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君瑶、沈南星和归海夫妇聚在议事堂，一齐等待着。
自然，欧嘉林是不会出现的。
君瑶没有心情用午饭，交待了归海几句便要去将军府。沈南星拦下她，说要和她一起进宫。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沈南星执意要去，君瑶本也无所谓，知道沈南星自责，也知道他担心自己，索性答应了。
去到将军府，荣焕好似等候多时了。君雅望为君瑶换上男装，二人低头随在荣焕身后，十分顺利地进入王宫地界。
“你们还真是好运气。前些日子凤栖宫失窃，公主要了一些护卫过去巡护。”荣焕见君瑶看着自己，大概是了解了自己的意思，话便点到为止。“剩下的路我不方便走了，去吧，我就在东玄门。”
君瑶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点头，称得上轻车熟路地便带着沈南星来到了凤栖宫。如荣焕所说，二人被门外的护卫拦下。
沈南星刚要回答，却见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出来，举着隋慕好的令牌对那护卫说道：“不得无礼。”而后看向君瑶二人，“二位，公主有请。”
随婢女进到书房，屋内只有隋慕好一个人在悠然自得地吃着糕点。
看到君瑶身后的沈南星，隋慕好也没有很惊讶。
“欢喜，你去御厨那里问问，本公主要的小食怎的还没做好？”
那婢女应了一声毕恭毕敬地退下。
隋慕好随意地拍拍手，拍去手上的残渣。“还满意吗，为了让你顺利见到我。不过我以为你会早一些的，害得我午饭都没吃。”
像是久违的老朋友的语气，君瑶听着便觉得恼火。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脱掉厚重的护卫装甲片，扔到地上。“你还不如和从前一样，求你爹一回，让我直接进宫，也省了这些麻烦。”
“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求人。”隋慕好依旧端坐着眉眼带笑地看向君瑶，不过那眼神却是冰冷的。
“我不知道。”君瑶毫不犹豫地反驳了她，“我要见欧嘉林。”
“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他来找我。当年我杀死了那个人，也没见你这么激动。”隋慕好还特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沈南星拽住君瑶的衣袖，君瑶侧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终于决定放下什么，调整好心态继续看向那安坐的公主。
“现在，我和你要欧嘉林，”君瑶忍下自己的愤怒，不想和她过多周旋，“这个人，我要带走。”
可是隋慕好偏偏不随她意，偏偏要提过去。
“我很奇怪一件事，明明你和荣焕那时候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他还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替你偷梁换柱，安葬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什么明？那个什么明也真是的，为何非要救你呢？”
“我不许你侮辱他！”君瑶一把抽出自己的衣袖，上前一步，眼神似刀，想要刺透面前的人。
隋慕好并不惧怕，反而含笑起身，也向君瑶走近一步。
“我没有侮辱他，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你所见，事实往往令人难以接受。是吗，这位清影堂的管事，你们这可是欺君，幸亏本公主是个好人。”隋慕好看向君瑶身后的沈南星，后者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不回答。
“我不想和你争论。我要见欧嘉林。”
“噢——欧嘉林。”隋慕好转身走向一排书柜，将柜前的几本书放到一个空处，而后那书柜便缓缓移动，露出来里面的密室。隋慕好满意地看着君瑶的表情，“怎么样，我设计的，根据重量，还不错吧？”君瑶无暇听她说话，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的人。
隋慕好说道，“你不要进去看看吗？”
沈南星拽住要进去的君瑶，“小心。”
“你们这般不信任我，真让人寒心。”隋慕好笑道，而后自己先走进来密室。君瑶随她进去，沈南星警惕地站在书柜旁。
眼前的人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衣衫整洁，看上去只是在小憩。君瑶给了隋慕好一个眼神，意思是他怎么了？隋慕好一个耸肩，用手指向旁边茶几上的一个纸包。“太不听话，我就命人让他安静些。”
隋慕好说道，“现在轮到我了，君瑶。我想我们终于能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你如此这般只是为了找机会和我谈谈？”
“是啊，”隋慕好转身走出密室，路过沈南星还不屑地笑了一下。
君瑶回头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紧跟着隋慕好走出密室；她今天需要冷静，需要安全地带沈南星和欧嘉林离开。
“坐吧。”隋慕好轻挥衣袖，让君瑶坐到自己的对面。
“你要说什么？”
“两件事，”隋慕好停顿了一下，“友情附赠一些秘密哦，这可都是我调查来的结果，连你们清影堂都未必有。”
“第一件事。”君瑶直接扔了一个开头给她。
见君瑶不想多说，隋慕好开门见山道：“当年我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杀卿明。不过好奇怪，箭歪了。”
“过去就过去了，第二件事。”
君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发怒，隋慕好眉头皱了两秒而后松开，继续说道：“不急，第一件事还没说完。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想杀你吗？”
“那你好奇我为什么也想杀你吗？”
“怎么会。我杀死了你的心上人，害你没了哥哥，还让你在王宫蒙羞般地过了一年。所以我多庆幸自己是公主呀，你说是吗？”隋慕好说着站起身走了几步，看向窗外，“我记得那年的春天比现在冷多了，一整个春天我都在等你，可你始终没来。君瑶，是我小看你了吗？”
“我被软禁了。”君瑶如实说，那时说是在清影堂养伤，其实她整个人在无形之中被软禁在清影堂中。
“怪不得。可你现在是清影堂堂主了，真厉害啊，君瑶。”隋慕好声音有些异样，却依旧端持，“你一直这般优秀。”
“第二件事呢？”君瑶也在忍耐，但是她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
面前这个人肆无忌惮地扒开自己结痂的伤口，拉扯着她的神经，刀刀有意，刀刀扎在她的心上。
君瑶始终没有自己料想之中的情绪爆发，隋慕好微笑着指着密室的方向：“我给他下毒了。君瑶，你会怎么做呢？”
脑袋有几秒钟的空白，仿佛幻听般，君瑶拍桌而起，“什么？”
隋慕好知道她听清了，但笑不语。
看到君瑶快要失控的模样，沈南星连忙走到她面前把住她的双手，低声重复着两个字：“冷静。”
“又有人为你死了，熟悉吗？”隋慕好对上君瑶狠厉的眼神，“他为了你自投罗网，感动吗？”
“隋慕好！”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隋慕好换脸般换了一副表情和语气，也近乎暴躁地冲君瑶喊道：“明明你恶心王宫恶心到不行，明明你不想喊我什么狗屁公主，明明你可以来质问我，明明你可以用你君家三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宫来，可你看看你今天是什么样子，真的换上了护卫装？为了那个家破人亡的东西，你犯得着吗？”
“你也知道？要不是得和那狗皇帝周旋，你以为我稀罕这儿，稀罕你这公主吗？是我自己想来这儿？难道不是你一步步把我逼来的吗！隋慕好，你扪心自问，我君瑶哪里对你不起了？你还想要杀我？你问问你自己，你犯得着吗？”
沈南星只觉得自己耳朵要聋了。
“我犯不着？呵，我告诉你，君瑶，对我来说，你整个人的存在都是错误的，你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当年就是要杀你，要杀你的心上人，要杀你那哥哥。”隋慕好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声音恢复到正常的强度，对君瑶说道：“你猜，那晚隋捷为什么会突然去将军府呢？”
“你！”君瑶实在挣脱不了沈南星的控制，只得愤怒地抬头看他，“南叔，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
“你给我冷静一点！”沈南星使劲一拽，将君瑶整个人面向自己，本来想出声劝诫，却见到眼前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南叔，你让我杀了她，你让我杀了她好不好？”君瑶啜泣地倾诉着，“她有多可恶你知道吗？她像一个梦魇，一直在折磨我你知道吗？现在，”君瑶泪眼婆娑地看着沈南星，“现在她就在那里，而我已经有杀她的能力了，南叔，你让我去啊——”君瑶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南星，现在的她终于有能力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即便这件事已经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了成百遍。
沈南星的手稍有些松动，君瑶所说的一切他当然知道，可他不能放手。
“冷静一点。你知道她是谁吗？”
“母亲的侄女，隋捷的女儿，左月的公主，”君瑶努力让自己重返冷静，“可这不重要，南叔，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她是我的仇人啊，就是因为她，我丢了诚哥；就是因为她，我害死了卿明啊……南叔，我可以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但是诚哥和卿明的仇，你要我怎么办？如今，阿屹又……”
沈南星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像从卿明去后，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他已经不忍心了。
“她……不能死。”
意料之中的回答，君瑶恍然明白过来，从沈南星要跟来的那一刻起，无论今天她做什么都会被拦下。
“南叔，你护着她？”
“我是为了你。”
君瑶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我知道了。”
从沈南星的禁锢中抽回自己的双手，君瑶转身向大门方向走去，沈南星诧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迅速变得这般平静。
君瑶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门槛前停下，扶着门栏稍稍回头垂眸说道：“我一直很感谢你，那晚——帮我出王宫。就当隋慕好今天已经被我杀死了吧，从今往后，我们两清……公主。”
“卿明死的那晚，欧嘉林和你们同在大将军府中。”隋慕好看着君瑶在门口的身形一顿，而后决绝地走开。隋慕好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低声喃喃：“我们永远无法两清的，瑶儿。”
可惜这句话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自然，欧嘉林是不会出现的。
君瑶没有心情用午饭，交待了归海几句便要去将军府。沈南星拦下她，说要和她一起进宫。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沈南星执意要去，君瑶本也无所谓，知道沈南星自责，也知道他担心自己，索性答应了。
去到将军府，荣焕好似等候多时了。君雅望为君瑶换上男装，二人低头随在荣焕身后，十分顺利地进入王宫地界。
“你们还真是好运气。前些日子凤栖宫失窃，公主要了一些护卫过去巡护。”荣焕见君瑶看着自己，大概是了解了自己的意思，话便点到为止。“剩下的路我不方便走了，去吧，我就在东玄门。”
君瑶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点头，称得上轻车熟路地便带着沈南星来到了凤栖宫。如荣焕所说，二人被门外的护卫拦下。
沈南星刚要回答，却见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出来，举着隋慕好的令牌对那护卫说道：“不得无礼。”而后看向君瑶二人，“二位，公主有请。”
随婢女进到书房，屋内只有隋慕好一个人在悠然自得地吃着糕点。
看到君瑶身后的沈南星，隋慕好也没有很惊讶。
“欢喜，你去御厨那里问问，本公主要的小食怎的还没做好？”
那婢女应了一声毕恭毕敬地退下。
隋慕好随意地拍拍手，拍去手上的残渣。“还满意吗，为了让你顺利见到我。不过我以为你会早一些的，害得我午饭都没吃。”
像是久违的老朋友的语气，君瑶听着便觉得恼火。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脱掉厚重的护卫装甲片，扔到地上。“你还不如和从前一样，求你爹一回，让我直接进宫，也省了这些麻烦。”
“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求人。”隋慕好依旧端坐着眉眼带笑地看向君瑶，不过那眼神却是冰冷的。
“我不知道。”君瑶毫不犹豫地反驳了她，“我要见欧嘉林。”
“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他来找我。当年我杀死了那个人，也没见你这么激动。”隋慕好还特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沈南星拽住君瑶的衣袖，君瑶侧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终于决定放下什么，调整好心态继续看向那安坐的公主。
“现在，我和你要欧嘉林，”君瑶忍下自己的愤怒，不想和她过多周旋，“这个人，我要带走。”
可是隋慕好偏偏不随她意，偏偏要提过去。
“我很奇怪一件事，明明你和荣焕那时候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他还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替你偷梁换柱，安葬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什么明？那个什么明也真是的，为何非要救你呢？”
“我不许你侮辱他！”君瑶一把抽出自己的衣袖，上前一步，眼神似刀，想要刺透面前的人。
隋慕好并不惧怕，反而含笑起身，也向君瑶走近一步。
“我没有侮辱他，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你所见，事实往往令人难以接受。是吗，这位清影堂的管事，你们这可是欺君，幸亏本公主是个好人。”隋慕好看向君瑶身后的沈南星，后者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不回答。
“我不想和你争论。我要见欧嘉林。”
“噢——欧嘉林。”隋慕好转身走向一排书柜，将柜前的几本书放到一个空处，而后那书柜便缓缓移动，露出来里面的密室。隋慕好满意地看着君瑶的表情，“怎么样，我设计的，根据重量，还不错吧？”君瑶无暇听她说话，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的人。
隋慕好说道，“你不要进去看看吗？”
沈南星拽住要进去的君瑶，“小心。”
“你们这般不信任我，真让人寒心。”隋慕好笑道，而后自己先走进来密室。君瑶随她进去，沈南星警惕地站在书柜旁。
眼前的人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衣衫整洁，看上去只是在小憩。君瑶给了隋慕好一个眼神，意思是他怎么了？隋慕好一个耸肩，用手指向旁边茶几上的一个纸包。“太不听话，我就命人让他安静些。”
隋慕好说道，“现在轮到我了，君瑶。我想我们终于能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你如此这般只是为了找机会和我谈谈？”
“是啊，”隋慕好转身走出密室，路过沈南星还不屑地笑了一下。
君瑶回头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紧跟着隋慕好走出密室；她今天需要冷静，需要安全地带沈南星和欧嘉林离开。
“坐吧。”隋慕好轻挥衣袖，让君瑶坐到自己的对面。
“你要说什么？”
“两件事，”隋慕好停顿了一下，“友情附赠一些秘密哦，这可都是我调查来的结果，连你们清影堂都未必有。”
“第一件事。”君瑶直接扔了一个开头给她。
见君瑶不想多说，隋慕好开门见山道：“当年我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杀卿明。不过好奇怪，箭歪了。”
“过去就过去了，第二件事。”
君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发怒，隋慕好眉头皱了两秒而后松开，继续说道：“不急，第一件事还没说完。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想杀你吗？”
“那你好奇我为什么也想杀你吗？”
“怎么会。我杀死了你的心上人，害你没了哥哥，还让你在王宫蒙羞般地过了一年。所以我多庆幸自己是公主呀，你说是吗？”隋慕好说着站起身走了几步，看向窗外，“我记得那年的春天比现在冷多了，一整个春天我都在等你，可你始终没来。君瑶，是我小看你了吗？”
“我被软禁了。”君瑶如实说，那时说是在清影堂养伤，其实她整个人在无形之中被软禁在清影堂中。
“怪不得。可你现在是清影堂堂主了，真厉害啊，君瑶。”隋慕好声音有些异样，却依旧端持，“你一直这般优秀。”
“第二件事呢？”君瑶也在忍耐，但是她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
面前这个人肆无忌惮地扒开自己结痂的伤口，拉扯着她的神经，刀刀有意，刀刀扎在她的心上。
君瑶始终没有自己料想之中的情绪爆发，隋慕好微笑着指着密室的方向：“我给他下毒了。君瑶，你会怎么做呢？”
脑袋有几秒钟的空白，仿佛幻听般，君瑶拍桌而起，“什么？”
隋慕好知道她听清了，但笑不语。
看到君瑶快要失控的模样，沈南星连忙走到她面前把住她的双手，低声重复着两个字：“冷静。”
“又有人为你死了，熟悉吗？”隋慕好对上君瑶狠厉的眼神，“他为了你自投罗网，感动吗？”
“隋慕好！”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隋慕好换脸般换了一副表情和语气，也近乎暴躁地冲君瑶喊道：“明明你恶心王宫恶心到不行，明明你不想喊我什么狗屁公主，明明你可以来质问我，明明你可以用你君家三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宫来，可你看看你今天是什么样子，真的换上了护卫装？为了那个家破人亡的东西，你犯得着吗？”
“你也知道？要不是得和那狗皇帝周旋，你以为我稀罕这儿，稀罕你这公主吗？是我自己想来这儿？难道不是你一步步把我逼来的吗！隋慕好，你扪心自问，我君瑶哪里对你不起了？你还想要杀我？你问问你自己，你犯得着吗？”
沈南星只觉得自己耳朵要聋了。
“我犯不着？呵，我告诉你，君瑶，对我来说，你整个人的存在都是错误的，你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当年就是要杀你，要杀你的心上人，要杀你那哥哥。”隋慕好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声音恢复到正常的强度，对君瑶说道：“你猜，那晚隋捷为什么会突然去将军府呢？”
“你！”君瑶实在挣脱不了沈南星的控制，只得愤怒地抬头看他，“南叔，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
“你给我冷静一点！”沈南星使劲一拽，将君瑶整个人面向自己，本来想出声劝诫，却见到眼前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南叔，你让我杀了她，你让我杀了她好不好？”君瑶啜泣地倾诉着，“她有多可恶你知道吗？她像一个梦魇，一直在折磨我你知道吗？现在，”君瑶泪眼婆娑地看着沈南星，“现在她就在那里，而我已经有杀她的能力了，南叔，你让我去啊——”君瑶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南星，现在的她终于有能力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即便这件事已经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了成百遍。
沈南星的手稍有些松动，君瑶所说的一切他当然知道，可他不能放手。
“冷静一点。你知道她是谁吗？”
“母亲的侄女，隋捷的女儿，左月的公主，”君瑶努力让自己重返冷静，“可这不重要，南叔，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她是我的仇人啊，就是因为她，我丢了诚哥；就是因为她，我害死了卿明啊……南叔，我可以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但是诚哥和卿明的仇，你要我怎么办？如今，阿屹又……”
沈南星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像从卿明去后，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他已经不忍心了。
“她……不能死。”
意料之中的回答，君瑶恍然明白过来，从沈南星要跟来的那一刻起，无论今天她做什么都会被拦下。
“南叔，你护着她？”
“我是为了你。”
君瑶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我知道了。”
从沈南星的禁锢中抽回自己的双手，君瑶转身向大门方向走去，沈南星诧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迅速变得这般平静。
君瑶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门槛前停下，扶着门栏稍稍回头垂眸说道：“我一直很感谢你，那晚——帮我出王宫。就当隋慕好今天已经被我杀死了吧，从今往后，我们两清……公主。”
“卿明死的那晚，欧嘉林和你们同在大将军府中。”隋慕好看着君瑶在门口的身形一顿，而后决绝地走开。隋慕好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低声喃喃：“我们永远无法两清的，瑶儿。”
可惜这句话只有她一个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