ...忆缘起...

    天黑风高,夜静无人。此夜孤月无星,素月凄惨散发冷光。常瑶背后一把素色长剑斜背着,双手持着一盏灯笼,急着往襄城街尾赶。

    街上无人,实在是太静了,常瑶的气息声清晰无比。

    碰硁——一不小心踢到街边滚落一旁的木桶。

    常瑶的心,咯噔狂跳了几下,

    常瑶深喘了几下,左手拽着衣袖覆上双眼,仅在指尖露出些许缝隙。

    这次的任务不过就是一些黑气,还未成形,以她的灵力其实很轻松就能解决。

    虽如此,可她却生平最怕妖鬼,那邪祟偏偏亥时一过才出现破观之中,真是会挑时间。

    手中灯笼本是亮黄,她顺着路刚拐进一胡同,一下就诡异的暗下去。

    她咽了咽口水,空气中莫名地起雾了,看来很接近了,她用手蹭了蹭被雾气沾湿衣袖,倏地!一抹红色闪入常瑶眼底。

    啊——常瑶惊呼。

    背后的长剑歘地出鞘在手,她紧紧持着往前,看定,原不过是一把油纸伞悬在胡同墙边。

    常瑶瞄了一眼,便立马收回视线。

    她低声念着心咒,握紧长剑,侧着身子从那红纸伞一侧快步走去,低头佯装看见不得。

    砰哐——她刚走过,那红纸伞深深落下,在静闭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她感觉心都漏一拍,她就是最讨厌妖鬼搞这一出,有种出来单挑啊。

    站立在那静了片刻,脚上生了烟一般往前跑。

    破观在阴暗的夜幕更甚诡异,她按照阵法贴上除妖的符文,手举长剑上,凌空画着符文,剑身泛着柔光,她往前一挥,数团黑气从破观锐声涌出,直击长剑,她闭着眼往前挥动,三下两下,黑气发出滋滋滋地声音然后消散开。

    她呼了口气,收回剑,她把灵符一个一个收起来,忽然身后脚步声至,她手下的动作放慢不少,随后肩处被拍了一下,她僵硬地转过脸,“鬼啊。”她想逃,而对方抓住她的胳膊,“看清楚点,我是人不是鬼。”

    她回过神,月色浓雾中仔细瞧着,这人她见过,是她同门师兄,太慈宫的空青,她在课业与他同组过,但没有讲过话,她松了口气,“三更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死人的。”

    “我与你一样在襄城执行除妖任务,方才在街尾看见了你,就跟了过来。”...

    ·

    常瑶在客栈醒来,身边阿鸢不在,只在桌上见了一个丹穴山的传信纸鸢和一个琉璃瓶,她施法打开传信纸鸢,眸光一下暗了下去。

    她拿起琉璃瓶,毅然决然地里面的丹药吞了下去。

    ...

    阿鸢头好晕,整个人天旋地转,她极力想睁开眼睛,眼皮重的根本睁不开。

    猛地睁开,一下就又晕了过去。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天界结界那烈火之上,身上的羽毛被烧了个精光,眨眼又坠入了太华冰川之下,冷得直打哆嗦,她费劲心思地往上飞,又掉了下去,

    “救命啊!”

    阿鸢惊呼一声,刺眼的光芒入了双眼。

    慢慢睁开眼睛,这里是?

    沧澜殿的静室?

    手下传来的一点温热,她蓦然一僵。

    她的十指紧扣着一只从床榻之下悬吊而上的一只修长而有力手,原本温凉的掌心被她捂得有点湿热。阿鸢咬了一下嘴唇,唇瓣上传来的微微疼痛,商浮黎穿的好好的躺在那,她总不至于隔着衣服把商浮黎给轻薄了吧。

    她疯狂回忆,昨晚她的灵力失控了。

    为何失控...她疯狂搜索细节。

    对了!那瓶花油,肯定是!

    她记得她之后去了冰川,幻成过灵鸟,之后被带回来了,后来就晕了。

    她将右手手心朝上,释放一点灵力,灵力正常了。

    原本十指相扣的左手微微一动,阿鸢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墨瞳,商浮黎从阿鸢手中松开被握了一夜的手,漫声道:“你灵力全部散尽,才过一夜,最好不要再施展。”

    阿鸢微微张着嘴,千言万语蹦不出一字,她一脸淡然地下床,“哥哥,我先走了。”商浮黎微微眯了眼睛,深邃的双眸波光暗涌。

    阿鸢出了静室径直去了仙灵苑,灵若一夜未睡,顶着乌黑黑的双眼,见是阿鸢,立马放下笔,从笔架上又拿了一支给她“阿鸢仙子!剩下的数遍你同我一起来罚抄,我可是实在受不了了,生平第一回觉得丹穴山文史是有多么的恶心,上万字,整整十遍,从你下山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开始,到现在,整宿的没睡,才不过两遍!”灵若的苦终于在这一刻一股脑宣泄出来。

    阿鸢接过塞到手里文纸,推开一些桌上分散的抄文,“灵若,这个呢先等等,常瑶她有没有回来?”

    “哪能等等再说,仙君说抄不完,这个月的灵露就被扣完了。”灵若是百花,每月需定时补充灵露,否则会花瓣枯萎,伤了修为。

    阿鸢看了看塞在她手里的笔,往砚台蘸了墨,“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少你的灵露,如果真是不给,我用灵元给你买。”

    “那两罐!”

    “行!”

    灵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抄文,“她没有回,昨日就只看见你和仙君。”她抬起脸,“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传信纸鸢回来,常瑶应该知道她已经提前回来,“能出什么事,商浮黎把我带回来了,没带她,肯定是准许她在人间解开那个同心咒。”

    灵若往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我翻了天地咒印册,同心咒一方不愿意就自行解开,再者,她说老早解开情缘,那同心咒还在,常瑶仙子会不会是...还喜欢她的前情缘。”

    阿鸢脑海中顿显那日商浮黎与她说的他愿意她不愿意的奇怪的话,还说什么同心咒对有情之人才有效,无情自然而解,难不成是这个意思?

    “它还叫了我名字,可那是邪祟耶,叫天帝也不成,我直接给捏爆了。”脑海浮现在襄城阿瑶说的,阿鸢嘴角微微抽搐,若真是喜欢,那常瑶仙子蛮牛的哈。

    灵若见她举着笔也不落字,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一副呆呆的模样。”

    “我在想,阿瑶她有没有找到空青了,额,不对,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那个修仙者说空青他叛了?”各大门派追杀空青,现在是死是活,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那常瑶仙子不会有危险。

    不行,她得下山去助她,是她带她下山的,若是有什么事,她会良心不安的。

    “叛了?什么叛...诶,阿鸢,你去哪?”

    “我回来再给你抄,你先休息一会。”

    灵若苦着脸,往文纸上狠狠地画了个大圈,一旁的一株仙草泛着绿光化成孩童般人形,站在一旁,“灵若仙子,我给你抄吧。”

    灵若看着手还完全进化好的小仙草君,一头的乱发蓬松耷拉着,她的头更大了,她还得修花养草,这活怎么就干不完呢。

    阿鸢一路跑去回到沧澜殿,身上的裙尾行而破风之声,划破殿内的安宁。

    商浮黎一袭太师青,外件的宽大冰台绿衫称得他柳色依依,桌上的高高堆着一沓祈愿符,他是要去神观?

    阿鸢:“我要下山去找阿瑶。”

    商浮黎微微颔首:“你...”

    阿鸢唯恐他说不可二字,忙忙说道:“阿瑶的那位人间情缘早已习妖道,已是众人诛杀的对象,现如今是死是活尚不得知,是我带她下山,又把她落下,我不能这么无情,即便你罚我也好,我也要下山去。”

    ...忆缘时...

    今日镜月轩的人特别多,原本堆满灵团的大殿被整理的干净,在中间搭建出一个圆形的高台,周围围满了人,“...铸剑大赛马上开始...头筹奖励为灵镯...”

    常瑶握着空青的手,“是灵镯耶,我听说这镯子能增益疗伤,对修为突破颇有功效,没想到镜月轩这次的比赛放出这般贵重之物。”

    空青笑着:“想要吗?”

    常瑶眼前一亮,能提升修为的灵器谁不想拥有,更何况她还是个废灵根,“你要参加吗?”空青手中化剑,“等我。”瞬身上台。

    空青在这辈弟子之中,天赋修为最高,灵镯毋庸置疑被他赢了去。“空师兄,为了博美人一笑,你有点欺负师弟了啊。”旁边的师兄弟们笑着打趣道。

    空青把镯子轻轻戴在阿瑶的手腕,温柔似水“很好看。”

    ...

    那日服下仙君给的丹药,原本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如雾散开明朗,常瑶关上门从桌上取过一只茶杯,取出一枚黑色药丸,没想到阿鸢仙子做的引魂丹这次倒派上了用处,徒手碾碎放置杯中,而后将发间的竹制珠钗取下,用手将上面的珠子给抠了下来,手心汇聚灵力,珠子成粉。

    她往手指处一划,血滴落杯盏,没有朱砂,凑合用吧,常瑶用竹钗沾着这杯中之物往灵符上画着,将画好的灵符对折,常瑶把灵符给竹羽,“你待会在门口守着,亥时一过,听到屋内有动静,就把这道灵符贴在门上,除非我出这门,否则千万别扯下来。”

    竹羽将灵符收好,“可是真能引出来?”

    常瑶其实也没有底,她已经数百年没有除过妖了,这数百年来,不是抄录仙神文史,就是去神观誊写祈愿符,再或者就是种仙草养仙花,脱离这打打杀杀的场面好久了,引魂术能不能成只能看今晚的了。

    “这是锁魂带,师姐你拿着。”

    常瑶将它绑在腰侧,这几月,她一直在找空青,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和竹羽一起问了各处的修仙道门,有说在祁山看到过,又有说在鬼界,更甚者说他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妖物,还说他与妖物双魂共体,但更多的是说他一个凡人不曾飞升成仙早已入土了。

    同心咒还在,常瑶可不信空青已入轮回。

    “师姐,太慈宫的同门说五百年前,他是太华山年轻一辈的翘楚,后来听说为救一姑娘,废了全部灵力,这姑娘可是师姐?”

    常瑶姣好的面容,听了竹羽的话,气氛低沉,这姑娘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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