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经纪人看向许栗知，目光里也有好奇，从事情开始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她而言，许栗知一直是个很听话的艺人，从不惹麻烦，拍戏任劳任怨，私生活透明的几乎没有。
和网上传言的不一样。
传闻里说她是小谢总的情人。
当初她能进这个圈子，是小谢总带她进来，甚至为了捧她，小谢总砸了很多资源，让她能一路平步青云。
小谢总在圈里很能说得上话，他能这么对待的人很少，所以男女间的谣言就来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谢远，也对许栗知的过去只字不提。
所以传闻里还说，许栗知的后台更硬，是小谢总都没法比的存在。
但是……经纪人觉得，许栗知并没有。
就是种感觉，她怕惹事，公司给她的工作哪怕是去荒山，她都不拒绝，也不矫情。
有时候她都觉得，许栗知可能是有什么把柄在小谢总手里。
许栗知看了眼经纪人，随后问阿南：“全部都要说吗？”
阿南抿了抿唇，“嗯”了一声：“我们会保密的，您放心，我需要当面了解一下您的情况。您当天您为什么会……碰到那些人？”
案情原委经纪人已经提前告知过，但说得不够多。
“林知恒。”许栗知说，“那天我去他的房间找他，我推开他的门，就看到了那群绑匪。”
声音很平静。
室内迅速安静下来，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经纪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呼吸变快，赶紧调整了一下。
——这句话，足够许栗知身败名裂。
深夜，去敲剧组陌生男人的门。
阿南也有些被冲击到了，这短短一句话，商业价值千万，不知道能养活多少娱乐号。
经纪人说：“这些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阿南赶紧说：“明白。”
在进入公司大楼的时候，她的手机、电脑就被检查过。录音设备也被暂时拿走保管。
阿南此刻想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会议室里依旧安静，没有人敢问她为什么要半夜去敲林顾问的门。
只能安静地听许栗知继续说：“后面的事情我和警方都说了，我坐车被带进了山里，很冷，那些人打人，打林知恒，快打死了。”
“我找到机会跑了，山下遇见了警察，是剧组报的警，说我失踪了。”
会议室里又安静的不行。
的确是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经纪人说：“明白了吗？”
阿南立即点了点头：“明白了。”
有些棘手，阿南打字的手都停下了。
现在网上流传的版本，是许栗知在片场欺负人，霸凌后辈，许栗知这边没出通告，那些跟组的演员们也不敢随便替她澄清。
她被警方带走几乎全剧组的人都听说了，但是没人敢传出去，以至于业内人不敢评价，任凭外头的网友把谣言传的热火朝天。
但是，目前来看，真相的确没办法说出来。
说出来肯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在这个状况下要扭转她的路人缘……安南感觉大脑停止了思考。
……
阿南那天回去的时候，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经纪人单独给她发了那位林顾问的资料。
——林知恒，极光基因工程实验室在职负责人。手里的项目全部是保密项目，前不久突然被停职检查，也正好是这段时间，他被许栗知的剧组高价聘请当剧本顾问。
资料上配了一张证件照。
黑色短发，收窄的下颌，人长得不错，很打眼。
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山上快被打死了？阿南想象不出这张脸血肉模糊的样子。
这件事涉及到案件，肯定不能透露。那到底要怎么帮助许栗知打住谣言呢？
……
四月的江城，会迎来一场又一场的雨。
天空被大团的云遮住，贯城而出的江水起了雾，从临江高处的楼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片白。
谢远窗前的窗帘被遥控关闭。
室内灯光亮起，暗色的墙面上缓缓流动一些微弱的白光。
他摘掉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
而许栗知的经纪人站在桌子后，本来还要再说什么，见状，闭上了嘴。
谢远问：“只损失了这两项代言么？”
“嗯。”经纪人说，“这是对方发来解约索赔的通知，小谢总你看一下。”
“按照他们说的赔偿就好了。”然后问，“荔枝呢？”
与此同时，许栗知正躺在床上，头发散在颈间，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会儿，她过了几秒才回过神。
捞过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有点陌生，但她还是接了。
“喂？荔枝？干嘛呢？”
是宋志安。
聚散酒吧的老板，许栗知今年鬼混过的圈外好友。
他的酒吧开在影视城后街，许栗知是常客，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识了。
宋老板天生会做生意，也天生喜欢美女的，每次都对她好的刻意，这次听说她杀青，赶紧追电话过来问道：“杀青了不出来玩儿？”
许栗知：“躺着呢，不想动。”
“小小年纪比我奶奶还懒”
许栗知：“嗯。”
宋志安催促道：“起来起来，过来玩，快点。”
网上的传闻他也看了，许栗知现在处于舆论风暴中心，被黑的体无完肤，越是这种时候，他这个朋友越是要雪中送炭，给她足够的情绪价值。
“全给你免单。我最近收了一株大珊瑚，也给你看看。”
许栗知没什么兴趣，说道：“不去了。”
一个小时后，那一株大珊瑚被闪送到了家门口。
许栗知开门签收的时候，吓了一跳，半人那么高，揭开罩子，里头的琉璃晶莹透亮。屋内已经好久没拉开窗帘，她犹豫了两秒，一把扯开灰黑色的窗帘。
烟尘在光里飞舞。光里的珊瑚仿佛活过来，变得熠熠生辉。
晚上十点，戴着帽子口罩的许栗知从后门走进聚散酒吧。
她坐在吧台前，摘掉了口罩。服务生愣了下，立即给她上了一杯深蓝色的汽水。
一片薄荷叶漂在杯口。许栗知低头盯着那片薄荷叶。
大概五分钟后，宋志安出现了。
他穿着中式长衫，腰处收束起来，短发垂在耳尖儿，右耳戴一枚尖刺鱼骨耳坠。
聚散酒吧能到今日，也有宋老板头牌的贡献。
许栗知给他让了座位，他却不坐，倚在吧台边，笑说：“闹脾气？割我这么大一块肉。”
“你自愿的。”许栗知说，“我可没要。”
宋老板又笑了笑。
许栗知问：“找我什么事儿？”
宋老板顿了下，目光下意识看向舞池——舞池中央聚满了人，往南边有一面投射了大片光影的墙壁，仔细看是以一个由黑白灰组成的巨大荔枝，荔枝表壳上的鳞片凌厉尖锐，像是灰黑色的蛇。
“你知道我幕后那位大股东么？”
许栗知问：“你还有合伙人？”
宋老板说：“怎么没有？”
靠近影视城的店铺租金都是天价，每日流水也大，这附近的从业人员情况又特殊，要是碰见大明星进店，还要做好服务和保密工作，他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你现在也算我这里vip会员了，见见我大股东没问题吧？”
许栗知望向宋老板。明白有个人委托过宋老板，千方百计也要见她。
谁呢。
想不出是谁，于是说：“行。”
酒吧三楼以上就是私人包厢。宋志安给了她一把钥匙，让她自己上去。
许栗知喝完了这杯酒，才慢吞吞溜到电梯口。
三楼的电梯大门打开，光照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抬眼，深色的地毯一路铺到走廊尽头，尽头处，那扇嵌在墙体里的窗户是开着的，有风把纱质的窗帘吹开。
宋志安房间就在那扇窗户旁边。
她走过去。
在门口，她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咔哒”一声，。
宽阔的门打开一条缝，黑暗倾泻而来，一双眼在黑暗中明晰。
林知恒站在门后，手挡在门框上。
许栗知愣了不到半秒，转身就走。
林知恒站着没动，等听到走廊里没脚步声了，才缓缓关上了门。
这时候宋志安的电话打过来，问道：“见到了？”
黑暗里，一点火光落下，林知恒说：“跑了。”
许栗知从楼上下来，直接冲到吧台边。耳边人声鼎沸，伴随着极具穿透力的鼓点声，心脏一颤一颤，昏暗的视线里，几十盏镭射灯四处扫射，一片光怪陆离。
她坐了会儿才缓过来，然后目光一沉，正好一杯加满了冰块的酒水上桌，服务生愣了愣,问道：“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酒吧后巷。
几个半人高的垃圾桶挡住了巷口。宋志安的手机摔在地上，他也一头栽倒在地，墙皮斑驳，缝隙里长满青苔，他的手掌从青苔上滑过，触感黏腻。
嘴里有点腥味，他略微抬眼，额头上好像有什么流下来。
面前的人居高临下，随着靠近，一道肥胖的影子罩在他面门上。
“别。”宋志安刚出声，就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钝力。
……
“你们老板怎么不接电话？”许栗知挂掉电话，又重新打了出去。
小服务生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小心翼翼说：“我们老板刚才还在呢。”
总感觉许小姐好像在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问，“您和老板吵架了？”
“没有。”许栗知说。
服务生：“那你？”
许栗知胡说八道说：“他把我卖了，卖了这个数。”她伸手比了个“八”。
服务生懵懵懂懂回：“这数字吉利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里又传出“无法接通稍后再拨”。许栗知挑了挑眉毛，把手机桉灭，忽然整个大厅的音乐轰然停下，几盏白光大灯亮起，人群一下子寂灭。
“怎么了？”服务生蹙眉。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两秒后，广播响起，先请大家安静，然后说后巷出了一些事，这里暂时被封锁，请大家听从安排。
真出事了。
人群里爆发出更为嘈杂的声音。许栗知从座位上离开。
距离舞池中央的斜上方有一个弧形的看台，此时走来一道人影，许栗知抬头，正好与上头那人遥遥相望。
林知恒。
他外衣敞开，里头是紧身背心，脖子上挂着链子，目光看似涣散，却在最后与许栗知的目光对上。
许栗知心脏立刻跳快了一拍。
经纪人看向许栗知，目光里也有好奇，从事情开始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她而言，许栗知一直是个很听话的艺人，从不惹麻烦，拍戏任劳任怨，私生活透明的几乎没有。
和网上传言的不一样。
传闻里说她是小谢总的情人。
当初她能进这个圈子，是小谢总带她进来，甚至为了捧她，小谢总砸了很多资源，让她能一路平步青云。
小谢总在圈里很能说得上话，他能这么对待的人很少，所以男女间的谣言就来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谢远，也对许栗知的过去只字不提。
所以传闻里还说，许栗知的后台更硬，是小谢总都没法比的存在。
但是……经纪人觉得，许栗知并没有。
就是种感觉，她怕惹事，公司给她的工作哪怕是去荒山，她都不拒绝，也不矫情。
有时候她都觉得，许栗知可能是有什么把柄在小谢总手里。
许栗知看了眼经纪人，随后问阿南：“全部都要说吗？”
阿南抿了抿唇，“嗯”了一声：“我们会保密的，您放心，我需要当面了解一下您的情况。您当天您为什么会……碰到那些人？”
案情原委经纪人已经提前告知过，但说得不够多。
“林知恒。”许栗知说，“那天我去他的房间找他，我推开他的门，就看到了那群绑匪。”
声音很平静。
室内迅速安静下来，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经纪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呼吸变快，赶紧调整了一下。
——这句话，足够许栗知身败名裂。
深夜，去敲剧组陌生男人的门。
阿南也有些被冲击到了，这短短一句话，商业价值千万，不知道能养活多少娱乐号。
经纪人说：“这些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阿南赶紧说：“明白。”
在进入公司大楼的时候，她的手机、电脑就被检查过。录音设备也被暂时拿走保管。
阿南此刻想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会议室里依旧安静，没有人敢问她为什么要半夜去敲林顾问的门。
只能安静地听许栗知继续说：“后面的事情我和警方都说了，我坐车被带进了山里，很冷，那些人打人，打林知恒，快打死了。”
“我找到机会跑了，山下遇见了警察，是剧组报的警，说我失踪了。”
会议室里又安静的不行。
的确是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经纪人说：“明白了吗？”
阿南立即点了点头：“明白了。”
有些棘手，阿南打字的手都停下了。
现在网上流传的版本，是许栗知在片场欺负人，霸凌后辈，许栗知这边没出通告，那些跟组的演员们也不敢随便替她澄清。
她被警方带走几乎全剧组的人都听说了，但是没人敢传出去，以至于业内人不敢评价，任凭外头的网友把谣言传的热火朝天。
但是，目前来看，真相的确没办法说出来。
说出来肯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在这个状况下要扭转她的路人缘……安南感觉大脑停止了思考。
……
阿南那天回去的时候，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经纪人单独给她发了那位林顾问的资料。
——林知恒，极光基因工程实验室在职负责人。手里的项目全部是保密项目，前不久突然被停职检查，也正好是这段时间，他被许栗知的剧组高价聘请当剧本顾问。
资料上配了一张证件照。
黑色短发，收窄的下颌，人长得不错，很打眼。
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山上快被打死了？阿南想象不出这张脸血肉模糊的样子。
这件事涉及到案件，肯定不能透露。那到底要怎么帮助许栗知打住谣言呢？
……
四月的江城，会迎来一场又一场的雨。
天空被大团的云遮住，贯城而出的江水起了雾，从临江高处的楼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片白。
谢远窗前的窗帘被遥控关闭。
室内灯光亮起，暗色的墙面上缓缓流动一些微弱的白光。
他摘掉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
而许栗知的经纪人站在桌子后，本来还要再说什么，见状，闭上了嘴。
谢远问：“只损失了这两项代言么？”
“嗯。”经纪人说，“这是对方发来解约索赔的通知，小谢总你看一下。”
“按照他们说的赔偿就好了。”然后问，“荔枝呢？”
与此同时，许栗知正躺在床上，头发散在颈间，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会儿，她过了几秒才回过神。
捞过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有点陌生，但她还是接了。
“喂？荔枝？干嘛呢？”
是宋志安。
聚散酒吧的老板，许栗知今年鬼混过的圈外好友。
他的酒吧开在影视城后街，许栗知是常客，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识了。
宋老板天生会做生意，也天生喜欢美女的，每次都对她好的刻意，这次听说她杀青，赶紧追电话过来问道：“杀青了不出来玩儿？”
许栗知：“躺着呢，不想动。”
“小小年纪比我奶奶还懒”
许栗知：“嗯。”
宋志安催促道：“起来起来，过来玩，快点。”
网上的传闻他也看了，许栗知现在处于舆论风暴中心，被黑的体无完肤，越是这种时候，他这个朋友越是要雪中送炭，给她足够的情绪价值。
“全给你免单。我最近收了一株大珊瑚，也给你看看。”
许栗知没什么兴趣，说道：“不去了。”
一个小时后，那一株大珊瑚被闪送到了家门口。
许栗知开门签收的时候，吓了一跳，半人那么高，揭开罩子，里头的琉璃晶莹透亮。屋内已经好久没拉开窗帘，她犹豫了两秒，一把扯开灰黑色的窗帘。
烟尘在光里飞舞。光里的珊瑚仿佛活过来，变得熠熠生辉。
晚上十点，戴着帽子口罩的许栗知从后门走进聚散酒吧。
她坐在吧台前，摘掉了口罩。服务生愣了下，立即给她上了一杯深蓝色的汽水。
一片薄荷叶漂在杯口。许栗知低头盯着那片薄荷叶。
大概五分钟后，宋志安出现了。
他穿着中式长衫，腰处收束起来，短发垂在耳尖儿，右耳戴一枚尖刺鱼骨耳坠。
聚散酒吧能到今日，也有宋老板头牌的贡献。
许栗知给他让了座位，他却不坐，倚在吧台边，笑说：“闹脾气？割我这么大一块肉。”
“你自愿的。”许栗知说，“我可没要。”
宋老板又笑了笑。
许栗知问：“找我什么事儿？”
宋老板顿了下，目光下意识看向舞池——舞池中央聚满了人，往南边有一面投射了大片光影的墙壁，仔细看是以一个由黑白灰组成的巨大荔枝，荔枝表壳上的鳞片凌厉尖锐，像是灰黑色的蛇。
“你知道我幕后那位大股东么？”
许栗知问：“你还有合伙人？”
宋老板说：“怎么没有？”
靠近影视城的店铺租金都是天价，每日流水也大，这附近的从业人员情况又特殊，要是碰见大明星进店，还要做好服务和保密工作，他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我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你现在也算我这里vip会员了，见见我大股东没问题吧？”
许栗知望向宋老板。明白有个人委托过宋老板，千方百计也要见她。
谁呢。
想不出是谁，于是说：“行。”
酒吧三楼以上就是私人包厢。宋志安给了她一把钥匙，让她自己上去。
许栗知喝完了这杯酒，才慢吞吞溜到电梯口。
三楼的电梯大门打开，光照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抬眼，深色的地毯一路铺到走廊尽头，尽头处，那扇嵌在墙体里的窗户是开着的，有风把纱质的窗帘吹开。
宋志安房间就在那扇窗户旁边。
她走过去。
在门口，她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咔哒”一声，。
宽阔的门打开一条缝，黑暗倾泻而来，一双眼在黑暗中明晰。
林知恒站在门后，手挡在门框上。
许栗知愣了不到半秒，转身就走。
林知恒站着没动，等听到走廊里没脚步声了，才缓缓关上了门。
这时候宋志安的电话打过来，问道：“见到了？”
黑暗里，一点火光落下，林知恒说：“跑了。”
许栗知从楼上下来，直接冲到吧台边。耳边人声鼎沸，伴随着极具穿透力的鼓点声，心脏一颤一颤，昏暗的视线里，几十盏镭射灯四处扫射，一片光怪陆离。
她坐了会儿才缓过来，然后目光一沉，正好一杯加满了冰块的酒水上桌，服务生愣了愣,问道：“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酒吧后巷。
几个半人高的垃圾桶挡住了巷口。宋志安的手机摔在地上，他也一头栽倒在地，墙皮斑驳，缝隙里长满青苔，他的手掌从青苔上滑过，触感黏腻。
嘴里有点腥味，他略微抬眼，额头上好像有什么流下来。
面前的人居高临下，随着靠近，一道肥胖的影子罩在他面门上。
“别。”宋志安刚出声，就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钝力。
……
“你们老板怎么不接电话？”许栗知挂掉电话，又重新打了出去。
小服务生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小心翼翼说：“我们老板刚才还在呢。”
总感觉许小姐好像在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问，“您和老板吵架了？”
“没有。”许栗知说。
服务生：“那你？”
许栗知胡说八道说：“他把我卖了，卖了这个数。”她伸手比了个“八”。
服务生懵懵懂懂回：“这数字吉利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里又传出“无法接通稍后再拨”。许栗知挑了挑眉毛，把手机桉灭，忽然整个大厅的音乐轰然停下，几盏白光大灯亮起，人群一下子寂灭。
“怎么了？”服务生蹙眉。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两秒后，广播响起，先请大家安静，然后说后巷出了一些事，这里暂时被封锁，请大家听从安排。
真出事了。
人群里爆发出更为嘈杂的声音。许栗知从座位上离开。
距离舞池中央的斜上方有一个弧形的看台，此时走来一道人影，许栗知抬头，正好与上头那人遥遥相望。
林知恒。
他外衣敞开，里头是紧身背心，脖子上挂着链子，目光看似涣散，却在最后与许栗知的目光对上。
许栗知心脏立刻跳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