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姿完全是被饿醒的，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无意识地喊出来：“我好饿。”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脸上，轻声细语地哄她起来：“那我们先吃饭吧！”
她感觉自己轻飘飘腾空而起，然后被放到柔软的椅子里。朦朦胧胧睁开眼，热乎乎的饭菜就在眼前。
拿起筷子的实感，吃到食物的满足，不仅让她味蕾觉醒，大脑都清醒过来。她知道南放就在身旁，却莫名不敢偏过头看他。重姿的眼眶发酸许久地落下泪来，砸进饭碗里一声不吭。
“对不起。”她咽下那口米饭，小声啜泣着：“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南放伸出胳膊揽住她颤抖的肩膀，看着她扒饭时眼泪还是止不住：“不想说也没关系。”
重姿整理着情绪，给他大致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整个人开始崩溃大哭起来：“我不该意气用事的，现在纺织厂被烧掉，大家还因为我会变得更危险。都是我的错！”
“抬头看着我。”南放把椅子拉到自己面前，强行让她埋在膝盖里的脸正视自己：“你做错了什么？”
重姿被迫与他对视，撞到他眼中的心碎和难过时，一下子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就要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
“不想看到我吗？”南放半跪在地上，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随即站起身收拾着书桌上的碗筷：“那我先出去了。你还有想吃的东西吗？”
“不是的。”重姿的脑袋埋得更深，以鸵鸟的姿态对他道：“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要是我当时。。。。。。”她的话没有顺利说完，即刻就被南放打断了：“不准假设！”
他突然的大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露出极其自厌的神色来：“你是不要我了吗？”
他的衣角被紧紧拽住了，重姿的力道加重地把他往身边带了带，哽咽的语气中夹杂着不甘心：“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才不是当时不纠缠你的事！”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不能放过你。”重姿随意在裤子上抹着脸上的泪水：“我想说的是今天我要是再冷静点就好了。”
再冷静点的处理方法是什么？她想不出来，默默松开了缠紧的衣角，仍倔强地不肯看他：“我生我自己的气。”
躺了几天了，伤口已经从经久不息的疼痛转为上药时才会疼。胳膊和腿的恢复稍微慢了些，方铮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平静地看向走进屋来方笑韧。
“偷偷跟姿姐姐联系都不联系我，有你这么绝情的哥哥吗？”方笑韧拉了把椅子，气势汹汹对他问责。
方铮揉着开始发痛的太阳穴，抱怨起来：“你今天跑到这边来做什么？替娘过来看我的？”
“是姐夫让我给他送点东西。”方笑韧得意朝他一笑：“是我写的东西哦！赚了不少钱呢！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方铮啧了一声，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不是被抓进去了吗？你还真跟以前一样肆意妄为。”
方笑韧抓起他床头柜前的点心，怨念冲天地边吃边说：“谁让你离家好几年的！我才不想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只能这样逃避现实。”
说着她愈发不解气，把手中的点心扔到方铮的身上：“爹说我不惹事就不会抓我回去，结果金雁飞通知了他们。”
方铮拾起身上的点心，递给了她：“我不可能回家的，我不想见他。”
“娘也不见吗？当年她要是在家的话，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方笑韧接过糕点，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他有心软的迹象，她立刻加了一句：“娘本来也很想来看姿姐姐。她知道你在这处养伤，只好暂时住在金雁飞那边。”
方铮听着爹娘来这边的意图，是为了把惹是生非的方笑韧带回去，稍微不那么抗拒地主动询问：“当年他们有没有因为我出走吵架？”
“有。”方笑韧叹着气，幽怨地瞪着他：“然后你居然躲着连她都不见。”方铮低头的刹那便红了眼：“看到我这样她估计又得难受了。”
“不会啊！她听说重府两位姨太太打麻将很厉害，很想过来跟她们切磋一番。”方笑韧神采奕奕，手舞足蹈着：“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不好过来。”
他酝酿出的伤感情绪被冲得稀碎，反击着道：“一个中文系的学生，说话前后矛盾，难怪进不了报社进了局子！”
“方铮！你是王八蛋！”
“你才是王八蛋！”
兄妹俩的吵架声惊天动地，浴室里敷着眼睛的重姿，一把拿下热毛巾坐起身：“怎么吵成这样？”
“头发还没洗完，快躺下。”南放抓着她重新头枕着浴缸边沿，继续清洗着她的头发：“总不能打起来的。”
“你是猪！”
“那你是猪妹！”
“我不是猪妹！”
“我是猪哥你就是猪妹！”
。。。。。。
正当南放打算出去劝一劝时，比方家兄妹更如雷贯耳的声音呵斥着：“吵死了！不知道我在温书吗？！”
重息的头发因愤怒好似都炸起来，她每一步走来都带着地动山摇般的气势：“我要是下次考核过不了，我就解剖你们！”
“对不起。”异口同声的道歉声，一点都没有浇灭重息的怒火。她反感地关上了房门，脚步快速下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哥，我回娘那边了。”方笑韧踮着脚尖游魂般往门边走：“太可怕了，她好凶残”
屏住呼吸的重姿憋红了脸，拉下眼睛的毛巾大口喘气：“我也吓了一跳。”
“把眼睛闭上，要冲头发了。”南放用水舀倾斜着顺着她的鬓角倒下去提醒着，重姿顺从地闭上眼睛，安心地说：“你之前告诉我有些感情你是没办法代替的。”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是有这回事。”重姿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皮把玩着手指：“可是我发现你能替代。”
南放拿着干毛巾替她擦拭着头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能替代？”
“嗯！”她确信无疑地转过身望着他：“我娘都没有帮我洗过头发。”
一提起方开晴，她不禁想起儿时最清楚的那场记忆。本来帮她洗澡的方开晴，突然按住她的头往浴桶里按。热水灌进口鼻的瞬间，她为了呼救张开的嘴，却呛得她疯狂在浴桶里扑腾挣扎。
“我一直不知道她怎么了？”重姿抱住开始发抖的身体喃喃自语：“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要杀了我。”
南放细心地包裹起她的头发，顺便掐了掐她发傻的脸蛋：“大小姐，快点回房吹头发了。”
他一直很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每当重姿心中有事，总不免联系到小时候不好的回忆。就像连锁反应一般，让她的伤口总是被反复拉扯。
吹风机的嗡鸣停止时，重姿正抱着膝盖处于发呆状态。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不想动不想说话，特别想变成一块石头。
被拉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她勉强清醒了一些，无精打采地靠在他的胸膛：“不如我把头发剪了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南放将她环绕在怀里，双手忙于织着毛衣。听到她小声的嘟囔，用下巴狠狠蹭着她的脑袋：“不要。”
她咬着嘴唇，鼻子又不争气地酸起来。南放一边打着毛衣，一边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看我，你在生我的气？”
“我是发现我很自私，完全没有顾虑你的感受。”重姿灰心丧气地把头靠在他的颈窝：“我不知道传闻那么难听，我只是在商会工作而已。”
没待她继续说下去，南放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知不知道大家多羡慕我？娶了重府的大小姐，聪明能干又可爱。”
“商会都是男人，你不介意吗？”重姿的眼尾下垂，睫毛都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
“有什么好介意的？”南放搂紧了她，甚至笑出声来：“就因为这点事觉得对不起我？”
她有点错愕他的毫不介意，追问了起来：“可是你们男人不是要面子吗？就因为我在那里工作，总会有些不好的传闻。”
南放认真凝视着她，发现她没有躲避自己的目光后，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你在商会工作，我非常有面子啊！”
“你不听当事人的想法，反倒在意垃圾的话吗？”南放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佯装生气地道：“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重姿紧绷的神经，不经意间松懈下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你最近有点变了。”他继续织打起毛衣，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哪里变了？”
“以前你像一把钝刀。”重姿忍不住比划起来：“钝得明明什么都伤不了，却还是只把刀背对准别人。”
“听起来是傻子。”南放发表着看法：“那现在呢？”重姿身子歪在他的臂弯，凝视着他如墨般深邃的眸子：“现在像一把没有刀柄的利刃。”
南放不理解地朝她望过来：“好奇怪的比喻。”“一点都不奇怪。”重姿坐直身体重新靠着他结实的胸膛：“还没有伤到别人，就先伤到了自己。”
打着毛衣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道不明心中的酸涩，又因她看透自己的内心感到惶恐的同时，升起一股甜蜜：“那你比较喜欢我是什么样的？”
重姿盯着他织打毛衣的手，凑过去想要看看他织打的技巧时，即刻就被托住了下巴往他身体靠：“很危险的，离远一些。”
“阿放总是承受了双倍的情绪，所以不管是钝还是利，都会受伤。”她抿着嘴唇，伸出胳膊环绕着他的脖子：“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累。我不要把你修剪成我喜欢的样子，我喜欢你肆意生长的野蛮。”
她抓着他的手，诚实地表明自己的害怕：“我闯的祸可能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好好睡一觉再想这个问题好不好？”南放捏着她的手，盯着她布满血丝无神疲惫的双眼：“比起你说起未知的事，我更在意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睡不着。”她瘪着嘴无奈地摇头：“不如我帮你织毛衣好了。”
抓着她的手教她一步步织打着毛衣的时候，南放抱歉地对她道：“最近有点太忙了，生日的时候可能还织不好。”
重姿集中精力学着他手指带动自己时的步骤，眉头紧蹙地眼花缭乱：“没关系，你也得好好休息才行。”
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的手完全脱了力，身体瘫在他的臂弯彻底睡死了过去。
动作轻柔地把她放进被窝里，南放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幸好，这回还没有因为压力而发烧。
“不管是钝刀还是利刃，都没有关系。”他张着嘴无声地告诉重姿：“我会成为最好的武器。”
她感觉自己轻飘飘腾空而起，然后被放到柔软的椅子里。朦朦胧胧睁开眼，热乎乎的饭菜就在眼前。
拿起筷子的实感，吃到食物的满足，不仅让她味蕾觉醒，大脑都清醒过来。她知道南放就在身旁，却莫名不敢偏过头看他。重姿的眼眶发酸许久地落下泪来，砸进饭碗里一声不吭。
“对不起。”她咽下那口米饭，小声啜泣着：“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南放伸出胳膊揽住她颤抖的肩膀，看着她扒饭时眼泪还是止不住：“不想说也没关系。”
重姿整理着情绪，给他大致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整个人开始崩溃大哭起来：“我不该意气用事的，现在纺织厂被烧掉，大家还因为我会变得更危险。都是我的错！”
“抬头看着我。”南放把椅子拉到自己面前，强行让她埋在膝盖里的脸正视自己：“你做错了什么？”
重姿被迫与他对视，撞到他眼中的心碎和难过时，一下子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就要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
“不想看到我吗？”南放半跪在地上，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随即站起身收拾着书桌上的碗筷：“那我先出去了。你还有想吃的东西吗？”
“不是的。”重姿的脑袋埋得更深，以鸵鸟的姿态对他道：“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要是我当时。。。。。。”她的话没有顺利说完，即刻就被南放打断了：“不准假设！”
他突然的大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露出极其自厌的神色来：“你是不要我了吗？”
他的衣角被紧紧拽住了，重姿的力道加重地把他往身边带了带，哽咽的语气中夹杂着不甘心：“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才不是当时不纠缠你的事！”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不能放过你。”重姿随意在裤子上抹着脸上的泪水：“我想说的是今天我要是再冷静点就好了。”
再冷静点的处理方法是什么？她想不出来，默默松开了缠紧的衣角，仍倔强地不肯看他：“我生我自己的气。”
躺了几天了，伤口已经从经久不息的疼痛转为上药时才会疼。胳膊和腿的恢复稍微慢了些，方铮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平静地看向走进屋来方笑韧。
“偷偷跟姿姐姐联系都不联系我，有你这么绝情的哥哥吗？”方笑韧拉了把椅子，气势汹汹对他问责。
方铮揉着开始发痛的太阳穴，抱怨起来：“你今天跑到这边来做什么？替娘过来看我的？”
“是姐夫让我给他送点东西。”方笑韧得意朝他一笑：“是我写的东西哦！赚了不少钱呢！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方铮啧了一声，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不是被抓进去了吗？你还真跟以前一样肆意妄为。”
方笑韧抓起他床头柜前的点心，怨念冲天地边吃边说：“谁让你离家好几年的！我才不想被当成接班人培养，只能这样逃避现实。”
说着她愈发不解气，把手中的点心扔到方铮的身上：“爹说我不惹事就不会抓我回去，结果金雁飞通知了他们。”
方铮拾起身上的点心，递给了她：“我不可能回家的，我不想见他。”
“娘也不见吗？当年她要是在家的话，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方笑韧接过糕点，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他有心软的迹象，她立刻加了一句：“娘本来也很想来看姿姐姐。她知道你在这处养伤，只好暂时住在金雁飞那边。”
方铮听着爹娘来这边的意图，是为了把惹是生非的方笑韧带回去，稍微不那么抗拒地主动询问：“当年他们有没有因为我出走吵架？”
“有。”方笑韧叹着气，幽怨地瞪着他：“然后你居然躲着连她都不见。”方铮低头的刹那便红了眼：“看到我这样她估计又得难受了。”
“不会啊！她听说重府两位姨太太打麻将很厉害，很想过来跟她们切磋一番。”方笑韧神采奕奕，手舞足蹈着：“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不好过来。”
他酝酿出的伤感情绪被冲得稀碎，反击着道：“一个中文系的学生，说话前后矛盾，难怪进不了报社进了局子！”
“方铮！你是王八蛋！”
“你才是王八蛋！”
兄妹俩的吵架声惊天动地，浴室里敷着眼睛的重姿，一把拿下热毛巾坐起身：“怎么吵成这样？”
“头发还没洗完，快躺下。”南放抓着她重新头枕着浴缸边沿，继续清洗着她的头发：“总不能打起来的。”
“你是猪！”
“那你是猪妹！”
“我不是猪妹！”
“我是猪哥你就是猪妹！”
。。。。。。
正当南放打算出去劝一劝时，比方家兄妹更如雷贯耳的声音呵斥着：“吵死了！不知道我在温书吗？！”
重息的头发因愤怒好似都炸起来，她每一步走来都带着地动山摇般的气势：“我要是下次考核过不了，我就解剖你们！”
“对不起。”异口同声的道歉声，一点都没有浇灭重息的怒火。她反感地关上了房门，脚步快速下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哥，我回娘那边了。”方笑韧踮着脚尖游魂般往门边走：“太可怕了，她好凶残”
屏住呼吸的重姿憋红了脸，拉下眼睛的毛巾大口喘气：“我也吓了一跳。”
“把眼睛闭上，要冲头发了。”南放用水舀倾斜着顺着她的鬓角倒下去提醒着，重姿顺从地闭上眼睛，安心地说：“你之前告诉我有些感情你是没办法代替的。”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是有这回事。”重姿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皮把玩着手指：“可是我发现你能替代。”
南放拿着干毛巾替她擦拭着头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能替代？”
“嗯！”她确信无疑地转过身望着他：“我娘都没有帮我洗过头发。”
一提起方开晴，她不禁想起儿时最清楚的那场记忆。本来帮她洗澡的方开晴，突然按住她的头往浴桶里按。热水灌进口鼻的瞬间，她为了呼救张开的嘴，却呛得她疯狂在浴桶里扑腾挣扎。
“我一直不知道她怎么了？”重姿抱住开始发抖的身体喃喃自语：“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要杀了我。”
南放细心地包裹起她的头发，顺便掐了掐她发傻的脸蛋：“大小姐，快点回房吹头发了。”
他一直很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每当重姿心中有事，总不免联系到小时候不好的回忆。就像连锁反应一般，让她的伤口总是被反复拉扯。
吹风机的嗡鸣停止时，重姿正抱着膝盖处于发呆状态。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不想动不想说话，特别想变成一块石头。
被拉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她勉强清醒了一些，无精打采地靠在他的胸膛：“不如我把头发剪了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南放将她环绕在怀里，双手忙于织着毛衣。听到她小声的嘟囔，用下巴狠狠蹭着她的脑袋：“不要。”
她咬着嘴唇，鼻子又不争气地酸起来。南放一边打着毛衣，一边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看我，你在生我的气？”
“我是发现我很自私，完全没有顾虑你的感受。”重姿灰心丧气地把头靠在他的颈窝：“我不知道传闻那么难听，我只是在商会工作而已。”
没待她继续说下去，南放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知不知道大家多羡慕我？娶了重府的大小姐，聪明能干又可爱。”
“商会都是男人，你不介意吗？”重姿的眼尾下垂，睫毛都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
“有什么好介意的？”南放搂紧了她，甚至笑出声来：“就因为这点事觉得对不起我？”
她有点错愕他的毫不介意，追问了起来：“可是你们男人不是要面子吗？就因为我在那里工作，总会有些不好的传闻。”
南放认真凝视着她，发现她没有躲避自己的目光后，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你在商会工作，我非常有面子啊！”
“你不听当事人的想法，反倒在意垃圾的话吗？”南放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佯装生气地道：“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重姿紧绷的神经，不经意间松懈下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你最近有点变了。”他继续织打起毛衣，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哪里变了？”
“以前你像一把钝刀。”重姿忍不住比划起来：“钝得明明什么都伤不了，却还是只把刀背对准别人。”
“听起来是傻子。”南放发表着看法：“那现在呢？”重姿身子歪在他的臂弯，凝视着他如墨般深邃的眸子：“现在像一把没有刀柄的利刃。”
南放不理解地朝她望过来：“好奇怪的比喻。”“一点都不奇怪。”重姿坐直身体重新靠着他结实的胸膛：“还没有伤到别人，就先伤到了自己。”
打着毛衣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道不明心中的酸涩，又因她看透自己的内心感到惶恐的同时，升起一股甜蜜：“那你比较喜欢我是什么样的？”
重姿盯着他织打毛衣的手，凑过去想要看看他织打的技巧时，即刻就被托住了下巴往他身体靠：“很危险的，离远一些。”
“阿放总是承受了双倍的情绪，所以不管是钝还是利，都会受伤。”她抿着嘴唇，伸出胳膊环绕着他的脖子：“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累。我不要把你修剪成我喜欢的样子，我喜欢你肆意生长的野蛮。”
她抓着他的手，诚实地表明自己的害怕：“我闯的祸可能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好好睡一觉再想这个问题好不好？”南放捏着她的手，盯着她布满血丝无神疲惫的双眼：“比起你说起未知的事，我更在意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睡不着。”她瘪着嘴无奈地摇头：“不如我帮你织毛衣好了。”
抓着她的手教她一步步织打着毛衣的时候，南放抱歉地对她道：“最近有点太忙了，生日的时候可能还织不好。”
重姿集中精力学着他手指带动自己时的步骤，眉头紧蹙地眼花缭乱：“没关系，你也得好好休息才行。”
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的手完全脱了力，身体瘫在他的臂弯彻底睡死了过去。
动作轻柔地把她放进被窝里，南放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幸好，这回还没有因为压力而发烧。
“不管是钝刀还是利刃，都没有关系。”他张着嘴无声地告诉重姿：“我会成为最好的武器。”