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不识
空气中的压迫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还朝这边聚拢的狐狸此刻却都像收到指令一般四散逃开。
鸢宁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正要转身一探究，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少年清脆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鸢鸢，我找到你了。”
鸢宁慢慢转过身，眼前站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少年着一袭白色狐裘大衣，袖口处绣着朵红色鸢尾花，领口上毛发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甚至比雪还要白上几分。
少年脸色有些发白，他淡淡地笑着，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眼底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他张了张嘴，嗫嚅道：“鸢鸢……你来接我回家了吗？可是……我没有家了啊……”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沾染了哭腔，一双清澈无尘的眼中蓄满了泪花，下一刻便有两滴晶莹的泪花自他眼角流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见了分外心疼。
鸢宁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你认识我？”
少年的身躯明显一怔，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他沉默着看了看鸢宁，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白落鸣，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终于开口道：
“认识，你左腿上有一道疤，是三年前与老虎搏斗时留下的。”
三年前，正是鸢宁被白落鸣从海滩上捡来的时候。那时她的腿上确实有一道疤，后来她嫌不好看，让白落鸣用药消去了，除了白落鸣，她也从未告诉其他人。
那段缺失的记忆她寻了三年，却不曾寻到一丝线索，少年的话犹如一颗石子，丢进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攥紧了衣角，声音微微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枚吊坠，与鸢宁脖子上戴的正好是一对。
在鸢宁惊讶的目光中，他轻轻笑了笑，眼底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又透着零星的光，不知是开心还是忧伤。
“鸢鸢，我叫长歌，我们的故事很长，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鸢宁张了张嘴，还想追问什么，面前的少年却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住他，这才发现那少年竟轻得可怜，全然没有一位正常男性该有的重量。
手上湿漉漉的，不知沾染了何物，接着林中透来的少许日光，鸢宁才发现，那手上猩红的液体，不是血又是什么？
她心中下一惊，将长歌的身子翻过来，这才发现他那原本洁白无暇的袍子背后沾满了血迹。
有血蹭到寻妖仪上，刚刚刻意压制的妖气都在他晕倒后四散开来，引得罗盘指针转动不息。
鸢宁的心揪了一下，此刻也顾不上长歌是人是妖了，猛地扒开他的衣服。
一道可怖的爪印布在长歌的背上，伤口本来已经结了一层血痂，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又裂开了，此刻正往外淌着血。伤口似乎有毒，连流出的血都红得发黑，令人触目惊心。
白落鸣蹲下来，将一瓶药粉敷在长歌的伤口处，暂时为他止了血，又从怀中掏出手帕，将鸢宁手上的血迹擦干。
“白落鸣……”
“没事，暂时死不了，那些近来出现在城里的狐狸，多半也是为了给他疗伤。”
白落鸣轻声安抚着，一边为长歌穿好衣服，暂时封住了他身上的妖气，这才将他背在了背上，“你不是说我老往家里捡人吗？也不差多捡只狐狸。”
两人一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
一进屋，一阵饭菜的香味便迎面而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从屋子里跑出，一把便抱住了白落鸣。
“落鸣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悦悦想你了。”她扬着小脸，声音软软的，“悦悦做好了饭，落鸣哥哥累坏了吧？”
她扯了扯白落鸣的袖子，转过头，似乎是才注意到鸢宁，瞪大了眼睛道：“怎么还有位姐姐呀，对不起姐姐，我以为只有我和落鸣哥哥两个，所以就没做你的菜……”
她话虽说的好听，可鸢宁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挑衅的意味。鸢宁不明白这半大的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啥，但此刻的她也没心情和悦悦计较，只是默默瞥了白落鸣一眼：
“你们怎么吃我没意见，但你能不能先把药方子给我配出来？”
少女歪了歪头，这才注意到白落鸣背上的长歌，忍不住捂住了嘴：“这位哥哥怎么了？好多血……对不起落鸣哥哥，你们先去看病吧……我没……”
但她话还没说完，白落鸣已经背着长歌进屋了，鸢宁也紧随其后，这偌大的院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房内，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发白。脱去上衣，鸢宁用热毛巾轻轻擦去他背上的血污，那背上的爪痕就变得更加明显了。伤口之深，可见白骨森森，很难想象他这几日都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直至长歌背上的血迹被完全擦净，鸢宁才发现，除了那道爪痕以外，他的身还有处伤口。
那似乎是一处剑伤，直直地贯穿了他的胸膛，就好像有人拿着剑站在他的面前，将剑狠狠插入他的胸口，又从背后穿出一般。
伤口似乎有些年头了，虽然早已长出新的血肉，却仍然留下了两道伤疤，前胸一道，后背一道。
不知为何，鸢宁对这道疤分外在意，她忍不住伸手，指腹轻轻触上长歌背上那道疤。一瞬间，仿佛触电般，有零零星星的记忆进入了她的大脑。
……
“鸢鸢！烤兔兔！烤兔兔！”
海边篝火旁，少年清澈的眸子中倒映着万千星辰，他咧着嘴开心的笑着，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长歌，如果有一天，你出去了，一定把你的尾巴和妖气收好。一定要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狐狸哦。”
……
鸢宁揉了揉额头，从这段回忆中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白落鸣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
白落鸣看病时不喜被人打扰，她便收敛了情绪，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待白落鸣给长歌敷好了药，又熟练地为他包扎好伤口，鸢宁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白落鸣叹了口气：“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再配着我的药方静养几日就好了。”
他顿了顿，扭头看着鸢宁，有些迟疑：“你刚刚……想起什么了吗？”
鸢宁轻轻将长歌翻了个身，“倒是想起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但都没什么用，还是得等他醒来再问问。”
白落鸣“嗯”了一声，试图将碗里的药味给长歌，奈何少年牙关紧闭，忙活半天也没喝进一口药。他干脆将袖子撸起来，冲着鸢宁道：“你把他鼻子捏住，我就不信了，这药我还灌不进去！”
鸢宁被他这番话逗乐了，帮着把长歌的鼻子捏住，长歌果然乖乖地张开了嘴。
待将碗里的药全部灌进去，两人都明显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突然变得放松下来。
可偏偏空气最怕安静，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下来，刚刚在山上那段羞耻的记忆就又涌进了脑海，羞得鸢宁满脸通红通红的。
一旁的白落鸣也没好到哪里去，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他们就这样坐了一会儿，终究是白落鸣先开口打破僵局：“要不我们去吃饭？”
“不了，毕竟没我的份呢，”刚刚鸢宁一心都扑在长歌身上，无暇顾及其他，如今长歌已无大碍，再提到这事，想到刚刚悦悦挑衅的眼神，她心底便觉得不大痛快，模仿着刚刚悦悦的语气道：
“还是你们去吃吧，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就好，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不好呀，落鸣giegie？”
白落鸣刚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听见她这么说话，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好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鸢宁报了几个菜名，白落鸣也不拖拉，收拾了东西就出房门去做菜了。
临走时鸢宁叫住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
“今天的事……对不起啊……长歌他魅术太强了，我没忍住……”
“无妨，”白落鸣眯着眼睛笑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早习惯了，还好早有准备，不然我岂不是清白不保了？”
他说罢转身离去，走的时候甚至带上了房门，没给鸢宁任何还口的余地，徒留鸢宁一人在屋子里原地石化。
她想说他污蔑，想说这是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这好像也确实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
三年前，鸢宁刚醒来的时候，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要去哪里，所有记忆都像被抹除了一样。
大脑空荡荡的一片，甚至比你的钱包还空。
她睁开眼，白落鸣就站在站在窗边，白衣黑袍，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连他的头发丝都好像闪着金色的光芒。
夕阳下，他缓缓向她走来，动作从容而优雅。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她是一头成精的母猪，因为刚刚修炼成精，所以没有记忆是正常的。怕鸢宁不信，他还不知从哪抱了头小猪出来，说那是成精之前生的猪仔。
鸢宁当即点头，表示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然后趁白落鸣出诊的时候，把他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干净。
等白落鸣回来的时候，鸢宁正躺在他的藤椅上啃着家里最后一个红薯。他看着空荡荡的家，气得直跺脚。可鸢宁却只是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一脸无辜道：“不是你说我是母猪成精的吗？”
白落鸣自知理亏，只能暂时忍了下来，但接连几日家里都剩不下一粒米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将鸢宁叫到面前，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丫头，不瞒你说，其实你不是猪妖，你是一条狐妖，无奈渡劫失败，被那天雷劈得失了忆。”
鸢宁当即点头，表示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然后趁白落鸣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爬到他的床上摸他腹肌。
那夜白落鸣从梦中惊醒，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握住了她想要得寸进尺的手，将她当场抓获。
蜡烛被他一阵掌风点亮，烛火之下，白落鸣被她摸得衣衫凌乱，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将口水吸溜回去，面不改色道：“我不是狐妖吗？狐狸精不就是要吸人精气的吗？”
趁他愣神的功夫，鸢宁又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
然后她就被面红耳赤的白落鸣赶出了房门。
鸢宁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正要转身一探究，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少年清脆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鸢鸢，我找到你了。”
鸢宁慢慢转过身，眼前站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少年着一袭白色狐裘大衣，袖口处绣着朵红色鸢尾花，领口上毛发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甚至比雪还要白上几分。
少年脸色有些发白，他淡淡地笑着，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眼底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他张了张嘴，嗫嚅道：“鸢鸢……你来接我回家了吗？可是……我没有家了啊……”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沾染了哭腔，一双清澈无尘的眼中蓄满了泪花，下一刻便有两滴晶莹的泪花自他眼角流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见了分外心疼。
鸢宁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你认识我？”
少年的身躯明显一怔，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他沉默着看了看鸢宁，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白落鸣，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终于开口道：
“认识，你左腿上有一道疤，是三年前与老虎搏斗时留下的。”
三年前，正是鸢宁被白落鸣从海滩上捡来的时候。那时她的腿上确实有一道疤，后来她嫌不好看，让白落鸣用药消去了，除了白落鸣，她也从未告诉其他人。
那段缺失的记忆她寻了三年，却不曾寻到一丝线索，少年的话犹如一颗石子，丢进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攥紧了衣角，声音微微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枚吊坠，与鸢宁脖子上戴的正好是一对。
在鸢宁惊讶的目光中，他轻轻笑了笑，眼底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又透着零星的光，不知是开心还是忧伤。
“鸢鸢，我叫长歌，我们的故事很长，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鸢宁张了张嘴，还想追问什么，面前的少年却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接住他，这才发现那少年竟轻得可怜，全然没有一位正常男性该有的重量。
手上湿漉漉的，不知沾染了何物，接着林中透来的少许日光，鸢宁才发现，那手上猩红的液体，不是血又是什么？
她心中下一惊，将长歌的身子翻过来，这才发现他那原本洁白无暇的袍子背后沾满了血迹。
有血蹭到寻妖仪上，刚刚刻意压制的妖气都在他晕倒后四散开来，引得罗盘指针转动不息。
鸢宁的心揪了一下，此刻也顾不上长歌是人是妖了，猛地扒开他的衣服。
一道可怖的爪印布在长歌的背上，伤口本来已经结了一层血痂，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又裂开了，此刻正往外淌着血。伤口似乎有毒，连流出的血都红得发黑，令人触目惊心。
白落鸣蹲下来，将一瓶药粉敷在长歌的伤口处，暂时为他止了血，又从怀中掏出手帕，将鸢宁手上的血迹擦干。
“白落鸣……”
“没事，暂时死不了，那些近来出现在城里的狐狸，多半也是为了给他疗伤。”
白落鸣轻声安抚着，一边为长歌穿好衣服，暂时封住了他身上的妖气，这才将他背在了背上，“你不是说我老往家里捡人吗？也不差多捡只狐狸。”
两人一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
一进屋，一阵饭菜的香味便迎面而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从屋子里跑出，一把便抱住了白落鸣。
“落鸣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悦悦想你了。”她扬着小脸，声音软软的，“悦悦做好了饭，落鸣哥哥累坏了吧？”
她扯了扯白落鸣的袖子，转过头，似乎是才注意到鸢宁，瞪大了眼睛道：“怎么还有位姐姐呀，对不起姐姐，我以为只有我和落鸣哥哥两个，所以就没做你的菜……”
她话虽说的好听，可鸢宁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挑衅的意味。鸢宁不明白这半大的孩子脑子里想的都是啥，但此刻的她也没心情和悦悦计较，只是默默瞥了白落鸣一眼：
“你们怎么吃我没意见，但你能不能先把药方子给我配出来？”
少女歪了歪头，这才注意到白落鸣背上的长歌，忍不住捂住了嘴：“这位哥哥怎么了？好多血……对不起落鸣哥哥，你们先去看病吧……我没……”
但她话还没说完，白落鸣已经背着长歌进屋了，鸢宁也紧随其后，这偌大的院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房内，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发白。脱去上衣，鸢宁用热毛巾轻轻擦去他背上的血污，那背上的爪痕就变得更加明显了。伤口之深，可见白骨森森，很难想象他这几日都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直至长歌背上的血迹被完全擦净，鸢宁才发现，除了那道爪痕以外，他的身还有处伤口。
那似乎是一处剑伤，直直地贯穿了他的胸膛，就好像有人拿着剑站在他的面前，将剑狠狠插入他的胸口，又从背后穿出一般。
伤口似乎有些年头了，虽然早已长出新的血肉，却仍然留下了两道伤疤，前胸一道，后背一道。
不知为何，鸢宁对这道疤分外在意，她忍不住伸手，指腹轻轻触上长歌背上那道疤。一瞬间，仿佛触电般，有零零星星的记忆进入了她的大脑。
……
“鸢鸢！烤兔兔！烤兔兔！”
海边篝火旁，少年清澈的眸子中倒映着万千星辰，他咧着嘴开心的笑着，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长歌，如果有一天，你出去了，一定把你的尾巴和妖气收好。一定要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狐狸哦。”
……
鸢宁揉了揉额头，从这段回忆中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白落鸣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
白落鸣看病时不喜被人打扰，她便收敛了情绪，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待白落鸣给长歌敷好了药，又熟练地为他包扎好伤口，鸢宁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白落鸣叹了口气：“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再配着我的药方静养几日就好了。”
他顿了顿，扭头看着鸢宁，有些迟疑：“你刚刚……想起什么了吗？”
鸢宁轻轻将长歌翻了个身，“倒是想起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但都没什么用，还是得等他醒来再问问。”
白落鸣“嗯”了一声，试图将碗里的药味给长歌，奈何少年牙关紧闭，忙活半天也没喝进一口药。他干脆将袖子撸起来，冲着鸢宁道：“你把他鼻子捏住，我就不信了，这药我还灌不进去！”
鸢宁被他这番话逗乐了，帮着把长歌的鼻子捏住，长歌果然乖乖地张开了嘴。
待将碗里的药全部灌进去，两人都明显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突然变得放松下来。
可偏偏空气最怕安静，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下来，刚刚在山上那段羞耻的记忆就又涌进了脑海，羞得鸢宁满脸通红通红的。
一旁的白落鸣也没好到哪里去，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他们就这样坐了一会儿，终究是白落鸣先开口打破僵局：“要不我们去吃饭？”
“不了，毕竟没我的份呢，”刚刚鸢宁一心都扑在长歌身上，无暇顾及其他，如今长歌已无大碍，再提到这事，想到刚刚悦悦挑衅的眼神，她心底便觉得不大痛快，模仿着刚刚悦悦的语气道：
“还是你们去吃吧，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就好，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不好呀，落鸣giegie？”
白落鸣刚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听见她这么说话，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好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鸢宁报了几个菜名，白落鸣也不拖拉，收拾了东西就出房门去做菜了。
临走时鸢宁叫住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
“今天的事……对不起啊……长歌他魅术太强了，我没忍住……”
“无妨，”白落鸣眯着眼睛笑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早习惯了，还好早有准备，不然我岂不是清白不保了？”
他说罢转身离去，走的时候甚至带上了房门，没给鸢宁任何还口的余地，徒留鸢宁一人在屋子里原地石化。
她想说他污蔑，想说这是无稽之谈，但仔细想想，这好像也确实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
三年前，鸢宁刚醒来的时候，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要去哪里，所有记忆都像被抹除了一样。
大脑空荡荡的一片，甚至比你的钱包还空。
她睁开眼，白落鸣就站在站在窗边，白衣黑袍，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连他的头发丝都好像闪着金色的光芒。
夕阳下，他缓缓向她走来，动作从容而优雅。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她是一头成精的母猪，因为刚刚修炼成精，所以没有记忆是正常的。怕鸢宁不信，他还不知从哪抱了头小猪出来，说那是成精之前生的猪仔。
鸢宁当即点头，表示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然后趁白落鸣出诊的时候，把他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干净。
等白落鸣回来的时候，鸢宁正躺在他的藤椅上啃着家里最后一个红薯。他看着空荡荡的家，气得直跺脚。可鸢宁却只是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一脸无辜道：“不是你说我是母猪成精的吗？”
白落鸣自知理亏，只能暂时忍了下来，但接连几日家里都剩不下一粒米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将鸢宁叫到面前，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丫头，不瞒你说，其实你不是猪妖，你是一条狐妖，无奈渡劫失败，被那天雷劈得失了忆。”
鸢宁当即点头，表示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然后趁白落鸣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爬到他的床上摸他腹肌。
那夜白落鸣从梦中惊醒，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握住了她想要得寸进尺的手，将她当场抓获。
蜡烛被他一阵掌风点亮，烛火之下，白落鸣被她摸得衣衫凌乱，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将口水吸溜回去，面不改色道：“我不是狐妖吗？狐狸精不就是要吸人精气的吗？”
趁他愣神的功夫，鸢宁又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
然后她就被面红耳赤的白落鸣赶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