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扬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大家听到，田明的眼睛瞬间变得锃亮。
“哦？认识啊？”
做他们这行认识明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若能认识并和锦扬这样的顶流交好，对节目拍摄和后期宣传是有大大的好处。
薛水彩看了眼田明，看到他期待的小眼神，又看了眼锦扬，对方眼神里颇有些玩味，好像在说：你打算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
天知道他要干嘛，薛水彩只能硬着头皮对田明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认识，高中同学。”
“嗬！同班同学？”
“不是，只是同年级，在社团里见过几次。”
“没关系没关系，见过一次就是熟人，大家伙还得一起合作几个月呢，有的是时间叙旧。”田明乐呵呵地笑着，肚腩一颠一颠，冲薛水彩摆摆手：“行了，快去过方案吧，别耽误你老同学时间。”
薛水彩工作三年，之前一直在蓝莓视频最火的节目组——《快乐星期六》，《音乐园》是她首次独立做方案，加上《音乐园》是原创，所有设定的环节和内容都直接奠定节目的风格和形式，关系到对观众的吸引力，因此她的压力不小。
她对照ppt详细讲完节目各个阶段的内容。
“内容大致是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和建议吗？剩余一些细节我晚些和要改的地方一起改。”
田明：“我在想啊，既然是音乐剧类型，要不要加个舞蹈训练啊？这样看点也会多一些。”
薛水彩思考片刻，“有些选手的曲目没有舞蹈，加上后会不会耽误他们排练，而且舞蹈本质也属于表演，是不是可以在表演训练课里加个舞蹈小练习之类的？”
“嗯，这个先记录一下，等课程细节出来了再排排看。”
薛水彩环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人有问题。
“关于选曲……”
声音从和薛水彩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传来，听声音她知道是谁，就没往那边看。
“一定要由你们来定吗？我的意思是不能由选手来决定自己要表演什么吗？”
薛水彩舔了舔嘴唇，耐心解释：“是这样的，表演曲目由我们来定，可以方便我们准备和布置舞台，同时还会有选手竞选曲目的环节，增添了趣味性和看点，很符合当下观众的喜好。”
“但作为选手我会更希望表演我想要表达的东西。”
“可是如果每位选手都是自选曲目的话，不可控因素很多，比如在舞台创意和编排剧本上可能会耽误不少时间，对选手的挑战太大了”
“大多数人为了舞台效果都会选择自己力所能及的曲目，而对于那些有勇气选择有挑战曲目的人，为什么不相信他们能完成呢？”
薛水彩感觉和他讲不通，把手里的鼠标握得紧紧的。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自信。”
“自信？”锦扬冷笑：“只是薛老师不愿意相信罢了。”
“……”
“总体方案得为大部分选手考虑。”
“那能不能请薛老师给我点关怀？”
“……”
薛水彩争辩得有些气恼，就像被甲方爸爸提了无理需求一样生气。
只不过站在锦扬的角度，他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只能说两人的意见不统一。
场面僵持了十几秒，田明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锦扬说的个性化曲目也不是没道理，不过这个的确会有不可控因素，大家的主要目标都是为了演出效果嘛，水彩这个点你记下，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共赢的办法。”
“好。”薛水彩手放到键盘上噼里啪啦敲起来。
他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至少他以前说话不会这样咄咄逼人和冷嘲热讽。
后面的会议是田明给组里人安排工作，薛水彩得以空闲复盘起今天的事。
她脖子偷偷扭了点角度，隔着两个人，她看不到他的脸，但从刚才他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他不是很满意。
只是不知道是对她的方案不满，还是对她不满……当初分手是她欠他的，他会对她不满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薛水彩生出一个逃避的念头，想趁着节目还在筹备期退出项目组，他俩现在的关系和状态实在不适合在一起工作。
今天就去找田明说换组，就这么决定。
田明简单安排了几分钟，会议结束，大家起身离开。
薛水彩坐在最里面，按顺序是最后一个走。
门口处，锦扬不知道和田明在说什么，田明一个劲地点头，目光时不时往薛水彩这边看。
薛水彩不想招惹他们，加快脚步，钻进人群中离开。
*
回到工位上，薛水彩接了杯水准备开始改方案，今天还有两个会，她得赶紧把方案改完，好提换组的事。
快下班前，她将会议上提到的修改点改得差不多，打算发消息给田明，没想到田明先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去会议室。
正好见面聊更正式些，薛水彩放下手机欣然前往。
会议室门关着，她敲了门两下，拧开把手。
门推开一半，看到田明旁边坐着锦扬，薛水彩的手一下子停住。
“来来来，刚才锦扬跟我讨论了一下选曲的事，我觉得有几个想法还挺好的，就叫你来一起讨论讨论。”田明兴奋地招呼薛水彩。
冤家路窄。
薛水彩只好绕到田明旁边，坐下。
田明将刚才锦扬和他说的点复述给薛水彩，还没说完，从他裤袋里传出来一阵手机铃声。
只见他胖脚一抻，伸手进裤袋里掏出手机，抻脚的时候还不小心踹了薛水彩一脚。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锦扬你继续和她说。”说完大步出门。
田明离开后谁都没有说话。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尴尬氛围。
分手后薛水彩压根没想过有再见锦扬的一天，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丝毫不敢抬头。
反正也是要离开《音乐园》的，选曲的事她不听也罢。
薛水彩垂着眼睛，心中盘算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旁边的人却忽然开口：“你果然还在蓝莓。”
薛水彩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被我找到了。”
“！”
薛水彩惊愕抬头，撞入男人一双张扬狡黠的笑眼。
她就知道，今天屡次碰面不是巧合，可是他为什么要找她，是报复还是……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什么？”
“三年前你一通电话就消失，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锦扬问。
“我想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完了。”
“是吗？”锦扬的眼神阴沉得瘆人，“你确定没撒谎吗？”
她不吭声，放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
“究竟为什么离开？不相信我？烦我？睡到我了？还是因为……”他声音低沉戏谑，“那天没能让你满意？”
“锦扬！”
薛水彩惊讶锦扬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管因为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是你单方面提的。”
“现在还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到底为什么？”锦扬咬牙切齿：“薛水彩，告诉我实话。”
分手已是既定事实，薛水彩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执着于弄清分手原因。
但是他能这么问，说明她瞒得很好。
“原因我在三年前已经说过了”
“我要听实话。”
“那就是实话。”
“你心虚紧张的时候会眨眼睛。”
薛水彩一愣，睫毛不自觉又扇动两下，然后立刻偏过头。
她的心思总是这么容易被发现，可是即使被看穿，戏也要继续演下去，心一横，转头瞪大眼睛直视锦扬。
“实话就是我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这么累，我干嘛没事找事，把你甩了找个适合我的在一起不好吗？”
锦扬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锦扬，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让我死心。”
薛水彩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起来。
“那你可以死心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生活，我会跟田导提换组，我会退出《音乐园》，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薛水彩说得一本正经，差点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她们的对视有持续了几秒，短短时间，锦扬眼眶慢慢泛红，半晌才缓缓开口。
“好。”
“谢谢。”
结束一声虚伪的道谢，薛水彩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出了会议室，她快步走进洗手间，防止有人发现她苍白的脸色后会小题大做地叫救护车。
薛水彩撑在洗漱台上，用力做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脑海里却不停响起锦扬的声音。
死心，这三年他都没死心吗？他是不是找了她三年？这三年他又是怎么过的？一连串的问题让她胸口的闷疼越来越重，疼得她反胃，干呕。
没关系。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被灯光照得的惨白的脸。
今天过后，一切又能回归平静了。
*
白天一整个大插曲，薛水彩此刻是虚得要紧，晚饭也吃不下几口，到点后马上下班回家。
晚上八点，她在家里把方案工作做完收尾，收拾包包准备休息，发现在包包底部躺着那把锦扬借他的伞。
还伞还得见面，要不就不还了吧。
薛水彩仔细将伞叠好，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着合照、玩偶、手链……满满的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痕迹。
一瞬间，无数回忆如潮水般袭来，潮湿汹涌。
再想起当年的种种，心依旧好痛。
“啪嗒”一声，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照片上，她抹去。
接着两颗、三颗，眼泪连成线簌簌落下，擦泪水的速度赶不上落泪的速度。
哭着哭着，她趴在一片泪水中睡着了。
“哦？认识啊？”
做他们这行认识明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若能认识并和锦扬这样的顶流交好，对节目拍摄和后期宣传是有大大的好处。
薛水彩看了眼田明，看到他期待的小眼神，又看了眼锦扬，对方眼神里颇有些玩味，好像在说：你打算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
天知道他要干嘛，薛水彩只能硬着头皮对田明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认识，高中同学。”
“嗬！同班同学？”
“不是，只是同年级，在社团里见过几次。”
“没关系没关系，见过一次就是熟人，大家伙还得一起合作几个月呢，有的是时间叙旧。”田明乐呵呵地笑着，肚腩一颠一颠，冲薛水彩摆摆手：“行了，快去过方案吧，别耽误你老同学时间。”
薛水彩工作三年，之前一直在蓝莓视频最火的节目组——《快乐星期六》，《音乐园》是她首次独立做方案，加上《音乐园》是原创，所有设定的环节和内容都直接奠定节目的风格和形式，关系到对观众的吸引力，因此她的压力不小。
她对照ppt详细讲完节目各个阶段的内容。
“内容大致是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和建议吗？剩余一些细节我晚些和要改的地方一起改。”
田明：“我在想啊，既然是音乐剧类型，要不要加个舞蹈训练啊？这样看点也会多一些。”
薛水彩思考片刻，“有些选手的曲目没有舞蹈，加上后会不会耽误他们排练，而且舞蹈本质也属于表演，是不是可以在表演训练课里加个舞蹈小练习之类的？”
“嗯，这个先记录一下，等课程细节出来了再排排看。”
薛水彩环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人有问题。
“关于选曲……”
声音从和薛水彩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传来，听声音她知道是谁，就没往那边看。
“一定要由你们来定吗？我的意思是不能由选手来决定自己要表演什么吗？”
薛水彩舔了舔嘴唇，耐心解释：“是这样的，表演曲目由我们来定，可以方便我们准备和布置舞台，同时还会有选手竞选曲目的环节，增添了趣味性和看点，很符合当下观众的喜好。”
“但作为选手我会更希望表演我想要表达的东西。”
“可是如果每位选手都是自选曲目的话，不可控因素很多，比如在舞台创意和编排剧本上可能会耽误不少时间，对选手的挑战太大了”
“大多数人为了舞台效果都会选择自己力所能及的曲目，而对于那些有勇气选择有挑战曲目的人，为什么不相信他们能完成呢？”
薛水彩感觉和他讲不通，把手里的鼠标握得紧紧的。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自信。”
“自信？”锦扬冷笑：“只是薛老师不愿意相信罢了。”
“……”
“总体方案得为大部分选手考虑。”
“那能不能请薛老师给我点关怀？”
“……”
薛水彩争辩得有些气恼，就像被甲方爸爸提了无理需求一样生气。
只不过站在锦扬的角度，他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只能说两人的意见不统一。
场面僵持了十几秒，田明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锦扬说的个性化曲目也不是没道理，不过这个的确会有不可控因素，大家的主要目标都是为了演出效果嘛，水彩这个点你记下，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共赢的办法。”
“好。”薛水彩手放到键盘上噼里啪啦敲起来。
他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至少他以前说话不会这样咄咄逼人和冷嘲热讽。
后面的会议是田明给组里人安排工作，薛水彩得以空闲复盘起今天的事。
她脖子偷偷扭了点角度，隔着两个人，她看不到他的脸，但从刚才他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他不是很满意。
只是不知道是对她的方案不满，还是对她不满……当初分手是她欠他的，他会对她不满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薛水彩生出一个逃避的念头，想趁着节目还在筹备期退出项目组，他俩现在的关系和状态实在不适合在一起工作。
今天就去找田明说换组，就这么决定。
田明简单安排了几分钟，会议结束，大家起身离开。
薛水彩坐在最里面，按顺序是最后一个走。
门口处，锦扬不知道和田明在说什么，田明一个劲地点头，目光时不时往薛水彩这边看。
薛水彩不想招惹他们，加快脚步，钻进人群中离开。
*
回到工位上，薛水彩接了杯水准备开始改方案，今天还有两个会，她得赶紧把方案改完，好提换组的事。
快下班前，她将会议上提到的修改点改得差不多，打算发消息给田明，没想到田明先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去会议室。
正好见面聊更正式些，薛水彩放下手机欣然前往。
会议室门关着，她敲了门两下，拧开把手。
门推开一半，看到田明旁边坐着锦扬，薛水彩的手一下子停住。
“来来来，刚才锦扬跟我讨论了一下选曲的事，我觉得有几个想法还挺好的，就叫你来一起讨论讨论。”田明兴奋地招呼薛水彩。
冤家路窄。
薛水彩只好绕到田明旁边，坐下。
田明将刚才锦扬和他说的点复述给薛水彩，还没说完，从他裤袋里传出来一阵手机铃声。
只见他胖脚一抻，伸手进裤袋里掏出手机，抻脚的时候还不小心踹了薛水彩一脚。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锦扬你继续和她说。”说完大步出门。
田明离开后谁都没有说话。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尴尬氛围。
分手后薛水彩压根没想过有再见锦扬的一天，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丝毫不敢抬头。
反正也是要离开《音乐园》的，选曲的事她不听也罢。
薛水彩垂着眼睛，心中盘算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旁边的人却忽然开口：“你果然还在蓝莓。”
薛水彩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被我找到了。”
“！”
薛水彩惊愕抬头，撞入男人一双张扬狡黠的笑眼。
她就知道，今天屡次碰面不是巧合，可是他为什么要找她，是报复还是……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什么？”
“三年前你一通电话就消失，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锦扬问。
“我想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完了。”
“是吗？”锦扬的眼神阴沉得瘆人，“你确定没撒谎吗？”
她不吭声，放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
“究竟为什么离开？不相信我？烦我？睡到我了？还是因为……”他声音低沉戏谑，“那天没能让你满意？”
“锦扬！”
薛水彩惊讶锦扬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管因为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是你单方面提的。”
“现在还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到底为什么？”锦扬咬牙切齿：“薛水彩，告诉我实话。”
分手已是既定事实，薛水彩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执着于弄清分手原因。
但是他能这么问，说明她瞒得很好。
“原因我在三年前已经说过了”
“我要听实话。”
“那就是实话。”
“你心虚紧张的时候会眨眼睛。”
薛水彩一愣，睫毛不自觉又扇动两下，然后立刻偏过头。
她的心思总是这么容易被发现，可是即使被看穿，戏也要继续演下去，心一横，转头瞪大眼睛直视锦扬。
“实话就是我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这么累，我干嘛没事找事，把你甩了找个适合我的在一起不好吗？”
锦扬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锦扬，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让我死心。”
薛水彩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起来。
“那你可以死心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生活，我会跟田导提换组，我会退出《音乐园》，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薛水彩说得一本正经，差点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她们的对视有持续了几秒，短短时间，锦扬眼眶慢慢泛红，半晌才缓缓开口。
“好。”
“谢谢。”
结束一声虚伪的道谢，薛水彩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出了会议室，她快步走进洗手间，防止有人发现她苍白的脸色后会小题大做地叫救护车。
薛水彩撑在洗漱台上，用力做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心情，脑海里却不停响起锦扬的声音。
死心，这三年他都没死心吗？他是不是找了她三年？这三年他又是怎么过的？一连串的问题让她胸口的闷疼越来越重，疼得她反胃，干呕。
没关系。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被灯光照得的惨白的脸。
今天过后，一切又能回归平静了。
*
白天一整个大插曲，薛水彩此刻是虚得要紧，晚饭也吃不下几口，到点后马上下班回家。
晚上八点，她在家里把方案工作做完收尾，收拾包包准备休息，发现在包包底部躺着那把锦扬借他的伞。
还伞还得见面，要不就不还了吧。
薛水彩仔细将伞叠好，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着合照、玩偶、手链……满满的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痕迹。
一瞬间，无数回忆如潮水般袭来，潮湿汹涌。
再想起当年的种种，心依旧好痛。
“啪嗒”一声，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照片上，她抹去。
接着两颗、三颗，眼泪连成线簌簌落下，擦泪水的速度赶不上落泪的速度。
哭着哭着，她趴在一片泪水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