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与江息开战一年有余，已经褪去最初的激烈对撞，两国默契地选择驻扎在远离百姓的山地关口，即便那里也曾经是摩肩接踵的繁荣地带。
君雅望既来之则安之地哼着歌，手下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将做好的午饭放进食盒，郝大姐在一旁都插不上手，只好笑道：“雅望这是要去见情郎？”
“哈？”君雅望呆愣一秒钟后迅速大笑起来，“不是啦，我是为了我阿姐。先不和你说了，这厨房物归原主，大姐晚上见！”
拎着食盒，君雅望毫不避讳地来到昨晚的山坡之上，挑起一边嘴角，笑吟吟地看着那片营地，一眼看到了偏东北位置的将军营帐。
“这回阿姐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将军，哨兵来报，确实有一个年轻女子向驻地门口行进，而且，说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两层的木箱，形似食盒。”
将军的席位之上，荣焕缓缓收起手中的画像，对食盒这个字眼饶有兴趣，“知道了，按例问询后就放她进来，撤掉我这儿的巡逻兵。”
负责传达的人显然很意外听到这样的命令，但并没有过多表现，在他面前端坐着的可是被诩为左月千年一得的将才——最主要的是这位将才不会克扣他们士兵的粮饷。
千年一遇的将才接着说道：“让卫兵别动手，随便问几句就是了。”
“停下，什么人？”
“附近的农家，左月人。”
看着眼前淳朴又紧张的女孩，门卫大哥有些疑惑地回想着方才自己接到的命令：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随身有带兵器吗？”
“大哥说笑了，自然是没有的。”
好像差不多了？向旁边的同伴递了一个眼神，那人立马会意，接着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你可算问我是干什么的了，不然我岂不是白想了一晚上？
君雅望压下腹诽，脸上依旧灿烂地笑着：“昨儿才听说我婶婶家的哥哥来到这儿。大哥，我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我也不进去，您帮我把人喊出来，我婶婶嘱咐我替她好好瞧瞧。”看着两位大哥理所应当的为难的表情，君雅望忙打开食盒，“您瞧，我做了好一些吃食给他，两位大哥也来点儿？”
“这位姑娘，要不，你进来？”
“啊？”
君雅望听到这话瞬间懵了，她可以肯定停战期间左月军营允许亲人探望，但是根本不允许亲人进营的啊。
“姑娘你来得赶巧，今天允许进营，你就进来吧。”
“这样啊……那谢谢两位大哥了。”
即便如此，君雅望还是将原本就预留给门卫的几块薄饼拿出来递给他们，并尝试迅速地调整心态，整理好现况。
“对了，妹子。”“拿人手短”的大哥已经将称呼从“姑娘”变成了“妹子”，“你找的人负责什么啊，我给你指指方向，方便你找。”
“呃，我只记得我哥叫狗石头……”
“那你努力……”
君雅望着实没有想到如此顺利地就走进了左月的军营，越往东北方向走越感觉不真实，明明还有十几步就到了那座将军营帐，福至心灵般，她立马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往回走。
“怎么，姑娘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帘帐内一句悠悠的声音传来，荣焕突然察觉自己躲在帘缝后偷看的姿态并不雅观，轻咳一声站在帘门中间，然后一副淡然地掀开帘帐。
即便是背对着那个人，君雅望依然感觉得到一阵打量审视落在自己身上。见对方不说话，荣焕又说道：“穷到穿一身黑衣赏月而没有被穷到教育的农家女，是吗？”
君雅望在这一秒真实明白了一个词的含义：风马牛不相及，指事情的现实发展与自己的原计划。
“我们昨晚见过的，这位姑娘。”
君雅望看着安静的四周，接受了自己所处的现实情况，回过身来直对着站在营帐前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不妨姑娘先说说，为何要来找我？”
荣焕笑吟吟地走上前来，目光带着审视却不会令眼前人害怕，“姑娘？”
“你知道我？”君雅望还是避而不答，抬眼看向荣焕，虽是疑问句，字里行间却是对自己猜测的肯定，“左月的大将军，荣焕？”
“是我。”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姑娘有时间喝杯茶吗？”荣焕侧身向自己的营帐方向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君雅望略一思量，欣然点头，“大将军的邀请，我一个农家女，哪有推辞的道理？”
荣焕低头抿笑一声，跟上了急匆匆的君雅望。
“坐。姑娘手中提的是……”
将食盒轻放在荣焕的案案几之上，“本就是给你的，贿赂。”君雅望地声音听上去并不高兴，“大将军真的认识我？”
看着面前对自己十分警惕的女孩，荣焕也不想再逗她，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你的堂姐君瑶是清影堂的堂主，是吗？”
“君什么？不知道那是谁。”
“姑娘，你不要这么紧张，也不必用名司的那套话术。我和君瑶是朋友。”荣焕明白对方的谨慎，继续说道：“即便如此，我仍需要对左月负责，所以当我知道在清影堂中的她还有一位在江息名司的堂妹，我有理由进行探查。”
说着荣焕从案几右手边拿起一个画卷，缓缓打开后，跃于纸上的分明是君雅望的画像；画卷看得出被保护得很好，可依然有些磨损存在。
“将军这是何意？”
“想起昨晚的事，我不禁庆幸，君瑶给我的这幅画，足够传神。”
-昨天-
“你知道吗，左月最年轻的大将军被派到咱这儿了，据说就在天权门外呢。”
“这消息不行，我昨天收到一条更劲爆的——你知道左月的皇帝为什么要打雀羽国吗？”
背后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交流着自己看到的消息，君雅望无奈地抿嘴，在名司的这几年她早已习惯了这份聒噪。
“咕咕——”
“小黑，来。”君雅望吹了一声口哨便有一只灰黑色的鸽子扑腾地飞落到她的窗边。
“阿姐说她打算给鲤城外的那些人盖个院子，问我的想法，你觉得呢，小黑？”君雅望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小黑的喙，“战争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君雅望百无聊赖地支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小家伙儿啄食。
“诶，我和你们说，左月那将军长相绝美，不去一饱眼福？”进门的人激动地“推销”，“我刚和厨房的郝大姐一起看完回来，不去看你们真的要后悔哦。”
“真的嘛、真的嘛，果然，我看他的画像就不一般。能在咱们那画师的笔下出彩，这本人该多俊俏，你们说是不是？”
“有道理，分完这些信咱也出去看看？”
“那必须的。雅望，你不是最喜欢看美男的吗，一起去呀？”
看到有人走向自己，小黑扑腾扑腾地飞走。君雅望低声笑了，而后看向身边的人，“我不去了，我这手边的事还蛮多的，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行吧，反正也不急这一时，看样子他们不会很快离开的。”
当然了，君雅望心想，这场战争距离结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那只是她的借口，开玩笑，美男诶，当然要一个人独自欣赏了。
晚饭时候，相约去看美男的两个人兴致缺缺地进屋，君雅望不禁好奇地问道：“本人的美貌冲击太大，把你们看呆了吗？”
“什么啊，我们在天权山上吹了一下午的风，冷先不说，那将军的一丝影儿都没瞧见。”
“巡逻的兵倒是不少，我俩儿也找到了那将军的营帐，但就是没看到人。”
君雅望收好自己的碗筷，“那就是不在营地咯，他进来了？”
“不太可能，虽然那里不属于江息属地，但天权城门把守也严格着呢，左月人很难进来。”
说话的人被轻轻推了一下胳膊，皱眉看向身侧的人才反应过来，“外来人，外来人，难进。”
“没事的，”君雅望笑着起身，“郝大姐帮你俩留着汤呢，快去她那儿吃饭吧。”
将碗筷交还给郝大姐，走出厨房后，君雅望无聊地抬头看起了星星。
名司之中其实有不少左月人的，可两国开战后，君雅望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一些人对自己产生了隔阂，但也幸亏自己是个小角色，并没有受到一些实质的伤害；同组的两个姐妹对自己也很照顾，她觉得这样就蛮幸运了。
或许，等查完信匣的事情后，她就可以和姐姐说，离开名司，回到左月去了吧。
君雅望一直明白，江息、名司都不是她的归宿，她比欧阳复幸运。
或许这恰恰是因为她是一个左月人。
深呼吸一口，甩掉脑袋里混乱的想法，重振精神，阿姐还等着她的消息呢——先前阿姐在信中说，希望她能够帮忙确认，去往天权门扎营的人是荣焕本人。
还能顺便看一眼美男，这波不亏。君雅望和同组的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忙了一下午，头晕，先回房睡；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厢房，换好夜行服，一切静悄悄。
月黑风高夜，偷看美男时。
身着夜行衣的君雅望借助名司的通道，也就是先前同伴的姐妹去看左月营地时走的小路，这也算是名司在江息的专属特权，否则阿姐也不会让她帮忙。一路上无惊无险，君雅望顺利地来到天权山山腰，仗着夜色，大胆地俯瞰山下团团营火。
“让本小姐看看，那将军营帐在哪儿苟着呢？”君雅望看着那营火，虽然不多但没有什么值得分辨的，“运气不好，我还是得白天来啊。他们闲的没事点这么多营火干嘛，吸引江息出兵吗；既然敢这么做，那来的人估计是真的将军吧。将军……”
“谁？”
“什么？”
一道陌生的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君雅望的思路。右手臂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抓住，脚边的碎石骨碌碌地滚下山，在这如墨的夜色中，那个人的眼眸依然闪亮着。
“小心些。”嘴上这样说着，手的力度一丝不减，“江息的探子就是这样的水准吗？来都来了，跟我走一趟吧。”
完了，看样子是左月驻军的人。君雅望顿时卸了想要挣脱的力道，语气柔缓地说道：“大哥，你是附近的农家？”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人会这样回应自己，“不是。”
“那我好好地赏月，你凭什么抓我？”
“穿夜行服赏月？”
“家里穷，只有黑白布料，你总不能让我穿一身白？”
君雅望虽然声音小但却理直气壮地说着，相当的气定神闲。
“今晚没有月亮。”
“大哥，你太肤浅了，赏月其实是赏那份孤独的感觉，我刚找到呢，被你打断了。”
察觉到右手臂上的力度松了几分，君雅望继续低头装作委屈实际嘴角已经弯起。
“看来姑娘还是个诗人才女——家里穷？”
“穷什么不能穷教育，你不懂？”
算了，如此胡搅蛮缠，带回营地也是胡闹。
手臂被松开，君雅望依旧保持委屈的神情轻轻动了下胳膊，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到，反正这出戏要完美结束。
“月亮在哪儿看都是一样的。在家里看，或许还会更漂亮些。姑娘，早些回家吧。”
君雅望见人终于离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月黑风高夜，倒霉悲催时。”
“将军，今日依旧无情况。”
“知道了。”荣焕卸下自己的斗篷，“还有事吗？”
“您这两日总是早出晚归，期间只有中午才回来，底下士兵有些许浮躁了。”
取下佩剑，荣焕抬手轻轻揉按下额头，现在脑袋里还满是刚才山坡上的那位“农家女”。
“明天起我就不再出去了，卯时开始你记得让哨兵都提点儿精神，我要迎客。”
“是。”
第二天一大早，君雅望便飞快地处理好自己的任务，而后跑到厨房的郝大姐那里嚷嚷着自己要做一份外带的饭菜。努力无视郝大姐那一直盯着自己的好奇的眼神，君雅望熟练地做了薄饼和她最拿手的糖烧饼，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对自己的计策胸有成竹。
回到此时，君雅望故作镇静地对上荣焕注视的眼神，看一眼食盒，再看一眼端坐的大将军，嘴角不禁向下抿起——
她又失策了。
君雅望既来之则安之地哼着歌，手下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将做好的午饭放进食盒，郝大姐在一旁都插不上手，只好笑道：“雅望这是要去见情郎？”
“哈？”君雅望呆愣一秒钟后迅速大笑起来，“不是啦，我是为了我阿姐。先不和你说了，这厨房物归原主，大姐晚上见！”
拎着食盒，君雅望毫不避讳地来到昨晚的山坡之上，挑起一边嘴角，笑吟吟地看着那片营地，一眼看到了偏东北位置的将军营帐。
“这回阿姐可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将军，哨兵来报，确实有一个年轻女子向驻地门口行进，而且，说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两层的木箱，形似食盒。”
将军的席位之上，荣焕缓缓收起手中的画像，对食盒这个字眼饶有兴趣，“知道了，按例问询后就放她进来，撤掉我这儿的巡逻兵。”
负责传达的人显然很意外听到这样的命令，但并没有过多表现，在他面前端坐着的可是被诩为左月千年一得的将才——最主要的是这位将才不会克扣他们士兵的粮饷。
千年一遇的将才接着说道：“让卫兵别动手，随便问几句就是了。”
“停下，什么人？”
“附近的农家，左月人。”
看着眼前淳朴又紧张的女孩，门卫大哥有些疑惑地回想着方才自己接到的命令：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随身有带兵器吗？”
“大哥说笑了，自然是没有的。”
好像差不多了？向旁边的同伴递了一个眼神，那人立马会意，接着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你可算问我是干什么的了，不然我岂不是白想了一晚上？
君雅望压下腹诽，脸上依旧灿烂地笑着：“昨儿才听说我婶婶家的哥哥来到这儿。大哥，我知道你们这儿的规矩，我也不进去，您帮我把人喊出来，我婶婶嘱咐我替她好好瞧瞧。”看着两位大哥理所应当的为难的表情，君雅望忙打开食盒，“您瞧，我做了好一些吃食给他，两位大哥也来点儿？”
“这位姑娘，要不，你进来？”
“啊？”
君雅望听到这话瞬间懵了，她可以肯定停战期间左月军营允许亲人探望，但是根本不允许亲人进营的啊。
“姑娘你来得赶巧，今天允许进营，你就进来吧。”
“这样啊……那谢谢两位大哥了。”
即便如此，君雅望还是将原本就预留给门卫的几块薄饼拿出来递给他们，并尝试迅速地调整心态，整理好现况。
“对了，妹子。”“拿人手短”的大哥已经将称呼从“姑娘”变成了“妹子”，“你找的人负责什么啊，我给你指指方向，方便你找。”
“呃，我只记得我哥叫狗石头……”
“那你努力……”
君雅望着实没有想到如此顺利地就走进了左月的军营，越往东北方向走越感觉不真实，明明还有十几步就到了那座将军营帐，福至心灵般，她立马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往回走。
“怎么，姑娘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帘帐内一句悠悠的声音传来，荣焕突然察觉自己躲在帘缝后偷看的姿态并不雅观，轻咳一声站在帘门中间，然后一副淡然地掀开帘帐。
即便是背对着那个人，君雅望依然感觉得到一阵打量审视落在自己身上。见对方不说话，荣焕又说道：“穷到穿一身黑衣赏月而没有被穷到教育的农家女，是吗？”
君雅望在这一秒真实明白了一个词的含义：风马牛不相及，指事情的现实发展与自己的原计划。
“我们昨晚见过的，这位姑娘。”
君雅望看着安静的四周，接受了自己所处的现实情况，回过身来直对着站在营帐前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不妨姑娘先说说，为何要来找我？”
荣焕笑吟吟地走上前来，目光带着审视却不会令眼前人害怕，“姑娘？”
“你知道我？”君雅望还是避而不答，抬眼看向荣焕，虽是疑问句，字里行间却是对自己猜测的肯定，“左月的大将军，荣焕？”
“是我。”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姑娘有时间喝杯茶吗？”荣焕侧身向自己的营帐方向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君雅望略一思量，欣然点头，“大将军的邀请，我一个农家女，哪有推辞的道理？”
荣焕低头抿笑一声，跟上了急匆匆的君雅望。
“坐。姑娘手中提的是……”
将食盒轻放在荣焕的案案几之上，“本就是给你的，贿赂。”君雅望地声音听上去并不高兴，“大将军真的认识我？”
看着面前对自己十分警惕的女孩，荣焕也不想再逗她，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你的堂姐君瑶是清影堂的堂主，是吗？”
“君什么？不知道那是谁。”
“姑娘，你不要这么紧张，也不必用名司的那套话术。我和君瑶是朋友。”荣焕明白对方的谨慎，继续说道：“即便如此，我仍需要对左月负责，所以当我知道在清影堂中的她还有一位在江息名司的堂妹，我有理由进行探查。”
说着荣焕从案几右手边拿起一个画卷，缓缓打开后，跃于纸上的分明是君雅望的画像；画卷看得出被保护得很好，可依然有些磨损存在。
“将军这是何意？”
“想起昨晚的事，我不禁庆幸，君瑶给我的这幅画，足够传神。”
-昨天-
“你知道吗，左月最年轻的大将军被派到咱这儿了，据说就在天权门外呢。”
“这消息不行，我昨天收到一条更劲爆的——你知道左月的皇帝为什么要打雀羽国吗？”
背后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交流着自己看到的消息，君雅望无奈地抿嘴，在名司的这几年她早已习惯了这份聒噪。
“咕咕——”
“小黑，来。”君雅望吹了一声口哨便有一只灰黑色的鸽子扑腾地飞落到她的窗边。
“阿姐说她打算给鲤城外的那些人盖个院子，问我的想法，你觉得呢，小黑？”君雅望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小黑的喙，“战争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君雅望百无聊赖地支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小家伙儿啄食。
“诶，我和你们说，左月那将军长相绝美，不去一饱眼福？”进门的人激动地“推销”，“我刚和厨房的郝大姐一起看完回来，不去看你们真的要后悔哦。”
“真的嘛、真的嘛，果然，我看他的画像就不一般。能在咱们那画师的笔下出彩，这本人该多俊俏，你们说是不是？”
“有道理，分完这些信咱也出去看看？”
“那必须的。雅望，你不是最喜欢看美男的吗，一起去呀？”
看到有人走向自己，小黑扑腾扑腾地飞走。君雅望低声笑了，而后看向身边的人，“我不去了，我这手边的事还蛮多的，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行吧，反正也不急这一时，看样子他们不会很快离开的。”
当然了，君雅望心想，这场战争距离结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那只是她的借口，开玩笑，美男诶，当然要一个人独自欣赏了。
晚饭时候，相约去看美男的两个人兴致缺缺地进屋，君雅望不禁好奇地问道：“本人的美貌冲击太大，把你们看呆了吗？”
“什么啊，我们在天权山上吹了一下午的风，冷先不说，那将军的一丝影儿都没瞧见。”
“巡逻的兵倒是不少，我俩儿也找到了那将军的营帐，但就是没看到人。”
君雅望收好自己的碗筷，“那就是不在营地咯，他进来了？”
“不太可能，虽然那里不属于江息属地，但天权城门把守也严格着呢，左月人很难进来。”
说话的人被轻轻推了一下胳膊，皱眉看向身侧的人才反应过来，“外来人，外来人，难进。”
“没事的，”君雅望笑着起身，“郝大姐帮你俩留着汤呢，快去她那儿吃饭吧。”
将碗筷交还给郝大姐，走出厨房后，君雅望无聊地抬头看起了星星。
名司之中其实有不少左月人的，可两国开战后，君雅望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一些人对自己产生了隔阂，但也幸亏自己是个小角色，并没有受到一些实质的伤害；同组的两个姐妹对自己也很照顾，她觉得这样就蛮幸运了。
或许，等查完信匣的事情后，她就可以和姐姐说，离开名司，回到左月去了吧。
君雅望一直明白，江息、名司都不是她的归宿，她比欧阳复幸运。
或许这恰恰是因为她是一个左月人。
深呼吸一口，甩掉脑袋里混乱的想法，重振精神，阿姐还等着她的消息呢——先前阿姐在信中说，希望她能够帮忙确认，去往天权门扎营的人是荣焕本人。
还能顺便看一眼美男，这波不亏。君雅望和同组的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忙了一下午，头晕，先回房睡；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厢房，换好夜行服，一切静悄悄。
月黑风高夜，偷看美男时。
身着夜行衣的君雅望借助名司的通道，也就是先前同伴的姐妹去看左月营地时走的小路，这也算是名司在江息的专属特权，否则阿姐也不会让她帮忙。一路上无惊无险，君雅望顺利地来到天权山山腰，仗着夜色，大胆地俯瞰山下团团营火。
“让本小姐看看，那将军营帐在哪儿苟着呢？”君雅望看着那营火，虽然不多但没有什么值得分辨的，“运气不好，我还是得白天来啊。他们闲的没事点这么多营火干嘛，吸引江息出兵吗；既然敢这么做，那来的人估计是真的将军吧。将军……”
“谁？”
“什么？”
一道陌生的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君雅望的思路。右手臂被一双大手稳稳地抓住，脚边的碎石骨碌碌地滚下山，在这如墨的夜色中，那个人的眼眸依然闪亮着。
“小心些。”嘴上这样说着，手的力度一丝不减，“江息的探子就是这样的水准吗？来都来了，跟我走一趟吧。”
完了，看样子是左月驻军的人。君雅望顿时卸了想要挣脱的力道，语气柔缓地说道：“大哥，你是附近的农家？”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人会这样回应自己，“不是。”
“那我好好地赏月，你凭什么抓我？”
“穿夜行服赏月？”
“家里穷，只有黑白布料，你总不能让我穿一身白？”
君雅望虽然声音小但却理直气壮地说着，相当的气定神闲。
“今晚没有月亮。”
“大哥，你太肤浅了，赏月其实是赏那份孤独的感觉，我刚找到呢，被你打断了。”
察觉到右手臂上的力度松了几分，君雅望继续低头装作委屈实际嘴角已经弯起。
“看来姑娘还是个诗人才女——家里穷？”
“穷什么不能穷教育，你不懂？”
算了，如此胡搅蛮缠，带回营地也是胡闹。
手臂被松开，君雅望依旧保持委屈的神情轻轻动了下胳膊，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到，反正这出戏要完美结束。
“月亮在哪儿看都是一样的。在家里看，或许还会更漂亮些。姑娘，早些回家吧。”
君雅望见人终于离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月黑风高夜，倒霉悲催时。”
“将军，今日依旧无情况。”
“知道了。”荣焕卸下自己的斗篷，“还有事吗？”
“您这两日总是早出晚归，期间只有中午才回来，底下士兵有些许浮躁了。”
取下佩剑，荣焕抬手轻轻揉按下额头，现在脑袋里还满是刚才山坡上的那位“农家女”。
“明天起我就不再出去了，卯时开始你记得让哨兵都提点儿精神，我要迎客。”
“是。”
第二天一大早，君雅望便飞快地处理好自己的任务，而后跑到厨房的郝大姐那里嚷嚷着自己要做一份外带的饭菜。努力无视郝大姐那一直盯着自己的好奇的眼神，君雅望熟练地做了薄饼和她最拿手的糖烧饼，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对自己的计策胸有成竹。
回到此时，君雅望故作镇静地对上荣焕注视的眼神，看一眼食盒，再看一眼端坐的大将军，嘴角不禁向下抿起——
她又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