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逾白的话,江澧兰但笑不语。

    “哎,不管她,我们走。”朱逾白搂住江澧兰的肩膀,说道。

    江澧兰侧头望去,“去哪?”

    朱逾白体型庞大,力气也大,稍稍用点力,就带着江澧兰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不是缺房子住吗?也不看看你兄弟是谁,这满京都的产业,都是兄弟开的,想买房找兄弟啊。”

    江澧兰:“我打算租房,没想买。”

    朱逾白一愣:“有啥区别?”

    江澧兰:“......租金比买房的价格便宜许多。”

    朱逾白“咳”了一声,拍着胸脯道:“在兄弟这儿,都一样,免费!”

    -

    月上中天时,朱逾白心满意足地将江澧兰送回温府,江澧兰手抚胸口,那里放置着一座三进院的地契和房契。

    马车徐徐地驶入安邑坊,朱逾白再三提醒道:“明日一早,我就派人来接你去新家,记住,辞行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千依坊。”

    千依坊整条街都是朱家的产业,朱逾白是名副其实的纨绔,但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奇才,没学到父亲的一身本领,却将母亲商女的本事承袭得透透的。

    只要提到千依坊,那恶毒女人保准嫉妒到拆台。

    江澧兰轻笑:“嗯,我明白。”

    夜色已晚,安邑坊周围寂静无声,这条巷子住着寥寥数几的显贵人家,一入夜里,各府门前,灯笼悬挂,红彤彤的,照亮整个巷子。

    已经找房找了好几日的江澧兰疲惫上头,靠在车壁,闭目眼神。

    依旧精神饱满的朱逾白不再打扰他,无聊地掀开车帘瞄向外面,两侧的灯笼,令人目生惊艳。

    美中不足的是,在这风景上佳的巷子里,地上竟然躺着几个脏兮褴褛的乞丐。

    大伤风雅!

    “害怕郡君?”江澧兰闭目道。

    朱逾白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大叹一口气,导致江澧兰误会,切了一声,“谁怕她?我惹不起,躲得起,怕,是不存在的。”

    江澧兰轻轻一笑,觉得他是色厉内荏,已经紧张到说不清楚话来。

    “我真没怕,”朱逾白强调,“那时候我才四岁,有哪个小孩四岁就能记事?等我大一点,哼哼,兄弟到哪身边不是成十上百个侍卫跟着?都是我爹亲自调教出来的高手,她还能把我怎么地?”

    江澧兰但笑不语。

    朱逾白指着外面,道:“我就是看这么好的地段,被几个乞丐占了地盘,觉得可惜。”

    江澧兰继续闭目养神,忽而,嘴角一顿,蓦然睁开眼睛,凑到朱逾白的身边,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看去。

    温府在巷子中心,尽头有一个三岔路口,在巷子的入口和岔口各有两个乞丐躺着睡大觉。

    但他记得清楚,入京都以来,这条街坊一直很干净,没有乞丐。

    江澧兰双目下沉,问道:“进巷子前,有没有看到其他乞丐?”

    朱逾白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道:“我们今天绕了点路,从千依坊到温府的正门前,需要绕过后面的巷子,好像都有。”

    马车缓缓前行,在温府门前停下,听到车夫说道一声“温府到了”,江澧兰双目凝重,忽然道:“我还有事要处理,明日暂时不搬了,不必派人来接我。”

    “那怎么行?”朱逾白双目圆瞪,然后朝外瞟一眼,结合方才的异动,他小声道,“有情况?”

    江澧兰颔首,“不过没有危险,你先回去,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朱逾白无法,只能叹息,“行吧,你注意安全,有危险的地方千万不要去,让温沅芷去,她身边高手多,不怕危险。”

    江澧兰笑,“知道了。”说完,掀开车帘,如往常一样进入府邸。

    -

    月黑风高,一轮弯月悬挂在枝头,清冷孤寂。

    身穿褴褛灰衣的安安从乞丐街的高墙上一跃而下,脚步轻盈,穿过几条街坊,顺利地来到安邑坊。

    巷头巷尾空荡荡,几名乞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唯有打更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京都的夜晚比凉州奢华,即使无人,各大坊道依旧灯火绚烂。

    安安在温府的后院外驻足,用目光丈量围墙的高度。

    然后走远一些,借助一丈外的梧桐树,几个飞身跳跃,飘落在围墙内。

    一不小心,发出砰地一声。

    她立刻屏住呼吸,静等片刻,发现四下竟无人值守,大大松了口气,这才认真打量周围环境。

    入目是一片锦绣繁华。

    高高悬挂的灯笼,设计巧妙的亭台水榭,以及崭新赤红的雕梁画柱。

    安安一路往里走,心里不住地咋舌,这得花多少银子修建,关键是,偌大的宅府,就郡君一位主子居住。

    奢侈,浪费。

    不过,安安又想,值。

    那么平易近人的郡君,让她住,比那些仗势欺人的高官合适多。

    安安一边心想,一边在廊檐下快步飞走。

    其实陶宇成不难找,像温府这样的大世家,主子住的院子当然最奢华,戒备最森严,巡岗的侍卫最多,下人房那边的人气味儿太重,要找就应该在人少的地方去找。

    她找完柴房,然后去看似荒凉但又有居住痕迹的偏屋。

    直到在一座小院里停下。

    月色清冷,四周寂静。

    几乎是瞬间,安安腾身而起。

    “放!”

    忽听一声令下,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几名侍卫如鬼魅般现身庭院。

    温临从暗夜中走出,借着微弱的月色,看清安安的脸,惊讶道:“是你?”

    -

    “是你!”

    温沅芷也很惊讶,居然是安安。

    当初在凉州花楼,那个瘦弱又倔强的小乞丐。

    因十七这个数字特殊的原因,温沅芷离开凉州后派人暗中跟踪安安,结果半路上被她甩开,只能从离开凉州后的路线来猜测,她到了京都。

    “漂亮姐姐?”安安双手捆在身后,跪在灯火亮堂的堂屋,偏生在见到温沅芷出声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大喜过望的样子。

    跪步上前,“姐姐,我是安安,凉州的那个,你可还记得?”

    温沅芷:“......”

    要是府邸门头上的牌匾挂的不是温府,要是近期在安邑坊不是突然多出许多乞丐,她都要信了。

    安邑坊忽然多出好些面生的乞丐,逃不过温临的眼睛。

    碧霞走后,带走府中二十名暗卫,而从清阳调令回来的暗卫还未动身,府内的布防一时间稀松起来,但温府的布防不止有护卫,还有各种奇门机关。

    小姑娘装傻充愣,温沅芷这次却不惯着她,“是谁派你来的?你老实说,我放你一条生路。”

    “姐姐,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你忘了在凉州时,说要养着我的?我这不就是来投奔你来着嘛。”安安心中叫苦,面上眨巴着眼睛,仿佛在暗示温沅芷曾经说过的话。

    温沅芷才不上她的当,啧了一声,耐心十足,提醒道:“当初花妈妈怎么死的,还记得吧?”

    安安神色一僵,花妈妈虽然是自戕,但是是被逼死的。

    看着温沅芷认真的神态,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将侥幸的心态收一收,低头道:“我错了,姐姐想罚我就罚我吧,要杀要打,随便你。”

    温沅芷见她冥顽不灵,朝温临使个眼色,冷声道:“先卸一条胳膊。”

    温临抽刀,发出一声金鸣。

    安安脸色惨白,猛地闭上眼睛,大喊起来,“错了错了,姐姐饶命,但我真的不能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真的不能说。

    话未说完,窗外响起一声短促的箭啸,清脆低沉。

    温沅芷面色大惊,有人闯进陶宇成的屋子。温临同时色变,今夜的护卫都拢到这边,那边的院子因为有机关布置,只有两人看守。

    “郡君,我去看看。”

    “快去。”

    温临离开后,温沅芷看向安安,眼里露出凶光,看得安安慌忙将目光挪开。

    温沅芷重新坐回座位,正准备说话,忽然,碧玉快步走进来,垂首道:“郡君,郎君受伤了。”

    温沅芷双眉一蹙,神色冰冷,道:“怎么回事?”

    碧玉:“一批江湖术士,从东苑那边潜进来,把护院的机关全部破译开了,恰巧郎君路过,郎君要启动警哨,被他们一刀砍在肩膀上。”

    温沅芷起身,喊来侍卫,一指安安,冷声道:“把人押下去,好好看着,要是敢逃跑,不用来禀我,直接杀了。”

    安安目瞪口呆。

    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方才,她可以肯定郡君是在吓唬她,怎么突然间,就来真的?

    温沅芷快步离开院子,碧玉紧跟其后,到了客院,还未伸出手,温沅芷已经推开半敞的房门。

    屋里郎中正在给江澧兰包扎伤口,见到温沅芷,想要起身,却被温沅芷拦住,命令道:“继续包扎。”

    江澧兰的伤在右胸,躺在床上正处于半昏迷,面上血丝全无。

    郎中将具有刺激性副作用的止血药撒上伤口,一股刺痛席卷而至,顿时叫他额间大汗淋漓,迷迷糊糊间,他意识回笼。

    清阳郡君屋内独有的香气,似有若无的飘进鼻息。

    “郡君?”

    “闭嘴。”温沅芷面无表情,冷冷道,“想活命就忍着。”

    就算是男主,失血过多也会没命,她可记得,前世那个温氏娇娇女最终得了个悲剧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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