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家哪有孩子?没孩子!"这点老妇人还是知道的"这小两口要说成亲的时日也不短了,有四年多了吧?这周氏打从一过门起就照顾他那个重病的公公,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这老人走了,小两口能好好过了,这张延也学好了,结果他这又出门了!你说这,能有孩子吗……"

    "哦。"许世宗点了点头,一旁边的许达这喝水喝的肚子里都饱了,要不然他还真是坐不住,听这老妇人的唠叨,他也真佩服大人的定力。这老太太三十句里就能有那十来句有用的,难怪以往这些事都是让许顺去呢,他可真受不聊这个。

    这边许世宗还慢慢的聊呢"这么说,这周氏还真是个贤惠的妇人,可惜这小两口了。"

    "嘿!"谁曾想一听这话那老妇人却笑了,之后她往左右看了看,凑近了小声道:"这你可就说错了!"

    "哦?"许世宗一挑眉毛,那老妇人一边又拿过别的菜来摘,一边叹息"唉~要说啊,这人都走了,我再说这话也不好,但这却也是真事儿,咱又没编排她..."见对方一脸的不解神色这老妇人才一笑,道:"其实啊,那张家媳妇儿...不检点!"

    "这..."许世宗迟疑"这可不能乱说的。"

    "哎呦,这没凭没据的我还能瞎说?"那老妇人可不乐意了"你看啊,那是...大约半年前吧,那天夜里,就是卯时了,天光刚微微有些亮,我家老头子睡不着就想去看头天在林中放下的夹子,逮没逮着点啥,就去了北边瞧瞧,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居然看见一个男人从老张家院里出来!"那老妇人神秘兮兮的道:"就这事儿!除了我家没人知道,这之后还发生过两回,都让我家老头子给撞见了。你说说,这张家儿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张延那小子又没回来,那个男人是谁?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许世宗点了点头,不解"那这事儿你告诉官府了吗?"

    "我告诉他干嘛?!"老妇人惊奇"我一老太婆,哦,人家都死了,我还传人这闲话?再说了,那张延都死了,这事儿官家知道了也没用,说了也是给自己找事儿,要以我家老头子,这我都不该说……"

    那老妇人念叨着,许世宗却陷入了沉思。稍许,他问道:"那这山上住着的几户可有人与孙家常来往的?"

    "这……没有吧?"那老妇人琢磨着"就这山上这几家,除了张家那小两口,就剩下几家老人,都像我们似的岁数大了,谁和那小混子来往?"

    许世宗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一小会儿,许世宗还给老人免费卜了一卦,直到这天色转暗他这才告辞。转身与许达二人推拒了那老妇人热情的留饭邀请,迈步下了山。

    回到客店里时许顺也已经回了来,见老爷这样的一身,许顺也不由得乐了。

    "好了,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三人进屋后,许达把房门关了上。许顺则给老爷满上了茶水,这才开口。

    "其实小的打听到的这些老爷估计也都知道了个大概。"之后便把他所了解到的有关于这起案子的详细经过与这案中重要的两个人,孙成与张延的为人如何都向许世宗陈述了一遍。与他所了解到的大体相同。

    "嗯"许世宗点头,至于在这某些细节的地方,许顺还是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据说,在这案发现场曾发现一把菜刀,据仵作勘验发现在刀口处有多处缺口,不过因为现场那两具焦尸烧毁所以这刀口的比对做的有些困难,可是啊,基本上可以断定凶手行凶所用的凶器就是这把菜刀。"

    "这更有意思的是,这把菜刀他不是别人的,正是张延当天回家时刚刚亲手所买!"见老爷一挑眉毛,许顺也觉得在这其中有些什么"便也是因为在那把刀上有那卖刀人的标记,所以这才断定很有可能这把菜刀就是凶器,不然一把新刀,哪来的缺口?"

    "也正是因为此,证明当天在家的就是张延本人。"

    不过,除此之外,他许顺还打听到了一些信息"小的找到了那个卖给张延菜刀的商贩,跟他聊了一会儿,据说啊,那天张延是在申时左右进的县城,因为他正摆摊在城门附近,所以他是最早见到他的。在这之后,张延向他买了那把菜刀。"

    "嗯"见许世宗点头,许顺笑了"老爷,还有一件事呢!"

    "小的跟那小贩聊了一会儿,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张延离开他这里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一个姓王的老头一同去了他家吃酒,小的还专门找到了那王老头,这才知道,那天张延被他给拽到了家里,因为这两人是忘年交,早前也是赌友,因此便一同饮起了酒来,直到酉时,因为张延喝醉还小息了一会儿,这才到了天黑,戌时才从他家中离去。"

    "而这王老头的家正在玉平村中,从他家到这里步行,我算了算,也要两刻左右。"

    "呵"许世宗笑了,见老爷淡笑不语的瞧着自己,许顺奇怪"怎么了?小的哪里做错了吗?"

    许世宗摇头一笑"你如今倒是深知我对解案之重在于何处。许达,这点你可不如他。"

    许达也笑了,那许顺也不好意思的挠头一乐

    "老爷就别取笑小的了,小的哪及得上您之万一啊!那依您看,这件案子,可是有什么蹊跷?"

    渐渐收敛起了笑意,许世宗的心底确实有了与本起案子目前的结论所大相径庭的一个答案。

    但是他还需要去问一下那个孩子。纵然这会儿令他痛苦,可有些疑惑却终究还是要从那个年仅六岁的稚童身上来解。

    当许世宗从那个孩子的房中走出来时,许顺和许达都是再一次从老爷的脸上又看到那种表情。无奈,悲哀与淡淡的释然。

    "原来,竟是这般。竟是这般啊……"

    翌日,知县范程本来正在衙中后堂看书呢,没曾想到这师爷就又一次的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

    现在一听到这话范程脑门都疼"又发生大案了?"

    "不是!"

    那有什么可急的。见自家大人这一副悠哉的模样,师爷就急"许大人到了!知府许大人!"

    "哦……啊?!"范程一惊,马上就起身"不是!他怎么来了?到哪儿了?"

    "大人莫慌,"师爷早打听好了"几月前圣上不是调许大人前去苏州调查事情吗?估计这会儿是返程归来,路过此处,小的听说他们一行人也是刚到驿馆。"

    "啊,这……"范程马上就叫人把官服给拿了来,开始穿戴"你说这知府大人也不说是来人通知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回头慢待了还得是我的错……"

    "大人莫慌。这广平府是许大人的治下,来此虽说是路过,但以许大人的性格来言,怕是也有几分巡视的意味。如今,大人见到许大人也不必过于讲排场,反倒惹其不喜,不如一切从简,以示清廉。"

    他这话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只是范程不知,许世宗这一来,于他到底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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