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让人恐惧又好奇。

    安纯席地而坐,对面还有一个穿着白色稠衣,长发飘飘的柔弱女子。

    “你长的跟我一样。”安纯的眼里不是震惊,而是痴迷,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嗯,姐长的果然好看。”

    南宫纯捏着袖子印走了一把泪,抬头看向安纯时,好一副梨花带雨。

    哎呦呦,小可怜啊,安纯心都要化了:“怎么了宝贝,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姐姐帮你。”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上手去摸摸南宫纯的脑袋啊,可惜这样还是太冒昧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还是摸了,冒昧就冒昧吧。

    “我好像死了。”南宫纯脸上的神情很无助。

    嘶,安纯不知所措的把手收回,陷入了沉默,这么说来她好像也死了,可是没道理啊,她只是在家里睡觉而已,虽然是睡的晚了一点……熬夜猝死也是说不定的。

    天呐,心寒啊,她还那么年轻,安纯欲哭无泪,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脉搏。

    嗯?脉搏还是有的!

    南宫纯泪眼朦胧,上前紧握住了安纯的手:“求求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嘶,好凉。安纯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她反手给南宫纯把上了脉,眼睛瞪得像铜铃:“你……”

    南宫纯已经死了。

    她眼泪还在哗哗流:“我快没时间了,求求你,帮我报仇。”

    “……好。”安纯犹豫过后叹了口气,她本来就心软,加上面对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

    南宫纯哭着跪下给安纯拜了一拜:“多谢。”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然而等安纯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阻止了,她慌乱的也跪下来给南宫纯来了一拜:“宝贝不用客气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客气的步骤,泪痕未干的南宫纯抬手搭上了安纯的手心,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直到最后,一切归为虚无,只有南宫纯的记忆延续到了安纯的脑海里。

    不,从现在开始,只有南宫纯。

    南宫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正因为这一点,她在京城里的名声不太好。

    但她父亲是丞相,她还是独生女,是这一家人的掌上明珠,日子过得有滋有味,那叫一个舒服啊。

    外界的声音再大,她也依然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别人忌惮她的身份,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可惜南宫父亲实力过硬,深受皇帝器重,有小人不满,对其造谣污蔑,南宫一家惨遭流放。

    偏偏天公还造孽,这一场不知名的瘟疫蔓延,死亡降临,一家人无一幸免。

    本来她可以好好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的!本来她不用经历家人的去世的!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她要找到造谣污蔑者,狠狠报仇!

    现在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南宫纯迷迷糊糊的张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由模糊都清晰。

    她很快就陷入了迷茫,心一抽一抽的痛,四周都是人,倒在地上的人,里面就有她的爹娘。

    虽然南宫纯对他们都没有什么感情,也见多了死亡,但是她还是会难受。

    他们都四肢干瘦,可是肚子确实很大的,排除怀孕,因为不管男女,都是这样。

    南宫纯职业病犯了,她忍着情绪,撑着地面坐起来,从自己衣服上撕了一小块布,伸出两根手指包紧,然后去摸旁边那个人的颈动脉,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南宫纯不信邪的又摸了摸其他人的,无一例外。

    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南宫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她的肚子是正常的。

    南宫纯皱着眉头甩开了两根手指上的布,死亡人数太多了,必须控制,四肢干瘦,大肚子,感染人数多……根据目前的症状,她斗胆推测是血吸虫病,但是具体是与否,她还有待考察。

    罢了,南宫纯痛苦的扶了扶额,她沿着小路往前一直走,走了好久,终于在一个小木屋前停下。

    大门是关着的,南宫纯轻轻推开了,段千元在里面劈着柴,旁边是挑着菜叶的苏依露,

    当然段千元劈柴劈的认真,没注意到苏依露时不时羞涩的看他,还有她眼中流露出的明显爱意。

    南宫纯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唉,年轻人啊,喜欢就大胆说出来啊。

    苏依露终于注意到这边了,她尖叫一声,拿着一根长棍抵住了南宫纯的左胸口:“纯姐姐你……不是死了吗?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从她的表情能看出来她要被吓哭了。

    苏依露是这家人的亲生女儿,段千元是小时候被收养的。

    南宫父亲被革职后,就迁过来和他们成为了左右邻,受到了他们不少照顾。

    这两家人,有的年纪大,有的养尊处优,就段千元和苏依露身体素质好,在这场瘟疫中挺到了现在。

    南宫纯是家里熬到最后的那个,当时她虚到坐不起来了,全靠他们照顾。

    南宫纯抬手移开了那根棍子:“别怕,我没死……有位神医把我救活了。”

    说完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展示给苏依露:“你看,我的大肚子都没了。”

    苏依露立马松手,棍子哐当一声落地,她紧紧抱住南宫纯大哭:“好,活着就好。”

    嗯,单纯的小姑娘,南宫纯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啦好啦,不哭了,我陪你一起挑菜。”

    “嗯。”苏依露抬手抹泪,用力点了一下头。

    南宫纯朝她温柔一笑,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死亡人数太多了,必须要想办法控制住。

    假设它是血吸虫病,那它极有可能是通过水源传播感染的,如果是通过水源感染,那为什么段千元和苏依露会没事?难道……南宫纯抓着苏依露的手就开始把脉:“……依露,你的脉搏很虚弱。”

    苏依露扯着嘴角笑了笑:“你怎么跟村里那个郎中似得,不过啊,我最近确实是很容易就累了。”

    南宫纯皱着眉头继续追问:“是不是还会肚子痛?”

    “嗯。”苏依露点头,感到很惊讶,“纯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好厉害!”

    南宫纯无奈笑了笑:“我就……猜的。”

    这孩子实在是太单纯了,让她知道那么多只会给她增加负担。保险起见,她给苏依露交代了一些血吸虫病的防治注意事项,比如不要接触钉螺,注意用水安全等。

    段千元的斧头突然掉了地,他摇晃了几步,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很遗憾,这并没有什么用,南宫纯和苏依露对视一眼,赶紧起身上前去将他扶住。

    苏依露都要担心哭了:“哥你怎么了?”

    南宫纯保持着冷静:“快,我们先把千元哥扶回房间躺着。”

    “好好睡一觉吧,不要紧张,没事的。”南宫纯给段千元盖好了被子,然后拉着眼眶红红的苏依露出了房间。

    离房间有一段距离后,苏依露突然就抱着南宫纯开始小声哭泣:“纯姐姐,我哥他是不是会死啊?”

    “傻孩子,你自己也病着呢,先照顾好自己。”南宫纯声音一顿,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子说不太好,于是给苏依露顺了顺背,“没关系的依露,有我在,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苏依露抬头看向南宫纯,眨了眨眼睛:“纯姐姐,你好像变了。”

    嘶,南宫纯莫名紧张:“是吗哈哈,哪里变了。”

    苏依露摇摇头,又把头埋进了南宫纯怀里,“就是觉得,纯姐姐现在很可靠,在纯姐姐旁边感到很安心。”

    哇塞,原来是这样子吗,成功俘获小妹妹芳心的南宫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好啦好啦,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现在出去一趟。”

    苏依露乖乖回去了,南宫纯脸色凝重的出了门。

    她走到了附近的河边,果然,岸上都爬有不少钉螺,血吸虫的宿主,看来这确实是血吸虫病了。

    血吸虫病分为急性、慢性和晚期三种。急性血吸虫病发病凶险,患者食欲减退,有发热、腹痛、腹泻、便血等症状,如不及时治疗可引起死亡;慢性血吸虫病基本无明显的症状,但也不排除贫血和腹痛等,若不及时治疗,可发展为晚期血吸虫病。晚期血吸虫病主要表现为肝硬化和腹水等症状。无论怎么样,死亡风险非常高。

    所以,段千元和苏依露两个并不是没患病,只是患病晚,而且他们是慢性血吸虫病,症状不明显。

    南宫纯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头,还好,她是有扎实的专业基础的,当即就开始去找草药,孤身迈进了大山林。

    山林里的空气很湿润,在这里呼吸感觉十分轻松,可近处的山草药不多,南宫纯提着篮子继续往里走,上空的枝丫逐渐密集,层层交错,阳光细细碎碎的洒落在地上,像万丈星辰。

    美是够美了,虫子也是越来越多了。

    南宫纯一边寻找山草药,一边骂骂咧咧的拍打身上时不时出现的蚊虫。

    寻找了不知道多久,篮子都即将装满,南宫纯觉得饥累交迫,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蹲在一颗树下缓一缓,休息好了就回去。

    是她把这山林想的太万能了,这里不是什么草药都有的,剩下几味药材她找不动了,打算回去看看村里的郎中有没有。

    为什么不是坐着呢,因为她有一点洁癖,重要的是,她没有累到极致。

    然而蹲也不能安心的蹲好久,因为蚂蚁开始排着队向她爬来了。

    南宫纯顿时火冒三丈,朝着蚂蚁开口大骂:“怎么了,你们是要来把我搬走吗?”

    烦死了,她又不会跟蚂蚁沟通,只能认输似得站起来回去,罢了,就当早点收集好药材,早点躺床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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