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雪初晴的清晨。

    太阳慢吞吞地从雾霭中探出来,将稀薄的阳光慵懒地洒向雪霁后的小树林。林子里分外冷寂,几只寒雀在枝杈间小心翼翼地跃动着,将挂在枝头的积雪不断地震落到地上。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很快就移向了这里,十几骑人马风驰电掣地来到了近前,马上都是些衣着不凡的男女,旁人远望,还以为是踏雪畋猎的有钱人。

    打头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骑着一匹高大的青骢马,一身玄色的锦织箭袍,外边披着一顶貂皮的斗篷,眉宇间流溢着一股傲岸之气,显示出他不是个寻常人物。英俊少年飞马来到林间的一座孤墓前,勒住缰绳,青骢马扬起脖子发出一声长鸣,少年飞身下了马,站在了雪地上。

    他身后的十几个人,见少年下了马,也赶紧跳了下来,一个丫头模样的人快步走上前,在墓碑前放好香纸蜡烛,和一干祭品,然后跪在了墓前,呜咽道:“诗诗姐姐,公子和情儿终于可以来看你了!”

    蒋琬回身将一个包袱从马上取了下来,对身后的人挥了挥,冷冷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过来!”浑身散发的霸气,仿佛与生俱来,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在蒋琬的身后鞠了一躬,虽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问,纷纷牵马退了下去。

    蒋琬走到墓前,将手中的包袱放下,林间清凉的空气中浮荡起一股淡淡的血腥,一个人头露在雪地里,红与白,也让人触目惊心。

    “姐姐,琬儿答应给你报仇雪恨的,今天终于做到了!”蒋琬用手轻轻地拂去墓碑上的积雪,宛如给怜诗诗擦拭脸上的泪。摩挲着墓碑上当年刻下的那首祭词: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侉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原本冷如这雪地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那唇角依然有一种华丽的忧伤:“姐姐,琬儿来看你了,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好吗?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很寂寞!”

    蒋琬缓缓的坐在墓前,“姐姐,还记得那年我们初见时,你教我的曲子吗?”

    蒋琬从怀中掏出当年用身体甚至是生命来捍卫的白玉横笛,吹奏起当年怜诗诗教他的第一首曲子——《望海潮》。() ()

    昔日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宛如好景,现在因怜诗诗的逝去,而成了蒋琬心中的过往云烟。

    一曲终了,蒋琬将玉笛轻轻地搁在墓碑前,仿若怜诗诗就在身边:“姐姐,琬儿是不是又有了进步?”只是,怜诗诗再也不能指点蒋琬了!蒋琬轻抚墓碑,一点泪珠淌过他俊美的脸,仿若当年怜诗诗所赠的那双夜明珠,晶莹而剔透。

    情儿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公子。

    她已经见得太多公子冷硬的一面,她以为那个表面冰冷但并非无情的公子已经随着诗诗姐姐而去,眼泪已经成了如今他唯一付不起的奢侈品。虽然她也曾见到过他的眼泪,但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孩童。

    这些年,公子性格中的阴冷成就了他现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却无法成就他一个美满的人生。在与常人背道而驰的世界里,他越走越远,甚至是深陷迷雾之中。现在,他流泪了,不是因为悲痛凄凉,也不是因为软弱委屈,而只是为了曾经有过的真挚的情谊。

    公子原来还是多情的!

    “姐姐,你会怨我当年没有让你留下来吗?”蒋琬现在有些追悔莫及,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声,怜诗诗一定会为自己留下。那么今天,两人也就不会在这雪地里阴阳相隔,各自品味着“寂寞”的滋味!

    蒋琬突将身上的貂皮斗篷掀起,雪花飞扬,仿若千万只银蝶在空中飞舞!银蝶纷飞,缠绕着蒋琬,恍然当年怜诗诗的琴声,如泣如诉,落在蒋琬的身上,敲打着他那已是千疮百孔的心。

    “琬儿!”一个轻柔的声音,蒋琬的心猛然一跳,他仿佛看见怜诗诗嘴角泛着笑,脸上漾着无尽的温柔。

    “姐姐!”蒋琬动情地想要去拥抱。

    远处传来一阵迅急的马蹄声,蒋琬的脸上掠过一道阴霾,冷冷地抬起头,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晨曦中,几个穿着号衣的人正沿着被雪覆盖着的驿道拼命打马向墓园这边奔来……

    正是一年之中最接近年关的时候。

    岁末,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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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心术》同人。肖瑶兔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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