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晴天,矮矮斜阳。慵懒的铺洒在半山腰处,湖水薄凉,几片苇叶在打着旋儿,慢慢坠落在溏心。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一切都是不可预知的未来。零露看着房间里子政挺拔的身影,心里忐忑不安。

    忽然,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零露的心头立刻警觉起来,她从腰间抽出素女剑,然后迈着小碎步轻轻跟了过去。

    庭院里的几堆篝火已经熄灭,空气里剩下了凉凉的气息。零露看到那几个黑影跳过房顶之后,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正当零露左右找寻出路的时候,却听得院子里马儿嘶鸣的声音。她望着高高的院墙,单手按住地面,翻越而过。

    马厩里的马儿,显然是受了惊吓,才会不停地扬起马蹄嘶叫。再转身看门口的守卫,已经软软的躺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不好,阿政他们有危险!零露脑子里一个激灵闪过,匆忙朝着子政的房间飞奔而去。

    房间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阿政去了哪里?零露的心里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耳畔处似乎传来隐隐的打斗声。

    追寻着声音跑去,却看到了天台上正在挥舞利剑的子政。与他相对的人,正是常瑶姑姑!

    旁边聚拢着很多的江湖人士,他们个个手里拿着长枪利剑,与子政、刘季、樊哙等人展开厮杀。

    “活捉赵子政,《剑谱》便归谁!”常瑶冷冷的甩下这样一句承诺,让在场的人都杀红了眼。

    看来兰汀说的没错,瑶姑姑果然还想着如何除去阿政。心里的那份仇恨,因为时间而变得越加浓厚。

    站在月色下,看着他们互相搏杀的场面,零露的心里有些委屈。好像这么多年,自己都是青要山的罪人。

    只是对于阿政的这份执着和守护,零露也断然不可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于是零露怀着五味杂陈的心绪,然后如同一道雪白色的灵光,骤然杀进这群混乱的搏斗中。

    素女剑在月色下,霜刃处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如同闪电一般死死咬住常瑶手里的玲珑利剑。

    “白帝山庄的灵蛇为害一方,瑶姑姑不去解决,反而在这里自相残杀。这就是瑶姑姑说的,仁义道德?”

    零露清冽的声音,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尤其是常瑶,她已是十年未见零露,却万没想到,零露变得这般陌生。

    但见常瑶反手用掌心的灵气,猛然打断素女剑,生硬道:“那是因为灵蛇看不惯刘季相助赵子政,才要入得汉王府,这与祸害天下何干?”

    “残害弥月幼婴,这话若是传出去,天下如何看待咱们青要门!”零露亦是振振有词。

    雁来,在空中拍打着翅膀,叫嚣着此刻的宁静。夕阳渐渐陨落,携裹这天地万物。

    “委实如此,常瑶掌门明察!”站在一旁的刘季,立刻拱手,说出了自家府上被灵蛇围攻一事。

    秋风慢慢安静下来,常瑶静静地聆听着刘季所说的遭遇。心儿,亦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清茶一盏,是常瑶向刘季承认错误的诚心。她慢条斯理道:“汉王说的没错,灵蛇一事我自会处理——只是你不应该,投身在赵子政身边——”

    说着,常瑶的眼神慢慢看向了一旁的子政。但见子政大口大口的饮着酒水,好似没有理会常瑶的话语。

    一场秋风过后,天气骤然间变凉了。空气里,满是纷纷坠落的黄叶。流云浅淡,阳光亦是隐没在云端。

    青要门的厅堂内,周围点燃着几只粗大的红烛。烛火明亮,将整间房子照亮的如同白昼。

    兰汀取来门中自酿的酒水,然后又做了几样山中可口的小菜:干炸白鱼、清蒸薯蓣、水煮秋葵。

    “都是山中简陋菜蔬,委屈了皇帝陛下和汉王殿下。”常瑶说着,便示意兰汀去外面看守。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零露、子政、刘季、萧何四人。说到白日间的事情,常瑶道出了实情。

    大秦一统天下的确是顺应民心,可是天下还有很多想要反秦势力。青要门中的姐妹,也曾经因为秦军而变得家破人亡。

    “这只是一方面,你是怕大秦将来也会吞并你们青要门,才会对朕痛下杀手的,对么……”

    面对子政的猜测,常瑶的心里咯噔一跳。原来自己做什么,子政都是心知肚明,不愧是主宰天下的君王。

    于是常瑶便伸出手来,赞赏似的鼓起掌来:“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常瑶佩服!”

    但见子政慢慢品着酒水,笑着道:“利益当头,常瑶掌门比谁都清楚。咱们不妨,可以做一场交易。”

    说到“交易”二字,常瑶立刻想到了《剑谱》。若是找到了十大名剑,那么再加上《剑谱》中的修炼方法,便可无敌天下了。

    空气里,传来一阵紧张的气氛。枝头的黄色叶子,北风吹袭着,狠命敲打着玻璃窗。

    子政慢慢将目光移向了零露,转而对常瑶沉声道:“早先就曾跟露儿谈起过,现在是时候合作了……”

    原来,子政说着的“早先”,还是在零露刚刚年满十五周岁,下山助燕抗秦的那一年,已经是十年之久了。

    那个时候,子政用“治愈双眼”唯由,换取与青要门合作的条件。可惜心存仇恨的零露,一直对父母惨死的事情耿耿于怀。

    就算是与子政消除了误会,可是青要门的常瑶,因为“朝廷与江湖不可并立”的组训,拒绝与大秦合作。

    时过境迁,各地的反秦势力如过江之鲫,不仅仅是小门小户,还有六国旧贵族,联合江湖门派。

    其中以项羽为代表的的楚国后裔,就属于此。若要对付项羽,还真是不太容易。

    零露的耳根子有些发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羞愧。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对常瑶道:“只怪露儿一时鲁莽,可是露儿并非答应了这桩交易……”

    周围安静极了,可以听得到窗外风吹池塘涟漪的声音。有乌鸦飞过枝头,叫嚣着的声音有些凄冷。

    谁想到常瑶却道:“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这不怪你——不知皇上所说的交易,却是何事?”

    子政微微一笑:“用你们青要门的武林盟主权力,查出白帝山庄的灵蛇和秘术,也算是为武林除去一害——”

    这倒是怪了,难道子政不需要《剑谱》么?常瑶一会都在担心这件事情,没想到子政丝毫没有提起。

    “这只是第一桩交易,常瑶掌门可否答应?”子政虔诚的语气,让常瑶越发猜不透,子政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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