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只觉得浑身血液一僵，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船上的？他在此呆了多久？
还是说，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船上，却不开口，只眼看着自己挣扎躲藏的狼狈模样吗？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早将自己抓起来？
一连串的问题在玉满脑中炸开。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想回头与那男人周旋两句。可方欲动作，那薄刃瞬间贴近了几分。
“ 想死的话，尽管看。”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玉满立刻绝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闻言后便老实下来不再乱动，只大着胆子开口：
“你既不是水匪，那抓我做什么？”
玉满只觉空气都静了一分，过了一会儿，男子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状似不经意间开口问道：
“哦？你怎知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的声音含着笑，可手下却突然增了几分力道，那薄刃瞬间刺破了玉满脖颈处柔软的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流了下来。
他竟然对自己动了杀心！
玉满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可她仍强装着镇静调笑般开口答道：
“郎君身上的香，水匪可用不起。 ”
玉满自小随着母亲在烟雨楼长大，对各类香料颇为熟稔。母亲嫌外面卖的香粉过于俗气。
仍保留着从前在京城的做派，她喜欢自己研究调制香粉，也时常带着玉满一起做。
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抑或是多年来自己苦中作乐的实践起了作用。
她在制香面颇有天赋，常常做出一些奇特好闻的香料，颇受楼中娘子们的欢迎，
这份手艺使得玉满在烟雨楼中有了一席之地，即使母亲去世后管事妈妈也仍愿意继续供养着自己，直到自己后来遇见了严绰……
思及到此，她不由又有几分失神。但颈处的温热触感提醒着她现在的危险处境。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忽地笑了起来。
“女郎的鼻子很灵啊。
连这样的细微气味也说的如此准确，”
玉满暗暗松了一口气，那男人应当相信了她的话，她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手心已然出了许多汗。
可她高兴的太早了，男人如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 那么，你可曾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吗”
男人话音刚落，玉满便被身后大手重重推了一下，瞬间落入了江中。
冰冷刺骨的江水，立刻淹没了她，落水前，玉满曾瞥到前方有光源想着渔船的方向驶来。是水防营的巡逻船！
那男人莫名出现在他的船上，他分明是在躲什么人！
他定是见到了那巡逻船靠近，怕被官兵发现，又料定自己这样的弱女子不会凫水。
待自己落水后情急之下必定会高声呼救。等到那些官兵被自己吸引，他再趁机逃跑！
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算盘！他竟如此心狠。若她真的不会凫水，一旦救援不及，那么自己必死无疑！
玉满心中升起一丝恨意，他根本不在乎过自己的生死。
那男人身上焚着那样名贵的香料，非富即贵。是了，这就是他们这些王孙贵族的一贯作风啊。
他们这些平民的命对他们来说轻如草芥，自己不过是那个人逃跑的工具而已，死不足惜。
可是凭什么？她讨厌被人轻贱的滋味，讨厌这些人高高在上的傲慢做法！
那男人不就是不想被官兵发现吗？她偏不教他如愿！愤恨的种子在玉满的心底扎根。
她先是向前游了一小段距离，再凭着浮力向上一蹬，借着露出水面的时间，她用尽全力地叫喊起来。
“水匪余孽……就在那艘渔船上！大人们……救命！”
她眼见那巡逻船船加快速度向渔船驶去，心中大喜。严绰曾说过，那些水匪狡猾，每每逃脱，官府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好的立功机会，那些官吏岂会放过？
只要被扣上水匪余孽的帽子，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届时为了脱身，那男人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到时候定要亲眼看着那男人的狼狈模样！
她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得意一笑，随后便再次潜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可身后倏忽传来“扑通”的入水声，玉满回头一望，那疯子竟然也跳入了水中，甚至还追了上来！他身后的伤口随着动作渗出血迹，在他附近的水域弥散开来，如水魅夜行。
玉满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到：
“ 这疯子不赶紧逃命，竟还有功夫来追她。”玉满更加奋力地向前游去，可她水性再好也是女子，终比不过男子的气力。
不过几息间，那黑衣人便追上了她。那人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裙角，直直的将玉满拉了过去。
却再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好整以暇的望着玉满。她几番挣扎都不能行，方才消耗太大了，自己胸腔中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疯子，真是睚眦必报，他竟然想活活耗死自己！
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玉满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在水中行动本就困难，裙角仍在那男人手中纹丝不动。
她的头脑已经因为缺氧而昏沉起来，耳边传来尖锐的名声，看着玉满痛苦的神情，男人仍旧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的垂死挣扎。
玉满恨透了他冷漠麻木的表情，仿佛他手中掌握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捏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让玉满想起了从前那些蔑视的神情，耳畔传来形形色色的议论声：
“妓女的女儿也是妓女……”
“狐狸精，果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凭你也配和我们玩，走开……”
她只想活着，错了吗？她想有尊严的，体面的活着，连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他望着男人的面庞，心中一横，猛地上前贴紧了他的唇，大口地攫取着他胸腔中的空气。
她想活，她要活！她要活的好好的，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闭嘴！
那男人显然被玉满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动作，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如生死仇敌，可下一秒却又唇舌相贴。
无关情爱，但令冷钢也化绕指柔。
随着呼吸的复苏，玉满终于缓过气来。
她感受到头顶有阴影投下，是巡逻船停泊在了他们上方，望着神色迷蒙的男人，她报复般的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耳畔传来了那些官吏入水的声音，玉满随即猛的用力，将那男子狠狠推开，借着这力道向上游去。
她很快被官吏带上了船，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鱼。
那些官吏咒骂的声音令玉满安心的闭了闭眼，这说明他们没有抓到那男子。
男人推他入水，她也向官吏暴露了他的行踪。他试图将自己困在水下窒息而死，她也从他口中抢回了一线生机。如今自己放手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玉满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昏迷前，她嘴角突然绽开一丝笑意。今夜这场黑白博弈，玉满赢了。
他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还是说，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船上，却不开口，只眼看着自己挣扎躲藏的狼狈模样吗？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早将自己抓起来？
一连串的问题在玉满脑中炸开。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想回头与那男人周旋两句。可方欲动作，那薄刃瞬间贴近了几分。
“ 想死的话，尽管看。”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玉满立刻绝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闻言后便老实下来不再乱动，只大着胆子开口：
“你既不是水匪，那抓我做什么？”
玉满只觉空气都静了一分，过了一会儿，男子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笑意，状似不经意间开口问道：
“哦？你怎知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的声音含着笑，可手下却突然增了几分力道，那薄刃瞬间刺破了玉满脖颈处柔软的肌肤，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流了下来。
他竟然对自己动了杀心！
玉满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可她仍强装着镇静调笑般开口答道：
“郎君身上的香，水匪可用不起。 ”
玉满自小随着母亲在烟雨楼长大，对各类香料颇为熟稔。母亲嫌外面卖的香粉过于俗气。
仍保留着从前在京城的做派，她喜欢自己研究调制香粉，也时常带着玉满一起做。
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抑或是多年来自己苦中作乐的实践起了作用。
她在制香面颇有天赋，常常做出一些奇特好闻的香料，颇受楼中娘子们的欢迎，
这份手艺使得玉满在烟雨楼中有了一席之地，即使母亲去世后管事妈妈也仍愿意继续供养着自己，直到自己后来遇见了严绰……
思及到此，她不由又有几分失神。但颈处的温热触感提醒着她现在的危险处境。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忽地笑了起来。
“女郎的鼻子很灵啊。
连这样的细微气味也说的如此准确，”
玉满暗暗松了一口气，那男人应当相信了她的话，她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手心已然出了许多汗。
可她高兴的太早了，男人如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 那么，你可曾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吗”
男人话音刚落，玉满便被身后大手重重推了一下，瞬间落入了江中。
冰冷刺骨的江水，立刻淹没了她，落水前，玉满曾瞥到前方有光源想着渔船的方向驶来。是水防营的巡逻船！
那男人莫名出现在他的船上，他分明是在躲什么人！
他定是见到了那巡逻船靠近，怕被官兵发现，又料定自己这样的弱女子不会凫水。
待自己落水后情急之下必定会高声呼救。等到那些官兵被自己吸引，他再趁机逃跑！
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算盘！他竟如此心狠。若她真的不会凫水，一旦救援不及，那么自己必死无疑！
玉满心中升起一丝恨意，他根本不在乎过自己的生死。
那男人身上焚着那样名贵的香料，非富即贵。是了，这就是他们这些王孙贵族的一贯作风啊。
他们这些平民的命对他们来说轻如草芥，自己不过是那个人逃跑的工具而已，死不足惜。
可是凭什么？她讨厌被人轻贱的滋味，讨厌这些人高高在上的傲慢做法！
那男人不就是不想被官兵发现吗？她偏不教他如愿！愤恨的种子在玉满的心底扎根。
她先是向前游了一小段距离，再凭着浮力向上一蹬，借着露出水面的时间，她用尽全力地叫喊起来。
“水匪余孽……就在那艘渔船上！大人们……救命！”
她眼见那巡逻船船加快速度向渔船驶去，心中大喜。严绰曾说过，那些水匪狡猾，每每逃脱，官府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好的立功机会，那些官吏岂会放过？
只要被扣上水匪余孽的帽子，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届时为了脱身，那男人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到时候定要亲眼看着那男人的狼狈模样！
她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得意一笑，随后便再次潜入水中向岸边游去。
可身后倏忽传来“扑通”的入水声，玉满回头一望，那疯子竟然也跳入了水中，甚至还追了上来！他身后的伤口随着动作渗出血迹，在他附近的水域弥散开来，如水魅夜行。
玉满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到：
“ 这疯子不赶紧逃命，竟还有功夫来追她。”玉满更加奋力地向前游去，可她水性再好也是女子，终比不过男子的气力。
不过几息间，那黑衣人便追上了她。那人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裙角，直直的将玉满拉了过去。
却再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好整以暇的望着玉满。她几番挣扎都不能行，方才消耗太大了，自己胸腔中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疯子，真是睚眦必报，他竟然想活活耗死自己！
知道了他的真实目的，玉满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在水中行动本就困难，裙角仍在那男人手中纹丝不动。
她的头脑已经因为缺氧而昏沉起来，耳边传来尖锐的名声，看着玉满痛苦的神情，男人仍旧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的垂死挣扎。
玉满恨透了他冷漠麻木的表情，仿佛他手中掌握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捏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让玉满想起了从前那些蔑视的神情，耳畔传来形形色色的议论声：
“妓女的女儿也是妓女……”
“狐狸精，果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凭你也配和我们玩，走开……”
她只想活着，错了吗？她想有尊严的，体面的活着，连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他望着男人的面庞，心中一横，猛地上前贴紧了他的唇，大口地攫取着他胸腔中的空气。
她想活，她要活！她要活的好好的，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闭嘴！
那男人显然被玉满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动作，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如生死仇敌，可下一秒却又唇舌相贴。
无关情爱，但令冷钢也化绕指柔。
随着呼吸的复苏，玉满终于缓过气来。
她感受到头顶有阴影投下，是巡逻船停泊在了他们上方，望着神色迷蒙的男人，她报复般的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耳畔传来了那些官吏入水的声音，玉满随即猛的用力，将那男子狠狠推开，借着这力道向上游去。
她很快被官吏带上了船，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鱼。
那些官吏咒骂的声音令玉满安心的闭了闭眼，这说明他们没有抓到那男子。
男人推他入水，她也向官吏暴露了他的行踪。他试图将自己困在水下窒息而死，她也从他口中抢回了一线生机。如今自己放手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玉满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昏迷前，她嘴角突然绽开一丝笑意。今夜这场黑白博弈，玉满赢了。
他欠了自己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