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不到，秦昭换好衣服去附近的公园慢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她结束晨练，在路口一家经常光临的早餐店，点了份肠粉和豆浆，就在门口支起的小桌子上，跟俩大爷拼桌吃。
等她吃饱喝足一身轻盈地回到小公寓，王莺大概率是真被吓到了，趁她出门，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了。
还顺带着把她梳妆台上未拆封的几瓶护肤品、口红，连同昨天买书剩下的一把零钱，尽数搜刮走了。
对此，秦昭却见怪不怪。她第一时间把王莺睡过的床单被罩扒拉下来，加上拖鞋，一起打包扔去了楼下的垃圾分类站，就差放把火烧个一干二净。回来又找人上门换锁、拖地打扫，将整间公寓里里外外地仔细消毒了一遍。
忙活完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气喘吁吁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
正闭着眼发呆，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声，有段时间没见的老友发来消息。
【杜若：最近忙啥呢？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杜若：哎对了，江离这几天有跟你联系吗？我发消息他不回，打电话也都没人接。】
秦昭懒散地眯着眼，被他逗笑了：【江离不回你消息不挺正常吗。】
【人家医院事多又杂，而且他一个工作狂魔，光是值班熬夜都够呛，还得专注他的学术研究。你懂点事啊。】
【杜若：[叹气]】
聊天框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秦昭等了一分钟，实在好奇：【有话快说！】
【杜若：算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当面告诉你更好。】
【杜若：这已经是我改的第四版方案了，这次甲方爸爸再不通过，我真的要吐血了[苦涩]】
【秦昭：今天周六还在加班啊？可怜的娃。】
【杜若：……】
【杜若：真羡慕你，早知道高考我也报师大了。】
【秦昭：醒醒，咱俩薪水不是一个档次的。】
【杜若：老板喊我开会，先不跟你说了。等我把手头的收尾工作搞定，下周约个时间，我们仨一起好好聚聚，挺长时间没见了。】
【秦昭：[OK]等你好消息。】
退出两人的聊天界面，秦昭手指随意地滑了两下屏幕，可能是杜若提到了江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过去高中时期的事，恍惚间，手指便戳开了那个她八百年都不曾冒个泡的高中群。
最近的一条群消息，还是在两年前，有人想要换工作，就在群里问各位同学有没有靠谱的招聘信息。
反正不管聊什么，聊天记录里都不会出现江离的名字。
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自动把江离排除在外，偶尔无意中提起一嘴，都会默契地用“那谁”替代，仿佛江离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凡沾染上一丁点儿，都会危及生命。
秦昭嘴角冷冷地翘了一下，懒得再看。放下手机之前，她给江离发了条语音。
“你别成天只顾着工作，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虽然你还很年轻，但也真的要多注意身体。对了，下周空个时间出来，我们三个老地方聚一次，听到没？”
“听到啦！”
小马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去翻兜里攒的一把零钱，旁边的老小区排水管严重堵塞，市政正在紧急抢修，哐当哐当地折腾了半天，他站在闹哄哄的队伍里，边听电话，边回应包子铺老板的大嗓门，“57块？行，您数一下哈。”
热乎出笼的鲜肉包，香味扑鼻。小马付了钱就赶紧吃了一个，然后一路走一路吃，等他进了分局大门，一大袋鲜肉包已经被他消灭了一半。
“你看你这客气的，怎么还给我们留了几个呢？”王野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接着爪子一伸，直接收缴了剩余的。
一口气吃太多胃有点撑，小马打着嗝去给保温杯续水，回来时，王野正在接电话，对面不知说了句什么，他人就从椅子上蹦起来，偏头跟小马对视了一眼。
小马瞬间止住嗝，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周然醒了。
从重症监护室转入到独立病房，办手续缴费，跟主治医生和护士沟通，全都是周然的助手何夕负责，跑上跑下，安排妥当。
王野带着人上门时，这位能干的助手正坐在病床边看资料。病房里很安静，周然闭着眼，呼吸平缓，一脸病容，像是又陷入了昏睡中。
敲门声有意放轻。
何夕第一时间站起身，他的方向刚好对着门口，注视着两道身影走到床尾附近，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主动打招呼：“王队。”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医生之前来过，说还得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毕竟人才刚脱离危险，身体状态各方面都不太稳定。需要静养慢慢恢复。”
王野点头，视线从周然脸上移开，跟何夕对上眼：“这是自然。我们也不会打搅太久。”
两人对视着，何夕依然是那副礼貌的笑脸：“工作流程，能理解。”
病房再次陷入宁静。
一刻钟过后，周然慢慢睁开眼，意识仿佛还有些混沌，视线虚空地落在前方某个位置，似乎在等着自己缓过神来。
“周医生，你醒了？”
听到何夕的声音，王野立刻停止思索，从窗户边绕过来。
见到这位面容略有些凶悍的刑警队长，目光锐利地望过来，周然轻轻眨了眨眼，两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很淡、也很虚弱的笑：“王队……我醒来后，何夕都跟我说了……江离……”
只是提到这个名字他就说不下去了，满脸悲痛。
何夕沉默地俯下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节哀……”
后续的问询还未展开，就被外面突然涌入的一帮人打断了。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偏胖的中年女人，性子急，嗓门亮，脚步迈得飞快。
“哎呀，周医生您可终于醒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她双手合十，很虔诚地拜了拜，“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像周医生这样的大善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是啊，这几天大家伙都提心吊胆的，今天终于可以安心了。”
走在后头的圆脸男士，把手里拎着的果篮、鲜花，递到何夕手里：“我们收到小何发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谢谢！费心了！”周然很是过意不去。
一帮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原本宽敞的病房塞得不留一丝缝隙。周然基本都是微笑倾听，偶尔表示感谢，虽然脸色疲惫，但却没有表露出丁点儿不耐烦。
看起来确实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极有涵养。王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护士站那边终于被惊动了，过来赶人：“患者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
何夕把人送到门口，让大家安心上班，医院这边他会尽心守着。
王野之前就被护士剜了一眼，现在过来探病的医生同事都离开了，就剩下他跟小马还没眼力见儿地杵在这里。
“王队，您过来是有什么想问的吗？”周然没让人尴尬太久，反客为主道。
王野拉开椅子坐下，何夕就自觉地走去旁边的沙发，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默默地削苹果。
“听说江离是您的学生，大四一整年的实习期他都是跟着您。毕业之后，也是您推荐的他，让他进了神经内科。”
王野问：“在您眼里，江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您平时相处得怎么样？”
周然眼里带着怀念，说话很慢：“他是我带过的学生里，资质最好、最勤奋，也是最拼的一个。这孩子话不多，性子稳，是个能静下心搞科研的好苗子。”
何夕低垂着头，手里的刀尖一顿，苹果皮在最后断开，原本完美的艺术品，因为失误出现了瑕疵。他眉心微蹙，有些遗憾。
“江离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怎么热衷社交……他专业能力强，不只是我们科室，在整个明礼医院都很出名。跟大家都相处得很好。”
王野点了点头。这些跟其他人的口供都能对得上。
“您知道他平时跟谁走得比较近吗？除了你们科室的同事，他有提到过别的什么朋友吗？”
周然认真想了想：“江离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性格也受了些影响，比较敏感。我们平时聚餐他也不是回回都参加，过来了基本都是坐着吃东西，很少发言……工作方面倒是交流挺多，至于私下交了什么朋友……”
一直没出声的何夕突然开口打断：“我好像之前听江离提过一嘴。”
王野眼皮一跳，侧头看向何夕。
他已经把苹果切成了均匀的小块儿，上面插着一把不锈钢小叉子，起身端过来。
“他说他有个正在交往的对象，是他以前的同学，唔……高中同学吧。认识很多年了。”
周然愣了愣，很显然江离生前并未跟他提起过。
王野目光如炬，紧盯着何夕：“他有说过叫什么名字吗？”
约摸过了大半分钟，何夕回答：“杜若。”
“赶紧去联系这个杜若，把人找出来。”一走出病房，王野便低声交代小马，走了两步后，又问，“江离的手机恢复了吗？技术那边怎么说？”
小马一路小跑跟着：“手机损坏得太厉害，跟被分尸了似的，能修复的可能性很小。”
王野抿了抿唇，大步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两个穿着病号服的患者，两人自动消音，望着电梯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
到了一楼大厅，两人大踏步地往外走。一个一身黑衣、个高腿长、戴了顶黑色棒球帽的年轻男人，跟王野擦身而过。
走出几步后，傅君珩收住脚。白炽灯光倒映在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印出一副朦胧的黑白影像。
傅君珩转过身，正好看见王野走出住院楼。
他知道自己不用再浪费时间跑一趟。
也知道，周然醒了。
等她吃饱喝足一身轻盈地回到小公寓，王莺大概率是真被吓到了，趁她出门，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了。
还顺带着把她梳妆台上未拆封的几瓶护肤品、口红，连同昨天买书剩下的一把零钱，尽数搜刮走了。
对此，秦昭却见怪不怪。她第一时间把王莺睡过的床单被罩扒拉下来，加上拖鞋，一起打包扔去了楼下的垃圾分类站，就差放把火烧个一干二净。回来又找人上门换锁、拖地打扫，将整间公寓里里外外地仔细消毒了一遍。
忙活完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气喘吁吁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终于能暂时松一口气。
正闭着眼发呆，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声，有段时间没见的老友发来消息。
【杜若：最近忙啥呢？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杜若：哎对了，江离这几天有跟你联系吗？我发消息他不回，打电话也都没人接。】
秦昭懒散地眯着眼，被他逗笑了：【江离不回你消息不挺正常吗。】
【人家医院事多又杂，而且他一个工作狂魔，光是值班熬夜都够呛，还得专注他的学术研究。你懂点事啊。】
【杜若：[叹气]】
聊天框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秦昭等了一分钟，实在好奇：【有话快说！】
【杜若：算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当面告诉你更好。】
【杜若：这已经是我改的第四版方案了，这次甲方爸爸再不通过，我真的要吐血了[苦涩]】
【秦昭：今天周六还在加班啊？可怜的娃。】
【杜若：……】
【杜若：真羡慕你，早知道高考我也报师大了。】
【秦昭：醒醒，咱俩薪水不是一个档次的。】
【杜若：老板喊我开会，先不跟你说了。等我把手头的收尾工作搞定，下周约个时间，我们仨一起好好聚聚，挺长时间没见了。】
【秦昭：[OK]等你好消息。】
退出两人的聊天界面，秦昭手指随意地滑了两下屏幕，可能是杜若提到了江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过去高中时期的事，恍惚间，手指便戳开了那个她八百年都不曾冒个泡的高中群。
最近的一条群消息，还是在两年前，有人想要换工作，就在群里问各位同学有没有靠谱的招聘信息。
反正不管聊什么，聊天记录里都不会出现江离的名字。
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自动把江离排除在外，偶尔无意中提起一嘴，都会默契地用“那谁”替代，仿佛江离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凡沾染上一丁点儿，都会危及生命。
秦昭嘴角冷冷地翘了一下，懒得再看。放下手机之前，她给江离发了条语音。
“你别成天只顾着工作，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虽然你还很年轻，但也真的要多注意身体。对了，下周空个时间出来，我们三个老地方聚一次，听到没？”
“听到啦！”
小马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去翻兜里攒的一把零钱，旁边的老小区排水管严重堵塞，市政正在紧急抢修，哐当哐当地折腾了半天，他站在闹哄哄的队伍里，边听电话，边回应包子铺老板的大嗓门，“57块？行，您数一下哈。”
热乎出笼的鲜肉包，香味扑鼻。小马付了钱就赶紧吃了一个，然后一路走一路吃，等他进了分局大门，一大袋鲜肉包已经被他消灭了一半。
“你看你这客气的，怎么还给我们留了几个呢？”王野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接着爪子一伸，直接收缴了剩余的。
一口气吃太多胃有点撑，小马打着嗝去给保温杯续水，回来时，王野正在接电话，对面不知说了句什么，他人就从椅子上蹦起来，偏头跟小马对视了一眼。
小马瞬间止住嗝，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周然醒了。
从重症监护室转入到独立病房，办手续缴费，跟主治医生和护士沟通，全都是周然的助手何夕负责，跑上跑下，安排妥当。
王野带着人上门时，这位能干的助手正坐在病床边看资料。病房里很安静，周然闭着眼，呼吸平缓，一脸病容，像是又陷入了昏睡中。
敲门声有意放轻。
何夕第一时间站起身，他的方向刚好对着门口，注视着两道身影走到床尾附近，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主动打招呼：“王队。”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医生之前来过，说还得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毕竟人才刚脱离危险，身体状态各方面都不太稳定。需要静养慢慢恢复。”
王野点头，视线从周然脸上移开，跟何夕对上眼：“这是自然。我们也不会打搅太久。”
两人对视着，何夕依然是那副礼貌的笑脸：“工作流程，能理解。”
病房再次陷入宁静。
一刻钟过后，周然慢慢睁开眼，意识仿佛还有些混沌，视线虚空地落在前方某个位置，似乎在等着自己缓过神来。
“周医生，你醒了？”
听到何夕的声音，王野立刻停止思索，从窗户边绕过来。
见到这位面容略有些凶悍的刑警队长，目光锐利地望过来，周然轻轻眨了眨眼，两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很淡、也很虚弱的笑：“王队……我醒来后，何夕都跟我说了……江离……”
只是提到这个名字他就说不下去了，满脸悲痛。
何夕沉默地俯下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节哀……”
后续的问询还未展开，就被外面突然涌入的一帮人打断了。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偏胖的中年女人，性子急，嗓门亮，脚步迈得飞快。
“哎呀，周医生您可终于醒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她双手合十，很虔诚地拜了拜，“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像周医生这样的大善人，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是啊，这几天大家伙都提心吊胆的，今天终于可以安心了。”
走在后头的圆脸男士，把手里拎着的果篮、鲜花，递到何夕手里：“我们收到小何发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谢谢！费心了！”周然很是过意不去。
一帮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原本宽敞的病房塞得不留一丝缝隙。周然基本都是微笑倾听，偶尔表示感谢，虽然脸色疲惫，但却没有表露出丁点儿不耐烦。
看起来确实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极有涵养。王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护士站那边终于被惊动了，过来赶人：“患者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
何夕把人送到门口，让大家安心上班，医院这边他会尽心守着。
王野之前就被护士剜了一眼，现在过来探病的医生同事都离开了，就剩下他跟小马还没眼力见儿地杵在这里。
“王队，您过来是有什么想问的吗？”周然没让人尴尬太久，反客为主道。
王野拉开椅子坐下，何夕就自觉地走去旁边的沙发，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默默地削苹果。
“听说江离是您的学生，大四一整年的实习期他都是跟着您。毕业之后，也是您推荐的他，让他进了神经内科。”
王野问：“在您眼里，江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您平时相处得怎么样？”
周然眼里带着怀念，说话很慢：“他是我带过的学生里，资质最好、最勤奋，也是最拼的一个。这孩子话不多，性子稳，是个能静下心搞科研的好苗子。”
何夕低垂着头，手里的刀尖一顿，苹果皮在最后断开，原本完美的艺术品，因为失误出现了瑕疵。他眉心微蹙，有些遗憾。
“江离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怎么热衷社交……他专业能力强，不只是我们科室，在整个明礼医院都很出名。跟大家都相处得很好。”
王野点了点头。这些跟其他人的口供都能对得上。
“您知道他平时跟谁走得比较近吗？除了你们科室的同事，他有提到过别的什么朋友吗？”
周然认真想了想：“江离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性格也受了些影响，比较敏感。我们平时聚餐他也不是回回都参加，过来了基本都是坐着吃东西，很少发言……工作方面倒是交流挺多，至于私下交了什么朋友……”
一直没出声的何夕突然开口打断：“我好像之前听江离提过一嘴。”
王野眼皮一跳，侧头看向何夕。
他已经把苹果切成了均匀的小块儿，上面插着一把不锈钢小叉子，起身端过来。
“他说他有个正在交往的对象，是他以前的同学，唔……高中同学吧。认识很多年了。”
周然愣了愣，很显然江离生前并未跟他提起过。
王野目光如炬，紧盯着何夕：“他有说过叫什么名字吗？”
约摸过了大半分钟，何夕回答：“杜若。”
“赶紧去联系这个杜若，把人找出来。”一走出病房，王野便低声交代小马，走了两步后，又问，“江离的手机恢复了吗？技术那边怎么说？”
小马一路小跑跟着：“手机损坏得太厉害，跟被分尸了似的，能修复的可能性很小。”
王野抿了抿唇，大步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两个穿着病号服的患者，两人自动消音，望着电梯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
到了一楼大厅，两人大踏步地往外走。一个一身黑衣、个高腿长、戴了顶黑色棒球帽的年轻男人，跟王野擦身而过。
走出几步后，傅君珩收住脚。白炽灯光倒映在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印出一副朦胧的黑白影像。
傅君珩转过身，正好看见王野走出住院楼。
他知道自己不用再浪费时间跑一趟。
也知道，周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