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终身
七月，雨季过后，太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炙烤，抬眼望去，视野中柏油路两道的香樟也因此变得微微扭曲。
姬如雪趴在吧台上拨弄着罗勒的叶子，外头的蝉鸣尤为聒噪，吵得她心烦不已。
叶子：“雪儿姐，吃冰糕吗？”
“谢谢，”她摇了摇头，“不过我感觉自己最近有点着凉，嗓子不是特别干涩，所以我还是不吃了。”
叶子咬了口冰糕，“天儿这么热你还能着凉啊？”
姬如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热，所以昨晚没盖被子也没关窗，被风对着吹了一晚上。”
叶子同情的点了点头，把给她的那根冰糕放回冰柜里，“那你还是注意一点，夏天感冒很难受的。”
他手上在敲着什么，一心二用的又对姬如雪说，“被星云哥知道了，他肯定和你急。”
“他？”姬如雪顿了顿，“他最近好像很忙，我们都没怎么见面，他不可能知道。”
“怎么突然提他。”姬如雪觉得他这话没由头。
叶子合上手机：“我......随口一说，我生病的时候秦风就老念叨我，老烦人了。”
“......好吧。”
有时候说得难听些，这看店其实和守活寡差不多，姬如雪撑着下巴不由得东看西看，妄图找到一点乐子。
可是这店中除了这面略微花哨的墙，好像也没什么稍稍吸引人视线的了。
[你觉得迎春大道的尽头有什么？]
墙上的这行喷漆有些褪色了，贴在它下面的那些便利贴由于胶力失效，又掉了好几张。
姬如雪又习惯性的把这些掉的收集起来，等到无聊或失意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宽慰自己。
有人的答案是：有一家好喝的咖啡馆。
还有人说：迎春大道的尽头——是真正的春天。
更有人说：大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十字路口（有时候真的很堵）
就这样，姬如雪收集的答案越来越多，收获了很多的情绪价值。
可是，好像有一个人的答案她还没听过。
她忍不住对着那墙拍了张照片，转手发给某人，并配文——[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
没人理她。
喉咙干得发紧，姬如雪不高兴的清了一下，“好吧，可能在忙。”
时间在一杯一杯的咖啡的苦涩中流走，太阳可算是落下去了。她抻了抻懒腰，用书签卡住自己停顿的这一页，把书放回抽屉里。
“叶子，收拾收拾我们关门吧。”
叶子：“好的，雪儿姐。”
拖把在瓷砖上滑行，门口渐渐沁上来一个黑影，叶子忙着发消息，没注意。
秦风：“看来我来得很准。”
叶子：“你怎么来了？”
姬如雪好奇，跟着叶子的话看过去。
秦风手里拿着一束粉玫瑰，“来接你下班。”
姬如雪咳了一声，表情有些戏谑，“过分了啊你俩。”
“......雪儿姐”
叶子本就白，被调侃这一下脸明显的红了。
姬如雪四处看了下，“我看也差不多了，下班吧。”
“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她拐过叶子手里的拖把，把他推向他的男朋友秦风，“不耽误你俩了，快去吧。”
“老板，你真好。”
叶子情不自禁的给她鞠了一躬，还说，“祝你幸福！”
秦风也跟着叶子对姬如雪微微颔首，“谢谢雪儿姐。”
姬如雪：“说的什么玩意儿，滚滚滚。”
东西清点得差不多了，姬如雪绕着室内转了一圈，把什么冰柜插头，电闸啥的都确认了一遍，才关灯锁门。
“——下班！”
晚风还有一点点热意，小电驴的坐垫也还是温温的。
快到崇水的时候姬如雪接了个薛乔的电话，当时忙着过马路，等开到拐角的时候姬如雪不得不先停下来，把耳机插上再听。
“好了薛女士，你刚说啥来着？”
薛乔：“我说刚才我陪你张叔一起去社区办点事，回来时他说他身份证丢了，但社区也没打电话来，估计没落在事务大厅，你回来的时候帮忙看看是不是掉路上了。”
姬如雪：“你们走的哪条路？”
“崇水那条，他腿脚不便回来的时候我们在那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掉在那里了我回去找了两遍没找到，闺女你要是经过帮忙再看看啊。”
姬如雪：“好，我快到崇水了，我一会儿留意一下。”
薛乔：“好，开车小心啊。”
这巷子的路灯时好时坏、一闪一闪的，老毛病了。
姬如雪把小电驴的车灯打开，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沿着墙边跟着找过去。
“身份证，这巷子不算太宽那东西应该还是挺明显的吧。”姬如雪碎碎念道。
寻了一圈，除了些花瓣和电线姬如雪没看见别的。
“这墙根怎么有这么多电线？”
腰弯得有些酸，找得姬如雪开始扶着墙发牢骚，“等拐过去再没有我就不找了。”
车灯和路灯的射程有限，照不到巷子的拐角，姬如雪无奈打着光走进这片黑暗。
在她踏进拐角的下一秒，墙上的灯串像是有了意识般全部亮了起来，请出一条光路。
“——啊！”
姬如雪呆愣在原地，她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条路。
“什么情况？”
她咽了下口水，心脏像是发警报似的狂跳，“见鬼了？”
薛乔：“小孩儿，我是妈妈。”
姬如雪觉得不可思议，“薛女士？”
这声音没有停下，继续不急不缓的说下去。
“今天我的女儿就要被李星云求婚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妈妈已经提前替你把过关了，那小子准备得还算用心，希望我的小孩儿可以喜欢，原谅妈妈替他瞒了你这么多天，这下你可以相信妈妈真的没有网恋对象了吧。妈妈很想见证你这么重要的时刻，但我知道你个很害怕尴尬的姑娘，所以妈妈就用这种方式祝福你吧，反正成功与否，你回家之后我就知道啦。最后的最后，一定要幸福哦，我的宝贝。”
薛乔这数十日的古怪随风而散，姬如雪眨动着眼睛，平复心情。
“......妈妈”
她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不知是哪个方向又播放了一段音频。
“hello，小雪，我是关阿姨。”
“自从那天星云在微信上对我和他爸爸说自己打算向你求婚，阿姨就一直替他紧张，也不知道他准备得怎么样，能不能让你喜欢。因为你的工作虽然阿姨和你没有经常见面和接触，但我想能让星云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孩，本身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自古都说婆媳是一种微妙和难以把握的人际关系，但阿姨其实真的没那么难相处的，你愿意给阿姨一个机会，让我们一起试一试吗？”
音频播完，花路的尽头的英文立牌才亮起来，上面写的是——Xue Marry me！
看到这句话时姬如雪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找到某个人。
“喂，你再不出来，我走了。”她道。
听到这句话李星云赶紧立牌后面跳出来，“你猜到了？”
“你都这么搞了，能不知道嘛。”
姬如雪轻笑着，往他那边跑。
她跑向李星云，跑向光。
她朝李星云大喊：“接住我！”
悬着的心落了地。姬如雪被鲜花簇拥，稳稳的落入李星云怀中，被他紧紧怀抱。
“准备了多久？”
李星云：“......十七天。”
“难怪最近神神秘秘的，原来在忙这个。”
李星云把她放下，牵起她的手轻轻摩挲，“那不重要，你先听我说，”
接着，他跪了下去。
那双灿烂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灯光映射的影子也犹如此刻的他们，一高一低，一君一臣。
霎那间，姬如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僵在原地。
“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但我今天还是特意穿了我们初见时的衣服，你说喜欢我长发，我今天试了一下它可以扎起小辫了。”
李星云扭了下头，向她示意。
“鲜花是薛阿姨帮着选的，她说你喜欢多头玫瑰。今天的求婚我获得了我爸妈的支持，也取得了你妈妈的同意。我一个人彩排了很多遍，尽量避免意外、规避差错。姬如雪，我做这一切，只是希望你能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是被爱的。”
“所以，”
他把戒指盒打开，举向她。
“你愿意嫁给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就咬你脖子的混蛋吗。”
姬如雪心头一颤，一时垂眸无言，她抿着唇，低头偷偷笑着。
安静了一会儿。
李星云‘啧’了一声，看着她颤动的肩膀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喂，我说的那么认真，你好歹说句话呗。”
“你确实是个混蛋，居然联合你妈和我妈一起搞事。”
姬如雪抬起头，看着他，“可是我现在......一点也哭不出来。”
他忍笑道，“求婚又不一定非要哭。”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向你求婚的，我连戒指都订了。”
她的眼神忍不住往旁边瞄，不太情愿的承认，“可惜我还没拿到，让你抢先了。”
别看姬如雪表面随和，实际骨子里傲气得很，不是一个喜欢弯腰低头的人。
现在李星云想来，才突然发现她好像对自己总是迁就又耐心，以至于自己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有恃无恐。
他把她拉近了些，“那就再让我最后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但这次就让着我。”
他的眼里揉了暖光，变得柔和旖旎。
“好不好？”他轻轻问。
姬如雪张开手指：“......好吧。”
从忍笑变成了难捱的轻嗤，李星云抑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把戒指套进姬如雪的左手中指，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那么珍重，那么怜惜。
手上没戴上任何饰品，但这种时候姬如雪觉得不给他弄一个戴不合适，所以她把自己左耳上的耳夹拿下来。
递给李星云，“拿着。”
李星云：“什么？”
姬如雪：“兑换券。”
“以前你让我带戒指说防别人，如今你也是有主的人了，公平起见，等我给你买的戒指到了，你也得戴。”
李星云站起来，搂住她，“你是不是太心急了，这还没到结婚那一步，就想和我交换戒指了？”
姬如雪：“什么，我很认真的。”
李星云接过她的耳饰，“所以这个算是凭证？”
姬如雪：“嗯。”
“约定终身，不能抵赖，不然就是小狗。”
李星云站起来，手绕到她脑后，把她摁在自己的肩前，“绝不抵赖。”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破坏了这一刻温情的氛围。
“谁啊，这么不懂事。”
姬如雪摸进他的口袋，把他手机掏出来看。
“父老乡亲群？13条消息未读？”她照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幕读。
她问：“这是......？”
李星云：“额......我小区居委会的群，这不重要。”
姬如雪：“哦......”
“可是......我怎么看见了我妈的微信昵称了。”
李星云嘿嘿的笑着，没有松开人的意思，“你听我解释。”
姬如雪笑着，往他腰上使劲拧了一下。
李星云疼得不得不推开她，“下手这么狠，谋杀亲夫啊你。”
姬如雪：“背着我偷偷建小群是吧？”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你听我解释......”
李星云洋洋洒洒解释了一通，才把群里的一通父老乡亲介绍完。
比起震惊，姬如雪更觉得他真是拉得下脸。
“你能耐啊李星云，连叶子都被你收买了，难怪他下班走的时候奇奇怪怪的，还说祝我幸福这样话。”
“这不是怕你不答应，我不得联合父老乡亲们一起发力嘛。”
姬如雪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小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李星云：“对上你，我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姬如雪突然凑上去，小狗似的嗅了嗅他的脖子，“李星云，你好香啊。”
“柑橘罗勒的味道，好好闻。”
她的眼里满是笑意和光，弄得李星云的心突然软了一块，就连呼吸也差点梗掉了。
他轻呵一声，“胡说什么呢，你闻得到？”
“可以的，特别好闻。”
李星云低下头，鼻尖触到她的鼻尖。
嗓音低涩的说：“你又哄我。”
姬如雪没否认，她嗯了一下，“我想哄你一辈子。”
他轻笑着，没说话。
下一秒，
窃贼低头吻住了他的玫瑰。
这拐角，没有忽闪忽闪的路灯照着，也不会被老巷子里的监控拍到。
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们。
这一刻的幸福，除了漫天星辰，和那轮皎洁的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姬如雪趴在吧台上拨弄着罗勒的叶子，外头的蝉鸣尤为聒噪，吵得她心烦不已。
叶子：“雪儿姐，吃冰糕吗？”
“谢谢，”她摇了摇头，“不过我感觉自己最近有点着凉，嗓子不是特别干涩，所以我还是不吃了。”
叶子咬了口冰糕，“天儿这么热你还能着凉啊？”
姬如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热，所以昨晚没盖被子也没关窗，被风对着吹了一晚上。”
叶子同情的点了点头，把给她的那根冰糕放回冰柜里，“那你还是注意一点，夏天感冒很难受的。”
他手上在敲着什么，一心二用的又对姬如雪说，“被星云哥知道了，他肯定和你急。”
“他？”姬如雪顿了顿，“他最近好像很忙，我们都没怎么见面，他不可能知道。”
“怎么突然提他。”姬如雪觉得他这话没由头。
叶子合上手机：“我......随口一说，我生病的时候秦风就老念叨我，老烦人了。”
“......好吧。”
有时候说得难听些，这看店其实和守活寡差不多，姬如雪撑着下巴不由得东看西看，妄图找到一点乐子。
可是这店中除了这面略微花哨的墙，好像也没什么稍稍吸引人视线的了。
[你觉得迎春大道的尽头有什么？]
墙上的这行喷漆有些褪色了，贴在它下面的那些便利贴由于胶力失效，又掉了好几张。
姬如雪又习惯性的把这些掉的收集起来，等到无聊或失意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宽慰自己。
有人的答案是：有一家好喝的咖啡馆。
还有人说：迎春大道的尽头——是真正的春天。
更有人说：大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十字路口（有时候真的很堵）
就这样，姬如雪收集的答案越来越多，收获了很多的情绪价值。
可是，好像有一个人的答案她还没听过。
她忍不住对着那墙拍了张照片，转手发给某人，并配文——[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
没人理她。
喉咙干得发紧，姬如雪不高兴的清了一下，“好吧，可能在忙。”
时间在一杯一杯的咖啡的苦涩中流走，太阳可算是落下去了。她抻了抻懒腰，用书签卡住自己停顿的这一页，把书放回抽屉里。
“叶子，收拾收拾我们关门吧。”
叶子：“好的，雪儿姐。”
拖把在瓷砖上滑行，门口渐渐沁上来一个黑影，叶子忙着发消息，没注意。
秦风：“看来我来得很准。”
叶子：“你怎么来了？”
姬如雪好奇，跟着叶子的话看过去。
秦风手里拿着一束粉玫瑰，“来接你下班。”
姬如雪咳了一声，表情有些戏谑，“过分了啊你俩。”
“......雪儿姐”
叶子本就白，被调侃这一下脸明显的红了。
姬如雪四处看了下，“我看也差不多了，下班吧。”
“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她拐过叶子手里的拖把，把他推向他的男朋友秦风，“不耽误你俩了，快去吧。”
“老板，你真好。”
叶子情不自禁的给她鞠了一躬，还说，“祝你幸福！”
秦风也跟着叶子对姬如雪微微颔首，“谢谢雪儿姐。”
姬如雪：“说的什么玩意儿，滚滚滚。”
东西清点得差不多了，姬如雪绕着室内转了一圈，把什么冰柜插头，电闸啥的都确认了一遍，才关灯锁门。
“——下班！”
晚风还有一点点热意，小电驴的坐垫也还是温温的。
快到崇水的时候姬如雪接了个薛乔的电话，当时忙着过马路，等开到拐角的时候姬如雪不得不先停下来，把耳机插上再听。
“好了薛女士，你刚说啥来着？”
薛乔：“我说刚才我陪你张叔一起去社区办点事，回来时他说他身份证丢了，但社区也没打电话来，估计没落在事务大厅，你回来的时候帮忙看看是不是掉路上了。”
姬如雪：“你们走的哪条路？”
“崇水那条，他腿脚不便回来的时候我们在那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掉在那里了我回去找了两遍没找到，闺女你要是经过帮忙再看看啊。”
姬如雪：“好，我快到崇水了，我一会儿留意一下。”
薛乔：“好，开车小心啊。”
这巷子的路灯时好时坏、一闪一闪的，老毛病了。
姬如雪把小电驴的车灯打开，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沿着墙边跟着找过去。
“身份证，这巷子不算太宽那东西应该还是挺明显的吧。”姬如雪碎碎念道。
寻了一圈，除了些花瓣和电线姬如雪没看见别的。
“这墙根怎么有这么多电线？”
腰弯得有些酸，找得姬如雪开始扶着墙发牢骚，“等拐过去再没有我就不找了。”
车灯和路灯的射程有限，照不到巷子的拐角，姬如雪无奈打着光走进这片黑暗。
在她踏进拐角的下一秒，墙上的灯串像是有了意识般全部亮了起来，请出一条光路。
“——啊！”
姬如雪呆愣在原地，她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条路。
“什么情况？”
她咽了下口水，心脏像是发警报似的狂跳，“见鬼了？”
薛乔：“小孩儿，我是妈妈。”
姬如雪觉得不可思议，“薛女士？”
这声音没有停下，继续不急不缓的说下去。
“今天我的女儿就要被李星云求婚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妈妈已经提前替你把过关了，那小子准备得还算用心，希望我的小孩儿可以喜欢，原谅妈妈替他瞒了你这么多天，这下你可以相信妈妈真的没有网恋对象了吧。妈妈很想见证你这么重要的时刻，但我知道你个很害怕尴尬的姑娘，所以妈妈就用这种方式祝福你吧，反正成功与否，你回家之后我就知道啦。最后的最后，一定要幸福哦，我的宝贝。”
薛乔这数十日的古怪随风而散，姬如雪眨动着眼睛，平复心情。
“......妈妈”
她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不知是哪个方向又播放了一段音频。
“hello，小雪，我是关阿姨。”
“自从那天星云在微信上对我和他爸爸说自己打算向你求婚，阿姨就一直替他紧张，也不知道他准备得怎么样，能不能让你喜欢。因为你的工作虽然阿姨和你没有经常见面和接触，但我想能让星云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孩，本身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自古都说婆媳是一种微妙和难以把握的人际关系，但阿姨其实真的没那么难相处的，你愿意给阿姨一个机会，让我们一起试一试吗？”
音频播完，花路的尽头的英文立牌才亮起来，上面写的是——Xue Marry me！
看到这句话时姬如雪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找到某个人。
“喂，你再不出来，我走了。”她道。
听到这句话李星云赶紧立牌后面跳出来，“你猜到了？”
“你都这么搞了，能不知道嘛。”
姬如雪轻笑着，往他那边跑。
她跑向李星云，跑向光。
她朝李星云大喊：“接住我！”
悬着的心落了地。姬如雪被鲜花簇拥，稳稳的落入李星云怀中，被他紧紧怀抱。
“准备了多久？”
李星云：“......十七天。”
“难怪最近神神秘秘的，原来在忙这个。”
李星云把她放下，牵起她的手轻轻摩挲，“那不重要，你先听我说，”
接着，他跪了下去。
那双灿烂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灯光映射的影子也犹如此刻的他们，一高一低，一君一臣。
霎那间，姬如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僵在原地。
“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但我今天还是特意穿了我们初见时的衣服，你说喜欢我长发，我今天试了一下它可以扎起小辫了。”
李星云扭了下头，向她示意。
“鲜花是薛阿姨帮着选的，她说你喜欢多头玫瑰。今天的求婚我获得了我爸妈的支持，也取得了你妈妈的同意。我一个人彩排了很多遍，尽量避免意外、规避差错。姬如雪，我做这一切，只是希望你能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是被爱的。”
“所以，”
他把戒指盒打开，举向她。
“你愿意嫁给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就咬你脖子的混蛋吗。”
姬如雪心头一颤，一时垂眸无言，她抿着唇，低头偷偷笑着。
安静了一会儿。
李星云‘啧’了一声，看着她颤动的肩膀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喂，我说的那么认真，你好歹说句话呗。”
“你确实是个混蛋，居然联合你妈和我妈一起搞事。”
姬如雪抬起头，看着他，“可是我现在......一点也哭不出来。”
他忍笑道，“求婚又不一定非要哭。”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向你求婚的，我连戒指都订了。”
她的眼神忍不住往旁边瞄，不太情愿的承认，“可惜我还没拿到，让你抢先了。”
别看姬如雪表面随和，实际骨子里傲气得很，不是一个喜欢弯腰低头的人。
现在李星云想来，才突然发现她好像对自己总是迁就又耐心，以至于自己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有恃无恐。
他把她拉近了些，“那就再让我最后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但这次就让着我。”
他的眼里揉了暖光，变得柔和旖旎。
“好不好？”他轻轻问。
姬如雪张开手指：“......好吧。”
从忍笑变成了难捱的轻嗤，李星云抑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把戒指套进姬如雪的左手中指，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那么珍重，那么怜惜。
手上没戴上任何饰品，但这种时候姬如雪觉得不给他弄一个戴不合适，所以她把自己左耳上的耳夹拿下来。
递给李星云，“拿着。”
李星云：“什么？”
姬如雪：“兑换券。”
“以前你让我带戒指说防别人，如今你也是有主的人了，公平起见，等我给你买的戒指到了，你也得戴。”
李星云站起来，搂住她，“你是不是太心急了，这还没到结婚那一步，就想和我交换戒指了？”
姬如雪：“什么，我很认真的。”
李星云接过她的耳饰，“所以这个算是凭证？”
姬如雪：“嗯。”
“约定终身，不能抵赖，不然就是小狗。”
李星云站起来，手绕到她脑后，把她摁在自己的肩前，“绝不抵赖。”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破坏了这一刻温情的氛围。
“谁啊，这么不懂事。”
姬如雪摸进他的口袋，把他手机掏出来看。
“父老乡亲群？13条消息未读？”她照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幕读。
她问：“这是......？”
李星云：“额......我小区居委会的群，这不重要。”
姬如雪：“哦......”
“可是......我怎么看见了我妈的微信昵称了。”
李星云嘿嘿的笑着，没有松开人的意思，“你听我解释。”
姬如雪笑着，往他腰上使劲拧了一下。
李星云疼得不得不推开她，“下手这么狠，谋杀亲夫啊你。”
姬如雪：“背着我偷偷建小群是吧？”
“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你听我解释......”
李星云洋洋洒洒解释了一通，才把群里的一通父老乡亲介绍完。
比起震惊，姬如雪更觉得他真是拉得下脸。
“你能耐啊李星云，连叶子都被你收买了，难怪他下班走的时候奇奇怪怪的，还说祝我幸福这样话。”
“这不是怕你不答应，我不得联合父老乡亲们一起发力嘛。”
姬如雪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小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李星云：“对上你，我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姬如雪突然凑上去，小狗似的嗅了嗅他的脖子，“李星云，你好香啊。”
“柑橘罗勒的味道，好好闻。”
她的眼里满是笑意和光，弄得李星云的心突然软了一块，就连呼吸也差点梗掉了。
他轻呵一声，“胡说什么呢，你闻得到？”
“可以的，特别好闻。”
李星云低下头，鼻尖触到她的鼻尖。
嗓音低涩的说：“你又哄我。”
姬如雪没否认，她嗯了一下，“我想哄你一辈子。”
他轻笑着，没说话。
下一秒，
窃贼低头吻住了他的玫瑰。
这拐角，没有忽闪忽闪的路灯照着，也不会被老巷子里的监控拍到。
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们。
这一刻的幸福，除了漫天星辰，和那轮皎洁的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