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药瓶她很熟悉，就是她之前给他的。
姜暇看着他脸上狰狞的血痂，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给你的丹药，你吃了吗？”
听到她这话，躺在榻上的商祈睫羽微颤，本就垂着的眼眸更低了。
好吧，没吃。
姜暇一看他这反应，心中就有了答案。
“可是你不吃的话，脸上就会留疤哦！”
商祈最爱漂亮，他后期对男主的各种刁难，除了嫉妒天赋外，还有不少是因为毁容这事。
果不其然，在听到会留疤后，他握着药瓶的手突然收紧。
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于是姜暇趁热打铁：“罗移天的剑意带有雷属性，‘雷’的破坏力向来强悍，被击伤后，极难恢复，就是伤好了，也会留下明显的疤，我这丹药里加入了一株隐雷藤，刚好可以克制雷系的伤害，隐雷藤难得，要是错过了，就再难找到了。”
姜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一有动作，她马上就能注意到，她没有错过他手指收缩的小动作。
商祈似乎被她的话说动，在过了几息后，他撑着卧榻，缓缓起身。
他伤得实在太重，稍稍动弹，都会牵扯全身的伤口，每时每刻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或许他真的是太痛了，胸口的起伏越发明显，后背也是紧贴着墙，试图让它分担一些重量。
姜暇见他靠着墙，低着头，目光落在瓷白的药瓶上，他看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有动作。
他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那为什么不吃呢？
怕有毒？
怕苦？
姜暇和商祈同属一个宗门，而凌天宗向来禁止门内弟子内斗，她在众目睽睽下带走商祈，商祈又和她的师兄罗移天有仇，一旦他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但凡她有脑子，都不会干出这种事。
说怕苦就更离谱了，都修仙了，哪有人会因为药苦就不吃了。
虽说如此，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句：“丹药是甜的，不苦。”
她在话出口后，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丹药一咽就下去了，修士才不会在意它苦不苦。
但商祈好像在意。
在她说出着句话后，一直像木头人一样坐着的商祈终于有了动作，他将藏在黑色袖子下的手伸出来，小心掰开了药瓶的塞子，倒出里面的丹药。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给姜暇他在一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商祈的伤遍布全身，手上的情况更是惨烈，刚刚遇到他的时候，他手上的肉几乎都被削掉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她给他包扎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加重伤情。他手上的绷带，都是她一点一点缠上去的，她最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姜暇见他那迟缓的动作，都想过去直接喂给他。
只是这个想法一经冒头，就被她摁了下去。
这个举动太冒犯了，虽说她先前也这么干过，可那是在商祈重伤，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不得已才为之，如今他伤势好转，不再受身体限制，这丹药吃与不吃，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容不得她插手。
四品丹药有四条药纹，浅浅地附在丹药上，那颗丹药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雪白的绷带更衬得丹药光滑圆润。
他虚虚握着，小心地送到自己嘴边，缓慢地吞下。
姜暇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低头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看不清，可商祈一直低着头，她也无法再观察。
商祈含住丹药后也没有吞咽的动作，不过不要紧，丹药入口即化，很快就会作用于他的身体。
确认过他无碍后，姜暇也不过多停留，给他留下个清净的空间养伤。
“我就在外面，你要是不舒服了可以找我。”
小隔间设有阵法，禁止了外面的人窥探，也可以警示外面的人，里面有人，姜暇离开后，就将阵法开启避免他人误入。
过了许久，直到她留在这个空间里的气息消失，商祈才抬起头，望着她离开的那个方向出神。
许久后，他握着已经空掉的药瓶，缓慢站起，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到隔间门口。
*
未时到申时这段时间，姜暇会在医堂坐堂，给受伤的修士治疗。
因着大比的缘故，今天来的弟子稍多，她一刻也没能停下来。
“你这是被妖兽抓伤的？”
虽然今天来的修士几乎都是因为大比受伤，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姜暇眼前的这个女修似乎是被妖兽抓伤的。
她的脸色很不好，进来的时候是撑着剑来的，面色惨白，一路都滴着血，见到她的修士都主动让路，生怕她迟一步就死了。
“……不清楚。”女修摇摇头，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姜暇怕她摔倒，立即搀扶她趴下。
不清楚？
姜暇仔细观察她的面色，那女修不知经历了什么，面上的神情很混乱，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还清醒。
“你能仔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她的情绪显然不太稳定，姜暇给她施了一个清心咒，安抚她的情绪。
在清心咒的作用下，女修的情绪显然稳定了许多。
她按照姜暇的要求趴下，方便姜暇处理她背部的伤口，也同时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
“……我接了个宗门任务，去凡间村落清理误入的妖兽，那个‘妖兽’在只在昼日交替的时候出现，每次出现都会随机杀死一个活物，有时候是村民养的畜牲，有时候是村民。我在那里蹲了四天，终于在黄昏时抓到了它——”
女修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乎想发出尖叫，但理智又让她紧紧捂住了嘴。
姜暇见状，立即给她施了个清心咒，让她强制冷静下来。
但这次的清心咒没那么管用了，女修的情绪依旧激动，并且，姜暇发现，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背上的伤口也在恶化，丝丝缕缕黑气从伤口处溢出。
眼看黑气就要扩散，姜暇眼疾手快，迅速打了个结界，将黑气困住。
“你大概是遇上邪祟了。”
被妖兽所伤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被打伤后，伤口还滋滋冒着黑气的，只有邪祟和邪修能做到。
邪祟不是特指某一种生物，它们存在的形式多种多样，有时候会以某种生物的模样出现，有时候又作为物品出现，千变万化。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依照某种特殊的规则行动，它们不会伤害规则之外的生物，可一旦进入规则之中，就会被它缠上，难以摆脱。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女修在处理‘妖兽’事件时，误入了‘规则’之中，被那邪祟缠上。
这里是凌天宗，邪祟不敢来，但这些邪气会一直缠着她，除非邪祟死亡。
“我会将这事上报宗门，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但在这之前，你要在这里隔离，直到有人杀死邪祟。”
女修的情况很糟糕，只能用医堂的特殊灵器压制，姜暇用灵气将黑气隔绝后，抱着她去有特殊灵器的房间隔离。
去那个隔离房间会经过商祈待的那个小隔间，姜暇路过之后，小隔间的门开了一条缝。
漆黑怨毒的眸子透过门缝，死死盯着意识昏沉的女修，门后抓着一双缠满绷带的手，手的主人颤抖着，似乎抓握得很用力。
几息过后，血肉崩裂的声音在绷带下响起，不过片刻，红色的液体慢慢渗出，将雪白的绷带染上颜色，像白骨之上盛开出的靡丽之花。
姜暇将女修放在灵器上，能够镇压邪祟之气的灵器是个冰棺，具体品阶不知，黑气一进入圆盘内，就像蔫了的草一样，缩成一团，不敢再向外扩散。
黑气一被遏制，女修的神志就清醒了过来，她透着冰棺的盖子，对姜暇说了一声谢。
“那个东西似人似猿，浑身漆黑，没有面貌，从光影的交界处爬出，它有一双红灯似的眼睛，和它对视后，会看见内心最害怕的东西，这时候如果晃神了，就会被它攻击。
那个东西从光影交界处出来，但它却怕那个地方，如果你们被攻击了，就躲到光影交界处，它不敢过来，不过，切记，要在天完全变亮或完全变黑前离开。”
女修一口气说了不少，姜暇听完后，说道：“我会转述给他们的，你先养伤，我去找人处理这件事。”
邪祟危险，极其难缠，一旦露出了苗头，正道修士都会极力将它们扼杀，以免它发展成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
姜暇也不敢让女修独自待着，她放出一只纸鹤，唤了个人来看守她，自己则前去任务堂，将此事告诉负责的长老。
任务堂长老听了她描述的情况，沉吟片刻，说道：“照你这么说，那邪祟的等级不低，我会限制领取任务弟子的等级，筑基之下，不得接手。”
事关邪祟，长老也不敢拖延，立即发布了个除邪物的任务。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任务告示已经挂了上去，姜暇站在告示面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接下。
对于邪祟这种东西，她是比较感兴趣的。
姜暇应该算是个剑修，但她学的东西很杂，符器丹剑都略有涉及。
教她炼器的那位尊者，曾经提到过以邪祟炼器的法子。
世间万物，皆可锻炼。
上有天材地宝制灵器，下有人皮人骨制邪器，而这邪祟，自然也可以用来制作器物。
那位尊者手上就有几件邪祟炼制的法器。
尊者将锻炼方法授予她，奈何她手上没有材料，迟迟无法炼制，如今正好，那邪祟撞到她跟前，姜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那邪祟实力未知，她一个天赋平平的筑基修士，自然不敢独自前往，只能等长老发布的任务被人接下，她到时与那人组队前往。
这个任务限制修为，能接的弟子不多，满足条件的弟子一时半会不会过来，想必要等上一段时间。
她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任务堂的坐堂弟子，告诉他若是有人接下这个任务，就通知她过来。
做完这些，她就先去处理自己的事。
原以为等任务被人接下需要一段时间，哪想第二天，任务堂就传音给她。
这么快，任务就被接下了？
姜暇才将剑法挥至第八式，传音的纸鹤就飞到她跟前，她略有惊诧地接过纸鹤，反复确认后，才确定不是误传。
纸鹤上说在宗门山脚集合，并且时间就是现在，虽然纸鹤上说可以迟一点，但她也不好意思让人等着她，迅速御剑前往。
山脚人少，姜暇一来，就看见了一个坐在树下的黑袍少年。
漆黑柔软的头发被仔仔细细地扎成一束辫子，安静地贴在身后，他低着头，苍白的面色在黑袍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刺眼。
待走近，看清他的容貌后，姜暇足足愣了有一会儿。
“商祈？”
那打扮精致的黑袍少年在听到他的名字后，面颊微红，轻轻地点着头，耳垂上戴的银色耳链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上面镶嵌的透明晶石将朦朦晨光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姜暇看着他脸上狰狞的血痂，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给你的丹药，你吃了吗？”
听到她这话，躺在榻上的商祈睫羽微颤，本就垂着的眼眸更低了。
好吧，没吃。
姜暇一看他这反应，心中就有了答案。
“可是你不吃的话，脸上就会留疤哦！”
商祈最爱漂亮，他后期对男主的各种刁难，除了嫉妒天赋外，还有不少是因为毁容这事。
果不其然，在听到会留疤后，他握着药瓶的手突然收紧。
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于是姜暇趁热打铁：“罗移天的剑意带有雷属性，‘雷’的破坏力向来强悍，被击伤后，极难恢复，就是伤好了，也会留下明显的疤，我这丹药里加入了一株隐雷藤，刚好可以克制雷系的伤害，隐雷藤难得，要是错过了，就再难找到了。”
姜暇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一有动作，她马上就能注意到，她没有错过他手指收缩的小动作。
商祈似乎被她的话说动，在过了几息后，他撑着卧榻，缓缓起身。
他伤得实在太重，稍稍动弹，都会牵扯全身的伤口，每时每刻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或许他真的是太痛了，胸口的起伏越发明显，后背也是紧贴着墙，试图让它分担一些重量。
姜暇见他靠着墙，低着头，目光落在瓷白的药瓶上，他看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有动作。
他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那为什么不吃呢？
怕有毒？
怕苦？
姜暇和商祈同属一个宗门，而凌天宗向来禁止门内弟子内斗，她在众目睽睽下带走商祈，商祈又和她的师兄罗移天有仇，一旦他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但凡她有脑子，都不会干出这种事。
说怕苦就更离谱了，都修仙了，哪有人会因为药苦就不吃了。
虽说如此，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句：“丹药是甜的，不苦。”
她在话出口后，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丹药一咽就下去了，修士才不会在意它苦不苦。
但商祈好像在意。
在她说出着句话后，一直像木头人一样坐着的商祈终于有了动作，他将藏在黑色袖子下的手伸出来，小心掰开了药瓶的塞子，倒出里面的丹药。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给姜暇他在一种小心翼翼的错觉。
商祈的伤遍布全身，手上的情况更是惨烈，刚刚遇到他的时候，他手上的肉几乎都被削掉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她给他包扎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加重伤情。他手上的绷带，都是她一点一点缠上去的，她最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姜暇见他那迟缓的动作，都想过去直接喂给他。
只是这个想法一经冒头，就被她摁了下去。
这个举动太冒犯了，虽说她先前也这么干过，可那是在商祈重伤，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不得已才为之，如今他伤势好转，不再受身体限制，这丹药吃与不吃，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容不得她插手。
四品丹药有四条药纹，浅浅地附在丹药上，那颗丹药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雪白的绷带更衬得丹药光滑圆润。
他虚虚握着，小心地送到自己嘴边，缓慢地吞下。
姜暇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低头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看不清，可商祈一直低着头，她也无法再观察。
商祈含住丹药后也没有吞咽的动作，不过不要紧，丹药入口即化，很快就会作用于他的身体。
确认过他无碍后，姜暇也不过多停留，给他留下个清净的空间养伤。
“我就在外面，你要是不舒服了可以找我。”
小隔间设有阵法，禁止了外面的人窥探，也可以警示外面的人，里面有人，姜暇离开后，就将阵法开启避免他人误入。
过了许久，直到她留在这个空间里的气息消失，商祈才抬起头，望着她离开的那个方向出神。
许久后，他握着已经空掉的药瓶，缓慢站起，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到隔间门口。
*
未时到申时这段时间，姜暇会在医堂坐堂，给受伤的修士治疗。
因着大比的缘故，今天来的弟子稍多，她一刻也没能停下来。
“你这是被妖兽抓伤的？”
虽然今天来的修士几乎都是因为大比受伤，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姜暇眼前的这个女修似乎是被妖兽抓伤的。
她的脸色很不好，进来的时候是撑着剑来的，面色惨白，一路都滴着血，见到她的修士都主动让路，生怕她迟一步就死了。
“……不清楚。”女修摇摇头，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姜暇怕她摔倒，立即搀扶她趴下。
不清楚？
姜暇仔细观察她的面色，那女修不知经历了什么，面上的神情很混乱，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还清醒。
“你能仔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她的情绪显然不太稳定，姜暇给她施了一个清心咒，安抚她的情绪。
在清心咒的作用下，女修的情绪显然稳定了许多。
她按照姜暇的要求趴下，方便姜暇处理她背部的伤口，也同时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
“……我接了个宗门任务，去凡间村落清理误入的妖兽，那个‘妖兽’在只在昼日交替的时候出现，每次出现都会随机杀死一个活物，有时候是村民养的畜牲，有时候是村民。我在那里蹲了四天，终于在黄昏时抓到了它——”
女修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乎想发出尖叫，但理智又让她紧紧捂住了嘴。
姜暇见状，立即给她施了个清心咒，让她强制冷静下来。
但这次的清心咒没那么管用了，女修的情绪依旧激动，并且，姜暇发现，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背上的伤口也在恶化，丝丝缕缕黑气从伤口处溢出。
眼看黑气就要扩散，姜暇眼疾手快，迅速打了个结界，将黑气困住。
“你大概是遇上邪祟了。”
被妖兽所伤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被打伤后，伤口还滋滋冒着黑气的，只有邪祟和邪修能做到。
邪祟不是特指某一种生物，它们存在的形式多种多样，有时候会以某种生物的模样出现，有时候又作为物品出现，千变万化。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依照某种特殊的规则行动，它们不会伤害规则之外的生物，可一旦进入规则之中，就会被它缠上，难以摆脱。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女修在处理‘妖兽’事件时，误入了‘规则’之中，被那邪祟缠上。
这里是凌天宗，邪祟不敢来，但这些邪气会一直缠着她，除非邪祟死亡。
“我会将这事上报宗门，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但在这之前，你要在这里隔离，直到有人杀死邪祟。”
女修的情况很糟糕，只能用医堂的特殊灵器压制，姜暇用灵气将黑气隔绝后，抱着她去有特殊灵器的房间隔离。
去那个隔离房间会经过商祈待的那个小隔间，姜暇路过之后，小隔间的门开了一条缝。
漆黑怨毒的眸子透过门缝，死死盯着意识昏沉的女修，门后抓着一双缠满绷带的手，手的主人颤抖着，似乎抓握得很用力。
几息过后，血肉崩裂的声音在绷带下响起，不过片刻，红色的液体慢慢渗出，将雪白的绷带染上颜色，像白骨之上盛开出的靡丽之花。
姜暇将女修放在灵器上，能够镇压邪祟之气的灵器是个冰棺，具体品阶不知，黑气一进入圆盘内，就像蔫了的草一样，缩成一团，不敢再向外扩散。
黑气一被遏制，女修的神志就清醒了过来，她透着冰棺的盖子，对姜暇说了一声谢。
“那个东西似人似猿，浑身漆黑，没有面貌，从光影的交界处爬出，它有一双红灯似的眼睛，和它对视后，会看见内心最害怕的东西，这时候如果晃神了，就会被它攻击。
那个东西从光影交界处出来，但它却怕那个地方，如果你们被攻击了，就躲到光影交界处，它不敢过来，不过，切记，要在天完全变亮或完全变黑前离开。”
女修一口气说了不少，姜暇听完后，说道：“我会转述给他们的，你先养伤，我去找人处理这件事。”
邪祟危险，极其难缠，一旦露出了苗头，正道修士都会极力将它们扼杀，以免它发展成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
姜暇也不敢让女修独自待着，她放出一只纸鹤，唤了个人来看守她，自己则前去任务堂，将此事告诉负责的长老。
任务堂长老听了她描述的情况，沉吟片刻，说道：“照你这么说，那邪祟的等级不低，我会限制领取任务弟子的等级，筑基之下，不得接手。”
事关邪祟，长老也不敢拖延，立即发布了个除邪物的任务。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任务告示已经挂了上去，姜暇站在告示面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接下。
对于邪祟这种东西，她是比较感兴趣的。
姜暇应该算是个剑修，但她学的东西很杂，符器丹剑都略有涉及。
教她炼器的那位尊者，曾经提到过以邪祟炼器的法子。
世间万物，皆可锻炼。
上有天材地宝制灵器，下有人皮人骨制邪器，而这邪祟，自然也可以用来制作器物。
那位尊者手上就有几件邪祟炼制的法器。
尊者将锻炼方法授予她，奈何她手上没有材料，迟迟无法炼制，如今正好，那邪祟撞到她跟前，姜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那邪祟实力未知，她一个天赋平平的筑基修士，自然不敢独自前往，只能等长老发布的任务被人接下，她到时与那人组队前往。
这个任务限制修为，能接的弟子不多，满足条件的弟子一时半会不会过来，想必要等上一段时间。
她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任务堂的坐堂弟子，告诉他若是有人接下这个任务，就通知她过来。
做完这些，她就先去处理自己的事。
原以为等任务被人接下需要一段时间，哪想第二天，任务堂就传音给她。
这么快，任务就被接下了？
姜暇才将剑法挥至第八式，传音的纸鹤就飞到她跟前，她略有惊诧地接过纸鹤，反复确认后，才确定不是误传。
纸鹤上说在宗门山脚集合，并且时间就是现在，虽然纸鹤上说可以迟一点，但她也不好意思让人等着她，迅速御剑前往。
山脚人少，姜暇一来，就看见了一个坐在树下的黑袍少年。
漆黑柔软的头发被仔仔细细地扎成一束辫子，安静地贴在身后，他低着头，苍白的面色在黑袍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刺眼。
待走近，看清他的容貌后，姜暇足足愣了有一会儿。
“商祈？”
那打扮精致的黑袍少年在听到他的名字后，面颊微红，轻轻地点着头，耳垂上戴的银色耳链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上面镶嵌的透明晶石将朦朦晨光折射出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