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憨修车铺的闸门紧锁，探员在这里取过证以后，就没再派人留守。
但方四还随身带着修车铺的钥匙，正方便方四的杀人鬼领着那帮歹徒，把被打成筛子的黑色轿车藏进来。
还有哪里比修车铺，更适合藏匿一台坏掉的轿车呢？
方四的杀人鬼一上车，就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它满以为车上的杀人鬼们，跟方家三个哥哥的杀人鬼一样好糊弄，不成想修车铺的闸门一关，它就被那帮杀人鬼绑了起来。
不对。
方四的杀人鬼发觉，在被绑牢到凳子上后，杀人鬼的气息就消失了。
但在宿主重新掌控这帮人的身体之后，他们的脸上，不见通常出现在宿主脸上的茫然之色。
它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们可以跟杀人鬼合作？”它大声质问。
“为什么不呢？”为首的蒙面男人笑了笑，“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任何存在都可以相互合作。”
“你们是什么人？”
杀人鬼在诞生之初，是很弱小的。所以它们往往会在宿主的脑海里潜伏一段时间，通过宿主的眼睛和耳朵，获取信息，让自己慢慢成长起来，再制定猎杀方案。
方四的杀人鬼，在方壹第一次进赌场开始，就诞生了。而方四三个哥哥的杀人鬼，是在李憨收购修车铺以后诞生的。
所以它比那三兄弟的杀人鬼都要聪明，趁它们还很懵懂的时候，就忽悠着它们从宿主那里学会换刹车片，然后教给它。
等它得手，无论警局怎么做测谎，都问不出来方四碰过刹车片的事。可惜阴差阳错，李憨着急试新车，没等方壹把车交给他，就火急火燎地亲自到修车铺把，车开走了。
这一开，就把自己开上了黄泉路，也让四个杀人鬼的猎杀任务通通失败。
它能明显感觉出来，面前这四个人的杀人鬼，气息非常强大，按理说就算没能成功猎杀第一阶段的猎杀对象，也早该把宿主干掉了。
但它们跟宿主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生关系，这让它不能理解。
还有什么，会比完成猎杀任务更重要？
它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面前的四人，但接下来一段时间，它被用枪指着，被迫回答了很多问题。
它的问题，一个都没能得到解答。
这些人对它的行为习惯很感兴趣，还给它做心理测试题。但杀人鬼诞生后，除了知道自己的猎杀任务，无法得到太多跟自身相关的信息。
这些天下来，它只能知道，为首的蒙面男被称为“一哥”，一听就是个外号。
“方四这个杀人鬼也是个滑头。”“一哥”的杀人鬼在他的脑海中说道，“如果你们在警局的人能弄来一台测谎仪就好了，起码能知道它的话是真是假。”
“现在警局那边风声很紧，我们的人不好再做小动作。”“一哥”皱眉，“我们把人塞进鹿城警局可不容易，这段时间鹰城警局的人也在，我不打算让我们的人轻举妄动了。”
“也罢。”“一哥”的杀人鬼笑道，“这些事情上，你们是专业的，我就不多嘴了。”
“一哥，有内线消息，条子摸过来了！”在附近放风的一个小弟跑进来报信。
“这么快？条子变聪明了啊。”“一哥”连忙起身，问另一个小弟，“车修得怎么样了？”
“玻璃跟轮胎都换过，车身上的弹痕有点麻烦。”
“那个不明显，关键还是玻璃上的弹孔。”“一哥”嘟囔着，下意识地摸上后脑勺上的疤痕“那条子，借刀杀人借到爷爷头上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占的谁是的便宜？我老一的便宜有这么好占的吗？”
“所以他被干掉了嘛。”另一个小弟也摸着自己后脑勺上的疤痕，赔笑道。
“方肆。”“一哥”指挥着小弟们挪车，同时对方四的杀人鬼叮嘱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警局的一些布置，具体怎么用来完成任务，就看你自己了。”
“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
“我都要放你完成任务了，告诉你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我可以加入你们。”方肆紧盯着“一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跟宿主合作的好处在哪里。”
“这个嘛，说来话长咯。”“一哥”想了想，“罢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缘再见，告诉你无妨。”
“我们的组织叫，杀人鬼研究学会。”
前往李憨修车铺的路上，余丹的副手驾车，谢无瞳坐在后座中间，向分别坐在她左右两侧的戚徨跟余丹解释她的思路。
解释破案思路，其实很耗神，她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但余丹一听到她的结论就马上出发，已经表现出了对她的极大信任。她总要给余丹说明白，她认为方四在李憨修车铺，理由是什么，余丹才能组织接下来的行动。
“我跟戚探员目击了方四被劫走的全过程，方四坐后排中间，两边是歹徒。”谢无瞳闭眼比划着，“按我们现在的座次，假如我是人质方四，你们两个是歹徒，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们当然要把你控制住。”余丹不假思索地说。
“来，那你们现在控制我。”谢无瞳靠在后座靠背上，戚徨跟余丹配合地身体前倾，把她往靠背上压制。
“这是一种情况，你们还有可能把我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谢无瞳主动前倾身体。
坐在她左侧的戚徨有些犹豫：“你的左手还没好……”
“赶紧的。”
他们尽量放轻动作，这回为了把谢无瞳往前压，他们不得不背靠座椅，方便发力。
“就是这样。”谢无瞳按揉着隐隐作痛的左腕关节，“如果方四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他不可能跟两个歹徒的坐姿一致，子弹也不可能同时擦到他们三个的头发。”
“唯一的解释是，方四上车后，跟歹徒达成了合作关系，所以被探员拦截的时候，他们三个坐在后排的乘客，才会同时保持身体前倾，注视前方的动作。”
“有没有可能是方四上车以后，就被歹徒击晕了？”余丹的副手发问。
“那子弹就是从他的前方经过，子弹上就更不可能提取出他的毛发样本了。后座的情形只有在后座两侧的两名探员知道，但他们一个被同事击杀，另一个跳楼死了。可能的情况当然还有很多，我现在只能姑且这么猜测。”
戚徨明白了。
“所以你认为，方四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躲到李憨的修车铺里。”
“没错，歹徒被全城追捕，既要躲避摄像头，又要就近找到隐匿的场所躲藏。有方四指路的情况下，李憨修车铺恰好是最理想的躲藏地点。”
余丹试图跟上谢无瞳的思路：“而且……前不久还有探员在修车铺出没取证，我们会认为这个地方已经调查结束，折返回去查看的可能性反而更小？”
“嗯。”谢无瞳简短地回答，没再说话，闭眼去关注脑内世界的情况。
注意力一回转，谢无瞳的意识体就抓到了正在溜出车间的谢无同。
谢无同就像是宿醉过后，发现自己跟男酒保不可描述了一晚的直男，生无可恋地指着身后的流水线车间。
“谢无瞳，你在羞辱我。”
“我怎么羞辱你了？”谢无瞳的意识体把它捆上，“劳动最光荣知不知道？”
“你看我像是热爱劳动的样子吗？”
“我看你刚才还挺热爱的。”
“我不干了，打死都不干了，我要在监狱的墙上写满留言，随时提醒自己，记住自己的杀人鬼身份。你有本事就把整座监狱的墙都轰烂。”
“合同第六十七页，65-1-2条。”
“哎呀那合同我还没看完呢，你考我这么后面的条款我没看过的啊。”谢无同接过谢无瞳递过来那厚厚的合同文本。
“乙方不得损坏监狱设施……任何改变监狱环境的行为，视为对监狱设施的损坏……哦，然后呢？”
“再看到合同九十八页，88-1-2条。”
“什么玩意儿……”谢无同认命地往后翻，“违反65条的，一周内禁止进入典狱长办公室？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谢无瞳摊手：“你自己签的合同，自己不看清楚，怪我咯。”
“呵呵，谁知道合同能不能在这里生效？我违约又怎么样，你又不能起诉我。”
“你可以试试。”
谢无同还真不敢试。
就像它之前多嘴向谢无瞳提议的那样，她是这座监狱的缔造者，她既然能够构造这座监狱，有能力在这里创建规则也不奇怪。
它看得出来，谢无瞳制定这些的条款都是有一定分寸的，没有出现类似“乙方绝对不能进入典狱长办公室”这样的霸王条款。
依它对谢无瞳的了解，她能如此字斟句酌地拟定这份合同，就很有把握能让它生效。
事实上，谢无瞳已经悄悄做过实验，引导谢无同违约。
她发现，只要谢无同违反的条款里，没有显失公平的问题，违约条款基本都能生效。
她当然藏了霸王条款在合同里，只是没起作用罢了。
比如“乙方抢夺身体控制权一次，一年内不得离开流水车间”这条，就没起作用。
她从不提醒谢无同避免违约。这次是因为谢无同在监狱里乱涂乱画造成的麻烦，比它一周不能进典狱长办公室，要大一点，所以她就出声提醒了。
她也想以此为契机，让它产生一种错觉，这份合同的所有条款都是有效的，从而按照她写在上面的乙方义务行事，束手束脚。
“我我我，我要解除合同。”谢无同想了半天，眼前一亮。
“不好意思，没有这份合同没有约定合同解除事由，在我没有显著违约的情况下，你无权解除合同。”
谢无瞳说着，无视谢无同的大声抗议，重新看向显示屏。
“诶？你这是正在去哪儿呢？”谢无同凑过去围观。
“去找方四。期待吗？”
“啊啊啊你怎么又找方四？”谢无同瑟瑟发抖，“还没被他那位坑够吗？”
“有这么多探员在，你不作妖的话，怕什么？”
“那天方四被劫的时候，我发现，劫走他的劫匪，身上全都有杀人鬼。”谢无同战战兢兢地说，“而且都是很厉害的杀人鬼。他们还有枪，你最好别去吧，万一被误伤怎么办？在我动手之前，你还有大好人生，何必想不开呢？”
这话从谢无同嘴里说出来，充满违和感。
“要不让我来，我特别会躲，我保证你不会遇到危险。”谢无同搓手，试着交涉。
“你不如乖乖进去按按钮，别让我分神。”谢无瞳威胁道，“否则我很难保证，我不会一个不小心，撞进交火区什么的。”
“好好好，我怕了你。”谢无同举手投降，默默溜进流水车间。
“那啥，谢无瞳。”谢无同按了几个按钮，又把头伸出来商量，“你起码派个技术含量高一点的工作给我。你知道我每次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按了好几天按钮，那种悲愤的心情吗？”
“闭嘴，我到了。”
谢无同委委屈屈，谢无瞳则在想谢无同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
杀人鬼也有强弱之分？
等它进入“囚犯”状态，她要好好问问……
但方四还随身带着修车铺的钥匙，正方便方四的杀人鬼领着那帮歹徒，把被打成筛子的黑色轿车藏进来。
还有哪里比修车铺，更适合藏匿一台坏掉的轿车呢？
方四的杀人鬼一上车，就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它满以为车上的杀人鬼们，跟方家三个哥哥的杀人鬼一样好糊弄，不成想修车铺的闸门一关，它就被那帮杀人鬼绑了起来。
不对。
方四的杀人鬼发觉，在被绑牢到凳子上后，杀人鬼的气息就消失了。
但在宿主重新掌控这帮人的身体之后，他们的脸上，不见通常出现在宿主脸上的茫然之色。
它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们可以跟杀人鬼合作？”它大声质问。
“为什么不呢？”为首的蒙面男人笑了笑，“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任何存在都可以相互合作。”
“你们是什么人？”
杀人鬼在诞生之初，是很弱小的。所以它们往往会在宿主的脑海里潜伏一段时间，通过宿主的眼睛和耳朵，获取信息，让自己慢慢成长起来，再制定猎杀方案。
方四的杀人鬼，在方壹第一次进赌场开始，就诞生了。而方四三个哥哥的杀人鬼，是在李憨收购修车铺以后诞生的。
所以它比那三兄弟的杀人鬼都要聪明，趁它们还很懵懂的时候，就忽悠着它们从宿主那里学会换刹车片，然后教给它。
等它得手，无论警局怎么做测谎，都问不出来方四碰过刹车片的事。可惜阴差阳错，李憨着急试新车，没等方壹把车交给他，就火急火燎地亲自到修车铺把，车开走了。
这一开，就把自己开上了黄泉路，也让四个杀人鬼的猎杀任务通通失败。
它能明显感觉出来，面前这四个人的杀人鬼，气息非常强大，按理说就算没能成功猎杀第一阶段的猎杀对象，也早该把宿主干掉了。
但它们跟宿主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生关系，这让它不能理解。
还有什么，会比完成猎杀任务更重要？
它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面前的四人，但接下来一段时间，它被用枪指着，被迫回答了很多问题。
它的问题，一个都没能得到解答。
这些人对它的行为习惯很感兴趣，还给它做心理测试题。但杀人鬼诞生后，除了知道自己的猎杀任务，无法得到太多跟自身相关的信息。
这些天下来，它只能知道，为首的蒙面男被称为“一哥”，一听就是个外号。
“方四这个杀人鬼也是个滑头。”“一哥”的杀人鬼在他的脑海中说道，“如果你们在警局的人能弄来一台测谎仪就好了，起码能知道它的话是真是假。”
“现在警局那边风声很紧，我们的人不好再做小动作。”“一哥”皱眉，“我们把人塞进鹿城警局可不容易，这段时间鹰城警局的人也在，我不打算让我们的人轻举妄动了。”
“也罢。”“一哥”的杀人鬼笑道，“这些事情上，你们是专业的，我就不多嘴了。”
“一哥，有内线消息，条子摸过来了！”在附近放风的一个小弟跑进来报信。
“这么快？条子变聪明了啊。”“一哥”连忙起身，问另一个小弟，“车修得怎么样了？”
“玻璃跟轮胎都换过，车身上的弹痕有点麻烦。”
“那个不明显，关键还是玻璃上的弹孔。”“一哥”嘟囔着，下意识地摸上后脑勺上的疤痕“那条子，借刀杀人借到爷爷头上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占的谁是的便宜？我老一的便宜有这么好占的吗？”
“所以他被干掉了嘛。”另一个小弟也摸着自己后脑勺上的疤痕，赔笑道。
“方肆。”“一哥”指挥着小弟们挪车，同时对方四的杀人鬼叮嘱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在警局的一些布置，具体怎么用来完成任务，就看你自己了。”
“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
“我都要放你完成任务了，告诉你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我可以加入你们。”方肆紧盯着“一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跟宿主合作的好处在哪里。”
“这个嘛，说来话长咯。”“一哥”想了想，“罢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有缘再见，告诉你无妨。”
“我们的组织叫，杀人鬼研究学会。”
前往李憨修车铺的路上，余丹的副手驾车，谢无瞳坐在后座中间，向分别坐在她左右两侧的戚徨跟余丹解释她的思路。
解释破案思路，其实很耗神，她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但余丹一听到她的结论就马上出发，已经表现出了对她的极大信任。她总要给余丹说明白，她认为方四在李憨修车铺，理由是什么，余丹才能组织接下来的行动。
“我跟戚探员目击了方四被劫走的全过程，方四坐后排中间，两边是歹徒。”谢无瞳闭眼比划着，“按我们现在的座次，假如我是人质方四，你们两个是歹徒，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们当然要把你控制住。”余丹不假思索地说。
“来，那你们现在控制我。”谢无瞳靠在后座靠背上，戚徨跟余丹配合地身体前倾，把她往靠背上压制。
“这是一种情况，你们还有可能把我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谢无瞳主动前倾身体。
坐在她左侧的戚徨有些犹豫：“你的左手还没好……”
“赶紧的。”
他们尽量放轻动作，这回为了把谢无瞳往前压，他们不得不背靠座椅，方便发力。
“就是这样。”谢无瞳按揉着隐隐作痛的左腕关节，“如果方四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他不可能跟两个歹徒的坐姿一致，子弹也不可能同时擦到他们三个的头发。”
“唯一的解释是，方四上车后，跟歹徒达成了合作关系，所以被探员拦截的时候，他们三个坐在后排的乘客，才会同时保持身体前倾，注视前方的动作。”
“有没有可能是方四上车以后，就被歹徒击晕了？”余丹的副手发问。
“那子弹就是从他的前方经过，子弹上就更不可能提取出他的毛发样本了。后座的情形只有在后座两侧的两名探员知道，但他们一个被同事击杀，另一个跳楼死了。可能的情况当然还有很多，我现在只能姑且这么猜测。”
戚徨明白了。
“所以你认为，方四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躲到李憨的修车铺里。”
“没错，歹徒被全城追捕，既要躲避摄像头，又要就近找到隐匿的场所躲藏。有方四指路的情况下，李憨修车铺恰好是最理想的躲藏地点。”
余丹试图跟上谢无瞳的思路：“而且……前不久还有探员在修车铺出没取证，我们会认为这个地方已经调查结束，折返回去查看的可能性反而更小？”
“嗯。”谢无瞳简短地回答，没再说话，闭眼去关注脑内世界的情况。
注意力一回转，谢无瞳的意识体就抓到了正在溜出车间的谢无同。
谢无同就像是宿醉过后，发现自己跟男酒保不可描述了一晚的直男，生无可恋地指着身后的流水线车间。
“谢无瞳，你在羞辱我。”
“我怎么羞辱你了？”谢无瞳的意识体把它捆上，“劳动最光荣知不知道？”
“你看我像是热爱劳动的样子吗？”
“我看你刚才还挺热爱的。”
“我不干了，打死都不干了，我要在监狱的墙上写满留言，随时提醒自己，记住自己的杀人鬼身份。你有本事就把整座监狱的墙都轰烂。”
“合同第六十七页，65-1-2条。”
“哎呀那合同我还没看完呢，你考我这么后面的条款我没看过的啊。”谢无同接过谢无瞳递过来那厚厚的合同文本。
“乙方不得损坏监狱设施……任何改变监狱环境的行为，视为对监狱设施的损坏……哦，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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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谢无同认命地往后翻，“违反65条的，一周内禁止进入典狱长办公室？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谢无瞳摊手：“你自己签的合同，自己不看清楚，怪我咯。”
“呵呵，谁知道合同能不能在这里生效？我违约又怎么样，你又不能起诉我。”
“你可以试试。”
谢无同还真不敢试。
就像它之前多嘴向谢无瞳提议的那样，她是这座监狱的缔造者，她既然能够构造这座监狱，有能力在这里创建规则也不奇怪。
它看得出来，谢无瞳制定这些的条款都是有一定分寸的，没有出现类似“乙方绝对不能进入典狱长办公室”这样的霸王条款。
依它对谢无瞳的了解，她能如此字斟句酌地拟定这份合同，就很有把握能让它生效。
事实上，谢无瞳已经悄悄做过实验，引导谢无同违约。
她发现，只要谢无同违反的条款里，没有显失公平的问题，违约条款基本都能生效。
她当然藏了霸王条款在合同里，只是没起作用罢了。
比如“乙方抢夺身体控制权一次，一年内不得离开流水车间”这条，就没起作用。
她从不提醒谢无同避免违约。这次是因为谢无同在监狱里乱涂乱画造成的麻烦，比它一周不能进典狱长办公室，要大一点，所以她就出声提醒了。
她也想以此为契机，让它产生一种错觉，这份合同的所有条款都是有效的，从而按照她写在上面的乙方义务行事，束手束脚。
“我我我，我要解除合同。”谢无同想了半天，眼前一亮。
“不好意思，没有这份合同没有约定合同解除事由，在我没有显著违约的情况下，你无权解除合同。”
谢无瞳说着，无视谢无同的大声抗议，重新看向显示屏。
“诶？你这是正在去哪儿呢？”谢无同凑过去围观。
“去找方四。期待吗？”
“啊啊啊你怎么又找方四？”谢无同瑟瑟发抖，“还没被他那位坑够吗？”
“有这么多探员在，你不作妖的话，怕什么？”
“那天方四被劫的时候，我发现，劫走他的劫匪，身上全都有杀人鬼。”谢无同战战兢兢地说，“而且都是很厉害的杀人鬼。他们还有枪，你最好别去吧，万一被误伤怎么办？在我动手之前，你还有大好人生，何必想不开呢？”
这话从谢无同嘴里说出来，充满违和感。
“要不让我来，我特别会躲，我保证你不会遇到危险。”谢无同搓手，试着交涉。
“你不如乖乖进去按按钮，别让我分神。”谢无瞳威胁道，“否则我很难保证，我不会一个不小心，撞进交火区什么的。”
“好好好，我怕了你。”谢无同举手投降，默默溜进流水车间。
“那啥，谢无瞳。”谢无同按了几个按钮，又把头伸出来商量，“你起码派个技术含量高一点的工作给我。你知道我每次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按了好几天按钮，那种悲愤的心情吗？”
“闭嘴，我到了。”
谢无同委委屈屈，谢无瞳则在想谢无同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
杀人鬼也有强弱之分？
等它进入“囚犯”状态，她要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