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姿得知亲爹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事实,浑浑噩噩回到家里,呆呆地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去缓解从天堂到地狱的极致落差。

    厨房的方向传来热油滋滋的闷响,她脚步沉重地来到厨房门口,一眼就看到南放正在把片好的鱼肉放进油锅内。

    腾腾的热油裹住了鱼肉,不一会儿就炸得酥脆。南放娴熟地将过油的鱼肉夹起来,余光瞥到了重姿站在门外的身影。

    “我给你做石锅鱼,马上就好了。”他把炸好的鱼肉全部夹到盘子里,开始把其他的配料倒进锅里炒起来。

    南放正等待着底料炒香之后,准备把鱼肉倒进去的时候,重姿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我不饿。”

    他觉察出重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的那盘鱼肉,侧过身低声询问:“听桃桃说你去药材铺扎账了,是不是不太顺利?”

    重姿没有回话,南放迫于双手沾染了调料,只好举着胳膊肘按在她的肩膀上:“我给你先倒杯水,你喝完以后再慢慢跟我说,好不好?”

    不待重姿回答自己,他就跑去洗了手拿了一杯温水塞到重姿手中:“要坐在这里,还是回屋子里?”

    她低垂着眉眼盯着水杯一言不发,南放便从院子里搬来一张藤椅,让她坐下来:“那就在这里陪陪我。”

    看到南放在灶台间忙碌的身影,重姿放下水杯跑到灶口前帮忙添柴。两人之间虽没有交流,但默契十足地完成了一顿晚饭的烹饪。

    入夜之后的天空,暗得不见五指。除了家门口的路灯照亮一小段的路,其他地方都淹没在浓黑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重姿神情落寞地拉上了窗帘,躺回到被窝中假寐起来。南放进屋的时候,以为她睡着了。就在他放轻自己的脚步时,重姿睁开眼朝他看过来:“我今天惹了一点事。”

    “惹事?”南放坐在床边,把她扔在被子上的书拿起来放置到床头:“晚饭吃得那么少,是因为这件事吗?”

    她摇了摇头,失落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你为什么总那么纵容我?”“纵容?”南放不太懂她的意思,微微怔了片刻说:“是你娘又对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她。”重姿坦诚告知,随即抱住了他:“我爹把胡莹莹的孩子毒死了。”重姿等待着南放的反应,他只是略微僵了一下,而后回抱住重姿:“你在为此愧疚吗?这些事与你无关。”

    他的反应在重姿的意料之外,她仰起头看出南放眼中的平静,诧异不已:“你早就知道了?”

    南放替她盖好被子,克制着自己的怒意:“不知道。”重姿明显感觉出他眼中燃起的愤怒,以及话语中的烦躁后,松开他抱着自己的膝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重万金对你下手了是不是?”南放逼迫重姿直视自己的眼睛,已然从她眼中得知了答案。他双手攥拳,不想自己失控的情绪吓到重姿,立即背过身去:“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其实比你清楚。”

    他落寞的后背让重姿心酸不已,默默抱住了他,任凭泪水流到他的衣衫上。南放等待着她发泄着自己的痛苦和委屈,没有打断地陪着她一起沉默。

    “我总觉得自己是不该出生的孽障。”重姿平复了情绪,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南放握住她的双手,坚定反驳着:“你不是。”

    “嗯,我不是。”重姿松开了他,低着头想起占喜儿护住自己时的样子:“我知道二娘不是坏人,但她今天极力保护我的时候,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讨厌自己的名字,是次女的意思。我爹在名字中,一早就明示了我娘和我,就是插足的。二娘是恨我的,这点我早就知道。但是好奇怪,为什么我跟她会越走越近。”

    重姿被南放搂在怀里,同他说起占喜儿的事:“不止是二娘,三娘一直很坚定站在我这边,起初我以为她是审时度势,后面接触下来发现她只是真心相待而已。”

    “她们明明不是我的亲娘,为什么我总会无端端开始黏着她们?”她揉着自己的眼睛,酸胀得让她难受不已。

    南放拉着她擦眼睛的双手,阻止了她的行为:“因为你是很好的人。”“可是我爹娘一直说我是孽障。”重姿抬起头望向他,带着一种不甘心地道:“你的爹娘才不会视你为孽障的!”

    他没有回答重姿这个问题,而是把放温的水递给她喝:“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原本不是这个?”

    重姿喝了几口水,情绪得到了些许缓解。南放突然提及她的名字,激起了她的兴趣:“我还有别的名字吗?”

    “重笑柔。”南放说出这个名字时,重姿啊了一声:“难不成是为了跟笑韧对称取名吗?”

    “我来重府的那一年,曾经听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是先于方笑韧之前的,而你舅舅给方笑韧取了这个名字,应该是为了对称笑柔。”南放想起那时候重府的大小姐早已不在重府,而夫人却总是与旁人说起重姿的事。

    “是她取的啊!”重姿眼中流露出失望,勉强笑了笑:“我以为是舅舅给我取的曾用名。”

    南放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人额头相抵着:“不管是重笑柔还是重姿,不过都是一个称呼。我们大小姐过得自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重姿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鼓足勇气问:“五姨太孩子死掉的事,你想怎么处理?”南放听到这个问题后,不敢看着她单纯的瞳孔,选择性地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我不会处理的。”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她叹了一口气:“如果不顾及我的话,你会怎么处理?”重万金杀死的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此狠手,胡莹莹到底是怎么做到还能跟他一起生活的。

    南放睁开眼来,双眸中寒霜彻骨的寒:“或许是那几个人一样的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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