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永新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什么?”许明月激动地脱口而出。

    宋清益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在场的大历官员纷纷往主台上聚集,魏大明远远地向宋清益招了手。

    许明月看到后,陪着宋清益一同上前。

    “魏主事,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宋清益疑惑地问。

    具体如何魏大明也不知,他先安抚了宋清益和许明月一番,“没事,稍候片刻等主办司的消息。”

    主办司的官员们临时组织了商讨会,徒留众女娘和观众们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宋清益也觉得蹊跷,这应当是有真凭实据才能揭发吧。她真想不出自己干了什么越过红线的事情,在这种关键时候被举报……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并不担心。

    纪齐发现台上这变故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舞弊?难不成7号女娘不是宋清益?”

    凌风:……

    其实他也想不通,这冰嬉该如何舞弊?

    主办司的会开完后,谈永新重新站回了主办台上。

    “诸位,是有来自皇家冰场的人证,证明7号女娘宋清益存在舞弊行为,按照比赛规定,7号女娘的比赛成绩被取消,同时禁赛一年。”

    谈永新这么一说,等于直接给宋清益定了罪名,而且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定莫须有的罪名,宋清益第一反应是委屈。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舞弊,谈主司也得让我有个明白不是?”委屈涌上心头的瞬间,宋清益说话间都带了些哭腔。

    谈永新见她还敢反驳,冷哼一声,“人证都在这了,由不得你狡辩,大历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许明月被谈永新的发言震撼到,怎么这冰嬉主办司的官员一个两个都异于常人。什么都没说直接给人定罪,还不允许人辩驳,她真是开了眼!

    “那要是这样的话……”许明月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芍药。”

    坐在看台边的芍药会意上前,“谈大人,我也来自皇家冰场,我能证明宋清益姑娘在备赛期间一切正常,并未有任何徇私舞弊的行为。”

    桂枝见状,站起身来,“我也来自皇家冰场,我也能证明。”

    谈永新望着这两人,仿佛在看笑话一般,“你们证明管什么用?”

    许明月“呦”了一声,“既然皇家冰场的人说话不管用,那不知大人口中的人证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你如此笃定宋清益舞弊?”

    “你……”谈永新气急败坏。

    现场看热闹的人迟迟未散,大家原本只是为欣赏冰嬉而来,也同样好奇冰嬉如何算是舞弊。

    如今再看谈永新十分专横,纷纷指责起他来。

    “好,好,好。”谈永新听着指责的话,气上心头,“给你面子你不要,休怪我不留情面。”

    谈永新说罢,召来手下去请大理寺丞向元良。

    向元良是大历大理寺的六品寺丞,如今在弯沟子一带主理审判事务。

    原本这六都会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他出面的地方,可传话的官员将此事定到六都会舞弊案的高度,他不得不来这一趟。

    “向大人,有人揭发这名冰嬉女娘赛场舞弊,请大人立案审理。”谈永新抱拳道,而后他眼带挑衅地看向宋清益,看你怎么收场。

    向元良片刻后便掌握了现场的情况,他看向被告的当事人宋清益,“这位姑娘,若是大理寺判定你舞弊事实成立,可不再是禁赛一年这么简单的处罚。”

    宋清益以为他这是在劝自己认罪,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意在劝我背下这黑锅,还是要维护谈永新的权威和体面?”

    向元良看出她心中有气,不与她计较,“自然不是,若姑娘清白,在下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事小,我比较在意的是如果谈主司误判,毁了我的比赛和名誉。按律法,该如何处置他?”

    没等向元良回答,谈永新急得跳脚,“本官七品主司,由朝廷任命,岂容你一身份低微的民女质问。”

    看前头的形式,纪齐觉得宋清益能摆平。但谈永新此话一出,看台上的纪齐捏紧了拳头,眼神恨不得把他撕碎。

    蒋宾白更是眉头紧锁,正准备起身上前时被拉住。

    “此事哪需要劳烦你,我去处理,你放心。”裴青山匆匆赶到。

    向元良自然也听出谈永新话中的攻击意味,“谈大人慎言。”

    谈永新不甘心道,“大人,此女牙尖嘴利,依下官看可掌嘴逼问。”

    “想必谈大人没进过大理寺吧,所以不太了解我们的风格。”向元良说话的同时向他翻了个白眼,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对姑娘家严刑逼供,他丢不起这人。

    “向大人,您这……”

    向元良不再同他废话,“你不是说有人证?带上来。”

    谈永新支支吾吾,半晌没动。

    向元良再回头,“你怎么还在这?”

    “向大人,我们得保护人证。”

    向元良:……

    向元良双手一摊,“我认为保护人证就是没有人证,谈大人不会是叫我来玩的吧?”

    “就是啊,还是谈大人心虚,故意针对我们清益呢。”许明月抓住时机附和道。

    谈永新闻言瞪了许明月一眼,“向大人,这人是宋清益的教习,同她沆瀣一气,干扰大人审案,来人,去掌她的嘴。”

    “我看谁敢?”没等向元良反驳,裴青山缓缓走向主台。

    向元良见自家上司过来,赶紧起身让座,“裴大人。”

    “裴大人。”跟在向元良身后的也纷纷给裴青山行礼。

    谈永新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年轻人是大理寺少卿裴青山。

    事情好像闹大了。

    谈永新朝着裴青山抱拳道,“裴大人。”

    “呦,不敢当不敢当,刚刚谈大人可好大的威风。”说完,裴青山便戏谑地盯着他。

    谈永新立刻赔笑,态度比刚才更要恭敬几分,“下官只是着急,没有别的意思,大人别误会。”

    “我有什么可误会的,只是……”

    裴青山停顿片刻,继而笑了笑,“只是刚刚有个问题你们没回答这位女娘,若是谈大人先前未按流程便妄下定论,你是要被免职查办的。”

    关于这一点,宋清益听后很满意。

    她倒要看看,这个谈永新到底有什么实证。

    裴青山正了正色,一脸严肃地看向谈永新,“是让你口中的人证上来,还是我直接结案上奏?”

    裴青山的意思很明显,要么让人证上来现场审案,要么他直接以证据不足宣布结案。

    如果是后者,那下一步,大理寺要办的就是谈永新免职查办的案子。

    谈永新听出了这话里暗藏的意思,他抬起袖口微微擦了擦额头上所出的虚汗,忙不迭地去找人。

    好在,那揭发人隐没在人群里看热闹。由于紧张,她动作幅度大了些,谈永新一下便锁定了她。

    那女娘壮着胆子上前,“见过…见过各位大人。”

    宋清益看了看她的脸,果然眼熟,确实是皇家冰场的人。

    只是宋清益一时间想不起来她在哪里当差。

    桂枝这时走到宋清益身后,“姑娘,这是冰场的厨娘小念。”

    小念是跟在膳房潘管事后头当差,平时也就干些跑腿的活。

    且不说小念以何事揭发的她,宋清益只是不明白,一个厨娘而已,揭发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

    况且小念也来自皇家冰场,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吗?

    此时,裴青山那边已经开始了盘问。

    “是你告发的7号女娘宋清益冰嬉舞弊?”

    小念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什么?”裴青山眼神转过众人,最后落在谈永新身上,“你逗我玩呢?”

    谈永新上前,急赤白脸地看向小念,“明明是你说的,怎么没有?”

    小念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只是人证,来说事实而已,这揭发信是匿名,并不是我所写。”

    裴青山理了理其中的逻辑,有意思。

    “那你说说,你所说的事实是什么?”

    “宋姑娘在皇家冰场期间多次来膳房取酒,她酗酒冰嬉故而才能有超乎平时的发挥。”

    小念说完后,宋清益一愣,这都哪跟哪儿?

    “裴大人,我能说两句吗?”宋清益开口问。

    裴青山正分析着小念这句话中有多少个漏洞,见是宋清益有话说,索性让她先说,“你说。”

    “小念姑娘,就算我去膳房取酒喝了,这也是在来弯沟子之前的事,与我今日比赛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有证据证明我赛前饮酒了?”

    “这……我……”小念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要清楚。

    买通她的人只让她来作证,其他的可什么都没交代。

    裴青山叹了口气,“谈永新,这就是你口中的人证?”

    眼看着局势偏向宋清益。

    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位年轻女子。

    “我可以证明,宋清益今日赛前饮酒,我亲眼所见。”

    这是明晃晃的伪证,宋清益瞥了这女子一眼,“你口说无凭。”

    年轻女子跪向主台的方向,“是否饮酒可以从脉象上判断,裴大人可以请负责六都会的沈医师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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