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碗凉水泼到脸上。

    朦胧中睁眼,目暮首先看到的是身前站立的风间悟。

    这是一处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在四个角落堆积有一些东西,但因为罩着黑色塑料袋,模糊中看不清楚。

    除此之外,墙壁与地板上还布满绿色隔音棉。

    这里没有窗户,头顶过于明亮的灯光晃出光晕。

    双手被固定在身后,目暮轻微挣扎,手腕处的皮肤传来粗糙的触感……是麻绳吗?

    手腕一条,脚腕一条,腿弯一条,身体与臂弯一条。

    四条绳子将他固定的结结实实。

    明白此时的处境,目暮停下无用功。

    “过去多久了?”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因为许久未进水,嗓子现在干的厉害。

    风间悟低头去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距离你昏迷大约有两个小时左右。”

    目暮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直截了当问道:“尸体身上刻有onfess的一系列案件,是你做的吗?”

    风间悟点头,并不遮掩:“是我。那些是我对有罪之人做出的惩戒。”

    目暮脸色难看。

    复又想起现在的自己与他没有区别,一声斥责堵在喉咙,又重新咽回肚子。

    风间悟问:“你呢?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身份?”

    他将手中的枪械上下抛飞:“教师?身上带着这种危险东西,总不是你的教具吧?”

    “……我叫目暮十三,姑且……是个侦探。”

    这些情报并没有隐瞒必要,目暮也就如实回答。

    风间悟却闻言摇头道:“侦探吗?我在北海道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职业……不得不说,你业务水平比我想象中的侦探要差很多。”

    “强行进门,拐弯抹角打听我身份,见我喝水时喉咙滚动却滴水不进,还有最后那口唾沫,实在是刻意……生怕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企图。”

    被贴脸嘲讽的目暮脸色一黑,但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自己行为很可疑,但自持有枪械,认为小心一点不会有问题……

    最后这一切只能说……自取灭亡!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于这一点风间悟有些好奇,这几年来,对方是第一个摸到家里的陌生人。

    但目暮对这一问题却选择沉默以对。

    虽然想法不同,但自己身陷囫囵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帮助警方勘破A的身份。

    藤斋警官知道自己昨晚行踪,那自己失踪后,他一定会派人搜寻。

    而这时候,留在那间屋子墙壁上的血液就是最佳线索!

    只要通过血液找到山崎邻,从他口中得到消息,那相信以工藤老弟的智慧,一定也能找到A。

    所以,他不能告诉风间,让他有销毁线索的机会。

    见他不答,风间悟也不强求。

    他走到房间左前方的角落,掀起塑料袋……下面是一个厚实的木制箱子。

    就是很常见的合盖式箱子,箱体与箱体之间用金属薄片连接。

    风间将它打开,翻找片刻后,竟拿出把锐利的剁骨刀!

    刀身厚实,刀背宽阔,开刃角度非常大,挥动起来很有力量感。

    整個刀具呈暗灰色,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明亮的波纹。

    目暮目光微凝,心中一紧但却没有任何恐惧。

    早在他被迷晕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在生命最后一刻,目暮不想显得懦弱,他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风间的眼睛。

    但风间没有理会,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拿着刀,一步一步绕到目暮身后。

    一股力道突然从侧面袭来,目暮被捆绑难以用力,只能被迫侧躺倒地。

    而这个姿势下,他的脖颈……完全裸露而出!

    下一刻!

    刀光闪过!

    带着风的呼啸声,一股剧痛猛地袭来!

    目暮闷哼一声,忍住没有惨叫,但依旧脸色发白,豆大的汗滴一滴滴滚落。

    该死!

    他砍得不是脖子,是手指!!

    就在刚才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右手的小指被剁飞出去,还连带着无名指的一片血肉!

    难道他在杀人前喜欢先折磨一顿吗?!

    目暮咬着牙,准备忍受第二刀。

    但这时,背后的风间淡漠道:“通过强迫进入他人家门,外加在他人家里随地吐痰……看在你是为了调查我而不是本性的份上,我剁掉你一根小指,以此抵消罪责。”

    听到这话,目暮本就被疼痛刺激的大脑完全宕机。() ()

    但风间已经又从角落里拿出包止血药,将目暮的伤口包扎好。

    看着目暮不明所以的目光,他不想多做解释,转身离开:“我会去查清你的资料,如果你是个好人,而且没被我查到其他恶行的话,我就放你走。”

    “……等……等等!”

    目暮难以置信,他下意识问的:“放我走?伱说要放我走?!我可知道你真实身份啊!!”

    “无所谓。”

    风间悟依旧淡漠,对目暮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拉开房间门,身影逐渐消失在翻转的棕红色木门外,声音也被彻底隔绝。

    ##

    冰雪咖啡厅对面。

    那栋积满灰尘的房子里。

    在两个不速之客相继离开后,它的原主人终于莅临。

    水电早已停掉,窗帘也是闭合,所以房间内昏暗无比,只能看到家具模糊的影子。

    苏北洵静静站在墙壁前。

    墙壁上暗红血液已是半凝固的胶状,哪怕满是尘灰血腥味也极为明显。

    他按着耳麦,听着风间那边的动静,面无表情的轻啧一声。

    他听到了那一声剁骨的碎响。

    但对此毫不意外。

    风间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评判观念。

    如果他发现一个人做过坏事,他就会对这个人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他会将对方做的好事坏事以及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写在一张纸上,通读过后,凭自己的第一印象将人分为好与坏两种。

    这种判断很主观,没有任何量化的标准,全凭感觉,甚至连调查的充分与否也不确定,但风间就是这么做的。

    按他所说,“人难分好坏,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与其这样纠扯不清,不如一切由我决断。”

    这是一种非常自我的心态。

    曾经有一次,风间目睹一个人随地吐痰,被人举报不得不面对罚款时,对举报人破口大骂的行为,在心里认为他就是一个恶人。

    哪怕后续调查中发现他做过不少好事,旁人对他的评价也是“虽然邋遢,但慷慨大方,愿意帮助别人”,但风间依旧没有放下对他的杀心。

    直到后面调查出他每年都会向孤儿院捐赠不少钱财,风间才勉强将他定为好人……但哪怕这样,风间还是砍掉他一只手。

    没错,哪怕是好人,也要为曾经做的坏事付出代价。

    这就是风间最极端的地方,他对善恶有一种失衡的看待角度。在他看来,哪怕你每天都会救人性命,但任何一件小坏事都要一一清算。

    ——这就是苏北洵失手的地方。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引起他人认同的正义使者,但最终培养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极端杀人犯。

    还有一点也让苏北洵非常无语,风间惩戒完他自认为的好人后,哪怕对方看到他的真面目,也会直接放人离开。

    这些年之所以没有暴露,除了因为他获取消息的途径只有信箱这一种,而且信封中提到的大多是恶人外,还离不开苏北洵频繁地在暗中帮他擦屁股。

    ——这也是苏北洵放弃风间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对于坏人,风间则会根据他坏事做的多少,来决定他死亡时的痛苦程度。

    (日本对公共秩序非常严格,乱扔垃圾都是违法的。所以不会出现满大街都需要惩戒的情况。)

    无奈地叹口气。

    苏北洵拿出湿巾将墙壁与地板上的血液擦拭干净,又找出厕所清洁剂,将这些地方泼洒冲洗一遍。

    把所有痕迹消除完毕,苏北洵找出把椅子,用手随便一抹,就坐上去发起呆来。

    目暮现在虽然有所改变,但毋庸置疑,他依旧算得上好人,而且过去也没有什么劣迹。

    那么,风间释放他基本是板上钉钉。

    可是,如果风间就因为这种事被抓走,那民治中学的舞台剧怎么看都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潦草感觉。

    苏北洵咬着嘴内侧的软肉,他不想接受这么烂的结局。

    风间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至少在石川上二审判下来之前不能。

    目暮现在被囚禁在风间家中,暂时不需要担心——因为他是东京人士,收集情报很麻烦,风间悟想要判别他的好坏,还需要很多时间。

    所以现在,他只需要打发走会因目暮失踪而来调查的警方。

    思索片刻,苏北洵拨打一个电话。

    很久很久的忙音后……

    一个压低的声音小声道:“喂?”

    苏北洵脸上露出笑容,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朝仓嵩明吗?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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