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二分天下之势(求月票)

    厮杀至此,草原之上的大汗王战死,值此,西域,西南,已皆被囊括入麒麟魔下,而八百年来,自始至终是中原最大威胁的突厥,或投降,或战死,或分裂,无力再对中原有任何威胁。

    就在这个最大外敌战死的瞬间,本来彼此联手的中原神将之间,压抑的敌意再度升起。

    几平没有丝毫的迟疑。

    李观一拔出了九黎神兵兵主,朝着旁边一拦。

    神枪寂灭是横扫而过,斩过了大汗王的身躯,然后狠狠地抽击向李观一的方向,和李观一手中的战戟碰撞在一起,刹那之间激荡而起的元气涟漪,犹如波涛一般横扫四方。

    声音犹如闷雷阵阵。

    将斩杀大汗王之后,处于短暂平和状态的战场氛围搅碎了,两股气焰升腾而起,搅动天穹云海,一股气浪旋即以两个人交锋的地方为核心,朝着四方猛地掠过。

    兵器,草木都被掀起来,落在地上的血化雨。

    劲气碰撞,进射出的光华,犹如雷霆一般,麒麟军的将士们和应国的将士刚刚还在松了口气,

    还在恍惚中想着,终于将这八百年的恩怨了结,击败了突厥和草原。

    自己等人也算是经历了这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战。

    为战将,为战士者,可以为中原而战,远驰万里之外,讨伐异族,伐灭突厥,而且还在这一场远征当中活了下来,或多或少,得到了战功,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这是可以在几十年后,在自己的头发都白了的时候,和孙子喝酒吹嘘的事情了。

    然后兵器的鸣啸,彻底将这大战之后,精神疲惫之下的小小幻想打碎了。

    猛将的咆哮再度响起:「结阵!」

    越千峰已手持兵器,前往前方。

    应国虎蛮骑兵,秦国麒麟卫同时提起了手中的兵器,刹那之间,兵器在抬起碰撞的时候,发出了肃杀凌冽的声音,就在刚刚还彼此同袍,彼此联手的双方,将兵器指向刚刚的战友。

    乱世的肃杀和无奈,在这个瞬间彰显得淋漓尽致。

    李观一的战戟和姜素的神枪顶在一起,但是姜素却感觉到了,眼前这小子的力量比起之前更为汹涌了,隐隐约约,看到秦王背后,本来的五尊法相逐渐有汇合为一的姿态。

    化作大汗王最后冲锋时所见到的,那一条单纯的【龙】。

    意志合一·——

    武道传说。

    他已经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吗?

    姜素和李观一交锋数合,却忽而收了兵锋,手中寂灭神枪将阴阳两股劲气施展得淋漓尽致,本来是仗着一股无匹力量强攻的招式,却在一瞬间收敛,化作了一股巧劲儿和柔劲。

    再顺势后撤,举重若轻,轻描淡写退后,脱离战场。

    李观一手持神兵,兵刃抬起,指着前方。

    肩膀上的麒麟张牙舞爪,眼瞳已经化作了金红色。

    就等着姜素往前,就一口好果子吃死他!

    姜素看着眼前握着战戟的秦王,以及背后的大军,眸子微敛,在上一次大战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面,秦王破陈国,讨江州,战突厥。

    一股股的气焰如虹。

    在当日秦王封王之前的那一战,秦王就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武道传说之中,在天启十五年时,李观一在草原之上,大战突厥大汗王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武道传说之气和狼王的武道传说之气同时发挥。

    在大汗王带来的强大压力之下。

    犹如上等金铁,被重锤锻打,对于武道传说之气的掌控越发从容和随心所欲,之后两年,东征西讨,几乎不在家中久留,四方征讨之下,那一股烈烈大势,胸中一口开国帝王般的气魄,越养越足,在今日,讨伐大汗王之后。

    这堂堂正正,中原开国之君的气焰,几已犹如实质。

    至少。

    陈国陈武帝,大应国的开国之君,西域英雄吐谷浑。

    并不如他。

    无论武功,还是霸业,还是这种堂堂正正扫平天下的气魄,当真是数百年来独一人。

    姜素看着李观一,有想要悍勇厮杀之心,但是,陈国中央还驻扎岳鹏武,他知道,此刻之战,

    只能够出气,却不能够平定天下。

    匹夫之战,岂能定天下。安黎民?

    「可惜,可惜,现在,终究不是分出上下生死的时候。」

    「大军不够,能败你,却难以杀死你了。」

    姜素的声音里面,带着遗憾。

    更遗憾的是,他预估出现在的兵力杀不死此刻率军的秦王,反倒是有更大的可能性,在重压之下,让秦王真正踏出那一道既单薄却又艰难的关隘,真正成为武道传说。

    是得不偿失之战。

    李观一也同样如此。

    「可惜,可惜。」

    姜素手中的兵器随意放在战马上,没有了敌意和杀机,道:「既没有意义,那么,你我之战,

    就且压后吧,决定天下未来走向的一战,已经不再是一介武夫的厮杀了。」

    「那是两个大国之战,是国战。」

    「拼的是国力和底蕴,在这里的战场,影响不到大局。”

    「秦王,此番大战,倒也算是痛快,他日再见,再分生死吧,若是在这里分上下的,终究也不过只是两个匹夫之间的厮杀,对不起,配不上这壮阔天下的终结。”

    李观一看着眼前的军神姜素,握着战戟的手掌本能握紧了,这把神兵在风中微微鸣啸着,发出肃杀低吟。

    他也感觉到了姜素的蜕变和提升。

    原本姜素的法相,只是单纯的金甲神将。

    是不会有缠绕在身边的苍龙之气的,毫无疑问,那垂垂老矣,将要死去的姜万象,强撑着不肯死去,就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将应国的气运,转交给了姜素。

    这天下第一神将,真正意义上地也在蜕变,也在提升。

    此刻的姜素,已经超越了之前三百年间的自己。

    在这天下最终一战之前,踏出关隘,再度提升。

    世上豪雄,风起云涌的大势之中,总有蛟龙乘着风云,冲天而起,蜕变为神龙,机遇无限,走到后面要面对的,皆是一时的豪杰,怎么可能只有自己前行,而对手止步?

    皆进,皆杀,皆战。

    秦王握着战戟,看着姜素,平静道:

    「彼时,当斩汝之头。」

    姜素看着李观一,眼前又似见到了西域之战时才十几岁的秦王,最后也只是平淡道:「若有本领杀死我的话,我死之后,随你如何处置,反正我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顿了顿,道:「但是,李观一,这几年时间,你皆在外面征讨四方,却不如在这段时间里,多陪陪你的太姥爷。”

    李观一皱眉:「什么?!」

    军神姜素没有了厮杀之心,勒着缰绳,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神将高骧也已远去了,这位顶尖的神射类的战将,那一箭打破了气运和法相的结合,宣告大汗王反扑的失败。

    然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回转而去。

    显然,高虽然因为中原的立场而出战了,但是却因为和姜万象的往日恩仇,还不肯在此刻参与姜素和李观一之间的矛盾,比起战将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游侠。

    一匹马,一张弓,一壶酒。

    恣意纵马,何处皆是天涯。

    君王和侠客,美人与恩仇,几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姜素不想要评价谁对谁错,只是心中也有感概,每一代的天下,皆是如此的精彩纷呈,却也让人捉摸不透。

    姜素默,收回视线,言简意炫提醒道:

    「巫蛊一脉的续命蛊,就算是修行成功,理论上极限的延寿时间,也不过只是【七年】,而这种延寿,不过只是不思,不想,不动的活下去。」

    「所谓极限,只是延寿,如同草木石头一般的延寿。”

    「剑狂的秉性,你比我更清楚。」

    「轻狂傲慢,持剑纵横,不提武道传说本身对于生机的消耗就远超常人,便是他这般恣意,续命蛊又不是可以无限透支之物。”

    「常人不思不想不动念,可以续寿数七年。」

    「剑狂之恣意,武道传说之消耗,恐怕连三年都难说。」

    「自你天启十五年得续命蛊,如今也已快要三年过去了,剑狂之寿,终有极限,他本该在学宫之时就死,硬生生因为你的原因,也已在这世上,多活了六年时间。」

    李观一想到了这几年的时间,他大多时间都在外征战,

    把自己的性命也赌在这乱世的漩涡之中。

    婶娘所希望的那个,他回到江南,就在慕容家里面,看着春天花开,看着秋日叶落,在白雪的天气里面,煮酒看雪的日子,终究不多。

    他们正是为了所有人都可以有这样的日子。

    反倒是自己不能够享受这样的日子。

    在这天下驰骋,这些年里面,和家人聚少离多的秦王默,心中自也有落寞,世上并没有两全的办法,他只是道:「我家太姥爷福大寿长,定是要活得比你长。’

    姜素道:「那就,在你死之前,多陪陪你的家人吧。「

    「秦王。」

    应国苍龙纹的旌旗摇晃,先前彼此并肩的同袍们,避免了在击溃敌军的时候,拔刀相向的惨烈事情发生,虽然或许并不合乎立场,但是他们的心中终究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彼此没有再交谈了。

    只是以目光相告别,苍龙纹的旌旗晃动,在辽阔的天地之间远去,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次再重逢的时候,就是在中原的战场之上。

    那个时候,他们将不再是共同持有中原这个身份,并肩作战的同袍,而是彼此刀剑相向的死敌。

    但是在这个时候,连告别的话语也不能说,

    那种遗憾之感,就是乱世。

    姜素骑着墨色的龙驹,他抬起手中的神枪寂灭,然后收回手掌,即击心口,铠甲发出了肃杀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之上,混合着旌旗在风中滚动的声音,苍老的军神忽而开口,大声道:

    「岂曰无衣。」

    应国的战将和战士们住,他们大步往前,在苍龙的大旗之下,开口,苍凉的声音响起。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李观一握着战戟,他勒着神驹回转,麒麟军随着秦王而离开这里,他举起了手中的战戟,只是道:

    「岂曰无衣。」

    越千峰默,然后握着兵器,大声开口,粗犷的声音,混合在麒麟军众军士的声音当中,浑厚肃杀: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风在战场上吹拂而过,中原的战士们彼此并肩作战,却又分裂开来,旌旗上垂下的部分在风中晃动的时候,发出浪潮般的声音,他们背对着彼此,他们大步远去。

    他们齐齐提起手中的兵器,叩击心口,铠甲发出的声音冷厉,在风中,在脚步声和甲胄的声音里,用并不如何齐整,不同地方的口音,高声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他们唱着与子偕行。

    然后在充斥着铁与血的战场上,背对着彼此,彻底分道扬。

    等待着下一次合战的时候,刀剑相向。

    杀死对方。

    军神姜素感觉到了一种落寞的感觉,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只是握着兵器,想着再无争端和战乱的,大应国的太平之日,抬起手,看着掌心之中,盘旋的龙痕。

    应国国运,加持此身。

    「但是,陛下.——”

    「如此事情。”

    突厥大汗王虽死,但是各地仍旧还有零星点点的叛乱,双方势力还需要继续平定这些小股小规模的骚乱。

    越千峰很愉快地享受着和普通的战将交锋的感觉。

    他终于不用吐血了。

    吐血是还是吐血的,只是转移了而已。

    这位习惯了和天下前十的顶尖神将交锋的战将和普通将军打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很强。

    陈国剩下的精锐,都在陈文冕的统帅之下,或者说,是被麒麟军裹挟起来了,在平定四方叛乱的时候,越千峰很愉快想要去战胜陈天琦。

    多次邀战。

    经过了北境的战役,陈天琦没有拒绝。

    这位一百八十年前的陈国第一战将只用技巧和招式,就把越千峰打服了,只是交锋的时候,不会再用最后的绝杀,也没有动真格的,所以越千峰虽然是输了很多次,但是却没有吐血。

    一口血都没吐!

    这一日,越千峰又前去见陈天琦,大笑道:

    「老头子,老头子还在不?」

    「哈哈哈!」

    他一脚端开了军帐,没有见陈天琦,扬了扬眉毛,外出溜达,才在一座石碑前面,看到了那一身白发的老头子,越千峰大笑道:「老头儿,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是觉得不是我的对手,所以畏畏缩缩起来了吗?」

    陈天琦手掌抚摸着石碑,闻言只是傲慢地笑:

    「越千峰,就你这三脚猫的武功,也想要说赢我?”

    「若不是老夫如今寿数已过极限,一直都处于不思不想的状态,只是在藏书阁之上收敛生机,

    并不出手才延续下来了生机,气血衰败至极。」

    「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让你把浑身血都吐出来了!”

    「还在这里放屁?」

    越千峰不置可否,只是撇了撇嘴。

    这老头子活的时间太长了,两百多岁,越千峰在他面前,那属于小辈里的小辈,被这种老家伙说两句也不掉一块肉,不丢人。

    况且,陈天琦的寿数早已经到了自己的极致,也就是提前以特殊手段,把生机凝聚,存下一口气来,省着用,到了陈国灭国的时候,才能出战。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就是吊着一口气。

    能战,也只是能战。

    若是陈天琦还是巅峰时的力量和越千峰交锋。

    那时作为陈武帝的长孙,真正支撑陈国在乱世站稳,把国祚延续下来的模样,手持长枪,纵横脾,豪迈果敢,号称当世无双之人的时期。

    那时候还没有突破八重天的越千峰,或许真的会被他轻易的打得重伤战死,把浑身的鲜血都吐出来。

    只是岁月最是无情。

    顶尖的神将,在最后一口生机的状态下,能够披甲上阵,驰骋四方,已经可以说是坚韧至极,

    可年老如此,拼尽全力,却也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的背影。

    越千峰和陈天琦打了一架。

    越千峰满以为自己可以赢了,可是最后又被这老头子放翻了,最后鼻青脸肿,双臂展开,躺在大地上,大口喘息,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陈天琦用脚尖踢了踢越千峰,

    越千峰懒得搭理了。

    陈天琦只是摇头,手里的长枪随意一挑,把越千峰腰间的酒葫芦挑起来,随手摘下葫芦口,仰脖饮酒,这酒不算是什么好酒,只是烈,只是如刀子一般刮喉咙。

    陈天琦却似比起越千峰还能接受这样的酒。

    痛饮烈酒。

    越千峰看着天空,忽然道:「老头子,你之后就留在陛下这里吧,陈鼎业那家伙是你的后辈子嗣,可是你都两百多岁了,不见得和他有多深的感情啊,神武王不也是?」

    「他们是亲兄弟啊。」

    「所以,文冕那小子,不也是你的后辈吗?」

    「文冕可是个好小子啊,人又好,武功又强,还文质彬彬的,可打起仗来,又很勇猛,比起陈鼎业可好多了!”

    陈天琦放声大笑:「原来是想要招降啊。”

    「难怪你小子每日挨揍也要凑着一张脸过来找打!」

    越千峰摇了摇头,道:

    「错了错了,只是为了和你交手,才来这里的,我年轻时候,虽然当过一段时间不那么称职的山贼,但是小时候,听说书人说你的故事,听到大雪骑兵疾驰,孤身破阵那些桥段的时候,也是热血沸腾啊。”

    陈天琦只是喝酒,他看着眼前的石碑,道:

    「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越千峰坐起来,道:「陈国建国五十年之后,国力强盛,那时候各国的君王还没有彻底闹僵,

    那年春,你率大军一路打到了突厥草原之上,可是因为后勤不够,只能班师回朝。”

    「那时候你们都很不甘心,你以长枪在地上斩了一下。」

    「立下了石碑,告诉随着你来这里的同袍,说下一次,一定要带着他们,打到更深的地方。」

    陈天琦笑起来,轻声道:「是啊,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才终于又来到了这里。」老迈名将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然后平静倾倒。

    酒液里倒映着的,似乎不是这个苍老之人。

    而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名将。

    背后旌旗烈烈,背后还有他的兄弟和同袍,

    也有他魔下愿意彼此交托性命的朋友。

    可是酒液洒落,梦还是醒来,那些人,那些同生共死,那些一同冲阵的人们,早已经留在了过去。

    烈酒洒落石碑,这碑早就被毁去了,只剩下了最后的底座,陈天琦将手中烈酒尽数倾倒,然后手掌轻轻抚摸冰冷的石碑断口,轻声道:

    「诸位,来得迟了些。」

    「勿怪。」

    越千峰看着陈天琦,感觉到了一种萧瑟落寞之感。

    越千峰道:「老头子,说个开心的,突厥的那个大汗王败了之后,我老越总算是能够更进一步。”

    「如今,我也已是这天下前十名将的第十位了!」

    越千峰豪迈得意。

    「这下,可以说是唯独胜过我,才能算是天下前十了!”

    「名正言顺!」

    陈天琦起身,道:「错,是天下前十名将的第九个。”

    越千峰证住:「什么?」

    「怎么就第九了,谁下去了?」

    「宇文烈,还是贺若擒虎越千峰没有得到答案,他忽然眸子收缩,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大步走过去,道:「老头子,老头儿???」

    越千峰证住,看到石碑旁边,陈天琦安静站着,一只手握着酒壶,一只手握着战枪,警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喊什么喊,还没死呢。」

    越千峰大松了口气,道:「你吓我一跳你。」

    陈天琦却忽而抖手,把这酒壶扔给他,颇有几分调侃玩笑的意味,狡点笑道:

    「现在,该死了。」

    越千峰愣住:「「哈?!”

    他下意识握住了酒葫芦,看着眼前陈天琦往前走出一步。

    就这一步,似乎跨越了百年的岁月,陈天琦最后的生机,在这草原平定之后,在这以烈酒酬谢故人之后,徐徐散开来了。

    他的目光平和宁静。

    陈天琦的最后,并无遗憾,就如同他愿意留存生机,成为陈国的兵器一样。

    最后他却还是感谢那个,说来不肖的子孙,

    最后的这一口生机,能够耗在对草原的战场上。

    死在平定突厥的大战当中,而非是死在了中原的内耗之中。

    倒也是—

    死得其所。

    「痛快,痛快—

    越千峰看着失去生机的陈天琦,脸上出现复杂之色。

    陈天琦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他最后的视线里面,看着前面的草原,看着前面似乎有一个个熟悉的面庞,他的时代,他的过去,他的兄弟和同袍,在旌旗烈烈之下看着他。

    「有劳诸位—等待许久。””

    「我。」

    「回来了—.”

    有着铭刻的长枪重重地倒下去。

    陈天琦,陈武帝之孙,陈国一百八十年前第一神将,曾经驰骋于乱世,支撑陈国,号称当代无双战将,也是苟延残喘,背弃承诺,忍辱偷生了一百余年的战将。

    在草原大战之后,终于耗尽了生机。

    死于破敌石碑,

    往北更远一步之处!

    陈天琦之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李观一安静了一会儿,手掌轻轻拂过了兵器,九黎神兵金铁基本铸造完成了。

    在刺入突厥大汗王的瞬间,那一股股气运就汇聚落入兵器之中,天星,地火,人间兵戈,完成了这把神兵的最后一部分。

    以一国之王,驰骋战场,最后战死的心血,完成了淬火。

    这把神兵的位格,注定了不同凡响。

    李观一随手挥舞这九黎神兵金铁,感觉到兵器的刃口撕裂空气发出的鸣啸声音,手掌轻抚刃口,看着远处天空。

    陈天琦已死,草原平定。

    和应国的大战,还需耗费时日,还需要尽一国全力。

    如今,当一灭陈。

    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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